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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chuàng)武俠小說《天下之大》第一卷 滿庭霜04

2021-01-28 15:20 作者:楚荊風  | 我要投稿

第四回 受冤屈千鑄入昭獄 逐蕓蕊夜探寧公府


“奶奶的,這小子倒也有些手段,疼死老子啦!”


雖然只有百十步,可在咬牙走出巷子后,辛千鑄終究還是受不住藥力失效所帶來的脫力和劇痛,自覺離開那少年的視線后,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就勢癱倒在地,暗暗罵道,雖然聽風影衛(wèi)中的“前輩”談論過“無忌”的副作用,對此有了心理準備,可他仍是低估了。


那種感覺,就像在疆場之上鏖戰(zhàn)數(shù)日,精疲力盡之余,身上還被人砍了無數(shù)刀,之前他還提著口氣,此時松懈下來,別說站立,就連動動手指都很困難,又疼又累,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奈何辛千鑄平日沒少打熬身體,讓他擁有遠勝于常人的忍耐力,與人交手時,可以作為自身優(yōu)勢,眼下卻導致辛千鑄不光動彈不得,而且痛不欲生。


“難怪辛羽晟當年死得那么慘,只要撐過‘無忌’的藥效,服藥者便會任人宰割,還好我那時候腦子轉(zhuǎn)得快,不然定要跟著殉職?!?/p>


就在辛千鑄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硬抗“無忌”副作用的時候,對面街道墻角處,有人探出頭來,正是之前到趙信忠府上“投誠”的潘若海,正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趙信忠手底下“義子干兒”不計其數(shù),區(qū)區(qū)總旗不過七品,若非來自風影衛(wèi),根本連面都見不到。


雖然趙信忠期盼風影衛(wèi)有人投誠自己,可潘若海實在庸碌,應答又毫無建樹,在趙信忠眼里,除了磕頭磕得“實在”,可謂是一無是處,可他權勢熏天,阿諛奉承者甚多,又怎么看得上他,最終只能是自討沒趣,灰溜溜離了趙信忠的府邸。


潘若海雖然沒什么本事,卻心高氣傲,自視甚高,自己的卑微,只換來對方的鄙夷,這讓他心生怒意,放棄了投誠的念頭,卻也萌生新的想法。


林建新之前在鎮(zhèn)撫司衙門內(nèi)說得明白,辛千鑄想要成為百戶,必須在一個月內(nèi)抓到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否則就會被降職,如此,潘若海只需拖住辛千鑄的破案進度,或在真相浮出水面之際率先將兇犯繩之以法,便可以避免對方成為百戶。


“桀桀……你小子還是嫩了點,等著降職后給爺爺洗腳吧!”念及此處,潘若海不禁笑出聲來,那笑聲甚是詭異,其中透著奸惡,未曾想到,他剛笑完,正要挪步離開,身后就出現(xiàn)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就已經(jīng)被人給扼住頸子。


那只手來得又快又狠,潘若海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都被對方提到半空,沒過多久就翻起了白眼,對方顯然是奔著殺人而來,不消多久,就見潘若海腦袋一歪,竟被此人單手掐斷了脖頸,在確認潘若海死亡后,好似丟破布般,將尸體隨手拋在地上,揚長而去……


半個時辰后,自覺痛苦漸漸消散,辛千鑄才得以從地上爬起來,此處算是京中較為偏僻所在,他躺了這么長時間,期間竟無一人從附近經(jīng)過,倒也免去幾分尷尬。


起身后,辛千鑄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只聽得周身骨骼“咔咔”作響,最后那點痛楚也隨之“煙消云散”,此時夜幕降臨,眼見此處偏僻,周圍因為沒有燈火,已然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辛千鑄便打算回家休息。


然而,沒等辛千鑄走多遠,就發(fā)覺方才經(jīng)過的地方,似乎有人躺著,他入職風影衛(wèi)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十分敏銳,雖然只有那么一瞬,仍是轉(zhuǎn)身回去查看。


“這是……潘若海,他怎么死了?”


辛千鑄湊近查看,很快就認出那個躺著的人是潘若海,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發(fā)覺潘若海竟已斷了氣,心中頓覺驚異。


“殺,殺人了!”


正當辛千鑄準備進一步檢查潘若海的尸身時,忽覺背后有火光掠過,緊接著就聽到身后有人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淦,被人當作兇手了,”辛千鑄聽到后當即回過頭去,卻見對方是個五短身材的中年漢子,雖是男性,可方才那聲叫喊,卻與女子無異,見他回頭看向自己,嚇得當即逃竄,真可謂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wǎng)之魚,甚至都沒給辛千鑄解釋的機會。


眼見那名“目擊者”自己肯定是追不上了,辛千鑄不禁嘆了口氣,隨即從腰間百寶囊中取出一支竹筒,把竹筒內(nèi)的麻線拽出后,將其舉向天空。


很快,那支竹筒內(nèi)就噴出陣陣帶著臭雞蛋味道的淡黃色濃煙,緊接著,一團亮紅色火球從中呼嘯而出,隨即在半空中炸開,在這如墨的夜色中,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這支煙火是風影衛(wèi)的求援工具,由江南霹靂堂特制,縱然是白日釋放,爆裂后,焰火亦是十分醒目,當年潘若海之所以被認定為臨陣脫逃,就是因為他在逃出賊窩后,并未用煙火求援。


要知道,風影衛(wèi)的大部分成員都駐守于被稱為監(jiān)察寮的機構內(nèi),在京城中,此類機構共設有二十八處,當時,距離事發(fā)地最近的監(jiān)察寮,僅僅隔了兩條街,可他卻舍近求遠,跑到鎮(zhèn)撫司衙門求援,確實有悖常理。


“參見總旗大人”


半刻后,由二十名力士,十二名校尉組成的隊伍抵達現(xiàn)場,眼見支援到來,辛千鑄當即出示腰牌表明身份,為首的那名校尉接過后看了一眼,當即雙手奉還,隨即躬身施禮。


“我方才途徑此地,發(fā)現(xiàn)另一名總旗潘若海死在了這里,你們先在此駐守,容我去鎮(zhèn)撫司衙門稟報?!?/p>


辛千鑄淡淡道,未曾想,那些校尉和力士聽罷,互相遞了個眼色,隨即低聲應承,不等他反應,忽然蜂擁而上,將辛千鑄按倒在地,隨即取出隨身攜帶的法繩,將他捆得那叫一個結結實實,饒是他身強體壯也掙脫不得。


“反了你們,膽敢以下犯上,放開……?!?/p>


眼見自己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按在地上,不由得怒從心起,厲聲斥道,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臉上就挨了兩巴掌,腿上又被人踢了幾腳,揪住耳朵罵道:“不知死的惡賊,膽敢殺害風影衛(wèi),還想假冒總旗瞞天過海,再啰嗦,就割了你的口條!”


“啥玩意兒?”


辛千鑄聞聽此言,頓覺不可思議,他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被人誤解,雖沒穿官衣,可那塊銅牌卻是貨真價實的,怎么也不該將他錯認為殺人兇手,正在詫異之時,有人找來碗口粗細的毛竹桿,從捆著手腳的繩子間隙穿過,如殺豬般將他抬了起來。


“等我見了指揮使大人,有你們幾個王八犢子好看!”


知道多說無益,辛千鑄索性就閉了嘴,心中暗暗盤算著,然而,因為已經(jīng)入夜,縱然還沒到睡覺時候,那些監(jiān)察寮的力士和校尉不敢打擾林建新,便將辛千鑄連人帶竹竿都給送進昭獄,然后各自散去。


由于死尸不離寸地是鐵打的規(guī)矩,所以這群人又安排了五名力士在原地看守尸身,等到次日天明,將案情稟告后再做定奪。


因為被反手捆綁,被放在牢房內(nèi)的辛千鑄,幾乎是臉貼著地面,昭獄內(nèi)的大部分區(qū)域都是常年不見天日,霉味刺鼻,近來又下雪,牢房內(nèi)更加陰冷,再加上犯人在其中排泄,那滋味就別提了,饒是鐵打的漢子,這一夜下來,也得被折騰的脫相。


等到第二天,眾人將辛千鑄提出來時,他臉上已然顯出病態(tài)地蠟黃色,眼窩深陷,嘴唇干裂,整個人都萎了半截,然而那些力士卻不管這些,見他身上沾著不少穢物,便從井中提出一桶水來,兜頭蓋臉的潑了下去,當即把辛千鑄凍得“嘶哈”大喘。


見辛千鑄已被沖洗干凈,連擦都沒擦,直接讓人抬著他前往鎮(zhèn)撫司衙門,由于昨日下了場大雪,今天尤為寒冷,剛離開昭獄時,辛千鑄身上還往下滴水珠,走不多遠,全身便已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就像是那些被“滿庭霜”殺死的人一樣。


“這是……第四個被殺的人?”


鎮(zhèn)撫司衙門的庭院內(nèi),由于來人沒說明情況,再加上辛千鑄這一路上被寒風吹透,身體早已凍得梆硬,扔到林建新面前時,只剩下了半口氣,以至于他將其錯認為第四個被“滿庭霜”所殺死的人。


“啟稟林指揮使,此人與連環(huán)殺人案無關,昨日不僅將潘總旗殺害,妄圖用潘總旗的銘牌瞞天過海,被我等識破……。”

領頭那人見上司誤會,急忙上前解釋,林建新微微一怔,隨即附身去看,卻見被他們抬過來的竟是辛千鑄,此時的他,已是雙目緊閉,出氣大于進氣,一副要死的樣子,嚇得林建新趕緊打斷對方的話頭,讓人予以救治:“快給他松綁,把火盆端來,再熬點姜湯!”


“大人,您這是……?!?/p>


正所謂:慈不掌兵,能做到指揮使這個位置,可見林建新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往不少犯人在送過來前就被折騰得半死不活,也沒見他有半點憐憫,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校尉和力士見此情形,全都詫異不已。


林建新并未理睬那些校尉和力士,直到辛千鑄恢復過來,才陰沉著臉問道:“你們?yōu)楹我ニ???/p>


“此人殺了潘總旗……。”


那群人異口同聲的回應道,可此時此刻,他們也覺察出事情有些不不對勁,話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全都低下頭去,等候發(fā)落。


“放屁——!”


此時的辛千鑄已然是緩了過來,雖還有些虛弱,卻能夠站穩(wěn)身體,聞聽此言,當即怒聲反駁道,說話間,就已沖到那些人面前,挨個將他們踹翻在地。


“夠了,讓他們‘去’吧!”


林建新雖然知道辛千鑄是冤枉的,卻并未任其發(fā)泄,出言阻止后,輕聲嘆道,那群校尉和力士見上司并未責罰自己,無不喜出望外,從地上爬起來后,紛紛拱手施禮,而后便忙不迭地轉(zhuǎn)身離去。


“手腳麻利點,別弄臟了庭院的雪。”


然而,還沒走遠,就聽到林建新在背后漠然吩咐道,話音剛落,數(shù)名黑衣人,忽然從庭院兩邊的陰影處閃身出來,不等他們來得及反應,但見寒光掠過,那些人就已身首異處,緊接著,尸體就被這群人抬走,自始至終,地上沒落下一滴血……


“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他們殺了嗎?”


待尸體都被清理完畢后,林建新盯著辛千鑄,微笑著問道,語氣如此云淡風輕,仿佛剛才下令殺死十幾名手下的事,并不存在,甚至在說完后,緩步走到庭院中的一株梅花前,低頭嗅了嗅。


“因為他們抓了我?”


林建新的殺伐果斷,辛千鑄早有見識,可謂是見怪不怪,但眼下,他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之前心懷恨意,恨不得將這幫人給活剮了,可他們終歸只是恪盡職守,不管怎么樣,就這么被處死,總有些草菅人命的感覺。


“因為懷疑你殺了潘若海而將你抓住,這本身沒什么問題,可潘若海是風影衛(wèi)總旗,雖然只有七品,卻終歸是個京官,他們竟敢如此憊懶,不僅沒有及時上報,也沒有立即開始偵辦案件,這無異于將京中的大小官員都置于不明險境,這般,難道不該死么?”


林建新淡淡道,說話間,抬手折下一支紅梅,遞到辛千鑄面前:“將你抓入昭獄后,既沒有立即審問,也沒有及時查清你的身份,致使上司受苦,理當受罰,更何況,風影衛(wèi)負責監(jiān)察百官,維護京城安寧,卻鬧出烏龍事件,若是傳將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您相信我沒有殺了潘若海?”


聽到這里,辛千鑄不禁感到有些驚異,他雖然清楚自己并未殺人,可林建新不知道,更何況設立賭約之后,他和潘若海的矛盾無形中又加深了幾分,倒也有些殺人動機,當即接過那支紅梅,沉聲反問道。


“憑你,想殺潘若海簡直易如反掌,更何況,若是你殺的他,又怎么會在殺人后特地釋放信號,將附近的風影衛(wèi)引來。”


林建新淡然一笑,語氣中透著不以為然,仿佛在嘲笑辛千鑄的無知,然而,后者顯然沒有這種自覺,仍是“不依不饒”的問道:“也許是我欲擒故縱呢?”


“你是不是傻呀?”


林建新訕笑,隨即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辛千鑄的肩膀:“雖然入職不久,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就像你父親當年那樣,喜歡堂堂正正地打敗自己的對手?!?/p>


話到此處,林建新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正色道:“潘若海雖然死不足惜,可他終歸是風影衛(wèi)的人,兇手如此行為,完全能夠視作挑釁,可謂囂張至極,之前賭約依舊有效,至于潘若海,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查一查,若能抓住兇手,我便推舉你當個副千戶?!?/p>


“是,屬下定會傾力而為!”


辛千鑄聽完,心中為之一凜,當即躬身施禮,對于潘若海被殺,他本來就只是好奇,并不想出力偵辦,但在林建新拋出這個條件后,他又有了新的動力,畢竟,從總旗直接晉升為副千戶,在正常情況下,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他自然不愿放過。


“今天就算了,回去休養(yǎng)一日,明日起,好好辦差,你,前途無量!”


林建新極為精準的捕捉到了辛千鑄的表情變化,知道他在意自己的話,便點點頭,又不失時宜的夸贊一番,好讓對方“死心塌地”的給自己辦事……



由于全身都被冷水澆透,雖然喝了姜湯烤了火,卻還是覺得全身骨頭凍得生疼,繞是辛千鑄這般鐵打的漢子,也有些承受不住,反正鎮(zhèn)撫司衙門內(nèi)從上到下都是男性,他索性找了間空屋子,用火盆烘干身子后,將尋得的舊衣服換上后才離開。


“老兄,你昨天為何徹夜未歸?”


剛走到住處附近,就見自己的房東吳老三迎面走來,辛千鑄自幼受到父親嚴格管束,生活方面極為自律,在京中又沒什么朋友,天黑后基本就是在家待著,正因為如此,二人在街上碰見后,吳老三才會有此一問。


“公務纏身罷了?!?/p>


辛千鑄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不幸遭遇,當即隨口搪塞道,豈料吳老三聽完后,忽然扯住他的衣袖道:“老兄,這便是你的不對,既然嫂子在家,無論如何,都應該回家一趟,免得她掛念,這不,早上雞都沒叫,就開始在家中收拾起屋子……?!?/p>


“我去年秋天就已經(jīng)把老娘送到鄉(xiāng)下老家安頓,眼下這屋里就我光棍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兒來的什么嫂子?”


辛千鑄莫名其妙,卻見吳老三“嘿嘿”一笑:“都是眼么前的熟人,有這必要跟我藏著掖著么?你之前不是還跟我說過,有門授業(yè)恩師安排的親事,我記得倆月之前,你可是回了趟老家的,那次走了十幾天,算起來,也足夠成親了嘛!”


“不是……真沒這回事啊!”


辛千鑄苦笑,他之前回老家探望親娘倒是不假,可也就只是探望而已,至于師傅給自己安排的那門所謂的親事,雖然確有其事,卻是八字沒有一撇,雙方連龍鳳貼都還沒合過,根本就是沒影的事。


雖然聽那吳老三說得云里霧里,但辛千鑄還是從他的話中牽出了一根“線頭”:家里面來了外人,而且還是個女人,念及此處,也不管吳老三在那滔滔不絕,抱怨他結婚了也不通知自己一聲,尋了個由頭,道一聲“告辭”,隨即便頭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怎么是你?”


到了自己所租住的那間屋子門口,果然看到一名女子正在院子里灑水,那女子聞聽腳步聲傳來,當即抬頭望去,二人四目相對,辛千鑄發(fā)現(xiàn)對方正是昨日遇見的李蕓蕊,只不過她眼下已經(jīng)換了一身婦人打扮,手里端著銅盆。


“雖然你拒絕了公子好意,不過他還是讓我來協(xié)助你,京中連環(huán)殺人案偵破前,我都會留在這里。”


李蕓蕊理了理垂下的鬢發(fā),淡然應道,與昨天的男子打扮不同,此時的她,在辛千鑄面前雖然依舊透著生人勿進的冰冷氣息,卻多了幾分柔情,饒是辛千鑄這樣的直漢子,也不禁多看幾眼。


“想不到,你這拿鞭子的手,也能做得這么好的家務?!?/p>


雖然有些意外,但辛千鑄卻欣然接受了李蕓蕊“嫂子”的身份,屋內(nèi),滿目所見,皆是井井有條,由于不會做飯,廚房的灶臺早已冷了許多的日子,此時爐火卻燒得正旺,面皮在沸水中上下翻騰,雖然對此女抱有敵意,辛千鑄忍不住贊嘆道。


“沒什么,我以前就是服侍人的,只不過公子讓我從使喚丫頭成為身邊親衛(wèi)……,”李蕓蕊跟著走進屋內(nèi),用笊籬將面皮撈起,倒進粗瓷碗內(nèi),接著從罐子里挖了塊豬油,撒了鹽巴、蔥花,又澆了些面湯在上面,熱氣騰騰,端到辛千鑄面前。


“你的公子,似乎很在意這次的連環(huán)殺人案,怎么,死者里有他的親朋好友么?”


辛千鑄一邊忙不迭的往嘴里塞面皮,一邊詢問,昨天的交手,讓他意識到,這個被李蕓蕊稱為“公子”的少年,身份定然不會簡單。


“沒有,只不過,此案牽扯到趙信忠,公子,不喜歡他?!?/p>


李蕓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同時,將“服侍”這件事,盡可能做到最好,而她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更加驗證了辛千鑄的想法,可他卻不動聲色的將面皮吃完,又把油汪汪的湯水盡數(shù)喝完,方才長吁一聲,顯得很是痛快:“趙信忠……呵呵,可不好動??!”


“你怕了?”


李蕓蕊眉梢微微一挑,語氣中透著幾分輕蔑,似乎是在用激將法,可辛千鑄卻偏偏不吃這套,反倒微微一笑道:“怕不怕的,先扔到一邊,我就想問你……如果,只是如果,趙信忠與這案子沒有任何關系,你們作何打算?”


“不可能沒關系……畢竟,那三個人死于‘滿庭霜’,普天之下,只有趙信忠手下玄衣社才有這個暗器,無論如何,都與此人有所關聯(lián)?!?/p>


李蕓蕊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卻見辛千鑄冷冷一笑,隨即瞪著眼睛,漠然:“呵呵,你們?nèi)绱诉@般,根本不是為了讓我破案,而是給趙信忠羅織罪名,借我之手,將他扳倒?!?/p>


“你想多了吧?”


李蕓蕊理了理鬢角凌亂的發(fā)絲,略顯窘迫的回應道,她沒有想到,辛千鑄這樣看上去并不聰明的粗壯漢子,竟然直接道破了他們的計劃。


“是我想得多了,還是你們手伸的太長了?”


辛千鑄漠然道,說罷當即起身,走到門口,做出手勢,對著李蕓蕊下了逐客令:“我不喜歡被利用,你們想要扳倒他,自己盡管去扳倒,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們這些大神,請你離開!”


“服侍你,是公子的命令,我不能違背?!?/p>


李蕓蕊本就不想留在辛千鑄這里,可她終歸是奉命而來,不敢就這么離開,盯著辛千鑄那張臭臉看了片刻后,咬了咬嘴唇,顯得很是糾結,末了,仍是搖頭否定道。


“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看在收拾屋子的份上,我不想動粗,請你立即離開!”


辛千鑄不為所動,依舊要求李蕓蕊離開,話到此處,多說已然無益,眼見如此,李蕓蕊慘然一笑,隨即緩步走出屋子,望著她離去時的背影,辛千鑄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但事已至此,便只能隨遇而安,收拾完碗筷后,脫了衣服上床睡覺。


直到金烏西斜,辛千鑄方才醒來,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望著整潔干凈的屋子,他忽然心生悔意,或許,自己不該那么對待李蕓蕊,至少,留她下來打掃屋子,還是可以的。


但辛千鑄很快就把這念頭壓了下去,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李蕓蕊之所以替他收拾屋子,無非是以此種方式“感動”自己,從而替她主子扳倒趙信忠罷了,歸根結底都是交易,沒有半點真情,不過,這也提醒了他,既然正面走不通,就得“繞路而行”。


念及此處,辛千鑄當即從床上爬起來,翻箱倒柜之后,才找出一套夜行衣,下面還有個灰布包,此包被稱為“百寶囊”,里面盡是零碎和工具,卻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當年身處亂世,屋舍、田地乃至金銀細軟都丟了,這些東西卻被保存至今。


這套衣服看上去雖是其貌不揚,可用來制作這件衣服的,卻是被行內(nèi)人稱為“墨棉”奇異材料,此物能吸收光源,除非是在光亮環(huán)境下,如若不然,就算被燭火燈光照到,也如置身黑霧一般,拿在手中也遠比尋常衣物輕。


正所謂:“欲知真心話,須聽背后言”,既然趙信忠不愿意直言相告,那辛千鑄就只能另辟蹊徑,給他來個“夜探寧國公府”,看看趙信忠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前為了能破案,他沒少這么干過,對此倒也沒什么心理負擔。


想到這里,辛千鑄點了點頭,從灶臺邊上的大海碗里陸續(xù)拿出十幾個個雞蛋大小的油炸江米團,用油紙包好,置入百寶囊內(nèi),而后,與那件“寶衣”一同掖到枕頭下面,自己則穿上平日里的衣服,向門口走去。


雖然天已擦黑,可眼下并不是好時機,正巧辛千鑄還沒吃飯,便要到附近尋個攤子,吃點什么打發(fā)時間,不曾想,剛推開門,就看到李蕓蕊站在自家門口,手里還提著兩個鼓鼓囊囊的油紙包裹,見他將門打開,便上前躬身施禮道:“辛大哥?!?/p>


“不是讓你離開嗎?怎么還在這兒?!?/p>


李蕓蕊眼圈微紅,顯然是哭過的,辛千鑄見她如此,不由得微微一怔,語氣相比之前也緩和了許多。


“我是來服侍您的,怎么可能離開呢?”


李蕓蕊淡然道,說話間,將那兩個油紙包裹遞到辛千鑄的面前:“您不想讓我進屋,那沒關系,每日三餐,我都會買好了送過來,若您有衣服需要漿洗或縫補,也可以將其投入門外的籮筐,我自會替您處理?!?/p>


“你……進來吧!”


饒是辛千鑄再怎么粗魯,眼下也沒有理由發(fā)作,只得嘆了口氣,讓李蕓蕊進屋,但見李蕓蕊緩步而入,將那兩個油紙包裹放到桌上,打開后,里面分別是白切羊肉和醬牛肉。


“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辛千鑄瞥了眼桌上的兩包肉,瞬間將饞蟲勾起,但他仍是故作鎮(zhèn)定的走到桌邊,假意自己毫不在乎,右手扶著桌面,故作疑惑道。


“公子說了,辛大哥只管破案,縱然趙信忠在此案中是清白的,也沒有關系,他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時讓我來服侍,好讓您沒有后顧之憂?!?/p>


李蕓蕊柔聲道,她本就生得貌美,只不過之前都是冷若冰霜的態(tài)度,讓人望而生畏,眼下卻是柔聲細語,女兒態(tài)十足,又不似之前那個慣用媚術的女匪般矯揉造作,反倒讓辛千鑄有些心軟。


“你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讓你卑微如此?”


辛千鑄嘆了口氣,他終歸不是真的鐵石心腸,在說話的時候,扶著桌面的右手,向著油紙上的白切羊肉挪了幾寸。


“公子的身份,眼下我還不能說,但我可以告訴辛大哥,沒有公子就沒有今天的我,您也無需憂慮,我們對您從未有過任何惡意?!?/p>


李蕓蕊苦笑,說罷,她將白切羊肉和醬牛肉往辛千鑄面前推了推:“我相信,公子所做出的一切事宜,全都無愧于公理正義,所以您不必有任何心理上的負擔?!?/p>


“潘若?!潜荒銈兊娜怂鶜⒚矗俊?/p>


雖然腹中饞蟲鼓噪,可辛千鑄還是一臉的云淡風輕,而他的問題,也最終決定了,是否要接受這份“善意”。


“當然不是,公子只想讓您破案?!?/p>


李蕓蕊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聲音雖輕,但在說話時,眼睛始終看著辛千鑄,表情也沒有半點波瀾,可謂是問心無愧。


“那就好……?!?/p>


聞聽此話,辛千鑄頓時松了口氣,隨即拽過油紙,拈起一塊白切羊肉送進嘴里,細細地嚼了片后,將其咽下,淡然道:“你這肉是從順福樓買的吧?下次不要去了,他們家的白切羊肉弄得不好,膻味太重?!?/p>


“是,我知道了?!?/p>


李蕓蕊微微欠身道,辛千鑄能說出這番話來,就表示他已經(jīng)接受了這份“善意”,有了這個開頭,后面再吃起來,便沒了顧忌,饒是他嘴上說順福樓的羊肉不好,可沒過多久,這兩包肉食就被他吃得一干二凈。


“話也說了,肉也吃了,我就不留你了。”


辛千鑄將兩張油紙揉成一團,隨手丟到房間的角落,隨即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他晚上終歸還有其他“活動”,自然不敢將李蕓蕊留在家里。


“是,辛大哥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叨擾?!?/p>


李蕓蕊倒是沒有勉強,深施一禮后淡淡應道,說罷,轉(zhuǎn)身離開了辛千鑄的屋子,望著她的背影,辛千鑄嘆了口氣,心中暗暗道:“這妮子盤亮條順,確實不錯,可惜,偏偏要跟著那個謬種?!?/p>


雖然從頭至尾,李蕓蕊都沒有說出自己公子的姓名,可辛千鑄卻已窺破端倪,當今皇帝共有七子三女,在他的兒子中,除去三個尚未到弱冠之年的皇子,剩下四個都已封王,而在這四王之中,信王朱邪是最具有“傳奇色彩”的那位。


朱邪有兩個母親,明面上的母親是苑嬪梁婉媛,實際上的母親,則是十幾年前在江浙等地活躍的女盜,姓凌名月,綽號“月影夜叉”,因為犯案無數(shù),被道上尊為“盜圣”,而她和皇帝朱循禮本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在機緣巧合下結為連理。


在民間書館、茶肆,曾經(jīng)流行過名為《鳳囚龍》的書,就是以二人故事為原型,隱去真實姓名,假借前朝正德皇帝之名,編纂而出,也曾火爆一時,后來發(fā)現(xiàn)是影射當今皇帝,最終被官府設為了禁書,從此無人再敢提及。


之所以把朱邪稱為最具“傳奇色彩”的王爺,除了他的離奇出身,還有他封王以后的“光輝事跡”,雖然自幼被苑嬪撫養(yǎng),可他卻顯露出極重的江湖氣,不僅隱瞞身份與宮中侍衛(wèi)拜把子,還私自逃出皇宮,在外漂泊數(shù)月,回來時,身后竟跟著一票小“嘍啰”。


對于這個兒子,曌煊帝朱循禮是既愛又恨,愛他那獨特的江湖氣息,給沉悶的皇城增添了幾分“生氣”,恨他離經(jīng)叛道,在宮里上樹下河,肆意妄為,為此沒少被禁足,卻始終沒能阻止他胡來,最終只得加封信王,讓他住到皇城外面才算結束。


而辛千鑄之所以認為李蕓蕊是信王朱邪的手下,除了他的年齡與傳說相近外,還有他能號令那些江湖中人,雖然其他幾個皇子多多少少都在結黨營私,但從他們的行事風格和手里五花八門的武器看來,絕不是皇子府兵或親衛(wèi)。


綜上所述,除了朱邪,他還沒有想到哪個皇子會如此急切地想要掰倒趙信忠,畢竟,幾個皇子里面,也只有他極為推崇懲惡揚善,也曾做出三更半夜,只身潛入某個貪官宅邸,把他綁走后連夜進行審訊,待對方認罪,便將之吊在城門樓上,引得京中上下為之嘩然。


彼時的辛千鑄還沒入職,但朱邪“誅惡揚善”之名卻已如雷貫耳,信王遠比風影衛(wèi)來得讓人畏懼,更導致南鎮(zhèn)撫司的上層官員因為“監(jiān)察不力”而被罷黜,惹得風影衛(wèi)內(nèi)上下人等都為之憤懣不平。


目送李蕓蕊離開后,辛千鑄當即關上房門,又吹滅燭火,翻身躺到床上,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起身,卻并不急著下床,而是側(cè)過頭去聽,又等了一炷香,方才從床上滑到地上,抬手從枕下摸出夜行衣,穿好后又跨上百寶囊,隨即伏在地上,慢慢爬到門口。


“看來那妮子是真的回去了?!?/p>


辛千鑄在門口又支起耳朵聽了半晌,方才伸手拉開門閂,微微開出一道縫,透過這道沒有一指寬的門縫,看見外面已是月上中天,雖非滿月,卻也十分明亮,院內(nèi)殘雪被照得如同滿地水銀,更沒有半個人影。


至此,辛千鑄才緩緩站起身來,將大門推開,門外北風呼號,可他身穿祖?zhèn)鲗氁?,竟感覺不到寒冷,在門口站定片刻,方才大踏步的走出屋子,古語有云:“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他雖非賊偷,可今晚的行動,卻和做賊沒什么分別……



原創(chuàng)武俠小說《天下之大》第一卷 滿庭霜04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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