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蔽覄傁胝f“你早上出門沒看見他嗎”這句話，這才想到我也沒看見李白。我感覺有點不妙，我對她說：“你不覺得，李白沒了嗎？”

????????“李白？”她很不解。

????????“哦就是總裁，”我改口，“李白是那個貓妖的名字。”

????????瞿清鶴想了下，嘀咕：“確實沒看見誒……回去看看？”

????????可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出好遠(yuǎn)了。我猶豫了一下，說：“出都出來了……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先去吃飯，晚上回去再看看？說不定它只是心血來潮出去遛彎了？不覺得它最近性情大變？”

????????最后一句話完全是為了讓自己良心上過得去而加的。我總共認(rèn)識李白一個月左右，怎會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瞿清鶴估計也并不真心想回去找。“那好，聽你的，”說罷她又說，“但它也并不像那種會出去逛的人……妖怪??？”

????????我又猶豫了一會，還是對她說：“算了，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那么大一人了?！?/p>

????????后來覺得這句話并不妥當(dāng)。李白并非是個大人，更像是一個高中生，敞開的襯衫與臉上的刀疤，正是最最叛逆的時候，不干點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它是不會輕易挪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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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xù)往前走，瞿清鶴快步跟上了。去濱江公園之前瞿清鶴提出去買杯奶茶，我欣然同意了。

????????路過的天橋上有賣多肉植物的小販擺了只只摸不賣的兔子在那里招攬生意。瞿清鶴上去摸著小兔子的毛，沒多久就把李白忘了。她和兔子一起合了影，然后我們在天橋上站了一會，像偶像劇里那樣，看著來往的車流——其實是看妖怪。

????????大街上的妖怪真不少，這樣晴朗的天氣里妖怪也喜歡出來游玩。遠(yuǎn)方吹來的風(fēng)將瞿清鶴的頭發(fā)揚起，我又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她專注著看著街邊的各種妖怪，一邊指著它們問我那是什么。有的妖怪特征非常明顯，比如煙靈子之類的，她自己靠著看《盛世百妖集》的記憶能夠認(rèn)出來；剩下的一些她不認(rèn)識的我也基本不認(rèn)識。她笑著說我沒見識，實際上自己也并不知道。我們互相開著玩笑，不知不覺竟在天橋上站了十多分鐘。

????????“走吧？”我攬著她的腰，“去濱江路吧？”

????????“好。”她輕輕靠在我身上，“真好啊?！?/p>

????????“什么？”

????????“終于能和你看到一樣的東西了，”她說，“再也不用自己一個人瞎想了?！?/p>

????????這句話讓我的心一沉，但嘴邊的“抱歉”最終沒有說出口。我不知道那句話是感慨還是抱怨，只是讓我覺得非常的愧疚。走下天橋的時候我們看見左手邊來了個穿著黑色罩袍戴著白色面具的妖怪，面具很像《V字仇殺者》的那一款，但笑容比那略微收斂一些。瞿清鶴感到有點害怕，往我身后靠了一點。實際上我也很害怕，但我不能在瞿清鶴面前露怯。我喚出了右手上的戰(zhàn)場火以備不時之需。

????????那個妖怪看了我們一樣，左手捂著嘴發(fā)出“嗤嗤嗤”的笑聲，那個笑聲完完全全是通過3D立體環(huán)繞的方式進(jìn)入我的腦海的，光從聲音我根本分辨不出它的方位。我不知道是否要施展攻擊，但同時腳下的腳步也沒停，馬上就要路過它了。我側(cè)著頭，時刻注意它的動向。

????????瞿清鶴拉住了我的手：“我們非得從那走嗎？”

????????“沒別的路了。”我說，“總不能站在路中間吧？”

????????騎虎難下了。前面是妖怪堵著，往后走又喝不到奶茶了。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為了不失去奶茶，我們還是選擇直面妖怪。

????????它站在原地，我們看著它它也看著我們，笑聲沒停，“嗤嗤嗤”的笑聲不斷刺激著我的耳膜。我和瞿清鶴和他擦身而過，它就歪著頭看我們。瞿清鶴抓緊了我的手，汗?jié)竦氖钟譀鲇只?，讓我也冷汗直流。?dāng)我們走出五六米開外的時候，妖怪的腦袋轉(zhuǎn)到了最大角度。它回過了頭，笑聲也停止了，低著頭以飄的方式上了天橋。

????????我松了口氣，沒再去管它?！皼]事了?！蔽艺f。

????????話音剛落，妖怪突然消失，又忽然在我們面前出現(xiàn)，和我們臉貼著臉，我能透過它面具的裂縫望到里面翻涌的妖氣。瞿清鶴被嚇的一個趔趄，我拉住她才不至于讓她摔倒。在這之后妖怪就又消失了。我們提心吊膽地走了一小段，確定它是真的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瞿清鶴心有余悸地出了口氣：“它的樣子挺嚇人的?！?/p>

????????“實際上妖怪并不能對人造成實際性的傷害，”我說，“頂多就是損傷點妖氣?！?/p>

????????她點頭：“這個我知道，阿辛昨晚和我講過——你現(xiàn)在說這種話也太事后諸葛亮了吧？就和看鬼片似的，都知道不會被鬼害死，但怕總是會怕的啊?！?/p>

????????我換了個話題，揮了揮手上的戰(zhàn)場火：“我覺得你也可以弄一個這個，留個防身的也好?！?/p>

????????她問：“你可以分給我嗎？”

????????“應(yīng)該不行?！蔽沂樟藨?zhàn)場火，“我不敢亂試，我怕燒了你的妖氣?？纯慈ツ慕o你找一個吧？”

????????瞿清鶴點頭：“好，‘火’類的好像很多，古船火、漁江火，濱江公園應(yīng)該很多吧？不用非得是戰(zhàn)場火吧？”

????????“應(yīng)該是這樣?！蔽艺f。

????????“那就去濱江找了。”她說。說著她又笑起來：“我想起了賀辛昨晚和我說的，兩個月前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嚇的招出了戰(zhàn)場火?！?/p>

????????我聳聳肩：“總要防身。大晚上突然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來頭?！?/p>

????????說話間我們已經(jīng)掃好了自行車，一人一輛向著濱江公園騎去。騎車的時候我突然后怕地想，萬一那個妖怪再次出現(xiàn)呢？萬一在路上嚇到我們讓我們騎車摔倒，那不是相當(dāng)?shù)匚ｋ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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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來的時間已經(jīng)比較晚了，到了之后就更晚了。當(dāng)我們饑腸轆轆地騎到濱江路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接近了一點，這倒也間接地讓我們錯過了用餐高峰期。濱江路附近可供挑選的餐廳并不多，瞿清鶴選擇了一家自助烤肉的店。

????????這家店的地板有點油膩，踩在上面像是踩在粘鼠板上，每走一步都會“啪嗒”一聲。店里除了我們以外只有兩桌顧客，沒有吵鬧的小孩與瘋搶的大媽，對我們這樣慶祝生日的情侶來說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和瞿清鶴一起去拿了點東西來，在鍋里擺放好——我之所以特別用了“擺放”這個詞，是因為我以往烤肉的方式都比較糙，一大盤的肉倒在里面，放油，輪番上陣的孜然、辣椒、鹽，中間佐以蔥花與蒜末提味，再來又是孜然。孜然的味道不至于重，因此放再多也不會像辣椒與鹽那樣蓋住食材的本味。這些料全下下去之后，拿起兩個夾子以翻炒的手法上下攪動，肉就差不多烤熟了。這個烤肉方法基本算是無師自通，自己吃起來倒確實覺得不賴。

????????瞿清鶴的方法就婉約許多。她有點強(qiáng)迫癥，每一片千葉豆腐都以相同的間距擺放著，像是一個棋盤。我原以為這樣鍋里就擺不了多少東西了，但她還能頗具匠心地在千頁豆腐的縫隙之間放上香菇，再在鍋邊圍一圈韭菜，韭菜間又能藏下一尾多春魚。她耐心地拍照修圖，然后一邊等著食物烤熟一邊和我聊著天。我沒有吃早飯，這樣的聊天讓我很焦躁，我覺得在鍋里烤的那條多春魚就是我，滿肚子都是名為饑餓的籽。趁著這個時間我在網(wǎng)上訂了個生日蛋糕，預(yù)計一小時后會送到。

????????“你看那邊！”她突然對我說，“那棵樹！”

????????我看過去，看見一棵樹上燃著一團(tuán)蒼綠的火焰——也就是古樹火。瞿清鶴問我：“那個可以給我用嗎？”

????????“不知道?！蔽艺f，“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不敢輕易嘗試，這是古樹……”

????????瞿清鶴打斷了我的話：“我知道，古樹火，靠吸取樹木的生命力為生，《百妖集》上說了。但上面沒說能不能做人的寄生妖。”

????????我皺著眉頭：“我看還是算了吧，有點危險。有的事我們最好還是問問別人——李白、賀辛，哦對了，我可以去問那個瞎子，我似乎有存他的微信?！?/p>

????????瞿清鶴顯得很興奮：“那你問問唄？”

????????我拍下了古樹火的照片，將情況向溫三金描述了一遍。溫三金沒有回復(fù)我，估計正忙著忽悠哪個大媽所以沒空看手機(jī)。

????????“先吃吧，”我等不及了，“他可能正忙?！?/p>

????????“好?！宾那妃Q說。動筷子之前，她說：“謝謝你陪我過生日啦！”

????????“這不肯定要陪嗎?！蔽艺f。

????????瞿清鶴嬌嗔道：“為什么你還顯得不情不愿的？”

????????我擺手：“誒誒，哪有？別瞎說?！蔽見A了一筷子，“十八歲了，也算新的開始?！?/p>

????????“新？”

????????“指你能看得見妖怪這事?！蔽艺f。

????????“好?！彼e起可樂和我碰杯，“那也算是我們共同的新的開始？下午我們?nèi)ソ吙纯茨懿荒芸匆姽糯?，晚上再去放一個孔明燈？”

????????說著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只馬克筆對我晃了晃：“這次我特地帶了筆！”

????????瞿清鶴的樣子實在讓人愛憐。我沖她微笑，心中特別想擁抱她。她像是四月的花一樣嬌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