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離去，皆是再見不得

“哇啊?。。　?/p>

金色的小虎在巷道里一邊大叫一邊奔跑著，只是從他幾乎連半點灰塵都沒沾上的整齊衣服上來看似乎有什么不對，

“臭小子！別跑！哎喲……”

幾個穿著夾克的成年獸人在后面緊追不舍，結果突然一陣亂七八糟的響聲過后不知道又絆倒了幾個。

“看看??！哈！有本事喊沒本事抓欸！”

扒著箱子橫翻過身來，小老虎貓在箱子后面做了個鬼臉，看到幾個惱羞成怒的大人馬上靠近又一矮身轉頭溜遠，

“追不到追不到！略略略……”

“嗷嗷嗷嗷啊小崽子別跑?。?！”

“哈哈哈……”

……

“咻……”

小虎彎腰從某個大人的肋下穿過，嘴里還冒出了個古怪的擬聲詞，

隨后一擰身，扯下一邊正彎腰打算抓來的獸人頭上松垮的帽子，隨手按在腦袋上，轉瞬又像是泥鰍呲溜一下“滑”到旁邊的巷子去了，

“一群大笨……！”

嘲諷的話還沒喊完，話聲卻突然截斷，

幾個大人連忙追了過來，卻左看右看整個巷子里都沒有半根虎毛。

“跑哪去了？”

看向巷道對面的明亮街道，

“不會是跑大街上去了？”

表情有些難看，

“小崽子……下次有他好看的！”

“我的帽子……”

聲音漸遠，從巷道右側的一扇窗戶里突然彈出個藏藍色的小狼腦袋，

“走了……”

整個腦袋都躲在陰影里，從雜物間的縫隙里再三確定沒人之后仿佛松了一口氣，而后又縮回了窗戶里面。

眼前金色的小虎正一臉懵懵地看著他，離倒歪斜的身體還倚在墻角，頭上的帽子滑掉一半，露出只矗立著的小圓耳朵，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小狼壓低聲音，湊近了才敢開口說話，

“被那些‘黑幫’的大人抓到就完蛋啦！”

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仿佛剛才的那些人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那你知道會怎么‘完蛋’嘛？”

小虎仿佛終于回過神來，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

“……??？”

小狼似乎是正打算再說點什么，卻被這句問話給卡住。

“他們會……會……”

似乎是想給自己的話增加些可信度，但“會”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會不給你吃飯，會把你的腦袋按在水里，會打斷你的四肢……然后……”

金色的小虎卻反客為主地站起身來，伸手做出恐嚇的姿勢，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配合地顯得陰森幾分，

“讓你去要飯！”

“噫?。?！”

藏藍色的小狼幾乎要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抱住快要埋到膝蓋之間的小腦袋，兩只深褐色的小尖耳朵都幾乎要完全貼到腦袋上去。

“……唉……”

突然聽到一聲嘆息，小狼停住了顫抖，慢慢抬起頭去，卻在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什么東西蓋住了腦袋。

“欸？”

“你看看你，連嚇人都不會就別裝大人啦！”

繼續(xù)抬起頭，看到眼前小老虎笑容的同時感覺到了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

“吶！這帽子就當作證明啦，以后我罩著你！”

感覺到一只爪子隔著什么東西把自己的頭頂揉的一團糟，小狼下意識捂住了腦袋。

“記住！我叫格蘭特利！”

露出了個自認帥氣的笑容，金色的小虎轉身向外走去，

留下還有些迷茫，或許還有點感動的小狼坐在地上注視著他的背影……

“呃……那個……”

小虎突然撓了撓頭，有點尷尬地回過頭，

“出去的路……咋走?。俊?/p>

“……”

藏藍色的小狼登時滿臉無語，

合著您剛才就是為了耍酷是吧？

……

“這樣……能行嗎？”

藏藍色的小狼有點緊張地小聲對一邊說到。

“嘛……你信我就行啦……”

而一邊的小虎卻滿臉不在意的樣子，揮揮手卻連腦袋都沒轉過來，直勾勾地盯著下方的巷道，

“壞蛋就該有壞蛋的報應！”

看著什么都不知道就徑直走進來的一群大人，他猛地拽下了一邊的繩子……

“嘩啦啦……”

“哐當鈴叮當……”

“我的帽子……”

撒了一地的雜物和渾水證明了這場惡作劇的斐然成效，

看著自己的“杰作”，小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走了走了……”

但他顯然也意識到了接下來的情況，于是抓住一邊小狼的爪子就帶著他從邊上的細道逃掉了。

細小的交談聲一路傳來：

“你這樣只能激怒他們吧……”

“所以要多來幾次，等他們連發(fā)火的心情都沒有了，自然就不愿意來了……”

“真的是這樣的嗎……”

……

不難猜想，在這個小魔王的鬧騰下，整個南郊究竟是怎樣的一副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畢竟小貓咪都有自己的毛線團，而對于格蘭這樣精力旺盛的小老虎而言，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受難”的好朋友和報復對象，這么亂的一個“毛線團”怎么有理由放過呢？

只是，他從未想過，

雜亂的毛線團或許總有理順的一天，

但也許，不是每個“毛線團”，

都能等到你把它慢慢理順。

……

“哥！我出去啦！”

“啊……記得早點回來，今天晚上有什么東西你應該記得吧？”

“記得吶！”

金色的小虎背著一個小包開門出去了，

房間里何他有著八分相像的金色大虎臉上帶著有些無奈的笑，

“爸媽也真是的……天天出去考古……”

推了推下滑些許的眼鏡，

“還有大哥……”

回過頭看向桌子上滿是文字的紙張，

“得虧我是個居家辦公的……要不然誰來照顧這個弟弟……”

……

小虎從城區(qū)一路跑到南郊，所幸南郊應該是離城區(qū)最近的郊區(qū)，這段路沒花費他多少時間。

只是馬上要到地方了，他卻悄悄躲到了房屋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看著眼前的房子，

房屋門前，坐落在樹蔭下的廣場上坐著兩個人，一只是小狼，另一位……

大概是他的母親吧。

風聲中隱約傳來的話語幾乎聽不清楚，那位母親也是背對著自己看不見臉，只是看著小狼認真的表情，應該是在說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

“嘩啦……嘩啦……”

一身粗布衣服的雌性狼人正搓洗著手中的衣服，帶著笑容聽著一邊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媽媽！我之前交的那個朋友，就前幾天我?guī)е湍蛘泻舻哪莻€……”

“嗯，我記得。”

“他好厲害啊，我都想不到他怎么做出那些東西的……”

“那你要好好和人家學習學習哦?！?/p>

“啊……我盡量吧……”

小狼偏了偏頭，表情似乎有些為難，

而母親則是將手里洗好的衣服放到一邊的木盆里，余光看到了墻角的一抹亮金。

轉回身體，重新拿起一件衣服，狀似無意地開口：“你記不記得他每次是從哪里來找你的？”

小狼也轉回小腦袋，有些懵懂地回答：“好像是城區(qū)那邊……”

母親沒停下動作，只是又一次地開口：“你知道嗎？像他那樣的孩子，都是在城區(qū)那邊長大的……”

小狼的耳朵頓時有些耷拉，他以為母親要讓他和這個剛剛交到的朋友不再來往。

而母親看到孩子的表情，有些失笑，

“你當然可以和他做朋友?！?/p>

看著自家孩子好懂的面部表情，她繼續(xù)道：“但你要記得，他可以不在意你的身份……”

頓了頓，眼神微沉，注視著孩子看過來的雙眼，

“但你要記得他的身份?！?/p>

繼續(xù)搓洗著手里的衣服，母親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

“去找你的好朋友吧，人家在那邊等半天了?！?/p>

“啊？??！”

小狼聞言抬頭，眼尖的他一眼看到貓在墻后面的小虎，

“那我去了！”

“去吧。”

母親注視著孩子一路小跑的身影，笑了笑，沒再多作關注，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或許……比很多大人都懂事。

……

南郊更南處，幾乎出了郊區(qū)的范圍，

翻過矮山，丘陵橫鋪在地面上，日光下青翠的新草隨風搖擺著，不遠處還有條蜿蜒的小河，

河邊搭起了一頂黃色的小帳篷，帳篷外面似乎架起了金屬的烤架，但現(xiàn)在上面什么都沒用。

河水近處，金色的小虎眼里幾乎要冒出星星地看著身邊小狼手里的魚竿，總感覺下一刻他就要直接撲上來了一樣。

“別著急啊……沒那么快……”

藏藍色的小狼雙手意外地穩(wěn)，長直的魚竿在他手里幾乎一點都沒有顫動。

“你當時說你會釣魚我就盼著這一天了……欸，話說你能不能教我?。俊?/p>

小虎一邊抹掉不存在的口水，一邊有些好奇地問道，

換來了一個肯定的答復：“當然可以?！?/p>

“嘿嘿嘿……那我到時候肯定學的特別快！”

“為啥……？”

“因為我愛吃魚！”

“……？”

……過了一會，兩人收拾了漁具，拎著一個小木桶向回走去，

坐在烤架邊上，小狼準備開始處理釣上來的魚，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面前的家伙處理的速度完全不比自己慢，甚至還快了一點，

“你怎么這么熟悉……？”

“啊……因為在家里我也總會處理這些東西，”

小虎沒有抬頭，依舊手法嫻熟地收拾著手里的東西，

“每次我哥做飯我都給他打下手，所以就熟悉了……”

拿出一根簽子，將處理好的魚串起，隨后擱在早已預熱好的烤架上，

“呲……”

油水滴落在燒紅的炭上，發(fā)出聲響，

不久，肉香就隨著調料的香味一并蔓延開來。

“吸溜……”

小虎看著眼前烤的金黃的魚肉，這次是真的吸溜了一口口水，

但他還是義正言辭地把手里的烤魚塞給了一邊還有些驚訝的小狼。

“你釣上來的……你先吃?！?/p>

小狼看著閉眼擰頭死活不看過來的金毛虎子，不由失笑，

“你先吃也沒關系的……又不急?！?/p>

“啊……”

小虎扭回頭，看著小狼似乎是認真的表情，

“那……我先？”

“嗯，你先?！?/p>

“那我不客氣啦！啊嗚！”

“你慢點……”

……

“話說，你還記得之前的那些‘黑幫’嗎？”

稍稍放下手里的烤魚，小狼開口。

“記得??？不是說消停了有一陣子嗎？唔……，現(xiàn)在又鬧起來了？”

但身為貓科動物代表的小虎卻連說話都沒耽誤了吃魚。

“不是……”

小狼苦笑，

“他們……應該不是壞人……”

“欸？”

小狼的話語成功地打斷了某只虎子的進食過程，并成功地得到了一只懵逼的金毛小貓。

“就是說，他們好像是和我們那邊的大人們商量好的，他們負責裝壞人嚇唬我們這些孩子省的我們亂跑，然后就是，他們平時也經常幫忙找東西搬東西什么的……”

“??？”

“還有……他們這個組織的名字就叫‘黑幫’……說是為了配合嚇唬人……”

“??？？”

伴隨著小狼的言語，小虎的表情越來越尷尬，最后好似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連手上的烤魚都顧不得了，

“不是……你從哪知道的這些？他們應該不會主動告訴你??？”

“好像是我們鬧得太狠了，他們的人找到我媽媽讓她跟我說清楚……”

小狼的臉上滿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而一邊的炸毛小貓則是死命地拽著自己本來就不長的圓耳朵差點沒大叫出來，

“啊……那……那我們……是不是得……道個歉？”

“那倒是不用，媽媽說他們不是很在意我們這些孩子的瞎胡鬧……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個人好像每次都被我們坑到……他好像還挺介意的……”

“……完蛋……”

……

天色漸晚，晴日驟響霹靂，

山這邊的兩小只被突然的轟鳴聲嚇了一跳，但這種可怖的響聲卻并沒有停歇，而是以稍輕的聲響持續(xù)不斷地從山的另一邊傳來，偶爾間雜著幾聲和先前差不多甚至更大的轟鳴，

兩個孩子意識到了些不對勁，對視一眼開始快速地收拾起地上的東西，隨即向著矮山爬去。

……

“……”

眼前的火海讓兩人一時失聲，

從矮山向下看去，原本算不得繁華但也充滿人氣的南郊從北邊開始向南一路蔓延開一道火徑，寬的能橫蓋數(shù)個街坊，

貫穿整個南郊的烈火如同一道可怖的裂創(chuàng)，已然將整個南郊攔腰截斷，在如血的夕日下如殘解的遺尸。

“媽……媽……”

身邊傳來輕微的聲音，小虎突地一驚，轉頭看向一旁，

只見身邊的小狼睜大了眼睛，有些迷惘的海青色瞳孔中投映著面前惡獄般的熾境，一步一頓地向著前方踱去，

突地開始奔跑……

“等一下！”

同樣還有些迷茫的小虎猛地清醒，跟在小狼身后一路跑去，

剛剛野炊的東西就此散了一地，散在這片山頂?shù)男∑脚_上，

反光的金屬表面倒映著兩道奔去的身影。

……

“咳咳……你在哪啊……”

小虎一手扶著旁邊的墻壁，一手搭在膝蓋上，喘著氣勉力大聲呼喊，

而藏藍色的小狼顯然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在這片南郊，他終究是不如“原住民”熟悉，如今天翻地覆的場景和本就崎嶇的巷道本身就不是幾次都能摸清的，

當引路者不再等待，跟隨者唯有駐留原地，

等待另一位引路者……

“格蘭特利！你在哪？！”

不遠處傳來一道響亮的呼喚，引得小虎轉頭望去，

“哥！”

連衣服都沒換好，只是隨便地披了件外套，一只比格蘭大了不少的金虎推開人群向著小虎跑來，

一把將他拉近了身邊。

“沒事吧？沒傷到哪里吧？”

從與小虎一致的琥珀色瞳孔里能看出明顯的擔憂。

“我……我沒事……”

喘了口氣，

“但……但是他……”

小虎的表情滿是焦急，

“我找不到他了！”

……

“這里也沒有……”

小虎在一片倒塌的廢墟里左顧右盼著，

“我記得就是這里啊……”

他的表情有些焦慮，還有些緊張，

身后一路跟來的兄長從旁起身，抹掉頭上的汗水，抬頭看了看已然全黑的天色，

“這里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的記憶可能會有些出入，”

拿出一個造型奇異的裝置，

“我和你大哥問一下吧……再這樣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進展?！?/p>

裝置發(fā)出微光，光芒有規(guī)律地漲縮著，似乎是在尋找匹配的波段，

“嘀嘀……叮！”

大虎把手里的裝置稍稍拿遠了點，正好躲過了那聲響的有些尖銳的“?！甭?，

“喂？弟弟沒事吧？”

從那邊傳來了一陣同樣焦急的回應，本算的沉穩(wěn)的嗓音在緊張的心情下也顯得有些走調。

“沒事……不是給你發(fā)消息了嗎……”

大虎的表情有些無奈，

“你每次都不看……哦，對了，這次找你不是這件事……”

“啊……下次一定看……什么事？”

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就穩(wěn)下來了。

“南郊這邊出事了……”

“E.P.能力者作亂那件事？”

“對，沒錯……現(xiàn)在你弟要找個人……”

“？他那個朋友？有什么線索嗎？”

“就剛剛和他一起跑過來的，現(xiàn)在好像走丟了……”

小虎被大虎拉在身邊，注意力卻沒留在進行中的對話上，

琥珀色的大眼睛一刻不停地掃視著，突然停在了某個斷折的巨大樹樁上……

“哎！？又往哪跑！我先掛了！你先查著！”

“啊啊？那……”

“嘀嘀嘀……”

……

曾經的小廣場上現(xiàn)在已經滿是散落的灰燼和枝葉，原本遮蔭的大樹被攔腰截斷，巨大的樹冠砸在一邊的房子上深深地陷了進去，

這里是早上小狼和他母親所在的地方……

“……”

兩人站在塌了一半的房屋邊上，

傾倒的廢墟下有具尸體，

藏藍色的毛發(fā)，粗布衣服，似乎……是一位女性。

“滴答……”

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嗒……啪嗒……”

連續(xù)的聲響，

“嗚……”

金色的小虎似乎是想抹掉臉上的淚水，但卻越抹越多，

和從眼中流出的淚水一并的，還有心中涌出的情感；

這個雜亂的“毛線團”，還沒等他去解開，就已然被火燒得干凈。

“為什么……為什么啊……”

小虎帶著哭腔的聲音，

“為什么會這樣啊……”

自己都如此難過了，

他呢？

他肯定記得回家的路啊……

他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一路跑回來了，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現(xiàn)在會在哪里哭泣呢……

在哪里呢……

沒有家了……

還有人聽你哭嗎？

……

“咳咳……”

一個老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從倒塌的樓房間走出來，

看著眼前的兩人，除了剛剛的咳嗽卻沒再發(fā)出什么聲音。

“老人家?！?/p>

身為兄長的大虎轉過頭來，和這位顯然已經分外年邁的老人打了聲招呼，

“哎……”

似乎是應答，又似乎是嘆息，

老人在大虎的注視下向著已然蹲坐在地的小虎挪去，

“知道你的朋友……去哪里了嗎？”

聲音被盡量放的平穩(wěn)，從老人嘴里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小虎猛地一抬頭，注視著彎下腰的老人，

“您……您知道？”

“不……我不知道……但我見過他……”

老人似乎是有些累，慢慢坐在了一邊的石頭上，

“他啊……真的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老人放平拐杖，咳嗽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他沒有因為這些事情崩潰……又或者是發(fā)瘋……他還是很‘懂事’，一點點……把母親最后交代給他的事情都做好了……”

話語里似乎帶著一絲詠嘆的意味，

“最后，我和他見了一面……”

老人渾濁的雙眼在未熄的火苗下更顯得幾分混沌，

“我問他：‘你恨嗎？’，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小虎臉上的淚痕還沒擦去，而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語似是也裹挾了情緒：“……恨?！?/p>

老人笑了，摸了摸小虎的腦袋，

“不……他的回答很有趣……”

目光轉向那具尸體，

“他啊……倒是反過來問我了……‘能力本身是不好的嗎？’”

小虎的表情有些呆滯，一邊的大虎目光里也多了幾分沉思的情緒，

但老人卻仿佛沒看到一般，

“‘能力本身沒有錯，錯的是心’……我當時是這么回答他的……”

老人垂眸，

“然后他……說想找一個……能讓這世人……‘正心’的方法……哈……”

老人突然又笑了，笑得好像很開心，

“再然后啊……他就走了……追他的愿去啦……”

老人轉回頭，看著眼前的小虎，

“你也要記住……真正有錯的……永遠是心……”

“如果心歪了……人也就完了……”

粗糙的雙手搭在小虎的肩膀上，

“你看，你做的比我好……在這場災難里……你保護了你的朋友……”

海青色的渾濁雙眼注視著琥珀色的瞳孔，

“孩子……答應我好嗎？如果以后你有能力了……一定要像現(xiàn)在一樣……保護好那些該保護的人……”

“永遠……永遠別讓自己后悔……”

“……”

語畢，老人重新直起身體，拄起拐杖，慢慢起身向遠處走去，

身后傳來疑問：“您是誰……？”<二哥>

沒回頭，只聽得一聲無可奈何般的自嘲，

黯淡的藏藍色毛發(fā)在火光下微微飄蕩著，

“一個守不住女兒……也守不住孫兒的沒用老人罷了……”

?

?

?

（原作中格蘭在和亞戈一起泡澡的時候提過曾經有一位和他很像的朋友）

（至于小狼為什么不找格蘭幫忙，可以看一下他母親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