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類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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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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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盯著哥哥，大腦有好半天都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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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很明顯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我感覺得到，這次他不是一般的生氣。印象里哥哥會這么生氣，好像也只有在我第一次從網吧被他揪回家之后。就算是不聽他的聲音，不看他的眼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好像是熱氣一樣的感覺也把我壓得有點兒呼吸不上來，有一下子，我完全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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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把頭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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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但緊接著哥哥的聲音就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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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我又抬起頭，然后又和哥哥當時有點尖銳的目光對上，每次被哥哥這么看著的時候，我都感覺好像從頭涼到了腳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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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復了好幾遍，但每次只開口說了個我字，我就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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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說什么？”過了一會兒，哥哥有點兒不耐煩地打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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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喘氣了，但是耳根子一直紅到了脖子底下，看上去只讓人感覺似乎更加生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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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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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復了一遍才勉強把話說完：“我不知道……哥哥你問的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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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意思？”哥哥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才反問我：“你是說我問你是不是把什么都忘了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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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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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是不敢直接和哥哥對視，我就只能盡量把目光往下移，盯著哥哥的鼻子，然后點點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把什么都忘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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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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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下捏緊了拳頭，把書的封面都抓皺了起來，又開始喘起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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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哥哥一定接下來要開始罵我了，也許，說不定還會挨打，但是他最后并沒有開口再說任何其他的話，喘氣喘了好久之后，拳頭又松開了，嘆了口氣，丟下一句“算了”之后便走出了房間，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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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然后趕緊追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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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個人在沙發(fā)上坐著，靠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仍然在喘著粗氣，只是臉色看上去沒有像剛才那樣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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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沙發(fā)邊上盯著哥哥站了一會兒，有一會兒不太敢再動，生怕發(fā)出聲音又讓哥哥覺得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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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著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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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沒幾分鐘，哥哥便突然口氣很生硬地開口問我，明明他一直都沒睜開過眼睛，但他說的就好像他其實一直就知道我在看著他一樣。“不是想看課外書嗎，回去繼續(xù)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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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搖了搖頭：“我不想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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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誰呢？”哥哥這時睜開眼，坐了起來：“月月，你是想騙我呢，還是想騙你自己呢？想看就去看，別跟哥哥撒謊，看，把書拿出來看，就坐這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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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哥哥拍了一下他身邊的沙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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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還不去拿書？”見我一直愣在原地沒有反應，哥哥提高音量又重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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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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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兒心慌地點了下頭，慢吞吞地踩著拖鞋折回了房間，把哥哥放在桌上的書抱進懷里，然后又慢吞吞地回到了客廳，在哥哥身邊的沙發(fā)上坐下。然后我便把書放在自己的腿上，翻開了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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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之后又靠在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呼吸慢慢也變得平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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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坐在他身邊低頭盯著書，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在心里甚至讀出了聲，每一個字我好像都讀過了，但還是一句話也讀不通，什么也看不進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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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不住地在想哥哥到底是為了什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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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隱隱約約地，我好像其實感覺到了，我早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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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地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一聽架勢，我就知道是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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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去開個門。應該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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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書放下站起來，對哥哥說了一句，但說到后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應該是李笑陽他們來找我玩了”這句話給咽進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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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不繼續(xù)激怒哥哥。原本和莫禹航計劃好的這些事情，本來全都是為了讓哥哥能更高興一點才安排的，但是好像，從哥哥剛才生氣起來之后，所有這些事情的感覺就變了。這個時候李笑陽帶著莫禹航他們仨個人過來玩，感覺就像是在火上又澆了一把油，恐怕除了繼續(xù)激怒哥哥，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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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開個門而已怎么這么慢?。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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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門，李笑陽就笑嘻嘻地和我招手，對我說：“你知道嗎，我們剛才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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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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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著急地趕緊對李笑陽喊了一聲，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比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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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會子，我真的好怕李笑陽會不管不顧我的手勢繼續(xù)往下說，或者問我干嘛這么神神秘秘的，然后繼續(xù)大嗓門地嚷嚷——畢竟平常很多時候他真的就是這么干的。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結果恐怕就變得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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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快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李笑陽這次沒有接著繼續(xù)大聲嚷嚷，看我做了這個手勢之后就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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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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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接著似乎馬上就感覺出了不對勁，疑惑地問了我一句?！俺錾妒铝耍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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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去我房間玩一會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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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李笑陽，搓了兩下褲子邊邊，伸手指了指我的房間，小聲對李笑陽說：“我一會兒再……反正你們先自己玩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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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可能輕手輕腳地把給他們穿的拖鞋拿出來，等他們穿上之后趕緊把他們送進屋子里。經過客廳的時候，我看見哥哥已經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莫禹航他們三個分別和哥哥打了招呼，哥哥這個時候也答應了幾聲，臉上看起來沒有很明顯的不對勁，但還是沒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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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到底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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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禹航還有王舒瑞進屋之后分別找了凳子坐下，李笑陽則是就近坐到了桌子上，很迷惑地盯著我：“今天他來大姨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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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客廳?！拔蚁瘸鋈ヅ阄腋绺缫幌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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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便把門又掩上，回到了客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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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又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了，只是這次沒有閉上眼睛靠著，而是彎腰抓著手機，在屏幕上點點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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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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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哥哥身邊坐下來，這個時候才勉強鼓起勇氣喊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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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答我的時候，哥哥的口氣似乎不再那么兇了：“怎么不去和他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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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陪陪你嘛?！蔽艺f著，挪了挪屁股，坐得離哥哥稍微更近了一點，一邊摟住哥哥的胳膊?！案绺纭銊e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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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為什么生氣了嗎？就開始說對不起？”但哥哥似乎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反應，只是淡淡地反問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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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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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又回答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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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半天，盯著哥哥看了半天，而中間，哥哥也停下了他手中在做的事，轉過頭看了我一會兒。隱隱約約地，哥哥盯著我的時候，我似乎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一會兒稍微亮起來了幾秒，就好像是在期待我對他說些什么話一樣。但最后，似乎是認為我想不出來了，哥哥的眼神又暗了下去，把頭偏了回去，繼續(xù)低頭看起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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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背似乎隱隱約約動了一下，就好像是很輕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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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哥哥這樣的動作，我有點兒說不上來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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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說不上來到底丟了什么，但卻好像丟掉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的感覺又一次溢了出來，而這次的感覺或許強烈到了讓我覺得自己也許會永遠失去那個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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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許是因為，雖然哥哥沒有說出口，但我其實能感覺到，他會嘆氣是對我又一次感到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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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像又不僅僅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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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地，我好像聽見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著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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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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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不說些什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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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這樣下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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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個時候，我其實就已經猜到那天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媽媽和哥哥之間會變成什么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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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騰飛啊，你幫忙擺一下碗筷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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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提早就從她上班的地方趕了回來，也早早做了飯菜。一開始，哥哥和媽媽有一搭沒一搭地會聊一些事情，也時不時地會和莫禹航還有李笑陽開開玩笑，有時候，哥哥還會主動地逗他們玩兒——我估計，在莫禹航他們看來，哥哥可能早就已經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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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認識哥哥，我也一定會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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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知道哥哥之前有多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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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果哥哥露出了那樣的表情，是不可能什么都不發(fā)生就突然自己消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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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莫禹航他們，計劃可能不能按原本我們想的那樣去做了，就算做了也不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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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幾次，我想找機會和莫禹航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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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莫禹航，你能幫阿姨開下門嗎？哎喲，這手上的水盆端著實在不方便，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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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我看莫禹航站在門邊，哥哥當時也正好在陽臺上，想過去和他說幾句悄悄話，結果媽媽突然端著水盆從廚房里沖了出來，打亂了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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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好長一段時間，李笑陽一直拉著我跟哥哥在陽臺上聊天，我也找不到機會給莫禹航發(fā)消息，也沒有辦法給李笑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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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莫禹航好不容易跟著媽媽回來了，我才剛想走過去把莫禹航拉進房間說幾句話，他卻啊地一聲大叫起來，急匆匆地沖進了廁所，把門反鎖上。我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出來，就用手機給莫禹航發(fā)了幾條消息，結果微信的聲音卻從我的房間里傳了出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壓根沒把手機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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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到莫禹航從廁所里出來的時候，晚飯已經做好了，大家都坐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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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想要再找機會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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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飯桌上，吃了一會兒之后，莫禹航果然開始對我使起眼色來——看到他這樣，我就馬上對他搖頭，但他只是一個勁地繼續(xù)對我使眼色，似乎把我的意思誤解成了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他見我一直不肯開口，就干脆自己問起媽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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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哥哥小時候上學，去的是哪個小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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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知道該說怎么好，只能提心吊膽地聽著他們繼續(xù)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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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莫禹航或者李笑陽問一句，媽媽或者哥哥答一句，似乎還是沒有要發(fā)生什么爭吵的預兆，一切看起來都很和氣，風平浪靜，如果哥哥之前沒有生氣，只是聽他們這個時候聊天說的話，我也許都會以為莫禹航的計劃快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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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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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某一個問題的時候，最不希望發(fā)生的情況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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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哥哥成績這么好，之前譚越和我們說的時候，都快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了呢。不過，阿姨你以前也真的好像太嚴厲了點兒，如果是我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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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莫禹航這么說的時候，哥哥臉上還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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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嚴厲點兒倒也沒什么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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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只是冷不丁地打斷了莫禹航說的話，插了一句進來，說話的口氣也還是很淡：“只要能一直保持住，對別人對自己都這樣，我也覺得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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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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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聽哥哥這么說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點點頭：“我以前確實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最近我也確實反思過了，嚴厲雖然要，不過我也知道，我以前確實做的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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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完全沒有覺得太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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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面無表情地又打斷了媽媽的話，然后似乎是注意到了媽媽的表情，又接著補充說：“怎么了，我可沒有在說反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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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飛。”媽媽聽到之后又愣了一兩秒，然后賠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可能心里還有很多不滿沒說，媽媽也知道以前我對你的態(tài)度可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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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你以前對我的態(tài)度，我沒有什么不滿。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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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哥哥皺了皺眉頭，放下來了碗，目光突然就開始朝我投過來：“要說我現在有什么不滿，也是不滿你現在對小越的態(tài)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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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緊跟著也都轉向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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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緊張起來，心臟咚咚跳得直打鼓，倒不是因為他們都看著我，而是因為我知道哥哥現在的態(tài)度意味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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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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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禹航這時開口似乎試圖打個圓場，但哥哥就跟沒聽見一樣無視了莫禹航，緊接著又開口打斷了莫禹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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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搞不太懂你現在這樣是又想打什么算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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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說著，目光牢牢地盯在媽媽的身上：“我不知道你在裝什么東西？欺騙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很有意思嗎？今天晚上這設的到底是什么局？??？讓這幾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圍在這里吃飯，按著你的意思幫你說話？你是覺得只要有他們在，我就不忍心說什么狠話是不是？??？這樣子去利用幾個小朋友來綁架我你就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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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飛，不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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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桌人都被哥哥幾句話說的鴉雀無聲，過了半晌，媽媽才開口想要解釋，但剛一出聲，哥哥又馬上打斷了她不讓她繼續(xù)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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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告訴我不是那樣，好不，都是十歲剛出頭的小朋友，哪個吃飯的時候會不聊自己喜歡的話題，聊點游戲，動畫片，對不對？聊什么不好，聊什么沒意思??？你如果沒有安排過，他們會跑過來一口一個哥哥長哥哥短嗎，會一直問阿姨你和哥哥以前怎么怎么樣那？你告訴我啊，這聽起來像是這么大的小孩會喜歡聊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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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語速越來越快，情緒似乎也越來越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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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還有月月——月月，抬頭——你最近對月月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你以前的嚴厲去哪兒了？真的是洗心革面，覺得想要照顧我們哥倆，想對我們好點了所以才這樣？還是說只是想哄我們回來陪你排解孤獨的把戲？”哥哥說著，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往外冒：“現在有錢了，就給他買衣服買鞋子買吊墜買桌子，過幾天是不是還打算給他買個手機甚至再配個電腦？看月月年齡還小就覺得這樣就能討好他，讓他向著你是不是？他可能是年齡小，還經不起誘惑，這我也理解，小孩子而已，能有人為他花錢買新東西吃好吃的肯定會喜歡會高興，就算他現在向著你了，我也不怪他。不過你可別覺得我有那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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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沒有想要向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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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好像終于才聽明白了點兒哥哥的想法，有點兒委屈地開口想要和哥哥解釋起來?！斑@件事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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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先別插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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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擺手打斷了我的話，繼續(xù)和媽媽說起來：“我也實話告訴你，我認了，我確實沒辦法給月月提供特別好的生活。這件事你贏了。今天一路上回來，我也想明白了，月月留在你這里確實對他更好。今天他一路上跟我有說有笑，是我見過他笑得最開心的一次，這一路上他跟我說了那么多話，過去幾年我從來沒聽到過這么多，一次都沒有。也對，畢竟如果換做是我這么大，我也會希望得到媽媽的愛，我也會希望能過更好的生活，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愿望了。如果我都知道了還要去阻止他，那反而是我變成狠心的人了——所以我認輸，你確實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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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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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兒猜到哥哥說到最后想說的是什么了，著急地有點兒想哭，喊了哥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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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樣的，根本不是哥哥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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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覺得媽媽比哥哥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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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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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要這樣說，我只是……”可是我好像真的太著急了，一開口，我就感覺喉嚨很干很澀，完全沒辦法大聲說話：“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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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勁兒捶了好幾下自己的胸口，感覺一堆話堵在喉嚨口，就是一句也吐不出來，難受得厲害。然后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椅子發(fā)出刺啦一聲尖銳的響聲，好像這個時候，哥哥才突然回過神來注意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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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也不用多說啥的，哥哥看得出來，你希望哥哥也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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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轉頭看著我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語氣稍微緩和下來：“對不起剛才沖你發(fā)了脾氣。不過，哥哥沒有辦法留在這里。你沒有那種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媽媽的理由，但是哥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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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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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害怕地瞪大了眼睛盯著哥哥，胃里開始翻江倒海起來，越來越沒有力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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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只對你還有一個要求——也不能說要求吧，只能說是建議了，因為剛才確實看了你的暑假作業(yè)之后，有點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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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接著果然說了我最害怕聽到的話：“就算媽媽不像以前那樣對你那么嚴厲了，就算她現在對你再好，你也不要忘了好好寫作業(yè)，好好學習，嚴格要求自己。說不定哪一天，你也會要靠著你自己，或者說，甚至也會有一個必須靠你去照顧的弟弟，不要忘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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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哥哥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身，似乎想要下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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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一會兒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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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笑陽，他也許是所有人里最先反應過來的，在哥哥剛要邁步往門邊的方向走的時候，一下子也站了起來，滋啦一聲，然后一步跨出去，平舉著兩只手擋在了哥哥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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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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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瞪著眼睛，眼眶不知道為什么也紅了起來，很大聲地質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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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是回家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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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對著李笑陽似乎一愣：“已經吃飽了，月月既然想留在這里，我就自己回去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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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哥哥似乎就要繞開李笑陽繼續(x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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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休想！”但李笑陽馬上就用手繼續(xù)攔住了哥哥，急得眼睛似乎更紅了。“你休想就這么逃跑！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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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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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有點兒莫名其妙地盯著李笑陽，語氣似乎也變得又有了些怒色。“這件事和你有什么一丁半點的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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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和李笑陽又扭了幾把，最終就算是李笑陽也還是沒能攔住，沒過多久，哥哥走出門去，隨后砰的一聲，門就被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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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休想就這么逃掉。休想，休想……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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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眼睛死瞪著門的方向握緊了拳頭，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好像在瞪著什么別的東西一般——然后他便朝我轉頭過來，罵我道：“傻子，你干站那哭有什么用??？！還不去追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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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么一喊，我才回過神來，發(fā)現眼淚已經不知不覺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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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回過神來的同時，胸口好像又被那種空空落落的感覺一下子鉗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也終于讓我受不了，我徑直沖進了廁所，哇地一下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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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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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哥那么說了之后，我好像又不知道應該怎么和媽媽講話了。憋了半天，從廁所出來之后，我只是對媽媽很簡短地道了個歉，然后我就低著頭沖進了臥室里，把身上媽媽給我買的衣服都脫掉了，然后換上原來我?guī)淼哪菐滋滓路械囊患?。我把小風扇也脫了下來，擺在了桌子上，和吊墜放在一起，然后把暑假作業(yè)攤在桌上，把其他我?guī)淼膬妊?，衣服，筆袋和筆全都放了進去，用暑假作業(yè)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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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帶來的舊書包就不應該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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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幫我打開了門，然后我就抱著一堆東西匆匆忙忙穿了鞋就想往電梯那兒趕。結果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別人擺在門口的快遞箱子，東西全掉了，然后撿的時候我才發(fā)現，我把鞋也穿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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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地又跑回去換原來穿的舊鞋的空檔，莫禹航替我找了一個塑料袋子把東西包好，總算不至于那么手忙腳亂，但坐電梯下去的時候，哥哥也已經早就不見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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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喊著哥哥，指望他并沒有真的走遠，而是在路邊的某個角落里等著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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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幾乎走出了上河城，把每一個和哥哥差不多高的人都找遍了，我也沒有看到哥哥的影子。最后走到了通往對岸的橋邊時，我才有些沮喪地確定哥哥可能真的早就已經坐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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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剛才一開始馬上就追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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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撞到那個箱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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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點發(fā)現就把鞋子換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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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煩意亂地想了好多的如果，但只是想得鼻子越來越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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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從上河城想要走到家里大概要很遠，光是面前的這座橋我就用了好久，路燈一個個地從頭頂上晃過去，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似的。有幾次，我想過要不要回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轉過身，我猶豫了很久也邁不出步子。最后我還是回頭，繼續(xù)往對岸原來的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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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也許是看我沒回去，李笑陽和莫禹航還有媽媽開始給我發(fā)消息，問我在哪里，電話手表也皮卡皮卡地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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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當時我一個都沒有回。直到最后，也許是他們告訴了哥哥，哥哥也給我發(fā)了消息之后，我才回了哥哥一句話，給他發(fā)了一個大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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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幾分鐘之后，一輛出租車在我前面的一個路口調頭停在了路邊，然后哥哥從車上沖了下來，直奔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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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亂跑回來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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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見到我就沖我吼起來?！罢媸堑?，那么多人就沒一個看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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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開始……只是下來找你，他們……他們不知道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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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哥哥這么吼了一聲之后，我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哭了起來，這一下，之前一直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的那些話，我好像也才終于有辦法全部一股腦對哥哥喊了出來?！案绺纭恪憔褪莻€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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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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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舌么……剛才……嗚……你為什么剛才不讓我說話，明明……明明我根本不是那樣……不是那樣……想的我從來……從來沒有……一次都沒有覺得……媽媽……會比哥哥好，我也沒有……沒有想要向著……向著媽媽，我今天很開心……很開心因為……因為哥哥今天回來，我之前……你不會這么早……我之前以為，你都是很晚……而且我這次，這次考的很好，媽媽還說，說……說只要我想去廈門，她不會……不會阻止我……嗚……我說很多……說很多……可是哥哥你不開心……我又不知道，不知道你為什么不開心我怎么……怎么讓你開心，我說很多……嗚……我不知道該說……說什么好……我不知道……哥哥你不開心……怎么辦……哥哥……媽媽……媽媽沒有你好，我從來沒有……媽媽比你好……我從來沒這么想過……我……我不能沒有哥哥……我沒有忘……跟哥哥一起……很好……哥哥沒有輸……沒有輸給媽媽……不要……我……我不會批評……哥哥不要批評自己……嗚……哥哥學習好……一直照顧我……不管多差勁……我特別差勁……特別差勁的時候……哥哥對我好……還是對我好……我記得……我不會忘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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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控制不住自己哭，只能死死抱著哥哥，不讓他再逃走，也顧不上語無倫次，想到的話，我就全部跟哥哥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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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崇拜……哥哥是……哥哥是我最崇拜的人……我……我想要去廈門……我想……像哥哥一樣……我想去廈門……離哥哥近一點……我想變成……像哥哥你一樣……我想變成像哥哥你一樣的人……我想去廈門……因為……因為這個……沒有人……哥哥教我的，我都會記得……沒有人……哥哥……你……我最想變成的樣子……是像你……像你一樣……一樣溫柔……學習好……能照顧人……從來不會把我甩開……甩開不管……我……要像哥哥一樣……我也……我也不會甩開哥哥……一定不會的，我想像哥哥一樣……我要變成像哥哥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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