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天空之城哥倫比亞···漢克家族分城區(qū)所屬地下實驗室爆炸？”JACK頂著被厚如山巒的加班熬出的黑眼圈，吸溜著食堂部的早餐奶，辦公桌上還擱著小半個饅頭。他很沒禮貌地一邊咂吧嘴，一邊偏過頭去看最新一期的羅德島快報，旁邊還擱著一份待處理的戰(zhàn)略物資運到報告，上面印著純白的萊茵生命LOGO

那件事后他是再不敢在自己地鋪上安穩(wěn)地酣睡了，尤其是半夜里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一個模糊的窈窕影子悄咪咪地抱著被褥，跟個女鬼似的披頭散發(fā)，躡手躡腳地摸到自己枕頭邊的情形

說實話，那種情況下要在斯卡蒂和女鬼間選一個，他一定毫不猶豫地選女鬼

好說歹說是問送葬人借來了一打的破片地雷，拆掉爆破裝置后換上了HYPERION紅外監(jiān)測，但早飯是說什么都不能讓她做了

他真不想頂著惺忪的睡眼，挑著眉看著能讓人尷尬死的，用草莓果醬寫著“I love you"的心形面包片，旁邊還有個阿戈爾姑娘冷著臉提著一把能把你剁成肉泥的漆黑重劍死盯著你，一臉你不吃就殺了你的危險氣息

說真的，是不是該去醫(yī)療部給她開點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的藥，專治少女懷春那種·····不，如非必要，還是別和醫(yī)療部那群瘋子打交道吧。凱爾希說不定會偷偷地把藥片換成催情類來”增進(jìn)干員關(guān)系以維持合作穩(wěn)定“，華法琳估計會死命勸說讓斯卡蒂來開個刀做個全身檢查········

萬幸的是，在他以折損陽壽不要命地加班做籌碼后，凱爾?？偹闶撬较吕锝沽司瓢衫锬羌略诹_德島快報頭版上的流行。據(jù)說可露西爾聽說后還很遺憾地咂咂嘴，抱怨說要是這時候能推出博士與斯卡蒂的情侶小掛件一定能在羅德島大賣之類的，據(jù)說第二天就收到了博士筆跡的匿名死亡威脅·····

“搞什么·····”博士抓起那小半個饅頭狠狠塞進(jìn)嘴里，腮幫子鼓鼓囊囊，“要我說····”聲音聽起來像是被放在沖壓機里捶打過，扭曲而含混，“我看動保那地方炸的都比這少?！?/p>

這倒是真的，畢竟動物加人體實驗，能弄出爆炸事故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一般也就實驗體出逃死上個一實驗室的人，外加大大小小的追捕人員損失，大概也能控制在100人傷亡內(nèi)，傷者還能循環(huán)利用作為下一批次實驗體，穩(wěn)賺不賠。

“哈哈，爆炸！火！”稚氣未脫，語氣深處卻帶著莫名冷酷殘忍的童音從辦公室的書架一冊傳來，“燒！燒光他們！全部燒死！”

“伊芙利特····”JACK頭也不抬，“控制點···別又把那沓作戰(zhàn)文書給點了，上次還是我?guī)湍阍诤漳媲按驁A場····”他麻溜地從牙簽盒——鬼知道為什么辦公室會有牙簽盒——里摸出一根牙簽，剔著牙縫間的面團殘渣，“差點你就被罰寫100道幼兒算數(shù)····說到算數(shù)···”JACK從筆筒里摸出一只紅水筆，朝著小女孩招招手，“上次的作業(yè)做得怎么樣了？”

“唔——”棕色短雙馬尾的小女孩不滿地撅起了嘴，小手扭著衣角“本大爺最討厭算數(shù)了，那些扭七扭八的數(shù)字跟外星語似地攪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咋算嘛·····要不是赫默讓我學(xué)，我才不搞這種狗屁玩意呢····嘛，博士····”小女孩坐在摞起的戰(zhàn)略物資上，穿著涼鞋的小腳無聊地晃悠著，“外面天氣很好啊，讓我翹一天課又能怎么樣啦~不知為啥，今天就是沒心思讀書·····”

“誒——”博士長嘆一口氣，帶著傷疤的臉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伊芙利特，你是很了不起的。居然會和我說‘我想讓赫默開心，你教我學(xué)數(shù)學(xué)吧’，沒人會有你這樣的魄力。而且你連九九乘法表都已經(jīng)會背了。我教你的東西呢，你都學(xué)得很快，剩下的就是把它們應(yīng)用而已了。”

“那這樣吧，我問你?！盝ACK豎起一根食指，在眼前晃晃悠悠，“五乘六等于多少呢？”

“嗯·····五乘六···五乘六····”伊芙利特瞇起了眼，嘟著一張小嘴，在博士辦公桌前不安地踱著小碎步，“五乘六····??！有了！”她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般驚喜地拍掌，“三十！”

“答對了！”JACK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伸出剛吃完早餐的油手狠狠摸了摸伊芙利特的短發(fā)，“我就知道你行的，你學(xué)東西一直很快！這樣作業(yè)第一題就相當(dāng)于做對一半了！”

“??？真的嗎！五六三十，好耶！”小女孩就像所有受到表揚的學(xué)生那樣，小臉蛋上透著難以掩飾的驕傲，“本大爺果然厲害，感覺就是博士你學(xué)的那個···呃····那個···高等數(shù)學(xué)都不在話下呢！”

“不···那個還是算了吧·····”JACK無奈地嘆氣，眉眼間堆起濃重的愁云，“不說那個了，”他招了招手，“你的作業(yè)讓我看一下吧，相信你一定做得很好的?！?/p>

“太棒了！有博士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币淋嚼仄炔患按貜碾S身的兒童包里翻出帶著焦痕，皺巴巴的作業(yè)本，小心翼翼地吹了幾口氣，滿臉驕傲地遞到博士辦公桌上，“這次回去我要讓赫默給我獎勵···要什么好呢····不如讓她帶我去見塞雷婭吧！”

“讓我看看····”JACK挑著眉頭，嘴角掛著激勵般的微笑翻開幾乎黏在一起的扉頁，“第一題·····”

“嘿嘿·····”伊芙利特微微踮起腳尖，雙肘撐在博士深黑色的實木辦公桌上，小腦袋一晃一晃，身子前傾著，滿臉期待，“我做對了嗎？”

“16乘55等于·······”博士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28·······”

“嘻嘻·······”伊芙利特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拍著尚未發(fā)育的胸脯，“不要這么早表揚我啦···看到后面再說啦···保證讓你大吃一驚?！?/p>

JACK深吸一口氣，輕咳兩聲，壓抑住了想要把右手的牙簽刺入小女孩白嫩面皮的沖動。長嘆一口氣，“啪”地一聲合上作業(yè)本，偏過頭去，用科研般的嚴(yán)謹(jǐn)認(rèn)真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是智障兒嗎？到底要我教幾次你才會懂?。　?/p>

“哈？”伊芙利特皺起了眉頭，一時間搞不清“智障”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五六都三十了！”男人抬起雙手，悲憤地在空中亂舞，“為什么你的答案會小于三十?。∧銈冞@些‘天才’兒童是不是都這樣！”他瘋癲地?fù)现钏傻暮诎l(fā)，面容扭曲，“緹娜也是，羅蘭讓我教她語文，結(jié)果踏進(jìn)她的那座小房子都差點沒把我炸個灰飛煙滅，這小妮子還在水筆里裝微型炸彈，回來以后Angel一邊偷笑一邊幫我包扎···結(jié)果一下午她連比喻是啥都搞不清楚·······啊真是受夠了！”JACK的聲線聽起來凄苦哀怨，好似薄命的怨婦哭哭啼啼地向包公哭訴冤情，“你這小姑娘是瞧不起我嗎！”

“喂！你這家伙···是在罵本大爺笨蛋吧！”在被博士一大通瘋癲的胡言亂語繞得暈頭轉(zhuǎn)向后，伊芙利特終于勉強抓住了問題的核心。和受到挑釁的小動物似的齜著牙，上下牙床磕碰的咔咔聲像是野獸在向侵入者警告自己的存在，“不就是數(shù)學(xué)嘛，學(xué)不會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居然罵我笨蛋，小瞧人可是很不好的····燒了你···我要燒了你····”

“不管怎樣！”伊芙利特咬牙切齒地指著JACK的鼻梁，破口大罵道，“你一定要在赫默面前表揚我，這樣本大爺才能去見塞雷婭！”

“想都不要想你這個低能兒！”JACK拍案而起，神色扭曲詭異，“你今天不做完這幼兒算數(shù)100講就別出這個房間！”

“可惡···你這混賬·····”伊芙利特氣急敗壞地從隨身的衣兜里，摸出不知道什么時候塞進(jìn)去的發(fā)黃照片，“喂！看這張照片被你那么認(rèn)真的放在衣兜里，一定很重要吧！趕緊答應(yīng)本大爺?shù)囊?，不然我就燒了它！?/p>

“等·····”博士的瞳孔驟然緊縮，看向被自己掛在門口衣掛上的工作大褂，“什么時候·····”

通常來說，這張照片他都是慎之又慎地塞在自己的貼身衣兜里，但好巧不巧的是，今天的這件白襯衣沒有內(nèi)衣兜·····自己順手就把那件工作黑大褂掛衣掛上了····

“喂！快點答應(yīng)本大爺！不然我就要燒了·····”伊芙利特稚嫩的指尖燃起危險的躍動火苗，“不知道這個紫頭發(fā)姐姐是誰···但看這照片這么破舊了你這家伙還留著···肯定不是什么簡單家伙吧····快點答應(yīng)本大爺！”

但她不知道的是，博士已經(jīng)聽不到她在說什么了

此刻，男人的耳際只剩下漫無目的的嗡嗡聲，周遭的所有景色都仿佛在視網(wǎng)膜上拉遠(yuǎn)模糊，只剩下那團惡魔般舔舐著照片一角的熾熱火苗，腦海里翻涌著咆哮的氣血，手指尖不知怎么的涼得發(fā)麻

紫發(fā)的活潑女孩開朗地咧著嘴笑著，摟著男子的肩膀，光滑的臉蛋蹭著男人廉價的西裝，看著鏡頭，活力滿滿地擺出“V”的手勢。 一臉尷尬的男人束手束腳地立在原地，任憑女孩依靠著他的肩頭，面色扭曲地擠出一絲笑容

那個女孩，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點少得可憐的痕跡

他的腦海里空蕩蕩的一片，小火龍那暴躁的威脅聲仿佛遠(yuǎn)在天邊，扭曲成模糊的、帶著回聲的重低音；他唯一能清楚地聽到的，就只有自己那顆搏動的心臟，戰(zhàn)錘般的擂動聲

The darkness of night falls around my soul

And the hunter within loses control

伊芙利特罵罵咧咧地，指尖的火焰愈發(fā)旺盛起來，像是拴著鏈子的困獸，幾乎要逃離出那脆弱的束縛牢籠，舔舐著發(fā)黃照片的一角，帶著某種莫名的饑渴感

她死死地咬著牙，滿臉未開化般的桀驁不馴，喉嚨里發(fā)出野貓般低沉的咕隆聲

但他沒有注意到，男人金黃色的瞳孔里，開始泛起淡淡，稀薄的血色，好似寂靜的夜里，金黃的月被透著濃重血腥味的紅云所吞噬，撕扯

Gotta let it out - gotta let it out

Gotta let it out - gotta let it out

他抬起左手，冰冷得就像無情的機械運轉(zhuǎn)那樣僵硬扭曲。如果細(xì)看，純白的襯衫下居然流淌著漆黑的流光，隱隱透著暗黃的斑駁色彩，甚至可以看到漂浮的漆黑粒子如微塵般飄蕩在空氣中

一條機械的臂膀怎么會泄露出這種如神如魔的詭異色彩

This demon inside has ahold of me

Clenching its power - trying to break free

“喂！你這家伙····想干嘛····”伊芙利特指尖的火焰毫無征兆地，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幼畜那般消散得無影無蹤。與之相對的，她整個人都猛地打了個寒顫，瞪大了橘黃色的雙眼，昂起瘦削的脖子，帶著莫名的恐懼望向沉默佇立的男人，“退···退后面去····你也想把我放在試驗臺上嗎？”

試驗臺？自己什么時候上過試驗臺？

這種冰冷的殘忍，誰都不在乎的緘默冷酷，詭異神秘的滲人壓迫感，似乎像是守夜人敲響了某種報時的銅鈴，叮叮作響地回蕩在她的腦海里

于是某些詭異的，不成邏輯的，甚至連不成段的句子，像是抽干了池塘后浮起的尸塊那樣，那些黑暗深邃的秘密，再次曝光在她的思維世界里，甚至愈發(fā)清晰起來

“女兒·····我需要你······進(jìn)化····榮光····未來······”

“不·····不能停····實驗····成功····調(diào)整····穩(wěn)定········相信我·······”

“赫默高級研究員！你在····不·····你不能！她是·····女兒····我的······我命令······蠢貨！你會毀了泰拉的未來！”

“塞雷婭····主任····不····局勢·····能·····控制······不····通報····你····已經(jīng)·····不···不···不！”

她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腦袋，宣泄著無謂的咆哮與尖叫，仿佛那顆小小的頭顱隨時都會炸開，將那些埋藏在記憶之下的秘密公諸于世

赫默和塞雷婭都來自····萊茵生命

那自己呢，自己來自哪里？為什么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記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那些詭異的幻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赫默說·····不要去回想···是什么意思······

奧巴斯汀

她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奧巴斯汀

奧巴斯汀是誰？

等等，照片·····

她艱難地將緊閉的眼睛睜開一條微縫

男人的左手沉默地攥著那張被燒掉一角的發(fā)黃相片，面龐透著鋼鐵般的堅毅，瞳孔里翻騰著彌散的血紅

分明沒有挪動半步，隔著一張辦公桌，那張相片是怎么到了他的手里的，但······

這是···博士？

那個叼著牙簽和自己開玩笑的博士？每次自己輪班都偷偷給自己帶一份食堂麻辣燙的博士？那個著急忙慌地幫闖禍的自己在赫默面前打圓場的博士？

她只覺得恐懼，說不出的恐懼

仿佛某種久遠(yuǎn)的記憶，在漫長的蟄伏后，穿透層層的封印阻隔，綁縛住自己發(fā)抖的四肢，死命地拉扯，幾乎要把自己撕碎

放我出來

那個聲音這么說道

放我出來，我能解決他，我能解決一切

伊芙利特只感到自己的上下牙床相撞著發(fā)出顫抖的咔咔聲，卻不再是因為憤怒，而是恐懼

放我出來，不然你會死

不

絕不

她猛地一咬舌尖

我絕不會讓你再出來作祟，再傷害赫默···塞雷婭·······

傷害？什么時候··········

她沉浸在內(nèi)心世界掙扎翻覆的波濤洶涌中，和自己的另一片靈魂在思維的殿堂中廝殺扭打，卻沒有注意到

自己的項圈正緩慢地收緊，向后拉伸，緩緩地勒緊小女孩那細(xì)弱的喉管

Gotta let it out - gotta let it out

博士的眸子里，金黃與猩紅咆哮著爭奪著這小小的一塊方寸之地，帶著傷疤的臉上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在做什么

Gotta let it out - gotta let it out

“伊芙利特！伊芙利特！”

赫默不滿的呼喚仿佛被虛空撕扯著，破碎的言語伴隨著急促的叩門聲掙扎著鼓動二人的耳膜

就像從一場寒冷徹骨的夢魘中醒來似的，伊芙利特感到喉管處的壓力一松，那些回蕩在腦海里的聲音也宛若風(fēng)中的塵沙般消散，無形的漆黑壓迫力也猶如被水洗掉的墨色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冷汗浸濕了那身特制的防火服。她喘著粗氣，剛才那些支離破碎的話語卻像是受了驚，一頭扎進(jìn)地洞里的田鼠，再也回想不起來。就連幾分鐘前那場壓抑到令人窒息的對峙也想不起任何細(xì)節(jié)

幻覺·····嗎？

“我····博士···”她充滿驚恐地抬起顫抖的雙手，“到底······”

而博士只是沉默地低下腦袋，像個癆病患者那樣猛烈的咳嗽起來，幾乎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

而后他抬起頭，澄澈的金黃眸子里帶著疑惑與不解

“那個···伊芙利特····”他晃了晃腦袋，像是要甩開什么糾纏不清的東西，“相片···能還給我嗎···我答應(yīng)在赫默面前說好話就是了·····”

伊芙利特抬起顫抖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被男人緊緊攥在手中的發(fā)黃相片

“啊····已經(jīng)還給我了嗎·····真乖····”博士伸出手，身子前傾，想要揉一揉小女孩的短發(fā)，卻生硬地僵在了半空

就像是見了兇猛捕食者的雛仔那般，小女孩渾身猛地一抖，掙扎著咽下一口唾沫，身子不自覺地向后縮去，眼神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莫名的驚恐

“我看起來····”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裝扮，同時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很恐怖嗎····”

“不···不是博士的錯啦·····”伊芙利特猛地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把那股莫名的畏懼感驅(qū)逐出自己的腦袋，站直了身子，聲音里還帶著顫抖，“我可能···又犯病了····幻覺····疼痛···什么的······”

“博士，博士？你在嗎？伊芙利特在嗎？”略顯焦急的叩門聲回蕩在辦公室內(nèi)，“我能進(jìn)來嗎？”

“啊····赫默干員····”JACK皺著眉頭，輕輕敲了敲腦袋，滿臉困惑，“進(jìn)來吧···該死···腦袋怎么這么昏···加班太多了已經(jīng)有猝死的跡象了嗎····”

“啊···博士···實在不好意思···”推門而入的棕褐色黎博利順手扶了扶眼鏡，滿臉嚴(yán)肅下透露出微微的焦急，“我忘了今天是伊芙利特全項復(fù)查的時間了···能讓她提前結(jié)束輪班嗎····”

“啊···可以可以····沒問題···”JACK輕輕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太陽穴，“還好你想起得及時···剛剛她好像就發(fā)病了····”

“?。孔屛铱纯?！”平日里冷靜的黎博利研究員頓時慌了手腳，把懷抱的，平日里比自己還珍貴的研究資料隨手?jǐn)R在地上，伸出翅膀扶住伊芙利特的小小頭顱，滿臉焦急，“伊芙利特，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沒事了·····”伊芙利特細(xì)若蚊吟的嘟囔從厚厚的羽毛間擠壓著傳出，“只是剛剛好像有幻覺····痛倒是不痛啦·····”

“我得趕緊帶她去做全項檢查。”赫默直起身來，握住伊芙利特的小手，“感謝您的理解····另外····”她好像欲言又止，“那張相片上的焦痕與缺口····是伊芙利特闖的禍嗎？”

JACK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低頭望向那張發(fā)黃的，被燒掉了左下小小一角的老舊相片，眉頭擰得緊緊的

“我······”伊芙利特不滿地念念叨叨，“要是他早答應(yīng)就沒那么·····”

“你還說！”赫默一翅膀扇在伊芙利特頭上，扇得她偏了偏眼睛，不滿地嘟起小嘴“上次你燒了凱爾希醫(yī)生的研究資料，還是博士替你遮下來的，害人家連加了好幾天班！都沒時間陪老婆了！”

“啊···沒事沒事····”JACK長長的嘆氣，鎖緊的眉頭微微一松，“反正沒燒到重要的地方····”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撫著紫發(fā)女孩的面容，“呃···另外···我沒有老婆來著·····女友！”他著重強調(diào)道，“目前還是女友啦····”

“快給博士道歉！”赫默猛地從身后推了一把伊芙利特，害得她一個踉蹌向前趔趄了幾步，“看博士對你多好，惹這么大的禍，把人家私人物品弄壞了都不怪你?！?/p>

“嘖···”伊芙利特不滿地噘著嘴，“知···知道了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博士道歉了···”

“你還驕傲起來了？”赫默氣不打一處來，咋咋呼呼地?fù)]著翅膀，作勢要朝小火龍頭上扇去

“啊···道歉就不用了······”JACK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但赫默干員，您可得監(jiān)督伊芙利特做完那幼兒算數(shù)一百道啊···我對她可抱著很大期待啊····”

“啊？”伊芙利特耷拉著一張小臉，“我能選道歉嗎····”

“一定?！弊睾值睦璨├只謴?fù)了往常科研上的精準(zhǔn)，微微點頭，拉著噘著嘴的小女孩背身就走

“啊····那個···我能問一下嗎？”JACK撓了撓蓬松的頭發(fā)，“奧巴斯汀是誰？我也不知道從哪聽到的這名字···但感覺你應(yīng)該知道似的····”

赫默的腳步明顯一頓

伊芙利特眨巴著萌萌的小眼睛，滿臉不解

“不要再問了，博士?！焙漳_了實木門，頭也不回

“不要再觸碰這些事了。”

“克里斯?。　蔽宕笕值钠つ愤h(yuǎn)遠(yuǎn)地朝著在處理物流運輸?shù)睦璨├倥畵]著手，黝黑的臉上對著傻乎乎的笑容，“下班后能到···呃···月見夜的酒吧來，來一趟，嗎？那個····有·，有事和你說····”

“啊···皮姆大哥····”克里斯汀稍稍地有些吃驚，纖白的小手緊緊握著檔案板，“稍等，我處理完這批貨物就來·····”

考慮到年紀(jì)尚小，心理承受能力不佳的克里斯汀干員在經(jīng)歷那場小隊近乎全滅的“擊碎磐石”行動后的心理狀態(tài)，羅德島人事部特地指配她暫時承擔(dān)一個月的戰(zhàn)略物資登記任務(wù)

“那···那一定要來啊·····”皮姆不好意思地?fù)蠐献攸S的短發(fā)，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般腳底抹油轉(zhuǎn)頭就跑。就算杜賓教官在這，他的障礙越野現(xiàn)在也一定能拿滿分

“酒吧···會是什么事呢·····”女孩嘟著嘴，面頰稍稍染上一份酡紅，把臉蛋深深地埋進(jìn)檔案夾板里，“難道說·······”

雖然之前也有一些流言蜚語談到皮姆干員對自己的“特別關(guān)注”，但這種事···果然還是要本人親自承認(rèn)的吧····

“真好啊，博士和斯卡蒂····”女孩從自己的走神里晃了晃腦袋，輕輕嘆氣，“什么時候我也能有這樣動人的愛情呢····”

說不定馬上就能有了呢

“別胡說！”她自我否定般搖了搖頭，眼神稍稍有些黯淡，“皮姆大哥····在女生群里的口碑也很好呢·····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撫摸他那黝黑壯碩的胸肌·····好像真的還蠻帥的····”

“啊啊啊不管了。”她輕輕抽了自己兩巴掌，躊躇不安地跺著小腳，“到時候去了不就知道了····總之先處理好自己工作再說吧······”

她昂起小小的頭顱，腦袋上的羽毛一抖一抖，“我看看····龍門···赤金訂單·····”她熟練地在檔案記錄上圈畫著，“黑鋼國際···源石銃械彈藥訂單·····萊茵生命·····奇怪····”她打了個寒顫，不自主地捂著裸露的肩膀，“前輩們離開的時候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了嗎····為什么感覺有點冷····還是說這排風(fēng)機的功率有點大了····應(yīng)該是···感覺聲音比往日大好多啊·······”

她瞇起眸子，仔細(xì)確認(rèn)著被漆成純黑色，印著萊茵生命純白LOGO的集裝箱

“萊茵生命····礦石病醫(yī)療物資····”

這的確是一種藥物

一種被設(shè)計來根治羅德島上那種最頑劣，最危險“疾病”的藥物

盡管過程可能····不那么······

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