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務室出來，玉聲徑直又跑回了球場，因為他和月華說好了一起吃晚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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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已經換了個對手，不過這個男生人高馬大的，也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玉聲坐到一邊，當看見那個男生讓人覺得有些熟悉的面孔時，不禁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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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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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松下場了，他們就坐到看臺聊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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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有幾年沒見了吧？你也在五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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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笑了笑，“運氣好，中考超常發(fā)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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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還在下你那個鬼圍棋嗎？看你那會兒迷的，初中都沒考到實驗中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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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早不下了。”玉聲搖搖頭說，“不過上不了實驗中學，跟下棋沒關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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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得投機，林松江湖告急，他站起來對玉聲說，“我該走了，我兄弟喊我去食堂了。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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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等人。”他說完指了指不遠處的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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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聽完吃了一驚，“陳月華？你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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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啊。干嘛，她很了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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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她可是我們校隊的主力。像她這樣的大佬，單手就能打我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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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玉聲覺得有些夸張，但看他認真的語氣也不像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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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晚上記得來我宿舍串門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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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跟他揮手告別。想到剛剛自己豪言壯語，說要讓著月華的事情來，不禁懊惱萬分，等下吃飯的時候她指不定又要怎么笑話我了。

又到了一個周六的夜晚，玉聲正要收拾東西回去，發(fā)現(xiàn)似乎有貴客到訪。月華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笑嘻嘻地來到桌前沖他打著招呼，“阿聲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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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怎么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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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來找你你還不樂意嗎？”玉聲有口無心，月華可就大不相同了，她抄起筆狠狠把玉聲的草稿紙戳的到處都是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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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別鬧別鬧?！彼麏Z過月華手中的筆，不緊不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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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就是來問問，你們宿舍沒有再鬧矛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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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大笑，“合著您不僅幫忙解決問題，還帶售后服務的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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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聽他說起最近宿舍和諧一片，也是滿意地點點頭說，“那我晚上請你看電影，你那天可說過要答應我一件事的，不許說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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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并不感興趣，不過做人要言而有信，他只是沒想到對方的要求這么簡單，“行啊，今天陳總請客，我怎么敢不給面子呢。你可想好了，答應的事情就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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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你管我。那你快點，晚了就趕不上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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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座的秦緣拽了拽他的衣領，有些好奇地問，“剛才那個女同學是誰??？你們的關系很不錯吧，她好像經常到班上來找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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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家鄰居，小時候就認識了。關系……也就馬馬虎虎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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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樣么？”玉聲早已起身離開，秦緣低頭轉著手中的鉛筆，也不知道是在向誰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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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電影是一部新上映的文藝片，或許是因為玉聲在感情方面尚未開化，《啟明小婭愛情故事》的人物和情節(jié)難以令他產生多少共鳴。說老實話，他一直都不太喜歡看言情故事的，以前倒是?？聪矂∑蛘呶浯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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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全程安安靜靜地觀影，故事整體看下來倒算是有些老套的平穩(wěn)、波折再到圓滿的收尾。當結束的燈光亮起，他正準備和月華說些什么，卻沒想到月華竟然被感動到哭得那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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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明和小婭本來這么好，就因為有一些不能說的話，差點就散了，還好最后在一起了。”在看完電影回家的路上，月華依然有些啜泣著說，“你說我們以后有一天會不會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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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撫著月華那依然有些顫抖的肩膀，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開了去，因為玉聲一向就害怕直視這種朦朧帶淚的眼神，“怎么會呢，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肯定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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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她搶著說道。玉聲卻無心笑話月華那幼稚的話，這一刻，玉聲的心里只有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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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全都答應你。”他伸出小指頭和月華拉了個鉤，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規(guī)矩，他們默數(shù)著一二三，然后將大拇指印在一起，“不過你能不能先別哭了，咱們現(xiàn)在都快到家了，要是被爸媽看到你這樣，肯定以為我又欺負你，到時候又要罵我一頓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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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忽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低著頭小聲說道，“等一下再上去，我還有話要說?！?/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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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還未察覺到任何異樣，一手叉腰隨意地站著，輕輕揉了揉自己看電影看得有些酸脹的眼睛說，“好啊，你說?！?/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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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稍微等一下嘛，我還有話要說?！?/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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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下，玉聲無法看清她的表情。玉聲見她支支吾吾半天，卻只是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心想對方肯定有什么事情想說，于是也未有表現(xiàn)出半點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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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緊緊地握著雙拳，心里痛恨著自己的退縮，想當初這么多阻礙都克服了過來，現(xiàn)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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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她鼓起勇氣，牽起眼前人的手說道，“月華……月華喜歡阿聲！好喜歡，好喜歡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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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終于說出來了，那些遲來太久的難以啟齒的心里話。月華呼吸有些微微顫抖地焦急等待著，哪怕一秒鐘都仿佛是極其漫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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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嚇傻了。一個字都還來不及說，月華就逃也似的跑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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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聲一個人默默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月華的告白，今晚注定是個無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