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000凱法斯凱恩系列小說--叛徒之手(節(jié)譯九)

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THE TRAITOR'S HAND》,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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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忠誠用多少錢都買不來,但卻能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對外出租?!?/span>
——審判官阿萊恩迪耐,
于行商帕尼斯·維爾莫德因非法販售異形人工造物而被執(zhí)行死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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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高效的尤根將我的私人物品整齊擺放進了我上次在總司令指揮部逗留時使用過的那個房間,所以當會議終于結(jié)束后,我馬不停蹄地趕回到那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享用了一頓豐盛的餐點,并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好好睡了一覺。唯一的憾事就是身邊少了某位異性同伴,她能為這一切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當我進入夢鄉(xiāng),我滿腦子里想的都是此時此刻安伯莉在做些什么?!?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要是我沒算錯日期的話,那時候被一大群鍥而不舍的赫魯?shù)吕ё〉奈艺χ鴼⒊鲆粭l血路。】那本該讓我做上一些愜意的美夢,但我在異端分子圓頂建筑里找到的密室那該死的全息影像激起了潛藏在我內(nèi)心深處不那么愉快的回憶,使得我滿心希冀的美夢就此化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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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先前提到過的那樣,我偶爾會夢到與色孽信徒的那次遭遇。通常我會自行陷入到一種模糊無形的感覺之中,就像是再一次遭受到了女巫艾梅麗的精神攻擊,她通常會以沒有實體的幽靈形態(tài)出現(xiàn),不停地催促我快些動身前往地獄,直到汗水浸濕被褥的我掙扎著從噩夢中醒來,才能暫時擺脫她的糾纏。然而這一次的夢清晰而又鮮明,在我醒來時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即便是現(xiàn)在我仍能回憶起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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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從她的房間開始,她用巫術(shù)引誘了我,我的思維被感官上的享受所籠罩,和我的同伴一樣被卸除了武裝?!?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他對實際事件的描述讓我懷疑他并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無計可施、任人擺布。】夢境里,那個房間與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些差點兒被我忽視的細枝末節(jié)此時變得異常清晰,但奇怪的是,屋外的遠景卻被扭曲得面目全非,似乎在我們的周圍并不存在物理邊界。艾梅麗斜倚在床上,半裹在身上的那件綠色絲質(zhì)睡衣與她的雙眸非常相配,她迷人地沖我笑了笑,像從前一樣把我拉到她的身邊。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我能清楚地看見激光手槍留下的那個丑陋的彈孔,光彈穿透了她的胸口,我當初就是用這最為孤注一擲和直截了當?shù)姆绞綋羲榱怂┘釉谧约壕裆系哪е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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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jīng)死了?!蔽腋嬖V她說。這就和有時你也會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一樣,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無法抗拒這完全不真實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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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更加歡暢?!拔一貋砹?。”她回答道,仿佛這是銀河系里最為平常的事情一樣,而我再一次被她吸引,心中的渴望與厭惡混雜在一起,不停地折磨著我,讓我?guī)缀蹼y以分清自己的本心究竟更傾向于哪一邊?!澳敲?,我要兌現(xiàn)承諾,品嘗你的靈魂?!?/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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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能讓你失望了?!蔽抑貜椭疫@一生中已重復過無數(shù)次的動作,去掏自己的激光手槍,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腰間的槍套不翼而飛,連我身上剩余的衣物也不見了蹤影。艾梅麗放聲大笑,那熟悉而又嫵媚的聲音迷住了我,她張開雙臂想要擁抱我。我試圖掙脫她的束縛,心中的恐懼感愈發(fā)強烈,而她的臉則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了某種我不敢直視卻又無力回避的東西,它的美麗與恐怖已超出心靈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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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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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驚醒,還未平復的一顆心兀自狂跳個不停,我發(fā)現(xiàn)尤根站在電燈開關(guān)旁邊,雙手端著光槍?!澳銊偛旁诤靶┦裁礀|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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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做了個噩夢,”我蹣跚走到盛放阿馬賽克的瓶子旁邊,猛灌了一大口酒,感覺它比平時要美味得多。我又給自己續(xù)了一杯,開始慢慢品嘗起了滋味。“夢到了斯勞肯伯格上的那個女巫?!?/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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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备惫冱c了下頭,毫無疑問,我的話勾起了他對那一事件的回憶?!澳鞘谴卧愀獾慕?jīng)歷?!比绻麤]有他那特殊的天賦,事情會更加糟糕,只不過那時我二人對此都一無所知。他聳了聳肩。“不過,夢不會傷害到任何人,是吧,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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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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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睡意全無的我開始穿衣服?!澳隳転槲遗獊硇┛Х葐幔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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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就去,長官?!彼压鈽屫撛诒成希瑥娦幸种浦?,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房間,而我這才意識到肯定是自己攪擾了他的睡眠時間:他占用了套間休息室里的一件沙發(fā),我常把那個房間當做辦公室使用,而它位于浴室的另一側(cè)。他竟然能從那么遠的地方聽到我的聲音,想想還真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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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也為你自己弄點兒回來?!蔽已a充道?!澳憧雌饋碛羞@方面需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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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長官?!彼c了下頭?!澳阈枰栽绮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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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此時的我在噩夢和阿馬賽克的雙重作用下感到一陣陣的惡心,發(fā)覺酒意上涌的我覺得那似乎是一個壞主意,但我還是點了點頭。“來點清淡的東西就好,”我相信他很了解我的口味,而且此時他的判斷比我自己更加可靠。“還有,你喜歡什么就拿什么回來?!碑斔麕е巧砼c眾不同的體味一起離開房間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試圖想出一個理由叫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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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定地告訴自己,這個想法委實太過荒謬。我是一名帝國政委,不是一個受到驚嚇的毛頭小子。我系緊腰帶,戴好自己的帽子,把武裝帶扣在腰上嘗試讓自己感覺不那么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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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走過休息區(qū),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尤根放在沙發(fā)周圍的半空餐盤時,我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很想弄清楚我剛才經(jīng)歷的是否不只是個噩夢。難不成我發(fā)現(xiàn)的那間密室里邪教信徒們儀式的殘留物已經(jīng)爬進了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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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是如此令人不安,以至于當時我想要馬上呼叫馬爾登,向他詢問是否存在這種可能。好在這時理性重新占據(jù)了上風。首先,我讓尤根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我知道有他在不可能發(fā)生那樣的事情,而另一個理由就是,在那名年輕的靈能者翻看我的腦子前,我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大伙一起高呼“帝皇保佑”。而一想到這一點,你可以確定,這足以將我盡快地從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中解救出來。除了那些不宜示人的秘密之外,我還掌握著一些不能對其他任何人公開讓我頭疼不已的審判庭資源與聯(lián)系方式,一旦這些為外人所知,那么我的罪狀足以讓自己死上十次。【注:一次應(yīng)該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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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為此值得付出做上幾個噩夢的代價,而正當尤根推著一輛裝滿食物的手推車回到房間時(和他做其它每一件事情一樣,他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我的命令,把所有他喜歡的東西都弄了回來),我正坐在辦公桌后艱難地處理著日常文書工作。考慮到幾個小時前我剛剛討論完的重大事件,這似乎有些奇怪,但不管怎樣,案頭的文件仍在不斷地積累之中。畢竟士兵就是士兵,要是沒有足夠樂于助人的敵人可供消遣,他們就會親自動手給自己找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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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早餐送到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幾分饑餓,于是順勢享用了幾塊尤根為我精心挑選的阿肯漿果華夫餅。對于一個膽小的人來說,欣賞尤根用餐時的模樣不利于身體健康,所以我打算回到辦公桌后面,在那里我可以忽略掉除去聲音之外的一切影響。正當我處于一個可以回應(yīng)通訊呼叫的位置上時,通訊器里傳來了第一聲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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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凱恩,”我干凈利落地給出了回應(yīng),盡量不去關(guān)注尤根想要掩飾因我違反禮儀程序而令他心生不滿繼而發(fā)出的那令人窒息的聲音。他把過濾發(fā)給我的通訊信息視作帝皇賦予自己的權(quán)利,以似乎無窮無盡的耐心和固執(zhí)為我回絕掉了其中的絕大部分信息,而一般情況下我都會對此深表感激。然而唯獨在那個早上,我迫切需要任何能令自己分心的東西,噩夢仍舊讓我處于緊張的心理狀態(tài),而且我也希望他不妨能趁這一機會在沒有干擾的環(huán)境下享用完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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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宋牡穆曇袈犐先ビ行@訝?!拔乙詾槟氵€在睡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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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對你說同樣的話,”我很想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早就聯(lián)絡(luò)我。根據(jù)經(jīng)驗,我懷疑他要說的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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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永不入眠?!?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這是仲裁官福伯丁的口頭禪,他是這個時代的一名舞臺虛擬角色,總會拿著一把大槍,饒有興致地與犯罪分子、異端分子和變種人展開戰(zhàn)斗。】”他引用了一句名言,言語中帶著一絲苦笑?!拔蚁肽憧赡軙偘l(fā)生的某些事情感興趣?!比绻耶敃r意識到這句輕描淡寫的表達可能導致何種后果,我會隨便想個理由打斷他的話,立即跑回相對安全的“冰川峰”,然后詛咒該死的寒冷天氣。不過此時我認為任何能令自己分心的事都有助于緩解我壓抑的心情,于是我坐回到椅子上,準備傾聽后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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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有趣,”我說道?!澳阍诿π┦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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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遲延的偵探工作,”海克文說道?!盎蛘哒f至少也要監(jiān)督當?shù)氐牟门泄賵?zhí)行這項工作。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名武器走私交易的中間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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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受感動?!蔽移评f了句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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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穆犉饋砗苁堑靡?。“這沒你想得那么困難。和你假設(shè)的一樣,我們檢查了乘坐貨運火車進出“冰川峰”的人。如果沒有一位貨物調(diào)度員花了相當于他三倍年薪的錢,用于購買黑市商品和去妓院花天酒地,那你盡管罵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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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位‘道德模范’姓甚名誰?”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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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蒙·斯拉伯拉德??紤]到一個沒有愛國之心不愿意與當局合作的平民所具備的特性,我們現(xiàn)在把他關(guān)進了拘留室?!边@在道理上說得通。如果這家伙只是受人利用,那么他很可能一有機會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吐露出來,所以先讓這家伙擔驚受怕一陣子對我們只會有好處。從另一個角度上講,如果他是異端分子中的一員,他就會和我們之前逮到的那些家伙一樣,和我們耗時間,而這樣的話,等上一兩個小時再開始審訊于大局無礙。“我想你會愿意一同參與審訊。一旦這家伙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牽扯到了軍務(wù),可能會就此崩潰,而我們就能趁機一舉攻破他的心理防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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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法子值得一試,”我仗著膽子瞥了一眼尤根,決定不妨等他享用完自己的早餐。不管怎么說,就這么一會兒工夫,這個斯拉伯拉德怎么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我們一個小時之內(nèi)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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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們花費的時間要更長一些,斯基特法爾的街道上擠滿了出門去上班的平民,就好像這一天和往常沒什么不同,而混沌掠奪者艦隊也不會對他們的世界發(fā)動總攻。不過我轉(zhuǎn)念一想,覺得這就是維持帝國萬年國祚延綿不衰的部分原因:即便是身份最為低微的平民,身上也有著一種不屈不撓的精神。亦或是他們都是些愚不可及的家伙,而這兩者在大部分時間里指的是同一種東西?!?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凱恩在這里有些過于憤世嫉俗。人們在前途未卜時傾向于選擇自己最熟悉的生活方式,這是一種常見的反應(yīng),無疑許多阿杜姆布里亞人覺得在緊張的局勢下堅持他們的日常作息方式能給自己的心靈帶來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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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何時候,車道上都擠滿了引擎轟轟作響的車輛,它們那緩慢的速度甚至會被精力充沛的行人超越,而即便是擁有超凡脫俗駕駛技巧的尤根也無法讓火蜥蜴穿過在它面前相形見絀、既小且輕的民用車輛之間那些狹窄的縫隙。當副官突然加速,駕著偵察車在兩棟高樓間的石頭臺階上飛馳時,我開始認為即便副官不喜歡飛行,我們也應(yīng)該征用一輛懸浮車來應(yīng)對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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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條近路?!庇雀敛焕頃晃覀凃?qū)散的一群政務(wù)院寄生蟲們嘴里喋喋不休噴出的各式污言穢語。他帶我們直接穿過了一座胡亂堆滿阿杜姆布里亞貴族官僚雕像的寬闊廣場。幾次令人頭暈眼花的轉(zhuǎn)向后,車子勢頭不減,猝然竄下了另一段顯然通向商店街和有軌電車終點站的樓梯,最終副官把車停在仲裁庭辦公大樓外面一塊專為公務(wù)車輛預(yù)備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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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名裁判官一臉懷疑地盯著我們,但只看了一眼我身上的制服和我們那臺剽悍的小車上配備的重武器,便讓他們喪失了挑戰(zhàn)我們通行權(quán)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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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尤根,”我爬出車廂,竟意外地有些感激早些時候喝進肚子的阿馬賽克?!斑@是個非常機智的決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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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不能讓你錯過約會,長官?!彼d高采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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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所以我留他去對付此時似乎已經(jīng)鼓足勇氣過來查看情況的裁判官,獨自走進了仲裁庭的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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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蔽乙粫r沒能認出眼前這位年輕的裁判官,他站在沉重的木質(zhì)大門后冷色調(diào)的大理石前廳里,顯然是在等我,隨后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入了我的腦海。他是小科爾貝。盡管他的身材更高也更苗條,但他摘下頭盔的面容與他的父親十分相似。“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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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興看到你恢復得這么好。”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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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貝用和他父親一樣的方式低下了頭?!澳闶窒碌尼t(yī)療兵護理得非常出色。我本來是被派去處理一些輕松的差事,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指了指我們周圍喧囂的環(huán)境。到處都是身著制服的裁判官,許多人都押送著罪犯,那群不法之徒依據(jù)性情的不同,要么是在高聲咒罵,要么就是急著爭辯自己的清白,而我甚至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幾名一身黑色緊身衣的仲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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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現(xiàn)在的局勢讓你們有點忙得不可開交?!蔽以谒呐阃麓┻^大廳,走向升降梯,那排升降梯上面是一副巨大而又缺乏情趣的壁畫,內(nèi)容是帝皇在鞭笞邪惡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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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逮捕了所有可能與異端分子有牽扯的惡棍,”他興高采烈地告訴我說?!叭缓缶统霈F(xiàn)了這種你在緊急狀況下經(jīng)常能看到的騷亂景象?!蔽覀儌?cè)步避開了仍在進行救贖主義傳教士和他的會眾們,盡管在電棍頻繁而又熱情的陪同之下,那家伙仍在神采飛揚地傾訴他關(guān)于上蒼即將對世間種種不公降下天啟的肺腑之言,著重斥責防暴隊的介入妨礙了他們趕在最終審判到來前提早在紅燈區(qū)里尋歡作樂?!八院?宋闹俨霉僬J為最好是派我去迎接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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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蔽艺f道。這時我們走到了升降梯門前,而兩側(cè)各有一只石鷹從旁守護著它們。小科爾貝按下了其中一座升降梯上面的幾個符文按鈕,升降梯門發(fā)出哐當當?shù)穆曇粝騼蛇叴蜷_。而門上銅絲嵌成的連體天鷹圖案宛如它們巨大石質(zhì)兄弟的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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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就在地下十七層,”當救贖會與一群前往臨近監(jiān)籠的妓女們發(fā)生沖突吵得不可開交時,科爾貝抬起頭,拔出了自己的警棍。“請原諒我的失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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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介意?!蔽夷克退麕е荒樑d奮的表情擠進喧鬧的人群,心中很是感激自己不用費心去處理這么一個爛攤子。當我按下他提示過的按鈕后,升降梯門咯吱吱地閉攏,升降梯則載著我開始向這座建筑的最底層進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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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長達大概三十秒沉悶乏味甚至更加糟糕(顯然是由一群萊特林音盲用鼻笛演奏的《變種人去死》)的劣質(zhì)錄音后,隨著升降梯門咯吱吱打開,在我面前出現(xiàn)的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前廳,地上鋪著破舊的地毯,而一位身著全身護甲的仲裁官站在一張桌子后面,把一支防暴槍對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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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凱恩政委?!蔽冶M量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眼睛卻一直緊盯著那根能夠輕松插入拇指的槍管?!拔矣蓄A(yù)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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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她放下手中那件笨拙的武器,對著桌上的鍵盤做了些什么。我猜她的頭盔一定內(nèi)置了微型通訊器,因為她在聽完一段我不知道內(nèi)容的聲音后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讓我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等候?!案唠A仲裁官馬上就會過來與你見面?!蔽抑熬吐爲T了這種禮儀性的套話,有些后悔自己沒有帶上點兒用來打發(fā)時間的讀物。但我剛一落座,接待員身后那扇厚實的鐵門就打開了,??宋膹睦锩孀吡顺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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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你能過來,”他沖我打了個招呼,用新安裝的人造手遞來一個數(shù)據(jù)板。他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義肢,可以和過去一樣輕松地判斷距離。我接過數(shù)據(jù)板,用最快的速度瀏覽斯拉伯拉德的記錄。它和我經(jīng)常與之打交道的那些軍事指控表格很是類似,所以根本花不了我多少時間。當我們走過這條平平無奇的走廊的一半位置時,我看完了表格的內(nèi)容。走廊由混凝土澆筑而成,并沒有涂抹墻漆,每隔一段距離就設(shè)有一扇空白的金屬門,除了上面帶有模板印刷而成的號碼外,并沒有其它分辨它們的方法。這里的空氣很是渾濁,其中混雜著濃重的汗味、體液味還有那令熟悉靈族海盜奴隸交易場的人終身難忘,因強烈的恐懼而散發(fā)出的濃烈氣味?!八捅魂P(guān)在這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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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扇門看上去和我們周圍其它的金屬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宋乃坪鹾艽_定自己沒有弄錯,他在鍵盤上輸入了一串六位數(shù)的密碼,然而由于他的動作實在太快,我并沒有看清密碼的具體內(nèi)容。房門打開后,里面飄出了一股腸胃脹氣的味道,而我禮貌地示意讓仲裁官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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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肯定我們抓到的走私犯不具備和我們打埋伏的智力與決心,他不會寄希望于制服下一個走進房間的人,然后利用這個機會逃跑,即便如此,我還是認為沒必要冒險?!?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根據(jù)這段描述,我們可以推斷出,凱恩此時已經(jīng)完全擺脫了噩夢帶來的精神創(chuàng)傷,恢復了以往的行事風格。】事實證明,他完全不具備那樣的條件,此時我們的這位客人正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拷在房間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我不認為他是那種敢于咬斷自己胳膊逃跑的家伙。(根據(jù)這一點,我完全排除了他作為一名混沌狂熱分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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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的長相不抱什么期待,但我知道自己期盼他留給我的印象能夠更加深刻一些。這家伙身材矮小,淡藍色的雙眼游移不定,不敢和任何與他講話的人對視,腦袋上是一頭稀疏的棕色頭發(fā),結(jié)合上述特征來看,這家伙活像是一只受驚的嚙齒類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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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我的法定代理人,”他一見我們的面兒便高聲咆哮道?!澳銈儾荒軣o限期地把我扣在這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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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自己想要的和最終得到的鮮少會保持一致。”??宋谋硎具z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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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伯拉德不安地說道?!拔蚁牒驼獑T談?w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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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你要找的政府要員,”海克文邊說邊又向房間里走了幾步。在看清他身上的制服時,斯拉伯拉德瞪大了雙眼,而當他看到我的制服后,眼珠差點從眼眶中冒了出來?!拔铱傤I(lǐng)阿杜姆布里亞上仲裁庭的全部工作?!彼D了頓,給了我們的客人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些內(nèi)容,然后指了指我?!斑@位是凱恩政委,你也許聽過他的大名。出于禮節(jié)上的考慮,我邀請他來參加我們之間的談話,畢竟在緊急時期,處理叛國行為也在軍隊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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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國?”斯拉伯拉德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汗水浸濕了他那件粗糙藍色襯衫的腋窩,便好像是有人擰開了安裝在那里的水龍頭?!拔抑皇前崃藥讉€箱子而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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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里面裝著的武器隨后會被用來攻擊陛下的士兵?!蔽覕[出自己最為嚴厲的模樣?!霸谖铱磥砟蔷褪桥褔??!彼估陆^望地來回看著我們兩個,最后將目光停留在看上去不那么嚇人的??宋纳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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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些,”他嘟囔道?!拔以趺茨茏龀鲞@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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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向你的雇主打聽過他們的身份嗎?”??宋纳晕⒕徍土俗约旱恼Z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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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矮個子男人立時變得萎靡不振。“你不了解那些人。他們很危險。你不會想去招惹他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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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是異端分子,”我說道?!皻缌α康某绨菡?,被派到這里充當入侵艦隊的先鋒,想要破壞我們的防衛(wèi)力量?!蔽蚁蚯疤搅颂缴恚瑪[足了政委的架勢,惡狠狠地盯著他,過去這招能把將軍們都嚇得臉色煞白?!澳阒滥愕乃魉鶠榻o我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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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告訴我那只是黑市礦石,”斯拉伯拉德被嚇得快要哭了?!澳銈兊孟嘈盼?,要是我知道他們是異端分子,我絕不會和他們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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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服的人不是我,”我告訴他說?!岸堑刍时菹卤救恕D阕詈泌s快祈禱自己與黑暗勢力代理人勾結(jié)的行為沒有徹底腐蝕你的靈魂,否則你會永遠背負詛咒?!碑斎贿@都是些危言聳聽的場面話,但我還是模仿著貝杰的樣子慷慨激昂地講出了這些,并對自己的演技感到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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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難對此做出審判,”??宋奶嵝盐艺f道,聽他的意思仿佛他真的很在乎這件事。我開始懷疑,在高級職位上與傳遞數(shù)據(jù)打了多年交道的他不想放過這次親手仲裁的機會?!耙坏┫嘶煦绲耐{,這事兒就會被移交給審判庭處理,由他們來最終判決犯人是否已被黑暗力量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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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隙ㄊ虑榫蜁浅@個方向發(fā)展。一提到審判庭,斯拉伯拉德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的狀態(tài)始終不能恢復正常,以至于我最后不得不犧牲隨身酒壺中一些酒來讓他保持冷靜以便于繼續(xù)交談。即便他的味蕾能夠分辨出好酒與劣酒的區(qū)別(我對此表示懷疑),這樣的浪費也令我深惡痛疾,好在我的套房里還有著大量的存貨,而且我毫不懷疑即便那些都被我喝得一滴不剩,尤根也能為我再弄到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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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繞開混凝土地板上一灘尿液,(這時我終于領(lǐng)會了角落里那排水管的真正用途,)靠在門邊,繼續(xù)擺出一副漫不經(jīng)心卻又暗藏殺機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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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些人,”我一字一句地問道。“都是誰?還有我們在哪兒能夠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