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合著先騎著吧，總比兩條腿來得強。楊兄，不知你的身體是否吃得消?！?/span>

“你們還真把我當病秧子了？”

“至少我不敢，我還想多活兩年呢?！?/span>

陸哲盡說大實話，楊若清卻不生氣。他可比那些看到了地坤就以為好欺負的二缺天乾要厲害得多，至少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這次他們并不打算進洛陽，而是繞道洛陽郊外，途經(jīng)洛道回揚州。這樣不但節(jié)省路程，也不容易暴露行蹤。

說實話陸哲也是第一次看到楊若清騎馬，原以為他根本吃不了這個苦，誰成想他那颯爽英姿卻絲毫不輸他和封衍，即便晝行夜伏，他也沒有抱怨過一句。風餐雨宿在所難免，有的時候甚至連個睡覺的地都沒有，只能靠著石頭或者大樹湊合一晚上。

所以當他們到揚州的時候，個個灰頭土臉的樣子，神情萎靡不振。他帶著陸哲和封衍去了當初瑤見安置葉燕燕的那處地，雖然偏僻了些，但好歹還沒被老五派人查抄過。雖然積了些灰塵，收拾收拾還能住人。米面果蔬還有一些，鑒于一路上這兩人糟糕至極的廚藝，楊若清決定親自動手。

封衍樂得吃現(xiàn)成的，倒是陸哲擔心楊若清做的會不會比他們還要慘烈。不過聞著從廚房冒出來的那一縷縷香氣，陸哲逐漸打消這個顧慮。直等到飯菜上桌，陸哲再也忍不住大快朵頤，封衍笑了笑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味道確實不錯，比起他們在路上吃的那些東西，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山珍海味了。

陸哲大概是難得吃上一頓好的，硬是吃了三大碗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他這個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怕吃不飽睡不好，現(xiàn)在總算是活過來了。封衍吃完后又習慣性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望向在廚房里洗碗的楊若清。這頓飯可沒那么好吃的，怕是要付出代價的。

“怎么樣，兩位爺吃得可滿意？”

“好吃，沒想到中原的菜味道這么好。就是嘛量太少了些，不夠吃?！?/span>

“你好意思啊，我一分錢沒收你的，你還敢嫌量少，嗯？”

“不敢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看你家那位分量也不輕，換他來肯定也吃不飽。哎，不是我說你，當妻子的要賢良淑德，溫柔體貼，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寫著愛咋咋地四個字，我就想不通嘞，柳霜眠為啥喜歡你喜歡得要死要活的。”

“以你的情商，確實難以理解。有空戲謔我，還不如考慮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別以為生米煮成熟飯就萬無一失了。”

論懟人，楊若清不敢說第一，至少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陸哲這初出茅廬的小子哪里是他的對手，心都快被扎成蜂窩煤了。不過他也學了乖，不跟楊若清頂嘴，以免自己當場去世。

“今晚是不是有什么活動？”

“還是封兄知情識趣。確實有要事得煩勞二位，我先聲明，是有一點風險的?！?/span>

“切，沒風險的也輪不到我們做?！?/span>

“沒錯?！?/span>

陸哲沒想到楊若清居然這么不要臉地承認，好歹也找個好聽的理由吧，太直接了。不過他們都混到這份上了，想不答應也不行了。果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一頓可千萬別是最后一頓。

封衍倒是能猜到一二，既然到了揚州，怎么說也得拜訪一下這位新上位的獄主大人。他是不屑以這樣卑劣的手段上位，更厭惡用這樣齷齪的手段對待自己曾經(jīng)的對手?？梢娺@位獄主大人不僅是人品不平，管理水平也是一塌糊涂。

楊若清并不急著動身，老五剛剛坐上他夢寐以求的位置，最是怕這個時候有人把他拖下來，所以才這么急不可耐地清除異己。此時總舵的守衛(wèi)肯定比以往要嚴密許多，他還在等前方的情報送來。說曹操曹操到，離景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

“離景你來得正是時候。”

“堂主，還請過目?！?/span>

“嗯，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等瑤見回來，去她那里領賞?！?/span>

“屬下惶恐，此乃屬下本職，不敢居功，更不敢奢求賞賜?！?/span>

“你不必妄自菲薄。這些年你干得很不錯，我早就應該提拔你的。是我的過失，讓你籍籍無名地干了這么久。這次平定叛亂后，我一定要好好嘉獎你。”

“屬下能得堂主青眼相待，是屬下的福氣。”

“眼下還需你多多用心，切記，不要莽撞行事，寧可打探不到也不要冒險為之。如今每一位閻羅獄的兄弟都是要好好保重的，你們是閻羅獄的希望，不能讓他們給毀了?！?/span>

“屬下謹記，不敢或忘。若沒有別的事，屬下先告退了?！?/span>

“嗯，去吧?！?/span>

待離景走后，楊若清才細細端詳起這副臨時繪制的總舵地形防守圖，看來離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這上面守衛(wèi)數(shù)量比往日要多少兩到三倍，內院更是由老五的心腹所看守。每條線路都至少安排四班人巡邏，交接的時間甚至都只有一盞茶的功夫，真是夠嚴密的。

楊若清沒想到老五竟會謹慎到這種地步，想要混進去不容易，必須提前規(guī)劃好路線和時機，否則被老五逮到了那可只有死路一條。根據(jù)離景傳回來的消息，老五現(xiàn)在正派人大肆抓捕凌護法他們，聲稱是凌護法意圖犯上，殺害獄主。而獄主目前仍舊下落不明，生還希望不大，不然老五也不會火急火燎地想要取而代之。

不多想，還是今晚先探一探再說，畢竟離景的人也不可能深入總舵，那樣太容易被發(fā)覺了。所幸夜行服還多帶了兩套，陸哲身形壯碩，穿上去顯得有些別扭。封衍的話倒是沒什么問題，他本來只比楊若清高一點而已。

三人蒙上面巾，按照楊若清事先安排的路線出發(fā)。甫進揚州城就覺得氣氛不對勁，有股凝滯又危險的氣息在逼近。閻羅獄的總舵居然搬來了揚州最繁華的地帶，而且一改往日低調的做派，搞得極為鋪張奢華?；蛟S是已經(jīng)打通了官府這道坎，居然還有衙差上門送禮。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事，不過看他們偷偷摸摸的樣子，八成是所求之事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