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明月幾時有》里的平民英雄渲染

文/薛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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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品著中國茶，輕吟低誦著“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將中華文化推崇到了極致的中國通；一邊卻是高高地揮起屠刀，毫不憐憫地將一顆又一顆中國人的大好頭顱砍掉的日軍大佐。

一邊是懷抱著《茅盾文集》，抬頭仰臉閉目，背誦著“海的無數(shù)跳躍著的金眼睛攤平為暗綠的大面孔”這一佳句的青春美少女；一邊是面對兇殘的日軍毫不猶豫拔槍還擊的游擊隊女區(qū)隊長。

許鞍華執(zhí)導的這部抗戰(zhàn)題材電影《明月幾時有》，總是在這種非常違和的場景之間不停地轉(zhuǎn)換。

方母，那個生活在香港社會最底層的老年婦女，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兒能找個好婆家，自己的房子能租個好價錢，家里米缸里始終盛滿了糧食。為此，她不惜把臉皮撐得厚重無比，在確定租客不再租自己房子時，理所當然地拿回了那原本作為禮物的兩塊豆糕。

就是這樣一個市儈的老太太，當知道自己的女兒也參與到打日本人的行列里時，由最初的驚恐、勸阻，直至毅然決然地走上了抗日的道路，而且，至死履行了教導女兒“寧可丟了自己的命，也不能坑隊友”的諾言。

許鞍華以平民的視角，從最普通的個體和家庭入手，以見微知著的手法，來展示那個山河破碎、人如螻蟻時代下的國人，是如何對待日軍侵華這個大事件的。

電影最打動人的，也恰恰是讓我們這些普羅大眾有了強烈的代入感的那些事件——一旦國難來臨的時候，是選擇迎頭而上予以抗爭，還是選擇如鴕鳥般把頭插進沙子里，抑或是為求生而變節(jié)！

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而每個個體，不論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在那個人如浮萍般的時代里，種種橫禍也會不期而至。

主角方蘭的表姐，只是想好好地結個婚，把自己嫁出去。為此，他們將婚禮辦到了最省，到來的喜客，每人只有一塊蛋糕，而且要嚴格按照人頭來數(shù)。就是這樣簡單的訴求也不行，婚禮正在進行時，日軍的飛機來了，扔下炸彈。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婚禮變成了葬禮。

于是，有的人就站起來開始反抗，有的卻成了漢奸，更多的人卻選擇成為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

故事發(fā)生在1941年12月日本全面占領香港以后。整個影片，許鞍華沒有一句介紹當時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場是什么形勢，也沒有介紹整個中國抗戰(zhàn)版圖到了哪種程度，而看完電影再回味，卻發(fā)現(xiàn)其中的各個情節(jié)，均與延安和南京提出的作戰(zhàn)構想相吻合。

毛澤東指出，決定戰(zhàn)爭勝敗的是人民。戰(zhàn)爭勝負由敵對雙方政治、經(jīng)濟、軍事、自然地理和主觀指導能力等諸因素決定。而這種決定作用歸根結底要通過人民群眾來體現(xiàn)。

本片中，由彭于晏飾演的劉錦進（劉黑仔），名揚港九的傳奇神槍手，面對兇殘的日軍，從來不回避困難，而是以更加高超的智勇，一次又一次地戰(zhàn)勝敵人。并將一個又一個曾經(jīng)是漁民、船夫、鐵匠的普通百姓拉到自己的游擊隊中。

蔣介石也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口號，廣泛發(fā)動知識青年從軍入伍，走上驅(qū)逐日寇，還我河山的悲壯報國行動中來。國民也積極響應，高達十萬余名知識青年加入到救亡圖存的戰(zhàn)爭中來。

由霍建華飾演的李錦榮，是一名小學老師，學校關閉了，他對自己的愛人說，想要舉辦個結婚儀式。愛人拒絕了，他便消失了。直到有一天，他成為日本憲兵隊大佐的座上賓，忍受著莫大的屈辱，與其一起喝酒唱詞。

他是這部電影里的最大“潛伏者”，東江游擊隊的偷襲、埋伏等活動能夠取得成功，他帶出來的情報至關重要。

他點頭哈腰，虛與委蛇，毫不顧忌自己的臉面，而當身份暴露時，卻是那樣地勇敢與堅毅，面對日軍刺刀的屠戮，始終雙膝挺直，絲毫不懼。

電影到了這個時候，人們才知道，一開始，他為什么執(zhí)著地想問他的愛人要一個結婚儀式——因為，他已經(jīng)作出了把生命獻給自己熱愛的這片土地上的決定！

所有人物的背后，無一不在展示著民國時期四萬萬同胞面對侵華日軍的態(tài)度：我們渴望過那些柴米油鹽、看似瑣碎的生活，因為我們是一個又一個平凡而又略顯卑微的個體，而一旦豺狼來了，我們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槍，進行抗爭，即便粉身碎骨依然一往無前！

許鞍華的鏡頭所渲染的，正是這樣的平民英雄。哪怕勝利過后，高邁到80多歲高齡，由梁家輝飾演的彬仔依然要靠開出租討生活，對別人說“生活還是要繼續(xù)”時，他也沒有后悔。

這部電影選在2017年7月1日，香港回歸祖國20周年時上映。影片的最后，劉黑仔向方蘭告別后，沒入到漆黑的夜色里，視角便轉(zhuǎn)換到了今日繁華的香港。許鞍華是在告訴我們，不論過去、現(xiàn)在，還是將來，香港永遠和大陸在一起，不會分離。

為了佐證這個，許鞍華給東江游擊隊配的歌曲，正是大陸老一輩人最熟悉的《游擊隊之歌》：

我們都是神槍手

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密密的樹林里

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

在高高的山崗上

有我們無數(shù)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

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搶占去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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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薛子利（男），山東臨沂人，在部隊服役12年，期間分別榮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參加過原濟南軍區(qū)大比武，出版發(fā)行個人作品集《執(zhí)著的行走》?，F(xiàn)在臨沂市市直某部門工作，曾被臨沂市委表彰為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