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Forever Young》艾怡良

刷到了簡亓的剪輯視頻，突然又發(fā)了一波簡亓瘋。

簡亓&蔚然

云城不大，只有我們。

云城很大，只有我們。

四月，天氣微涼。

走在機場外的大道上，風不停地刮著，腳踩落葉的聲音和風吹樹葉的聲音混雜一起。

影子不斷被拉長，我總習慣性地在路燈在徘徊。

親愛的，夜色像海，道路像浪潮，我突然很想哭，我想我會永遠為你落淚。

一.拿錯的發(fā)言稿

“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實習老師代表上臺發(fā)言?！?/p>

我攥著已經(jīng)被我揉得起皺的發(fā)言稿走上講臺。

臺下人很多，想起年少時，我就是其中一員，幻想著我能站在現(xiàn)在的位置。

直到我打開發(fā)言稿的前一刻我都沉浸在喜悅中，當我打開發(fā)言稿，我才發(fā)現(xiàn)我拿的不是自己的發(fā)言稿，但似乎能用，我只硬著頭皮念下去。

臺下人太多，聲音太嘈雜。我不知道此時你坐在臺下，聽到我的發(fā)言，眼皮突然一跳。

你打開自己發(fā)給主任的那份被淘汰的發(fā)言稿，找到我正讀的部分，一直往下邊聽邊看，每一個字都對得上。

你很疑惑，但也只是疑惑，沒有別的想法。

“救命，我拿錯稿子了，這不是我的！”

下臺后我找到給我稿子的老師，她著急地從桌面上雜亂的文件中翻找出我的那份發(fā)言稿。

那個老師很是抱歉地看向我，就她辦公室雜亂的程度，拿錯東西也沒什么奇怪，稿子能用，我也沒什么損失。

反正云城就是這樣，很小卻很混亂。

在這里很多年，我也能接受云城這樣的設定。

二.一顆小石子

我很喜歡云城一中那種始終處于忙碌的狀態(tài)，大家仿佛是在高壓鍋里，特別是在漫長且炎熱的酷暑。

蟬在樹上孜孜不倦地叫著，教室里破舊的風扇茍延殘喘似地不停地轉(zhuǎn)著，學生們的讀書聲也在拖著，孩子們在盡力把節(jié)奏拖慢。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在這里一天過得很快，就像一根彈簧，早上的時候被壓下去，到了晚上就彈回來了。我在云城一中實習的那段生活就像那根彈簧。

住在學校，我總是被學校里的靜湖吸引。

靜湖很靜，一年四季都是沒有波紋的。旁邊有石子，我有時蹲在靜湖旁，有時坐在石子上?？粗铝猎诤械牡褂?，也看到了你的倒影。

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知道，我那天誤拿的是你寫的發(fā)言稿，但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簡老師晚上沒有晚自習嗎？”

看著你逐漸走進，我先打開話匣子。

靜湖這邊只有一盞路燈，你向我走進時我根本看不清你的臉。只記得你是雙手插兜，走進我的生活。

“蔚老師也沒有晚自習嗎？”

我手托著臉，抬頭看著你說：“有，我逃了?！?/p>

“膽大！”

“校長去了教育局開會，一中的晚自習只有校長會巡邏?！?/p>

“蔚老師原來喜歡擺爛啊！”

沒有擺爛，只是這種每天都仿佛在單曲循環(huán)的生活，我過得有點無趣。

樹影婆娑，你站在我面前，把原本就昏暗的路燈遮住。我突然很想往湖里扔一顆小石子，把平靜的一切攪動一下。

但是我沒有膽量啦，違反校規(guī)會被扣工資。

“想干點什么嗎？”你問。

我瞪大眼睛看著你。

“有點太安靜了?！?/p>

話音剛落，你附身撿起一顆石子。你俯身的那刻，被擋住的光線又重新打在我身上。

三.綠豆冰棍和月色

簡亓，一年過去。

云城日落，夏花又放。

不過是氧化的情詩和破碎的月夜。

很難想象我又回去了云城一中，不過我轉(zhuǎn)正了，還當了班主任，盡管我很不情愿。

日子和實習那段時間沒有多大區(qū)別，我仍然會經(jīng)常性地在靜湖邊坐著站著走著。但是沒有落進湖里的那顆小石子，沒有石子落水擊起的水花，也沒有那撲通的聲音。

某天在湖邊坐著坐著睡著了，沒有注意到，被意外潛進學校的蛇咬了一口。路過的學生發(fā)現(xiàn)我，打了120，救了我一命。

我不喜歡躺在病床上的感覺，藥水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一起，沖刺著我的嗅覺。

唯獨你的出現(xiàn)，溫和了我的視覺。

八月的午后，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排成線。

你坐在我的床邊，低頭看著手機。那一刻真的好安靜，再次見到你也真的很安逸。

“好久不見啊，簡醫(yī)生。”

我們那天下午聊了很多，關于以前，關于現(xiàn)在，關于未來。

我知道了你實現(xiàn)了自己的理想，來到云城做了醫(yī)生。你也知道了我沒有繼續(xù)追夢，選擇了平淡地生活。

很多時候，學生鬧事我都會選擇和平地解決，我不喜歡和任何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事務起沖突。

但是，你可能也不會相信，我和學生吵架吵到了校長辦公室。

我很討厭他齜牙咧嘴地對著我，他很討厭我漠視他的存在。

校長總是扮演和事佬的身份。

那天晚上我沒有去值班，偷偷溜到了靜湖。我想了很久，從地上挑了顆最大的石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把它丟進湖里。

校長給了我停職處理。

晚上去了找你，我坐在醫(yī)院門口，看著不同的人群來來往往。

有人和家人一塊手挽手開心地離開醫(yī)院，有人拿著單子獨自走出醫(yī)院后蹲在一旁邊吸煙邊落淚。

你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脫去了白大褂，我把隨手買的綠豆冰棍給你。然后我們并排在路燈下走著，光影變得很抽象。

“做醫(yī)生，心理壓力是不是很大？”

你那天跟我講的話也很抽象，我不知道你跟我說的迷茫和我當時所處的狀態(tài)下的迷茫是否相同。

云城的月色很好看，你說或許是因為云城的月亮總是被云城遮住，才顯得此時的月亮彌足珍貴。

我看著你把綠豆冰棍咬碎，把那晚的月色吞下。

四．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二十幾歲和十幾歲當然不一樣?！?/p>

我把同學群里看到的問題發(fā)給你，你很快就給了我回復。

“十幾歲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是大大方方的，想向全世界宣布的感覺。二十幾歲再去喜歡一個人卻有點藏著掖著，想?yún)s害怕對方知道。”

這樣嗎？

我和你正好相反，當然，我沒有告訴你。

看到你給我的答復，我心突然冷了一下，能這么說是因為你在十幾歲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吧。但是再去想這件事，我又覺得很正常。

在十幾歲的時候有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吧。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卻總是藏著掖著，怕他知道，怕周圍的人知道。

到了二十幾歲，認識你之后。

我想大方地去喜歡一個人，把一些該說清楚的事情都說清楚。

只是到了二十幾歲，這種能夠大方地說清楚的機會越來越少。

晚上找你的時候，我把拒絕跟學生家長道歉的事情跟你說了。

你看著我，一會兒眼神犀利，一會兒眼神柔和。

“人總該叛逆一次?！?/p>

你問我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嗎，我很堅定地告訴你不是。

“跟我說這件事的意義是什么？”

“想讓你知道我實際上是怎樣一個人?！?/p>

我內(nèi)心叛逆，桀驁，不羈。

我想問，這樣的我你是否會愿意繼續(xù)跟我做朋友。我想問，這樣的我你是否會喜歡。

“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蔚老師，認識你很高興?！?/p>

十二月的云城很冷很冷，你是北方人，在云城這種沒有地暖的地方，你能生活下去還真是一個奇跡。

你在的那年，云城罕見地下雪了。

我走出校門，看見你就站在漫天大雪里。周圍的人都撐著傘，你在人群中很顯眼。

“我喜歡你穿風衣?！?/p>

我和你一起撐著傘在學校附近的林蔭道上走著，你身上還有不少剛剛落下的雪花，我一摸它就變成水化了。

“天氣太冷，穿風衣可受不了?！?/p>

很喜歡這種和你待在一起聊天的感覺，二十幾歲的簡醫(yī)生在我眼里就好像還在十幾歲一樣，多么的意氣風發(fā)??！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這樣意氣風發(fā)的人如果被擊敗會是怎樣的。

我多想你永遠的意氣風發(fā)。

因為感冒，我不得不到醫(yī)院。

很奇怪，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少有的內(nèi)心不是感到無聊與厭惡。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我突然就不想回學校去了，找老師幫我代課后就坐在醫(yī)院的門口等你。

夏天的時候我坐在花壇上，像個孩子一樣擺動著自己的雙腿，有時還會耐不住性子提前把準備的綠豆冰棍咬在嘴里。

然后過不久我就可以聽見你叫我的名字的聲音，我就會回頭笑臉盈盈地看著你。

有時我會故意不回頭，你就會走進我，把我圍在你的懷里。

冬天不好，有雪花也不好。

冬天不好，因為他把我的意氣風發(fā)的簡醫(yī)生帶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醫(yī)院門口坐了很久，看雪花一遍一遍地從空中落下，看人群一遍一遍地走出醫(yī)院，唯獨沒有看到你。

電話嘟嘟地叫了好久，我都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我在醫(yī)院跑了很久，在你的休息室看到了你的手機，卻沒有見到你的人影。

過了不久從你的同事口中知道了發(fā)生的事情。簡亓，那天晚上我一遍一遍地想抑制眼淚落下，我一遍一遍地抬頭看著天花板，我一遍一遍地希望這些不要發(fā)生在你的身上。

我想抱抱你卻無能為力。

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卻等不來這么一個機會。

五．看見的漂流瓶

我叛逆，桀驁，不羈。

我說人總該叛逆一次。

我想我該說我喜歡你。

我在云城待了很久，我一個人看完了在云城的那場大雪，看到春天靜湖畔的柳樹上新添的枝葉，聽膩了云城一中夏天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喚聲，踩過秋天落在河邊的黃葉，熬過了沒有大雪卻異常刺骨的寒冷。

但是我還是沒有勇氣再次走進云城第一醫(yī)院。你不在那里，我再去也毫無意義。

很久以后，你做的那場手術才逃離了云城人們的話題圈。

很久以后，我才收到你的來電。我以為我會破口大罵，把我覺得你虧欠我的都罵回來。

但是我們都很平靜，就好像我再次在云城見到你的那個下午一樣，只是我們沒有再聊過去。我看到你發(fā)的朋友圈，像是喝醉了一樣的語氣，你說過去什么都不值。

我想笑你像個孩子一樣，突然又不敢開口。

“你覺得云城一中對你來說是什么？”

校長在開會的時候問我們這個問題。

云城和云城一中都是我的過去，我其實很想問問你，簡亓，云城對你來說是什么，或者，我對你來說是什么，也是那什么都不值的過去嗎？

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為了交朋友很流行一個叫漂流瓶的東西。

暑假我一個人去了一趟海邊，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手里拿著裝有我寫了一個晚上的信的漂流瓶。

很遺憾地是被工作人員告知不能隨意往海里扔東西，最后我只好把漂流瓶留在一個小店里。我很少發(fā)朋友圈，但是那一刻很想把我跟過去告別的消息發(fā)在朋友圈。

我希望，簡醫(yī)生也能和過去好好地告別。

沒有人有必要一輩子都困在過去的失誤中，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更不應該這樣。

很高興，我看到你給我點了贊。

六．

我們好像又變回來原來的朋友。

你在云城做醫(yī)生的那半年好像從未存在，那一場大雪好像也從未落下。

我偶爾還會夢到那年冬天，你穿著風衣在校門口等我，我輕輕地觸碰落在你衣服上的雪花，它又化成水了。

但是和你再次取得聯(lián)系也算是一件讓我很開心的事情，聊天過程中你說了一句話，我很認同，卻又一點都不想認同。

“我們就像是未曾謀面的密友?！?/p>

簡亓，我們怎么會是從未謀面呢？

但是我們真的很像密友。

我也很想問你，我們在一起加起來的一年究竟是否存在。

我三十歲的那年冬天，收到了來自名為“亓”的快遞。

那天正好下雨了，我打著傘到門衛(wèi)室拿快遞。雨越下越大，但是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給我寄的是什么東西，我把快遞緊緊地抱在我懷里，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宿舍。

全身濕噠噠的感覺很難受，衣服不斷地在滴水，拆快遞的每一個步驟都顯得異常的堅難。就像剝皮一樣，我一層一層地剝開。

心跳得厲害，手也抖得厲害。

看到漂流瓶的那一刻，所有被我藏在心里的思念傾盆而出。

“生日快樂！”?

雨開始變得沉默，熱水澡使我心里更暖暖的。打開你寄給我的漂流瓶，里面的信紙和我去年放的不一樣，我想應該是你給我寫的祝福語之類的。

讀完后才明白，你在信里寫的每一句話都是對我寫的那封的回復。

我在二十九歲的時候?qū)懴碌拿恳粋€字都是沉重的，是我在快步入三十大關的時候的深沉的思考。

我在三十歲的時候看你寫的每一個字的時候，心里都是輕快的。

我拋出的漂流瓶被人找到，還收到了等待了很久的回信。

在我剛步入二十歲的時候，我就聽別人說人步入了三十歲就會開始靜下來。

你給我寫這封回信的時候心是否是靜下來的呢？

簡亓，簡醫(yī)生，十二月真是神奇呢，你說是嗎？

我很希望你能回到云城，我們能回到那年冬天。

我不再像當時那樣幼稚地想去叛逆，你也不會再像當時一樣天真地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抗。

我們現(xiàn)在再去看當時，那時的月色還是很好看，是吧？

所以。

簡醫(yī)生，如果三十歲的蔚老師認真讀跟你說一次喜歡你，你會怎樣回復我。

所以。

我在三十歲的四月，有了二十多歲的時候就應該有的勇氣，把這寫了很多年的第七封信親手交到你的手中。

所以。

我踩著你現(xiàn)在所在的城市的月色，拖著行李想要再見你一面，你會愿意來見我嗎？這個未曾謀面的老友。

第七封情書=我喜歡你

如果你是簡亓，你收到了這第七封情書，你會怎么回復。

簡亓離開或者性情大變，是因為他第一次做手術就失敗了，然后他的那次手術被云城的人討論了很久。簡亓也被云城的人責備，心里承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