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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漸住，庭院中半池的蓮花不見頹色，反愈加嬌艷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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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塘道的婢子們腰上系著孝帶，腳步在看到庭閣中人影時齊刷停了，遙遙施禮過后才會繼續(xù)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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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五娘子說近日總夢仙督，求請法師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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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回了話，緩緩抬頭看自己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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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連日操持喪儀，可美人疲態(tài)更顯出種別具韻味的慵懶氣質(zhì)。舉手投足，眉眼婉轉(zhuǎn)，無不浸潤風(fēng)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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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少主叫夫人回后堂休息，想想那些前來祭奠的各路家主看人眼神，不是癡迷就是討好，更有甚恨不能用眼珠剝?nèi)艘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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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著他肚中懷胎才免了靈前侍奉，如今還要什么法師。自己夫君回來看他，有何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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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奴婢去回他就說此時不恰當(dāng)，待喪儀過后再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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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弄自己蹙著眉心，庭角掛著白幡隨風(fēng)舞動，引的幡布垂下鈴鐺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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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藍氏滿門哀嚎那個喪日的畫面浮現(xiàn)腦海，魏嬰頂在兩眉間的手指移動，改了手掌攤開為自己撫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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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見狀忙過去用自己雙手接替了為主人按摩：

‘ 夫人操勞，奴婢叫人熱藥了，馬上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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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瞇住眼，感受太陽穴上力道始終的摩挲帶來的舒緩，長吁口氣道：

‘ 明兒靈堂日滿，仙督靈柩不是要往慈安寺停靈七日才能下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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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垂首，邊不松力道的按摩，邊更多專注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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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干澀的唇紋顫動下，語音出口：

‘ 這就著人去收拾，將他送過去。求安心自然是在佛爺身邊最踏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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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微微點頭時，白色腳步已經(jīng)來至庭外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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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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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過來，這種時候不在靈堂人家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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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看著兒子疾湛，嘴里掛上說教，眼底卻都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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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半會，無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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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在少主走來剎那識趣退到一旁，眼角余光清楚看到，少年白袍單手端藥碗，另一手臂則繞過魏嬰身后，將人半攬著兩個衣料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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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兒子自小就是愛在自己身畔膩歪，魏嬰沒覺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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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xí)以為常接了藥碗，臨入口前還不忘勸道：

‘ 你父親就你一個兒子，家主之位沒人異議，可仙督座就不好說。孝儀若留下話柄，往后不定多少為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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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神色閑定的看著魏嬰喝盡苦藥，立時變戲法般捏塊糖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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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謂予智，終是糊涂。兒子便是百般盡孝，有心的照能造出話柄。反不如給他們想要，且縱著看盡招數(shù)，再做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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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就著兒子的手吃下糖塊，口中苦澀緩緩消散，面上神情也漸從緊到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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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不錯眼的盯著他，生怕將面前任何一顰拉下般：

‘ 怎樣，好些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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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問候，魏嬰側(cè)眸與兒子的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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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間距離不過一半巴掌，疾湛明珠般透亮的眼睛盯的魏嬰瞬間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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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dāng)?shù)年前，那個日日相伴的少年模樣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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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手掌撫上兒子臉，輕輕道：

‘ 你與阿爹曾經(jīng)的...一位舊友，越來越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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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就是阿爹說過，不能與父親講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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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笑的有些苦，手從兒子臉上收回來，可動作一半就被疾湛拉扯?。?/p>

‘ 父親沒了，不用顧忌，阿爹與兒子講講那位舊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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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塘里大眼蛙子水底泳姿的波暈中露頭，做賊般探向人聲處，好似在竊聽什么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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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笑意被兒子問的盛了幾分，但嘴中苦澀卻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再返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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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眼里微光閃了閃，因為距離親近，他分明看到阿爹眼角涌上又沒回的水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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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乏了，回屋歇會兒。你好好去靈堂守著，便是知道人會造話柄，可那些嘴臉...多看看人心險惡，對你日后沒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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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青葉被風(fēng)卷了越過荷塘，正好落在大眼蛙頭頂。待它搖曳著掉在水面，庭中已是空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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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著明德惟馨匾額的書房內(nèi)，疾湛望著滿室琳瑯擺設(shè)，面上是說不出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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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沖，你欠我的，欠我藍氏的，終要加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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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元問自外而來，躬身道：

‘ 少主，越氏送了家中小兒名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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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從伸向面前的手里接過帖折，漫不經(jīng)心的開合道：

‘ 父親早便為我同金氏定親，他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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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問聽了立刻湊近，臉上帶著鄙夷加看好戲樣子：

‘ 越家小兒傾慕少主已久，甘愿為妾，嫁妝千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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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視毫不遮掩從主仆二人臉上吐露，名帖丟在桌面，疾湛滿不在乎的從身后寶閣取下一個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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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此回贈越宗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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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雕花匣蓋，元問被一對通體潔白的夜明珠晃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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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幔婆娑，廊鈴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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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斜歪在床里，脊背貼著柔軟靠墊，手里展開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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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沖走了，徹底的走了，他終于不用再偷摸看他。也再不必因疾沖發(fā)現(xiàn)后，謊稱這是給兒子做的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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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是旁人，是那個與他和疾沖的兒子模樣頗像的....心中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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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質(zhì)上，白衣少年在花枝垂垂的廊上側(cè)頭看來，抹額下眉目朗朗，仿似日月清輝滿載于身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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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何時想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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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滴落在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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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在魏嬰腦海醒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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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他身邊人還不是蓮心，而是多年前寒疾去了的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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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蕊心說，自己是疾沖夜獵救的不知來歷的人，為報救命恩自愿委身仙督。而這場幾乎要了自己性命的熱癥大病，則是因見夜鬼驚懼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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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熱癥昏迷中醒轉(zhuǎn)不久，大夫探脈說是腹中有孕剛好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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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沖聽聞他的第一個孩子，大喜之下好一番折騰慶賀，之后一年在無盡榮寵中湛兒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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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魏嬰頭回生出疑惑的便是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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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未出月，疾沖按捺不住強求，推據(jù)中魏嬰聽到一陣沉聲在耳畔說：

‘ 才一回你就病，病后又為孩子礙住近一年。好阿羨，夫君等不得，反正你如今也正...多，咱們都不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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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心敘述中，他跟了疾沖時日不長卻也不短，可怎的疾沖口中卻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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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人人都知，魏嬰大病后失了先前記憶，那么現(xiàn)今所知，豈非盡可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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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疑慮的影兒從那刻便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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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撫摸畫上人，細細的臨摹般從眉眼到肩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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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你是因為.....我的兒子，我與疾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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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抓周時，攥緊的是疾沖腰上劍穗?？礃幼铀袷且蝿Γ赡魏紊砀卟蛔?，也就只能抓緊劍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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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沖很高興，覺得自己兒子來日必成大事，便定了錦程的命，意在孩子來日錦繡前程。然后，被喚了三年的錦兒因超越同齡心智，小小年紀便請了夫子正式啟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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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字便是夫子從老經(jīng)的和其光同其塵中取來，叫做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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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這孩子就不許人再叫他錦兒，說那是乳名，而他不再是小孩子。于是湛兒就成為如今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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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么....孩子越長，魏嬰就不明所以的心慌。因為每每看著他，就有個不知哪來人影與現(xiàn)實中的少年遙相呼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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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東墻上的攀爬綠植微顫了身子，此刻并無風(fēng)，而是人走過帶起的風(fēng)叫他們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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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累了，此刻應(yīng)是睡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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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去瞧眼，院中無事就讓人散了，別擾到阿爹清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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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p>

蓮心俯身回話后，麻利的將院中諸人都攆出去各找事做，而他自己則搬了凳子做到院門處開始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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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畫像給人拿走魏嬰也不知道，完全睡去的他也感知不到靠近過來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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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橫過身后，肩膀被輕輕一帶就入了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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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羨羨，二郎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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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住的眼睛動了動，魏嬰氣息略有起伏。眉心被浸滿熱意的指尖抵住，暖流從此灌入。原本有些要睜開的眼皮忽然便沉，似乎再沒了啟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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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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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羨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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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聲音糾纏住，尾音則淹沒在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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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能感覺到，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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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他能想到會對自己這樣的人只有疾沖，于是本能變的有些抗拒道：

‘ 別，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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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手和疾沖的一樣，并沒因為他表現(xiàn)出的不愿意而有絲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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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往日如此疾沖只會當(dāng)他欲迎還拒的邀請，而............但今天.................更多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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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別怕，是我，羨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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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激情讓人頭昏眼花，魏嬰覺得渾身發(fā)燙，像在滾水里被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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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眼皮開了縫隙，模糊的看到人影與記憶中重合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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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永遠停留在十二年華的小君子，與自己的湛兒輪廓極度重合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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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你，我的二郎，藍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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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在藍湛懷抱中徹底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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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次醒來，外面已是星月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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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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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先是愣怔了會兒，仿佛在回想什么。然后便往身周查看，見自己衣衫完好，那副人像也在枕畔，一切似乎真的都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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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自己竟是看畫做了場春夢，他不禁雙頰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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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嘰嘰吱吱某種動物叫聲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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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問是什么，蓮心不答，反而攙了主子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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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空落院中，一耍猴人在演猴騎羊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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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在廊下迎住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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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剛夢境緣故，此時見了兒子的臉，魏嬰羞愧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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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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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避開要挽自己的手，魏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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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盡孝，阿爹看著樂呵下，解乏最好莫不如笑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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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擰住，魏嬰埋怨：

‘ 家中給你父親辦喪，哪有叫玩耍的，孝道教義都喂了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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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并沒因為訓(xùn)斥而露愧色，反笑容恣意靠近與自己梳理的爹爹，道：

‘ 阿爹做了，不是喂狗，而是喂...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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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手指，那猴子正薅了把草，往自己騎乘的白羊嘴里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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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猴模人樣的滑稽動作，魏嬰一時難忍還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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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那么一下，他轉(zhuǎn)而嚴肅臉色向蓮心道：

‘ 府里嘴都看嚴實，今夜少主作為若有半絲傳出，都別想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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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垂首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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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他主仆說話空擋，魏嬰胳膊還是被兒子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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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還是疼惜兒子，不枉兒子費心盡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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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親昵若在往日也都是尋常，因著自小疾湛就對自己爹爹各種拉近距離的小動作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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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夢影還在，魏嬰越是與兒子近，就越是心底翻浪似的鬧騰。這種情緒表現(xiàn)出來，便是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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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抽出手臂，魏嬰讓叫停表演，與人打賞速速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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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fā)過耍把戲的后，魏嬰父子共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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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娘不太愿離府，下半晌還是我親自著人給他連著屋里搬搬抬抬，送上馬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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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不心安，給他尋了心安地兒還不肯去，這人從來都是個沒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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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夾了菜放在兒子碗里，繼續(xù)道：

‘ 你父親也走了，他人送出去便是生死有命，你別沾手，隨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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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帶了深意的叮囑，疾湛也夾了塊甜菜，直接送進魏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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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氣迎人，平情應(yīng)物。阿爹教導(dǎo)兒子都記得，待這些父親的妾夫人...都要好聲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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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盅酒被滿上，父子兩個緩緩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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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元知萬事空，你父親走便走了，他生時的恩怨...都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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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將魏嬰酒杯再滿，借著把酒杯端進魏嬰手里的空兒，摩挲了他手背輕聲道：

‘ 阿爹的舊人，此刻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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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目光對上，魏嬰自覺躲避，下意識整杯酒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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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過去了，舊的又何必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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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陪著也滿飲了道：

‘ 少時，依稀記得阿爹說過半句，你早先有位夫君，還小了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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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耳根并著眼底發(fā)熱，手里酒杯隨之又灌了自己三五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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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您就不肯再提，還與兒子講萬不能同父親談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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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被魏嬰倒在地上，本是他沒拿穩(wěn)，可不知怎的疾湛看了卻問：

‘ 阿爹這酒，敬的是他人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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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無話，因快酒而上頭的暈令魏嬰身體不受控軟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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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dāng)然的他被兒子懷抱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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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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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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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湛圈住魏嬰，眼底凝聚光芒，居高臨下盯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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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我夫君..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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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攏的眸光散漫開，柔色上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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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在看著少主子的鼻息往自己主子發(fā)髻里嗅那刻，默默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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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院中似乎就沒了幾絲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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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中，魏嬰被環(huán)抱了放進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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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依偎著在被褥下，兒子看懷中人的目光中都是寵愛與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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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羨羨，我就知道，在你心底，只有一個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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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勾住下巴，魏嬰毫無抵抗能力之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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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別...我，我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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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的求饒聲勾的強人一陣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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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嬰要睜眼時，那股帶著靈法的熱氣再次點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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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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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魏嬰的眉心不知被靈光暖了多少次，而身.................也給藍湛....................一直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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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便是仙督靈柩起靈，魏嬰面上疲色配了純白裹身喪服，嬌柔孱弱間又讓窈窕身子更加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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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氏少主在前，面色并不悲愴，只是一味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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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棺入寺后，眾人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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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法式要圍繞停棺寶殿唱詠七日，缽盂明啰，七星角鐵，百位伽羅披裟環(huán)繞，佛印環(huán)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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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柩殿內(nèi)朱門四閉，幾座金剛法像立在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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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與疾湛夫子倆尊禮侍候燈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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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蓮座的油燈明亮，可殿中除了一具棺材與幾尊泥塑，卻并不見本該在的兩個人影。需得細細尋即便，才能看到殿角闊柱后，被圍困了跌坐蒲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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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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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父親本是同窗，你家因見罪仙督被屠滿門。是我父親藏了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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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就用命相說道，當(dāng)你買來的童養(yǎng)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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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滿臉不置信看著自己兒子，目光死死盯住他的嘴唇，似乎想從里面尋找錯漏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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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十二，你十四，疾沖這惡魔上門，又是那套危害眾仙門說辭，我一家人血奠他魔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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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腰肢被抓緊，同樣的，他也隨了言語，因為恐怖悲慘的記憶被重拾而攀援了攥緊面前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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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手下投入石井，亂石做了葬冢。你卻給拉扯著丟去他隱匿的馬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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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充斥，魏嬰那些永不愿提及的記憶涌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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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現(xiàn)個小美人，仙督瞧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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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簾開了縫隙，狼般眸光投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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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進了馬車，之后...便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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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病哪是什么見了夜鬼，根本就是被狼撕了肉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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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來，他所有的家人，親人，愛人，一個個都被眼前惡魔殺死，連自己最后都免不了被吞噬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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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你是怎么...’

魏嬰想問藍湛，他是如何投生自己胎中。但話到嘴邊，恍然意識到兩人此刻身份的窘境，一時變的有些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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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蒼垂簾吧，我雖身死井底，但一縷精魄不肯離散，始終跟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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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越發(fā)虛弱時，不愿就此消散，于是便干脆借你剛成型肉胎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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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整個身體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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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十六年來，你都...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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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將他往自己拉近，兩人臉幾乎貼住。

‘ 對，我一直看著，看著那魔鬼騙你，欺你，玩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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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被現(xiàn)實擊潰的魏嬰奮力想推開眼前人，可藍湛力氣怎容他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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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在掙扎中僅僅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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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在這里，我們讓他看著，聽著，羨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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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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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藍湛，是你的二郎，羨羨，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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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湛兒，不行，你不只是藍湛，二郎，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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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濕了魏嬰臉頰，眸子如同淬了最亮的星，紅紅的眼底滿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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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溫柔腔調(diào)安撫，手下動作卻如鋼鉗：

‘ 那又如何，你只想著我是二郎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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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團上交疊一起的衣袍下，似要........................激動顫抖，祈求主人快些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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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父子啊，湛兒，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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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羨羨，小聲些，外頭和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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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驚醒夢中人，魏嬰嚇的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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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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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日夜的疲憊早讓魏嬰沒了抗力，加之藍湛從進入就是沖鋒的架勢，更叫人無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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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和尚的動靜淹沒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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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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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后，當(dāng)寺中人贊嘆了仙督夫人為守靈不顧身體，清晨愣是守的昏沉著被兒子攙扶出殿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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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寺中另外房舍暫居的仙督妾室則被人發(fā)現(xiàn)尸體，據(jù)說他的死法無聲無息，滿面安然，甚至還帶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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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多言語傳遍市井，說是仙督不愿一人孤單上路，特意帶上妾夫人與他腹中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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