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清晨「戀與制作人凌肖」
非常規(guī)第一晚以后的清晨
01.
清晨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凌肖,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奇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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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fēng)空調(diào)轟隆隆向外吐著熱氣,擺在窗臺上的薄荷盆栽葉被風(fēng)吹得飄飄晃晃??諝饫锒茧硽柚母邷?,今早卻不是什么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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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凌晨下了一場大雨,玻璃窗上殘留的細(xì)密雨珠映襯出室外灰蒙蒙的天。四處飄零的積云里,今日份的傾盆大雨還將落未落,我知道雨滴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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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上下都很酸脹,視野可見的范圍內(nèi),白凈的肌膚上多了好幾處明晃晃的紅痕。稍微動一下小腿,酸痛便會扯地連天般牽扯每一個細(xì)胞,威脅著讓我頓在原地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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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靠著床背直起身,目光剛向遠(yuǎn)處望去,原先睡得安穩(wěn)的凌肖竟醒了。他套一件單薄上衣,起身和我一起倚著靠枕。張開臂膀伸懶腰時,線條分明的腰腹輕易就漏了出來——我看見上面直白地展現(xiàn)我留下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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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的回憶倒帶般播放,我的頭頂頃刻間猶如壞掉的熱水壺,嗚嗚地煮沸蒸騰的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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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磕磕巴巴要解釋,可當(dāng)所有措辭在腦內(nèi)過了一遍,卻發(fā)現(xiàn)怎么說都顯得太怪異:說抱歉,是昨晚自己太克制不住了?還是怪他下手太狠,明明這只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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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選擇沉默。很讓我驚訝的是,原先以為凌肖會對這個答復(fù)不滿意,沒成想他卻與我一同默契地浸入寧靜。兩人相顧無言,屋內(nèi)只有機器轟隆運作以及薄荷葉拍打嚷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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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偶爾,或許是他知道,第一夜以后的戀人不該在這種情況下選擇閉口不談。所以幾分鐘后,凌肖一手扣住我的腰,話里全然沒了往日的戲謔和壞心思。他瞇著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揉亂后腦勺的發(fā)絲,問:“還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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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隨后立馬點頭,甚至刻意投去可憐巴巴的眼神。凌肖一副果然的神情,他下了床,站在醫(yī)藥柜前翻箱倒柜的??粗谋秤埃彝蝗话l(fā)覺自己原來喜歡從身后看他。凌肖不知道他有好看又寬闊的背脊,脖頸微向前探時隆起的線條有力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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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懂他到底是從哪掏出來的一貼藥,總之翻找出一盒棕色的藥貼,凌肖走近半蹲在床側(cè)。利用自己的溫度把藥引熱,凌肖這才讓它貼到了我的腹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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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慢地揉,一邊說: “試試,說不定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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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表樦粡?fù)張揚隨意的語氣,我一時不習(xí)慣,連帶視線都不敢往他身上投,只好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瞄他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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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個清晨的奇妙氛圍只有我一個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看來,凌肖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只是沒一個人去戳破那莫名其妙升起的一層玻璃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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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蓋上凌肖的手背,有樣學(xué)樣輕緩地按揉去緩解疼痛。他一直不說話,肌膚相觸的偶然,凌肖似乎下意識想把我的指尖包入手心——也可能這只是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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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幾次的觸碰和收回,終于,我沒忍住內(nèi)心的想法,覺得還是得靠自己去爭取回那個貨真價實嘴不饒人的超氣人男友。我用手指戳了戳凌肖的臉頰,隨后從被褥滑到地板。和他一起,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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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點怪。一大早就不說話,還反常地起那么早。放在往日,你不得睡到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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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似乎活絡(luò)了死水般的氛圍,他的臉上終于多了些色彩。凌肖挑了挑眉,沒否認(rèn)我的揶揄,同時卻也沒準(zhǔn)備好道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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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笨死你算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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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又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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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惡狠狠用眼睛瞪他,想用激將法逼問出來。可這一次,就是如何他都不中招。即使相互對視,凌肖也坦然地對上視線,一副要把秘密咬死藏在心里的勢頭。
于是我只好亂猜,指尖探過去,與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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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高興,因為浪費了一個能睡懶覺的周末?”
“或者是因為前幾天我偷喝了你買的最后一瓶可樂?”
“還是說……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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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出口,自己也辨別不出他到底在為昨晚心煩什么。明明我們很合拍,明明他用親吻回應(yīng)了我的所有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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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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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到“呢喃”這個關(guān)鍵詞,我脫口而出: “凌肖,你該不會是在糾結(jié),我昨晚說的那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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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一聲輕笑,我明白自己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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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我的話問下去:“所以,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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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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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出了解題公式,在此刻,我卻沒法把正確的系數(shù)套進(jìn)去作答。難道他不了解嗎,親熱的時候講的那些都不算數(shù),僅供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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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這么回答,但看向凌肖那雙琥珀色深邃的眼睛,我又很自然地把這句違心話咽回肚子。愣怔的一秒,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為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我不惜一大清早主動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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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床身,我便湊近,鼻尖抵著他的鼻尖,讓綿密的吻一個接一個落下。chuan息交換的瞬間,我對他說:“喜歡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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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落,我看見凌肖眼里一閃而過的不出所料般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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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很快就把心情調(diào)整好,搭在腰身上的手迅速收緊。凌肖奪回主動權(quán),張揚的光芒好像都回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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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不聊這個了。跟我說說吧,最后一瓶可樂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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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開玩笑地質(zhì)問,我卻沒去思考該如何辯解。我想的是,半小時前被我反復(fù)思念、吮咂的一場傾盆大雨,好像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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