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心～Caucus Race 3～

若宮シノブ 著

The Story of Thresholds

A PROMISE LOST 純潔的愿望〔2〕

3.

杰克的嘗試又開始了。
就在他和萊維蕾西談論了弱點之后的一天。
那天下午，杰克穿過森林，來到塔下，但他沒有進去。相反，他偷偷地走著，搜查了整片區(qū)域。
這天，杰克沒多久就找到了奧茲華爾德。正如萊維所說，他正坐在一棵櫸樹下，靠在樹干上，在睡夢中靜靜地呼吸。肩膀上棲息著一只鳴禽。它啄弄著他的黑頭發(fā)，但他仍然像一尊雕像一樣，睡得很熟。
他真的沒有醒來，杰克默默地記下。慢慢地，他悄悄地向奧茲華爾德走去，緊握右手，放低劍柄。
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走近奧茲華爾德睡覺的櫸樹。一點一點，兩者之間的距離慢慢的縮小了。
森林里的風把奧茲華爾德呼吸的微弱聲音傳到了杰克的耳朵里。
“......他睡得很熟”杰克喃喃自語。
他的聲音很緊張。
再近一點，再走幾步，就能用劍接近他了。
奧茲華爾德沒有動靜，他的呼吸安靜而又規(guī)律。
我能做到的，杰克想著，邁出最后一步。
一瞬間！
一陣樹枝折斷的刺耳聲音響起。
他的右腳落在一些落葉上，而一根干樹枝正巧被落葉遮蔽著。
與此同時，鳴禽從奧茲華爾德的肩膀上飛出，憤怒地拍打翅膀，尖聲鳴叫！
杰克慌亂起來——“啊……不，不要！” 他不禁叫出聲。
在接下來的一瞬間，他急忙用一只手捂住嘴，但為時已晚，這毫無用處。如果附近有這樣的噪聲，任何人都會醒來的。
但。
“……………………………….唔”
奧茲華爾德發(fā)出一點點呻吟，微微動了一下，就沒有什么變化了。其他的什么也沒有改變，他遠沒醒來。他的呼吸仍然平靜。
看到這里，杰克顯得很感動。他真的沒醒過來！
奧茲華爾德依舊睡在櫸樹下，杰克小心翼翼而又大膽地站在他面前。太陽在杰克身后，這使他的影子落在奧茲華爾德的臉上，但這還不足以使奧茲華爾德有絲毫反應。慢慢地，杰克把劍舉過頭頂。
奧茲華爾德一直睡著。
“！”
帶著凌厲的劍氣，杰克將劍刺下。鋼制劍身反射著陽光，劃破空氣，刺在奧茲華爾德身上。
直到最后，奧茲華爾德的眼睛仍然平靜地閉著。
但……
“.........嗯？”
把劍放下后，杰克驚訝得僵住了，一臉茫然。
當劍向奧茲華爾德刺去時，劍就被抓住了，被奧茲華爾德的右手輕松而牢固地抓住了。
的眼睛仍然閉著，就好像他仍然平靜地沉睡著……噢，不是！
“......唔嗯?！?br/>帶著一點呻吟聲，奧茲華爾德微微抬起頭來，眼睛半睜，眼神空洞。
杰克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打了個寒顫，脊背發(fā)涼。
“嗯……不，這是……嗯，你看……奧茲華爾德……”
杰克慌亂地試圖解釋自己，但并沒有解釋這種特殊情況的借口。然而，奧茲華爾德只把半睜不開，沒有焦點的眼睛盯著杰克。他沒有其它反應，似乎昏昏欲睡。
“嗯，奧茲……華爾德。”
“.....................”
“奧茲華爾德？你還在......半睡？
“.....................”
“哦，有一個毛毛蟲在你的肩膀上。
“.....................”
“啊！一塊大石頭將落在你身上！
“.....................”
“啊，奧茲華爾德，你的主人有麻煩了！

“........................”
奧茲華爾德的確昏沉欲睡，他并真正沒有被吵醒。
這太神奇了，杰克驚嘆道。
他的肩膀顫抖著，呼吸急促。
盡管已經努力了還和他說話了，但想想看，這依然是個機會。杰克輕輕地拉回奧茲華爾德右手抓住的劍。奧茲華爾德沒有掙扎就釋放了它。
杰克沉默咋舌，再次舉起劍，他的眼睛變得閃爍銳利。
他從側面掃掠，瞄準了奧茲華爾德的軀干揮去。
這一次，他沒有退縮。他已經全力出擊。
他的劍又一次被抓住了。
奧茲華爾德的左手以一個優(yōu)美輕松的動作，使這一劍停住了。
“........................”奧茲華爾德一片茫然。
“奧茲華爾德？！你其實醒著，是不……？”
有什么拉著他的劍?！编?？”
拉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強，終于劍離開了他的手。
然后。
奧茲華爾德抓住劍尖，揮舞著劍，最終劍柄擊打在杰克的側臉上。
真是一次精彩動人的戰(zhàn)斗。
“......”
杰克失去了意識，躺倒在地。奧茲華爾德恢復了平靜，又點了點頭繼續(xù)睡覺了。
過了一會兒，奧茲華爾德慢慢地睜開眼睛。他從櫸樹下站起身來，對正躺在他前面的杰克說話，似乎不記得他半睡半醒時發(fā)生了什么。
“杰克，如果你在那里打盹，你會感冒的?！?/p>

其后一天。
奧茲華爾德在塔樓底層入口的大廳里。杰克站在奧茲華爾德的面前，卻在手里藏著一顆櫻桃番茄。也許是萊維在傳喚他，奧茲華爾德正要爬上樓梯。杰克擋住了他的道路。
“你有什么事嗎？”奧茲華爾德冷靜地問道。
杰克一手提著劍，隨時準備砍向他。但奧茲華爾德似乎并不在意，一副放松的樣子，也沒有伸手去拿那把掛在腰上的劍。
“哈嘍，奧茲華爾德。今天天氣很好，不是嗎？”
杰克說話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奧茲華爾德透過一樓的窗戶瞥了一眼天空，而天空中覆蓋著厚厚的云層。”
“..................”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奧茲華爾德回答說：
“的確?！?br/>對杰克來說，這個答案似乎有點可憐。然而，他和藹可親的微笑并沒有絲毫改變。話雖如此，仔細來看，就會發(fā)現一滴冷汗正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坦率地說，他很可疑。
奧茲華爾德抬起頭，仿佛杰克的表演迷惑了他：
“如果你什么事情也沒有，就讓開。我的主人正召喚我。”
對此，杰克熱情地點了點頭，表示他理解了。…...但他并沒有從奧茲華爾德面前后退一步，也不打算離開。這種情況就好像是在說，奧茲華爾德只有過了他這一關，才能走上樓梯。
好像在模仿一樣，杰克與奧茲華爾德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再次擋住了他的路。
這是要做什么？奧茲華爾德的眉毛攢聚在一起。
杰克的臉上仍然掛著那燦爛的、討人喜歡的微笑。
…...而手卻拿著一顆櫻桃番茄。
如果把它扔進奧茲華爾德的嘴里，那么他就會石化，一時也不會恢復正常。
問題是如何執(zhí)行這個計劃......
這似乎很容易，但事實并非如此。
如果他們有機會一起吃飯，那么計劃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但突然說”我們去吃飯吧！”也太不自然了。
杰克想到，他真正需要做的就是讓奧茲華爾德張開嘴。那樣的話，不妨假意讓他唱歌，趁機……”奧茲華爾德，今天真不錯，我很想聽你唱歌！”不，這樣說話太可疑了。
既然如此，雖然有點下重手......杰克又想到新的手段——撓奧茲華爾德的腰兩側，趁他笑了的瞬間，把櫻桃番茄扔進他的嘴里！
不，如果撓癢癢有機會的話，先前就不用特意去找奧茲華爾德的弱點來去對付他了。
正當杰克擔心煩惱時，奧茲華爾德的肩膀微微放松，他說：
“如果你要做什么，就告訴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哦，是這樣！奧茲華爾德，你能打開你的嘴一秒鐘嗎？”杰克問道。
雖然他一直在考慮如何提出這個話題，但他卻沖動地選擇了最不可行的方式。后悔為時已晚。很自然地，奧茲華爾德露出懷疑的神色。他慢慢地搖了搖頭，仿佛厭惡什么一般。他的目光轉向杰克，眼神直接銳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你當然不明白！杰克內心里同意他的看法。這是不可能解釋清楚的。盡管毫無希望的，但現在不能回頭。
杰克設法維持那不真誠的微笑，以免使奧茲華爾德心生警惕。
“這很容易。就對我說”啊~~”。你看，所有你要做的就是張開你的嘴?！?br/>“你為什么要我這樣做？”
“啊，沒有理由，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啊哈哈，這不重要?！?br/>這是一個相當自然的問題，他并沒有真正地回答它。沒有理由期望這樣的借口能夠起到什么效果。通常情況下是這樣的。
然而，就好像是沒有注意到那些違和的地方，奧茲華爾德張開他的嘴：
“啊......”
“哎？！你真的做了？！”
盡管是自己要求的，杰克心底里卻還是大吃一驚。看著他矛盾的反應，奧茲華爾德更加懷疑了。
......你真是太好了！杰克被深深地感動了。在接下來的一瞬，他的目光飛快地閃過，同時手也揮舞而出。
“！”
張開的嘴就在那兒。
就沿著著兩點間的直線。
櫻桃番茄離開了杰克的手，像子彈一樣劃過空中。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想到會有一顆櫻桃番茄飛向自己。這意味著，即使是奧茲華爾德也無法想到，也就不能做出反應。

奧茲華爾德的確是毫無防備，但隨著”鏘”的一聲，原本掛腰間的劍從劍鞘驟然而出，并在下一個瞬間……
杰克扔的櫻桃番茄在半空中停了下來，被從中穿過，而后滑落，分為兩瓣掉到地板上。
番茄摔成薄薄的兩灘，濺起的小液滴擊中了奧茲華爾德的鞋。
奧茲華爾德默默地擦了擦他的劍，收入劍鞘。
杰克看呆了，仍然保持著剛剛扔番茄的姿勢。他們兩個盯著對方的眼睛。
“..................”
“..................”
杰克和奧茲華爾德無言地看著對方。
奧茲華爾德腰間的劍，這不是他通常使用的那柄利劍。
杰克用鈍劍進行模擬戰(zhàn)斗，奧茲華爾德的佩劍也是無鋒的。用那樣的劍把一顆扔出的櫻桃番茄一分為二，而不把它壓碎，需要的技巧可想而知。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聽到奧茲華爾德的話，杰克用力點點頭，讓到一邊。奧茲華爾德從他身邊走過，走上樓梯。奧茲華爾德扭過頭，低頭看著杰克。杰克發(fā)現自己被一束目光死死盯住，而目光的主人保持著堅毅的沉默。
他有可能生氣了，但至少杰克在表情中看不出他的憤怒。
“我有一件事，杰克?！?br/>“是——是的？！”
杰克有些畏縮，反射般的站直了。奧茲華爾德的發(fā)言簡潔明了：
“我不喜歡這樣。你，要小心些?！?/p>

奧茲華爾德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把杰克拋在了后面。
“......我。他真是驚人！”
杰克一邊訴說著真誠的贊美，一邊抬起一只手。然后，他彎下手指，一一地數著。
“打盹不行，櫻桃番茄不行。嗯，剩下的就是......”
蕾西的話在杰克的腦中回想。
“哥哥在意的人也可能是一個弱點?！?br/>“我明白了。”杰克喃喃自語。
他看起來很歡快，打開了剛剛用于計數的手，放在左邊胸口。
“我可以用這個。”

4.

“杰克似乎在努力。”
房間里，蕾西說著話。 她正躺在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
萊維從窗邊轉過身來；他剛剛一直在凝視著外面。
“但看起來他的結果并不理想。 在我們告訴他那些弱點之后，也是這樣......”
“……你為什么要讓他這樣做？”
蕾西突然就問了這個問題，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冷。
?“......嗯？”萊維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神情。
蕾西瞪著他，眼睛銳利：
“我問你是不是只是在打發(fā)時間，你說不是。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答案?！?br/>萊維看起來是在沉思，就好像他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一樣。他似乎并不記得，杰克和奧茲華爾德第一次在塔后面比試時，蕾西就曾經問過他。但是蕾西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不久，萊維輕輕拍了拍手。
“哦，那個問題。哈。你還記得那么非常小的事情?！?br/>“如果不是為了消磨時間，那是為什么？”
蕾西重復了她的問題；她不打算理會萊維的嘲笑。
嗯。 萊維心情有點沉重，但也許他也不想再保守秘密了。他坦率地回答：
“為一部小說提供參考?！?br/>蕾西眨了幾下眼睛：
?“一部小說？”
萊維喜歡讀書，他自己也寫過小說。有時候，他會把小說帶到了出版商那里以求出版，并用化名掩蓋他是巴斯卡比魯的頭目。
“我正在寫一個騎士精神的故事。我以奧茲華爾德和杰克為原型寫了兩位主角。在最后一幕中，他們兩人決斗；我向杰克提出要求，是因為我認為可以以此作為參考，但是......事實上并不是很有趣。
“如果杰克沒能夠在戰(zhàn)斗中做好......”萊維聳了聳肩。
“你已經完成這部小說了嗎？”
“不，我厭倦了，于是放棄了。我現在正在再寫另一部?！?br/>“那么你要杰克做的不就什么意義就沒有了嗎？”
“好吧，不是。”萊維笑道，“我現在正在寫的是一部偵探小說。這是一位生活在城市老城區(qū)的偉大偵探與神秘殺手之間的對決?！?br/>“......老套！”
“你不知道嗎？有人說怠慢經典題材的作者是最先落伍的?！?br/>“我想知道這是誰說的。”
“這很明顯，我?！?br/>蕾西看起來很反感。
“——知道了……”她就這樣說道。
萊維看起來很像是在惡作?。?br/>“那你是不是很想讀？”
“一點也不！用那種無聊的筆名寫的東西......”
蕾西斷然地拒絕了他，轉過身去。被蕾西稱為“無聊”的筆名，是Evil B ?！癇”，是姓氏Baskerville(巴斯卡比魯)的第一個字母，而“Evil”(惡魔)這個名字是一個字謎。當字母被重新排列時，它們就拼寫成了Levi(萊維)。
“嗯，你知道的，藝術應當是無聊的。”
萊維聽起來好像在吹噓自己的缺點，而蕾西坐在沙發(fā)上，卻不理睬他。
好像有什么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用一只手攏著頭發(fā)，問道：
“你這次也用這兩個人作為原型嗎？”
“誰知道呢？”
萊維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回避。他朝沙發(fā)走過來，坐在蕾西旁邊，把臉貼近蕾西的側面。
“這次的偵探和兇手，似乎根本沒有關聯，但實際上他們是有聯系的。很久以前，偵探給了兇手一個小禮物。偵探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件禮物和他送給的人。但那個得到禮物的兇手，卻還記得......”
蕾西一直望向前方，沒有轉去看就在她的旁邊萊維?！斑@是一個常見的故事。”她說得很快。
“給予者并沒有太多關注和遺忘的東西，但接收者卻始終珍惜著。”
“是啊，你說得對?！?br/>萊維伸出一只手，用指尖觸碰蕾西的左耳垂。 蕾西的右耳裝飾著耳環(huán)，但她的左耳卻是裸露的。左耳垂上留下的是穿孔時留下的細微疤痕。
最初，蕾西的左耳佩戴了與她右邊耳環(huán)相配的耳環(huán)。然而，蕾西的左耳上的耳環(huán)正垂在杰克的耳朵下。 蕾西從來沒有說過這是怎么回事。
八年前，在她第一次見到杰克那天，她給了他耳環(huán)。
“——是的，這是一個常見的故事?！?br/>萊維笑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最后，他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這次也用這兩個人作為原型嗎？”
他低頭看著蕾西：
“打盹或櫻桃番茄都不行。你覺得杰克會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崩傥骰卮鸬馈?/p>

〔A PROMISE LOST～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