【獸人短篇】《夏日回音》第四章

父親忌日要到的清晨,我坐在門前,那顆樹仍在風中飄搖。
布萊爾走到我身邊,搭在我的膝蓋上。
“放輕松……我替你出面……”
中午的時候他去請了牧師過來,先是談論流程,一直都是布萊爾在幫我安排,花也是他去負責買的,我只是在客廳里做了十幾分鐘。
他出去買花了,口中說著:“下午可能有雨,希望能趕上。”
綿羊牧師將手搭在我的膝上,說起了幾十年前,止于多久已經(jīng)完了,我也沒專門記過痛苦,他一開口心頭就被束縛住般,絞痛起來。
“又要下雨啦……”
我不想說話,也無視他的接觸,如果那雨昨天就來,格倫還會在我這委屈一晚,是我委屈他了?還是我很委屈。
無所謂了。
他見我不說話一定也想開導,但張了張嘴,還是無力地勸說,輕飄飄的語氣在空中亂飛,真正落入我耳的文字只有那么幾個。
“或許,我不該告訴你的?!?/p>
我消極地笑起來,難得回他:“父親在去奶奶家的路上就死了,雨水敲打了三天,第四天天晴才被回村的布萊爾看見……”
我只是在重復過程,或許我不是受害者。
“然后呢……你和公會的人把父親把泥潭中拖出來,把絕望的消息帶給我。”
“當我知道父親之前是獵狼公會的會長,而你給我講他英雄事跡的時候,我就知道報復一定回來,格倫回來的理由,也不是獵魔的工作結(jié)束了。”
“你的父親保護了村子,所以他的忌日回來很多人……你準備好了嗎?”
“布萊爾幫我出面就行,我只要獻花就好……”
或許,我真的不愛他吧。還是他出現(xiàn)的時候,真的會讓我有所謂牽掛呢。
陽光透過窗簾,照在我的腳上,我呆呆地看著地毯的花紋,格子方塊,我不是畢達哥拉斯,我也想不明白我們的三角關系。
“既然父親屠殺了格倫的種族,為什么他愿意跟著父親……為什么要回來呢……”
“他在找你父親拿走的,他種族的圖騰?!?/p>
“那他不早點殺了他?殺了我,把屋子翻個遍,提著東西離開呢?”
“他當時沒有能力,他和你父親簽了契約,去獵魔后,才有能力違抗。”
“那為什么要折磨我……”
“神也說不清楚了,我該走了,布萊爾也回來了?!?/p>
牧師走后,房間寂靜了一瞬,隨即布萊爾搖搖緩緩躲開牧師,抱著一大束小白花在桌子上擺好,他一個個排開,用毛巾仔細擦著上面的水珠。
“外面下雨了?!?/p>
他只是提醒我,告訴我穿件衣服吧。
“布萊爾……”
“你只需要獻花就行,之后的祈禱,還有散場后他們聚在一起的閑聊,我出面就行?!?/p>
“父親真的是英雄嗎?”
“魔族從地底沖出,北山原的狼族被迫遷徙到這,他們沒有吃的,只能吃人的牲畜和小孩,我不好說什么誰有過錯,但羅先生確實是村莊的英雄。”
我呼出一口氣,胸口積滿郁氣,我走上閣樓,把一堆皮帶和枷鎖扔下來。
他回頭看向我,又看向地面,問:“這是……馴服工具嗎?”
“那他還算英雄嗎?”
這次他也不好回答了。
我走下去拉住他的手,去了谷倉。
我抱開一堆稻草,腳下踩到什么東西,差點跌倒,他扶住我,把剩下的稻草推來,塵封的罪惡就這么出來。
他看著十字架和更多的繩子,低頭看弄倒我的東西,是一根折斷地木棍,上面還有血跡。
“他還是英雄嗎?他只是獵人,欲望的獵人?!?/p>
“知道嗎?狼族南下前,我們這可沒有什么所謂的獵人公會,只有一個老兵在賣槍,當父親抓住格倫是,那個倉庫才真正換了名字?!?/p>
“村里最強壯的男人都忙著鉆到里面,只是為了拿槍嗎?”
“你是從南國被買賣來的,你應該知道了吧?”
“我知道了?!彼卮鹆恕?/p>
陽光不照在這里,倉庫內(nèi)灰塵廢物,我只覺得很暈。
對立是最好的生意 混亂是最好的階梯 它降智一撥人 去削弱另一撥人 再將一小撮人 悄悄地推向高處? ——UP:周扒片
自從龍族的沒落,人類真正馴服了野獸,但對抗魔族的戰(zhàn)爭,確是野獸們?nèi)〉玫膭倮?/p>
“我們,真是……精明的剝削者?!?/p>
他不懂的意思,或是懂了不說,他比格倫更早經(jīng)歷那般的日子,作為肉食或商品被拍賣,做成皮衣或鞋子踩在身上。
人徹底摒棄了以靈溝通世界,槍成了威脅一切的工具。
我撿起一把槍口被堵住的老槍,抬起手指向自己,他有些慌亂,想要跑過來,但槍落在了地上,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我多希望發(fā)生什么。
烏云把天空壓得很低,所有來的人都穿著黑色西服,我在交錯的人影中看到了一抹灰色,但要去追尋的時候,又不見了。
下雨后上山的路不好走,所有吉安就沒有上來,布萊爾很牧師給每個人發(fā)了白花,也給了我一枝。
公會里沒有人來,因為他們都老了,他的錯誤,也不會被時間磨平,最好我們都記得。
雨在我走到墓碑前的時候格外的大了,一切喧囂皆為嘲笑,布萊爾挽住我的手,拉我走到墓碑前。
風雨飄搖中,一排排地黑色墓碑,就像在雨中盛開的蘑菇。
他們很少有光滑材質(zhì)的了,唯一反射的光彩,是布萊爾拖來的大燈。
?我走的只有流程,也沒有幾個在用心,有的我在鎮(zhèn)上完全都看不到,我只呆在我的那方世界。
白花排滿了墓碑前,我就跟著人流做進了教堂,這時候記憶就模糊了,我好想上臺說了幾句,他們也很激動,很快我就被布萊爾扶了下來,之后就是牧師一直在說話。
教堂里的穹頂,卻和黑云一樣壓抑。
他扶我出去,教堂里有人在哭,我恨我為什么哭不出來,那是我的父親。
雨在我出去后就停了,但我傘依舊撐著,我仰頭看著他,他在看遠處的麥田,我發(fā)覺他的側(cè)臉毛發(fā)有些發(fā)白,我猛然想起,我也不小了。
“你有孩子了吧?”
他或許和我說過,甚至還邀請我去他家嗎?我抱過他的孩子?還是他們已經(jīng)可以叫我叔叔了?
“有啦,當年的你一樣大啦。”
“抱歉,我忘了……”
“沒事,你要去看看他們嗎?”
“嗯……我想去鐵軌那里?!?/p>
“我知道了。我們第一次也是去的那里?!?/p>
“那反應,只是幻覺嗎?”
他俯身切近我的臉,問道:“什么反應?”
我盯著他水潤的眸子,我想要靠近,但我們都被一生驚呼嚇得震顫:“不好啦!公會那邊死人了!是狼!狼!”
我想起我在墓園看的灰色身影,果然,他回來了。

有點難受,可能就不寫番外了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