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后，一切又明媚如初。

　　袁一琦本來還想去公司一趟，但沈夢瑤讓她待在家里照顧whisky半天，她也沒有拒絕了。可心里思來想去，這總歸是自己的事情，怎么讓沈夢瑤一個人替自己去處理？

　　與蘇婧然見面，沈夢瑤沒約其他地方，就是在runner的會客廳，連開場白都是直接地不能再直接。

　　“沈夢瑤，我們好久都沒有……”

　　顯然蘇婧然敘事式的開場白不是沈夢瑤想要的，沈夢瑤連一句話都沒有聽她說完，“你故意的，把袁一琦調(diào)去當(dāng)助理?！?/span>

　　蘇婧然冷笑，“這種事情，要是她自己不愿意，我還能逼她？”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發(fā)生了什么？蘇婧然，你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蘇婧然的大小姐脾氣，沈夢瑤比誰都了解，不管是什么但凡是她看不慣，就回去刻意刁難，只是沒想到這次她會做的這么過分。

　　“我不關(guān)心她發(fā)生了什么…你知道我為什么這樣做的……”要是不這么做，沈夢瑤怎么會主動聯(lián)系她，蘇婧然敢直接這樣說，是因?yàn)橐郧暗纳驂衄帉λ^遷就，可以遷就她一切的無理取鬧，“沈夢瑤，我忘不了你，我真的忘不了你……你敢說你心里沒有我嗎？如果你真的忘了我，那為什么要逃避這么多年，都不敢面對我……”

　　又是回憶往事的戲碼。

　　“我什么時候不敢面對你？那只是我不想看見你?！边@一段失敗的感情，沈夢瑤不想再提，有些事情一旦發(fā)生，就再也回不到從前。沈夢瑤又想到她竟然會用這種手段去對付袁一琦，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已經(jīng)不止是無理取鬧了，“蘇婧然，你要點(diǎn)臉行嗎？”

　　蘇婧然第一次從沈夢瑤口中聽到這樣辱罵性的言語，就連當(dāng)年發(fā)生那件事情，她都沒有這樣說過，“沈夢瑤…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要我認(rèn)多少次錯，才能原諒我？”

　　“多少次隨便你，至于原諒…你覺得你在我這里，還有原諒可言嗎？”

　　這兩年，蘇婧然找她談過好幾次，可沒有哪一次，她像今天這樣決然過，“你是認(rèn)真的？對那個女人……你是認(rèn)真的？”

　　她們分手后這么多年，沈夢瑤就沒有找過其他人，蘇婧然一直覺得她還在等著自己，就算那天在沈夢瑤家里看到袁一琦，蘇婧然心里也不肯相信那是她女朋友，但是現(xiàn)在看來，蘇婧然心里沒底了，她紅著眼睛質(zhì)問沈夢瑤，“你和她到什么了地步……上床了？沈夢瑤，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么嗎……”

　　“她不是我女朋友?！?/span>

　　沈夢瑤一句話讓蘇婧然徒然語塞，可接下來的一句話，擊潰了她所有的希望，因?yàn)樗犚娚驂衄幒苷J(rèn)真很認(rèn)真地說著，“但我喜歡她?！?/span>

　　就像當(dāng)年她對自己說過的一樣。

　　沈夢瑤繼續(xù)說著，“所以，你如果再動她，我不會放過你，你不是喜歡錢么？那就你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淡然，不屑與威脅，蘇婧然感覺仿佛一夜間，她變得特別特別陌生，“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堪嗎？”

　　沈夢瑤沒有接著她的問題回答，“還有，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回runner嗎？那就如你所愿了?！?/span>

　　“沈夢瑤……”當(dāng)初沈夢瑤是因?yàn)樗烹x開runner，現(xiàn)在她要回來意味著什么…沈夢瑤的坦然讓蘇婧然害怕，害怕自己在她心里，再也沒有一點(diǎn)分量。

　　“我也是沈家的人，沈氏的資產(chǎn)我為什么不分一杯羹呢？你說是吧，蘇總?！币宦曁K總讓她們的關(guān)系跌到冰點(diǎn)。

　　“你還在恨我，我當(dāng)年也是迫不得已。”

　　“就像你剛剛說的，要是你自己不愿意，誰還能逼你嗎？”沈夢瑤借她的話漂亮地還她一擊，起身利落離去，都沒有回頭多看一樣。

　　蘇婧然一人坐在原地面色鐵青，她抬頭看到沈夢瑤離開的背影，所以這次見面，她只是為了來嘲笑自己是個跳梁小丑嗎？

　　*

　　二十號，鄭丹妮省吃儉用終于等來了發(fā)工資的日子，因?yàn)殛愮婺歉逶O(shè)計(jì)過了，所以上個月的設(shè)計(jì)費(fèi)提成終于到了賬，想到陳珂，鄭丹妮又忍不住面帶微笑地在心里罵了她兩句。

　　要說鄭丹妮對陳珂，也算是很上心了，前兩天她陪客戶去量房，路上遇上一直倒霉流浪貓，長得兇巴巴的，就沖著這點(diǎn)，鄭丹妮把這只貓收養(yǎng)了，還特意賞了它一個名字：陳珂。

　　“陳珂過來，乖~”

　　“陳珂，你怎么長得這么丑啊……”

　　“陳珂，想吃東西嗎？蹲下來求我。”

　　自從家里多了只“陳珂”，鄭丹妮感覺自己真是好運(yùn)連連，客戶那是一單一單地簽，所以這個月她決定給“陳珂”喂高級貓糧。

　　“鄭丹妮，下班浪去啊~”

　　鄭丹妮天□□玩，又玩得開，全公司都知道，有局一定叫上她。

　　“那還用說，一起喝酒去唄。”

　　鄭丹妮這性格能和袁一琦玩到一起，可以說是很“詭異”的一件事情了，鄭丹妮雖然是個學(xué)渣，但是對著學(xué)霸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敬佩之情。

　　大一那會兒，她還參加了國學(xué)社，那時候袁一琦是副社長，人長得漂亮關(guān)鍵還博古通今的，鄭丹妮就盯上她了，天天跟著袁一琦后邊喊她“女神”，半個學(xué)校的人都知道，12級的袁一琦是設(shè)計(jì)系某個女神經(jīng)的女神。

　　本來袁一琦也不怎么搭理鄭丹妮，也許是性格上的互補(bǔ)吧，認(rèn)識鄭丹妮，袁一琦覺得生活像是有趣了不少，這樣一來二去，她就和鄭丹妮越來越熟，四年過去，她和鄭丹妮之間可以說是無話不談。

　　一輪先吃飯，一伙人就喝了不少酒，但這點(diǎn)哪能滿足鄭丹妮，她嚷嚷著要去第二輪，哪知道……

　　“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不好意思啊妮妮，我女朋友來查崗……”

　　“?。∥夷猩窈臀冶戆琢?！”

　　“……”

　　鄭丹妮這一圈人數(shù)下來，敢情就兩個人單身，還有一個剛剛脫單了，合著就自己一只單身狗，這世界怎么了？單身不能活還是怎么了？“走走走！你們都走，別妨礙姐姐單身貴族的夜生活?！?/span>

　　出了餐廳，鄭丹妮給袁一杰打電話，“出來喝酒。”

　　“我和你有什么好喝的，能喝出老婆嗎？”

　　連袁一杰都這樣，鄭丹妮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直接罵罵咧咧掛了電話。

　　人群突然一陣騷動，一個黑影從鄭丹妮眼前竄了過去，然后就聽到有人在喊，“抓小偷！”

　　鄭丹妮百米短跑冠軍的頭銜可不是虛拿的，她把包斜跨在肩上，然后就朝那小偷方向追了上去，鄭丹妮一米六八，腿夠長，都說個高的人不適合短跑，但鄭丹妮的爆發(fā)力簡直驚人，再加上她平時要經(jīng)常跑施工現(xiàn)場，上班幾乎都穿運(yùn)動鞋，這一起跑，就像風(fēng)一樣。

　　那小偷也跑了好一段路，精力不行，很快就被鄭丹妮給追上了，鄭丹妮練過一點(diǎn)擒拿，正好現(xiàn)在派上用場，畢竟是做小偷的，不是做強(qiáng)盜的，膽兒都不大，見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他也就不反抗了。

　　“小姑娘謝謝你啊，跑得挺快?！本煊觅澰S的眼神看著鄭丹妮。

　　“小意思小意思，錢包給你們。”鄭丹妮把錢包直接扔給了那警察。

　　警察扭頭對失主說，“快謝謝這個小姑娘，多虧了她才能追回來?！?/span>

　　陳珂剛想說謝謝，仔細(xì)一看居然是鄭丹妮，話說一半都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錢包追了回來，警察也把小偷帶回警局了，所以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

　　“喲！這錢包是你的啊，這小偷膽子夠大的，連你的錢包都敢偷?！编嵉つ蒗庵阶幼叩疥愮婷媲埃愮娲┲吒?，鄭丹妮穿的平底鞋，所以現(xiàn)在身高相仿。

　　陳珂聽出了她語氣里的嘲諷，“鄭小姐最近真是風(fēng)采動人?！?/span>

　　鄭丹妮也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是她這裝修還沒弄完，讓自己別得意的太早，鄭丹妮心里還是犯怵的，嘴上不敢太得罪。

　　“謝謝你啊。”陳珂看她剛才跑的也挺賣力的，也敷衍地謝一下吧。

　　鄭丹妮翻了個白眼，干謝有什么用，有本事來點(diǎn)物質(zhì)性的。

　　“你一個人？”陳珂像是看懂了她那個白眼的內(nèi)涵一樣，就拖著長長的尾音問她，“請你喝酒感謝你……行了么？”

　　“呀，陳老板真是聰明人?！编嵉つ蓦p手一拍，甭管對象是誰，能一起喝酒的，她都不拒絕，反正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到了酒吧，鄭丹妮盡點(diǎn)貴的，心想著，反正也喝不窮你這富婆。

　　“喝醉了我不負(fù)責(zé)送你回家?！标愮嬉娝活D猛灌，提前預(yù)警。

　　呵，居然瞧不起人，鄭丹妮死要面子，狠話還是要放的，“你知道我酒量么？把你喝窮我都喝不醉。”

　　鄭丹妮和陳珂的搭配，不是像來喝酒的，更像是來吵架的，你一句我一句，懟過來懟過去。

　　沒過多久，門口一個漂亮女人挽著一個男的手臂進(jìn)來了，那女人看向了陳珂，陳珂轉(zhuǎn)過頭，朝鄭丹妮勾了勾手指。

　　鄭丹妮湊過去，沒想到陳珂居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神經(jīng)病??！”

　　“我看到我前任了…”陳珂這點(diǎn)性格倒是和鄭丹妮一模一樣，在誰面前跌面子都行，就是不能在前任面前跌面子，“幫個忙……”

　　鄭丹妮往方才陳珂看的方向望過去，那女的確實(shí)挺漂亮的，要是這事情攤自己頭上，自己也覺得氣，但是……鄭丹妮低著嗓子，“大姐，那你也不能親我啊……”

　　“都一樣…她過來了……”面對財(cái)迷，陳珂只能使出殺手锏，“快親我，我給你簽大單子，三層別墅……”

　　一棟別墅的提成啊，鄭丹妮瞬間慫了，不過她雖然貪財(cái)，但是好歹也要點(diǎn)面子吧，兩個女人眾目睽睽之下接吻，會不會不太合適？

　　“兩棟……”陳珂又加個籌碼。

　　一聽到這個數(shù)字，在陳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鄭丹妮閉上眼就吻住了她的唇，沒什么不合適的，兩個女人接吻，還能懷孕么，她鄭丹妮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不就是個kiss。

　　可能是太久沒接吻了，以至于自己面對鄭丹妮都能主動起來，陳珂也閉上了眼睛，還拿手扶住了鄭丹妮的臉，原本規(guī)規(guī)矩矩的蜻蜓點(diǎn)水慢慢深入了，不自覺地就探出了舌頭。

　　鄭丹妮第一次和女人接吻，居然還挺舒服的，因?yàn)閷Ψ降拇桨旰苘?，不像男人…?dāng)陳珂伸出舌頭時，鄭丹妮就和觸電了一眼，睜開眼，眉頭緊皺著，大姐，說好接吻沒說舌吻啊，她心里就和嗶了狗了一樣，三套三套，一定要簽三套別墅的裝修，否則怎么對得起她犧牲的色相。

　　鄭丹妮緊閉著唇，不行，這生意一定要談好了才能繼續(xù)，她頭往后縮了縮，推開陳珂。

　　“你不想要別墅了？”兩人隔得很近，看著還算曖昧。

　　反正都掉節(jié)操了，不在乎再多掉一點(diǎn)，鄭丹妮一口價，“舌吻三套！”

　　“成交?！?/span>

　　鄭丹妮的吻技不比陳珂差，尤其是當(dāng)她完全放下包袱以后，她直接站起身，將陳珂壓在吧臺旁，摟著她的腰，繼續(xù)吻得火熱，把吧臺小哥都看驚呆了，都想掏出手機(jī)錄視頻。

　　陳珂也完全放下了防備，也不管壓在身上的人是誰了，慢慢用手圈著鄭丹妮的頸，同樣熱辣的回應(yīng)。大概過了差不多一分鐘，鄭丹妮才意識到自己演的太投入了，就算是三套別墅的提成也不用這么拼吧…她松開陳珂，都要喘不過氣兒了，再看看周圍，哪里還有什么前任，都是一群圍觀的吃瓜群眾。

　　鄭丹妮把頭埋得低低的，這下丟人丟大發(fā)了，提成提成提成，這是她唯一的安慰。

　　兩個人剛剛都有點(diǎn)投入，一下子結(jié)束都沒馬上回過神，陳珂坐直身子，喝了一口酒，說：“挺專業(yè)啊……”

　　“那…那當(dāng)然…”一向沒臉沒皮的鄭丹妮居然還緊張了一把，“三套別墅你可別忘了?！?/span>

　　因?yàn)楹攘司?，陳珂找了代駕，她也并沒有剛開始說的那么絕情，先送鄭丹妮回家，兩人坐在后座上，沒說兩句話，又斗起嘴來。

　　“現(xiàn)任確實(shí)比你漂亮多了…”鄭丹妮冷嘲熱諷著，“不過你看男人的眼光不咋樣…也忒丑了吧？”鄭丹妮以為那男的才是陳珂前任，完全誤解了。

　　“你說我前女友比我漂亮？”陳珂懟回去，“你是不是該看眼科了……”

　　鄭丹妮剛想起罵，但好像不太對勁啊，前……前女友？她還懷疑自己聽錯了，再問了一遍，“你前任是哪個？”

　　“就是那女的?！?/span>

　　“女的？你是彎的？！”這……鄭丹妮覺得自己這回虧大發(fā)了，她用手背狠狠擦著嘴，氣得想打人，“姓陳的，你占我便宜！”

　　陳珂理直氣壯，“我占你便宜怎么了？”

　　“那三套別墅的單子呢？”鄭丹妮還抱著最后一點(diǎn)希望。

　　“我上哪給你找三套沒裝修的別墅去？”

　　真相了……

　　“你…居然敢耍我！”鄭丹妮要瘋了，袁一琦不是說姓陳的資源很多嗎？所以才信了她的邪。

　　看鄭丹妮炸毛的樣子，陳珂心情大好，“對啊，我就是耍你?！?/span>

　　鄭丹妮不甘心，她鄭大小姐居然還有被坑的一天，天理難容！

　　代駕司機(jī)的專業(yè)精神值得好評，聽了兩人一路對話，依然淡然自若，目不斜視。

　　*

　　七月底，袁一琦還是選擇了辭職，沒想到畢業(yè)后的第一份工作，就這么倉促結(jié)束了。這一次經(jīng)歷，也算是讓她明白了，什么叫理想與現(xiàn)實(shí)的差距吧。

　　“還記得原來市場部的那個嗎？有人看到她和劉總……”

　　“看吧，人不可貌相?！?/span>

　　“……”

　　那天，到公司辦理去離職手續(xù)時，她聽到了很多閑言碎語，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就在她眼皮底下，人言可畏，反正都準(zhǔn)備走了，瀟灑轉(zhuǎn)身就好。

　　“最最最新消息，劉副總被炒了！”

　　這個消息一出來，大半個公司都炸開了鍋，這劇情轉(zhuǎn)折也太跌宕起伏了點(diǎn)，真是一場年度大戲。

　　“姓劉的本來就不是善茬，聽說是對袁一琦動手動腳才……”

　　“那袁一琦究竟是何方神圣啊，都能讓副總倒臺？”

　　“不會是沈董的私生女…吧？”

　　這樣口口相傳下去，已經(jīng)衍生出了好幾個版本的“傳奇故事”。

　　“我今天是來辭職的?！痹荤苯幼叩饺耸虏浚B門都沒敲，直接甩出這樣一句話，因?yàn)檫@一次她真的惱了。

　　“小袁，你別這樣，劉副總的情況我們也了解了，公司已經(jīng)將他除名，這件事是公司對不住你，你完全沒必要辭職。”人事的態(tài)度相比于從前，簡直是360°的大轉(zhuǎn)變，“對了，這是我們對你的具體補(bǔ)償措施?！?/span>

　　補(bǔ)償？呵，袁一琦看都沒看，“不用了，我還是要辭職。”

　　“小袁，你別為難我們好嗎？”人事都想求袁一琦了，袁一琦要是走了，她可怎么和沈二小姐交代，當(dāng)初要是早知道袁一琦和沈夢瑤關(guān)系這么好，她也不會聽蘇婧然的話，直接把袁一琦調(diào)過去給劉副總，畢竟轉(zhuǎn)崗這件事還是得經(jīng)過員工本人同意才行，因?yàn)榭丛荤莻€新人，沒什么經(jīng)驗(yàn)，所以才在這里坑了她一把。

　　袁一琦看著人事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是因?yàn)樯驂衄巻?？包括劉副總被除名，也是因?yàn)樗龁?？可沈夢瑤只說自己是runner的前職員，一個職員…就算認(rèn)識的朋友再多，也不能做到這一步吧？其實(shí)，她一直都不了解沈夢瑤，一切都是含含混混的。

　　她的態(tài)度很堅(jiān)定，人事再能說會道也拗不過，袁一琦瀟灑地在辭職表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身輕松。當(dāng)她走出runner大廈，面對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車流時，她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袁一琦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走在市區(qū)最繁華的地帶，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還是沒有那么灑脫，不知不覺，她又走回了學(xué)校。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暑假了，因?yàn)闆]有人聲吵鬧，所以蟬鳴地更加喧囂，在通往圖書館的那條林蔭大道上，一對情侶正拍著婚紗照，真好，袁一琦坐在樹下的長木椅下，默默看著他們，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大概一無所有，說的就是自己現(xiàn)在這樣吧。

　　走過當(dāng)初她答辯的報告廳，袁一琦想起她和沈夢瑤第一天認(rèn)識時的情景，好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在不斷地給沈夢瑤添麻煩。

　　“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去其他城市了……”這段時間，袁一琦總是時不時想起這句話。

　　她走走停停，出了校門又拐了幾個彎，大學(xué)四年都沒去過的咖啡店，畢業(yè)以后卻去得格外頻繁，沈夢瑤會在那嗎？袁一琦這時候才覺得，習(xí)慣真的是件很不好的事情，就好比自己心情低落的時候，總會想著去見沈夢瑤。

　　LEFT里面空無一人，燈也沒開，袁一琦走進(jìn)一看，門都已經(jīng)上鎖了，就這樣……LEFT已經(jīng)停業(yè)了嗎？她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門口，往里看，之前最顯眼位置的那幅油畫，已經(jīng)被卸了下來，只留下光溜溜的墻面…而吧臺那邊，有一面墻已經(jīng)被鑿了一半，袁一琦都能看到咖啡桌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粉塵。

　　一段時間沒來LEFT，停業(yè)多久了，她都不知道，鄭丹妮不是說八月份中旬才動工嗎？袁一琦拿出手機(jī)，沈夢瑤已經(jīng)成為了她這個月最頻繁的聯(lián)系人。

　　“沈夢瑤，LEFT停業(yè)了嗎？”

　　“……嗯?！?/span>

　　袁一琦今天的心情失落到谷底，她舉著手機(jī)，抬頭看著LEFT幾個字母，或許這個問題才是她最想問的，“你要走了嗎？”

　　“嗯，過幾天就走。”

　　過幾天？怎么這么突然也不和自己說，袁一琦緊跟著問，“你要去哪？”

　　“去其他城市，換個環(huán)境散散心……”

　　袁一琦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沈夢瑤壓根就沒想告訴她要去哪，她手劃著玻璃，平靜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那…那走之前我能請你吃飯嗎？上次還欠了你一頓西餐……”

　　在袁一琦的語氣里，沈夢瑤終于能感受到她的在乎了，沈夢瑤淺笑著，“好，那就今晚吧?！?/span>

　　“我們?nèi)ゾ盘?？?/span>

　　“換一家……”

　　“??？”

　　“我想…就我們兩個人?！鄙驂衄幍皖^看了看自己手里正拿著的一封信函，對著電話那頭說，“琦琦，我有東西要給你?！?/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