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我]不遲.
勿上真人!
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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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萌探探探案》《難生恨》DAWN和《誤紅妝》等什么君
沉穩(wěn)護(hù)犢子竹馬宋×無法無天青梅我(你)
七夕節(ji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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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十二歲時(shí),阿宋說下次進(jìn)宮會帶我最喜歡的桂花糕來,我便每日坐在宮門處候著等著。如今我已到了及笄之年,那桂花糕未曾嘗到,阿宋也失了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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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文燁十四年.
“公主你慢些,莫要磕著碰著了!”
我有些懊惱未能甩掉身后那些聒噪煩人的侍從,索性鉆進(jìn)了旁邊的御膳房。從御膳房的窗戶爬出去時(shí),我聽到我身邊的宮女意蕓呵斥御膳房的人不知道攔住我這個(gè)公主。
這些話遲早讓人聽膩了不可。
這宮中攔得住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我拎著這一身有些繁瑣的衣裙,腳下卻跑得極快,直到聽到身后的人說話。
“請宋小公子的安……”
我聽到了關(guān)鍵字眼,隨即轉(zhuǎn)過身,看到了立在那桃花林的少年。
少年還沒長開,白白凈凈的臉看上去可愛極了,一身白色長袍,他看向我的第一眼,便朝我笑了笑。
趁著那些侍從還沒追得太近,我飛快的跑回去,拽著宋亞軒的手腕便跑。
宋亞軒被我拽著跑得極快,卻沒問我是為了什么,只是隨我跑了大半個(gè)御花園,最后我拽著他躲在了那亭子的柱子后面。
那時(shí)候我們都還小,粗壯的柱子將我們擋了個(gè)嚴(yán)實(shí)。
我躲著看那些侍從,直到那些侍從走遠(yuǎn),我這才松了口氣,松開了宋亞軒的手腕,我縮回我的腦袋,朝宋亞軒笑了笑。
不笑還好,這一笑讓宋亞軒都微抿薄唇笑了出來,他抬手用袖子在我額角輕輕擦拭,隨后將我有些凌亂了的發(fā)絲別在我的耳后。
“這次又是為什么?”他的聲音還有些奶氣,“跑得如此著急,哪還有個(gè)公主的樣子?”
風(fēng)輕輕吹過,桃花樹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我與宋亞軒站在亭子外,淋著這場落花雨。
“他們要在我頭上弄這樣那樣的裝飾,我覺得不好看,還麻煩,而且,這宮里無聊得緊,沒人陪我?!?/p>
宋亞軒微愣了一下,看著我未加任何裝飾,自然散著的頭發(fā),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后又?jǐn)[出那副哥哥的樣子同我講道理。
“阿延,我們總不能每日散著頭發(fā)在這宮中亂跑,你是嫡公主,再過兩三年都到了出嫁的年紀(jì)了,該有些公主的樣子,是不是?”
我被念叨的煩,撇了撇嘴,坐在了涼亭的長椅上。
“你不是也才十三歲,干嘛像個(gè)小大人一般,你不累嗎?”
宋亞軒被我問懵了,隨后又輕蹙眉頭,伸手將我被風(fēng)吹亂了的發(fā)絲順了順。
“笨蛋?!?/p>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說完這句話以后,他揉了揉我的發(fā)絲:“阿延,我們總要長大的?!?/p>
“那長大之前,可不可以先吃點(diǎn)桂花糕。”
宋亞軒聽了我的話,噗的笑出了聲,觀察了四周沒有人,便牽著我的手去了宜妃娘娘那里。
宜妃是宋亞軒的姨母,向來寵愛宋亞軒,我常同宋亞軒一起去宜妃宮里,沾了宋亞軒的光,宜妃對我也好極了。
那天出了宜妃的宮門,我牽著宋亞軒,只是隨口道:“宮中的桂花糕,沒有上次你從宮外帶來的好吃。”
宋亞軒笑著搖搖頭,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那下次我再進(jìn)宮來,給你帶你最喜歡的桂花糕好不好?”
“好呀,那就說好了,我等小宋哥哥帶來的桂花糕!”我朝宋亞軒揚(yáng)起笑,下一秒就聽到了我母后,也就是當(dāng)今皇后的聲音。
“溫延!!”
我一愣,母后聲音里的慍怒不加掩飾,嚇得我一哆嗦,下意識就躲在了宋亞軒的身后,我伸手死死的拽住了宋亞軒的衣袖,不肯往前探頭。
上一次我母后親自來捉我,關(guān)了我一個(gè)月的禁閉,沒有桂花糕吃,也不讓我身邊的宮女意蕓和初禾陪我玩鬧,只許我讀書寫字。
那次禁閉結(jié)束,看見宋亞軒的第一眼,我竟不知為何,哭了出來。宋亞軒嘴里說著我活該,卻又將從宮外帶來的桂花糕給我吃,帶我去御花園里看他從宮外帶來的那只通體雪白的貓,逗我開心。那只貓,我們喚他雪花。
那時(shí)候我和宋亞軒差不多高,我想起上一次他說我活該,此刻面對我那氣得不輕的母后,便也不知道他此時(shí)會不會把我推出去,我急忙在腦子里想對策,但是他把我護(hù)在身后了。
宋亞軒輕輕彎腰,跟皇后行禮,隨后又解釋說,是他帶著我亂跑的。
“溫延公主說想看看雪花,我便帶她來御花園里了?!?/p>
我母后看見宋亞軒,也沒了什么脾氣,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又皺著眉看我:“溫延,下次若是再如此蓬頭散發(fā)的出來,便別怪我管你一個(gè)月禁閉!”
我吐了吐舌頭,依舊躲在宋亞軒的身后不肯出去。
對面的皇后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囑咐我早些回宮,便轉(zhuǎn)身回宮里等我父皇了。
“阿延……”
見我母后走開了,宋亞軒便開口喊我,我猜到他又要同我講那些大道理,立馬打斷了他,牽著他的手往假山那里去。
雪花一般就窩在那假山處,偶爾在御花園散散步,宮里有人天天會在假山處等著給它喂飯。
“誒呀,別說啦,我們?nèi)タ纯囱┗?!?/p>
此刻雪花正窩在假山后,乖乖的吃著宮人送來的吃食和水,它看到我和宋亞軒,還喵喵叫了兩聲,繞著我與他轉(zhuǎn)了兩圈,就又趴回了那里,舔舐著瓷碗中的食物。
“唔,我怎么感覺雪花好像胖了不少?”我看著雪花圓滾滾的,有些疑惑的蹲在了雪花的旁邊,我輕輕揉了揉雪花白白凈凈的毛。
“我看也是,大概是伙食太好了,它又懶得不愿意動(dòng)吧?!彼蝸嗆帨\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我揉雪花,阿宋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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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坐在宮門口的臺階上,看著被宮墻限定了輪廓的天。
“公主,明日就是你的及笄禮了,怎么不開心些?”
初禾這么問我。
我輕輕搖頭,滿頭的發(fā)飾跟著我搖頭的動(dòng)作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我伸手撫摸著那支步搖,看著日落暈出的粉紅晚霞。
晚霞好看極了,如同畫一般的景色,太陽還泛著紅色的光芒,給予這世間溫暖與明亮。層層暈開的粉色如同正在舞動(dòng)的婀娜少女。
如同三年前他出宮時(shí)的日落般美得令人神往。
我已經(jīng)三年沒有見過他了,他許諾給我的桂花糕我到現(xiàn)在都沒吃到,盡管我現(xiàn)在最喜歡的已經(jīng)不是桂花糕了,是棗泥山藥糕。
我的小腿被蹭了蹭,我有些微愣,回過神來,低頭便看到了雪花窩在我的腳邊,它抬著頭,藍(lán)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樣盯著我,又伸出他白白的爪子輕輕按著我搭在臺階上的手。
我抽出手,將雪花抱在了我的懷中,我伸手輕輕撫摸著它的背,它略帶著愜意的呼嚕了一聲,伸了伸腿,又往我懷中窩了些。
“雪花,你是不是也想他了?”
我低頭輕聲問著,雪花仿佛聽懂了一般,我隱約看它在點(diǎn)頭。
大概是我太想他了吧。
不知道明天他會不會來,我的及笄禮。
及笄禮辦得盛大,我坐在父皇母后身邊,卻總是提不起興趣。
底下的人送來的賀禮,都是些金銀珠寶,沒有一個(gè)是我愿意放在心上的。
“宋小公子——”那人拉長了嗓子喊著,我聽到這個(gè)名字,猛的抬起頭,看到了臺下那微微笑著的人。
他送的是桂花糕和他父親從邊關(guān)帶回來的羅盤。
他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這桂花糕來的也不算太遲。
底下的人見我沒有什么反應(yīng),想要將這兩樣?xùn)|西收起來的時(shí)候,我才回過神來。
“把桂花糕端上來吧?!蔽覜]再去看宋亞軒,只是低著頭,沒了看舞的性質(zhì)。
那桂花糕分了兩盤,我看不出什么大區(qū)別,只是一口口吃著。
左邊的桂花糕見了盤底,下面壓著一個(gè)字條,我微微一愣,見父皇母后沒有看我的意思,才悄悄背過身去看那張字條。
“御花園假山處.”
那字體娟秀,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我咬了咬唇,將字條重新折好,放進(jìn)了我的袖子中。
“父皇母后,我有些悶,去御花園轉(zhuǎn)轉(zhuǎn)?!?/p>
“早些回來?!?/p>
我拎著裙子,如同三年前一般跑得飛快,那假山后高大的人影,讓我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聽到了腳步聲,轉(zhuǎn)過來笑著看我:“怎么還是這般不穩(wěn)重?!?/p>
我沒搭話,看著面前已經(jīng)褪去了大半稚氣,白皙面龐的人,眼淚就要落下來。
他比三年前長高了許多,已經(jīng)比我大半個(gè)腦袋了。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那溫柔似水的眼中,透露著如同三年前一般的寵溺與無奈,滿眼笑意的看著我,他生得好看,小時(shí)候只有可愛,現(xiàn)在卻是滿滿的清秀,明眸皓齒的,但明明如此賞心悅目,我卻看得想要哭了。
他見我要落淚,手忙腳亂的替我擦拭著淚花:“你怎么啦,哭什么呀?”
面前的人哄我還是小時(shí)候那般無措,我撲進(jìn)宋亞軒的懷中,輕輕捶打了他幾下。
“你個(gè)騙子,居然也忍心三年不來見我,還說要給我?guī)Ч鸹ǜ?,你怎么才送到,難吃死了??!”
我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我想他都能懂的,他嘆了口氣,任我在他懷中哭。
“對不起阿延,這三年我父親在邊關(guān),我是長子,要做很多事,有些忙了,所以沒有時(shí)間來找你……”
“三年,你一個(gè)時(shí)辰的時(shí)間都沒有嗎?也不叫人帶話,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進(jìn)宮,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宋亞軒嘆了口氣,揉了揉我的發(fā)絲:“我有來找過你的,但你同你父皇母后去南巡了呀?!?/p>
我在他懷里抽泣著,聽到這句話我頓了一下,隨后又是哭:“嗚嗚嗚,那我下次不去了……”
他失笑,輕輕拍著背,一下一下的順著,如同我摸雪花那般哄著我。
待我哭夠了,我輕輕推了推他,將臉上的淚花擦干凈。
如今宋亞軒已經(jīng)十六歲,就快到了娶妻的年齡了,我再這樣窩在他懷中哭,有些丟人。
“哭夠啦?”他笑著說。
“夠啦!”我燒紅著臉,頂著還紅紅的眼眶看他。
他笑著從腰間取出了一塊玉佩,那玉佩好看極了,他替我別在了我的腰間。
“算是送你的十三歲生辰禮?!?/p>
隨后他又接過了身邊隨身侍從手中的簪子和手鐲。
“簪子是十四歲的生辰禮。”
那簪子上鑲嵌著一塊淺綠色的玉,墜子上還有幾顆小珍珠。他替我?guī)狭恕?/p>
“鐲子是十五歲的生辰禮,祝賀你到了能出嫁的年齡了?!?/p>
本來還沉浸在甜蜜之中的我立馬清醒過來,掙扎著不愿意他替我?guī)骤C:“你就那么想我嫁給別人嗎?”
見他愣住,我有些氣急了,轉(zhuǎn)身就要走。
身后的人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將我環(huán)在他的懷中。
下一秒,我的唇就被冰涼覆蓋。
我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不禁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
“宋亞軒,娶我……”
意亂情迷之中,我含含糊糊的說出這五個(gè)字,面前的人怔愣片刻,隨后松開了我,他摸了摸我的發(fā)髻,低頭看著我:“阿延,一個(gè)月以后我要隨父親一起去邊疆,戰(zhàn)事吃緊,我不能不去?!?/p>
“所以呢,你愿不愿意娶我?!?/p>
“阿延,戰(zhàn)場太危險(xiǎn),如果出了意外,我……”
這次是我先堵住了他的嘴巴。
這是我十五年來做過最出格的事,也是最不后悔的。
許久我松開了他。
“宋亞軒,我問你愿不愿意娶我。”
他盯著我的眼睛,朝我笑了笑。
“阿延,如果這次我平安回來了,我就……”
“宋亞軒,我說現(xiàn)在,你愿不愿意娶我,我們回去就請我父皇指婚。”
面前的人久久沒有回應(yīng),我覺得心里有一瞬間的刺痛,我掙脫了他抓著我手腕的手,轉(zhuǎn)身沒回頭的就走。
及笄禮上,蘇家小公子向我父皇說想娶我。
我的手一緊,捏著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宋亞軒,你再不來,我們就要錯(cuò)過了。
我父皇笑著點(diǎn)頭:“蘇家確實(shí)是不錯(cuò)的,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很明顯,我父皇有答應(yīng)的意思了。
“皇上,臣斗膽,向皇上求娶溫延公主。”
我猛地抬起頭,看著一身藍(lán)白色衣衫的宋亞軒。
他沒看我,只是看著我父皇。
“皇后怎么想?!?/p>
“蘇家和宋家都是好地方,臣妾以為,還是由皇上定奪。”
我輕輕拽了拽父皇的衣袖,微抿著唇湊近跟我父皇說,我喜歡宋亞軒。
父皇笑著看我,點(diǎn)了頭。
我盯著宋亞軒好久好久,才終于綻出微笑。
婚禮時(shí)間未定,因?yàn)檫吔鈹硜矸福涡④姶笸砩献叩拇颐?。我將連夜縫制的那平安符塞在他手中。
“宋亞軒,我等你回來?!?/p>
“好?!彼谅晳?yīng)了,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他才剛剛離開,還未出京城,我的心卻已經(jīng)開始空落落的,我站在城樓上,看著越來越小的背影,最后化成一點(diǎn),消失在城門處。
我們才剛剛見了面,但我又陷入了不知?dú)w期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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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冬天到了。
冬日里的空氣令人冷得發(fā)顫,屋內(nèi)暖和許多,但我卻喜歡在庭院看梅花。
我想,邊關(guān)那般危險(xiǎn),我的阿宋是最勇敢的人。
冬天來臨之際,我的心卻總是不安,外面冷得慌,落了雪的長長的廊道上滑的很,太監(jiān)宮女們清掃,掃地的聲音落入我的耳中,竟然多了幾分生氣。
我很想他。
雪花大概也嫌外面冷得慌,這段時(shí)間日日窩在我宮中,縮在我懷里,撒嬌般喵喵叫著。
“公主,外面冷,我們進(jìn)去吧。”
我回過神來,看向手上端著熱茶的初禾,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抱著雪花進(jìn)了宮殿。
我摩挲著手腕上的鐲子,這宮中竟也空的令我心慌了。
懷中的雪花突然猛得抖了抖,我將它放在暖爐的邊上,揉著它的白毛:“冬天就快過去了,他很快就回來了,雪花,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啦?!?/p>
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很多地方都遭到雪災(zāi)的侵害,那日我正同父皇一同為這雪災(zāi)祈福,剛出了大殿,一個(gè)小太監(jiān)就急匆匆的奔了過來,跪倒在地。
他的聲音都抖得厲害。
“宋小將軍在邊關(guān)身受重傷,正在趕回京的路上。留朝的武將們都急了,說應(yīng)當(dāng)再派三位主帥去邊關(guān),以漲漲士氣。”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的耳邊突然有些亂糟糟的,這冬天凍得我渾身無力,腿失了力氣,一時(shí)間未能站穩(wěn),就要往后倒去。
初禾及時(shí)扶住了我。
“什么?待宋小將軍回朝,立刻送往宮中治療,太醫(yī)院的人任意差遣也更方便些,也好讓公主去照顧看望。至于剩下的,叫他們在養(yǎng)心殿候著朕,朕這就過去與他們好好商議。”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的宮,那天我攥著初禾的手都使勁,硬是將初禾的手掐的青紫,初禾卻始終忍著,意蕓也在身邊安慰著我。
那天的廊道不滑,但我卻幾乎站不住,無云的藍(lán)天都讓人覺得壓抑。
“公主,宋小將軍吉人自有天相,肯定無事的?!?/p>
“對,你說得對,他肯定沒事。”
那一夜我根本睡不著。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他們才說宋小將軍已經(jīng)到了,正在宜貴妃的宮中側(cè)殿。
我連頭發(fā)都沒有梳,一身白色里衣,散著長發(fā)就奔向宜貴妃的宮中。
我不敢進(jìn)去。
他們一盆一盆端著染了血的水出來,帕子上都帶著紅,我害怕得很,我不知道他到底傷到如何,我不敢去看。
穿著白色的紗質(zhì)里衣,我冷的要命,但我卻覺得心更冷些。
身后追趕上我的初禾環(huán)抱著一件厚厚的披風(fēng),她替我披上系好,輕輕拍了拍我發(fā)絲肩膀上落下的雪。
那天我在外面站了許久,直到他們端水進(jìn)去的次數(shù)下降,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直到初禾跟我說:“公主,您已經(jīng)站了五個(gè)時(shí)辰了,不如進(jìn)去吧?!?/p>
我攥緊了門簾,擦掉了臉頰邊的淚花,抖著的手卻怎么也掀不開門簾,初禾替我拉開了門簾,我的腿卻有些麻住了。
意蕓皺了皺眉輕輕拍了拍我:“公主,小將軍還病著,受不得風(fēng)?!?/p>
我急忙回過神來,抬腿進(jìn)去的瞬間,腿無力的沒能站住,急忙扶住了身邊擺著瓷器的臺子,堪堪穩(wěn)住步伐。
很多太醫(yī)圍著床榻,宜貴妃立在床邊看著太醫(yī)們處理傷口,眉頭緊皺著,心疼的很,甚至攥著手帕的手都用力,幾乎要將手帕攥出破損。
宜貴妃聽到聲響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隨后走向我,牽住了我的手,引我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怎么這個(gè)時(shí)候來,還在清理傷口,沒醒呢?!?/p>
“公主殿下在外面站了五個(gè)時(shí)辰了,我怕公主支撐不住,這才讓公主進(jìn)來,看著宋小將軍,也好安心些?!背鹾坦ЧЬ淳吹恼f道。
宜貴妃有片刻怔愣:“站了五個(gè)時(shí)辰?外面天寒地凍,怪不得手如此的涼,素心,端熱茶和暖手爐進(jìn)來?!?/p>
我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任由宜貴妃牽著我的手暖著。
宜貴妃看著我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我的頭發(fā)理順,而后又讓七圓替我束發(fā)。
我坐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坐不住了,我站起身要到床前,卻被宜貴妃拉住。
“溫延,別過去了,乖,你去本宮寢室休息休息,待他醒了,我去叫你好不好?看看你憔悴成什么樣子?”
“我,我睡不著,我想看看他……”
我的眼睛始終盯著床邊,但此刻我卻被宜貴妃拉進(jìn)了懷中,宜貴妃輕輕嘆了口氣,向那日宋亞軒安慰我那般輕撫我的背脊,我的淚花終于再也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覺得我的心臟正被撕扯著,很痛。
太醫(yī)院最有威望的太醫(yī)走過來,擦拭著額角的汗水,他嘆著氣同我們講:“公主,宜貴妃。宋小將軍這次,不論腿上肩上還是胸膛,都很嚴(yán)重,我們定當(dāng)盡力醫(yī)治,若是挺過了這個(gè)冬天,那便沒什么大礙了,但可能會烙下病根,若是沒挺過……”
他的話停在了這里,但我們都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我后退一步,凳子在地上摩擦發(fā)出了不和諧的聲響。
我的眼睛看不太清前面了,淚花在我的眼睛里打轉(zhuǎn),我攥緊拳頭。
“皇上養(yǎng)著你們要聽的是這些嗎?若是他有半點(diǎn)不測,你們整個(gè)太醫(yī)院的腦袋都可以不要了!”
宜貴妃也著急,眼神凌厲的看著太醫(yī)。
我抿著唇,看向了趙太醫(yī)。
“趙太醫(yī),請您一定用盡全力,求你……”
身邊的人聽到我的話,皆是一愣,以趙太醫(yī)為首的太醫(yī)院的人都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必公主殿下說,老臣定當(dāng)拼盡畢生所學(xué),請娘娘公主放心!”
趙太醫(yī)在宜貴妃的示意下,同那些太醫(yī)們一起出去商討方案了,初禾和意蕓被宜貴妃喊出了側(cè)殿,此刻側(cè)殿只剩下我和宋亞軒。
他好像比半年前黑了些,也憔悴了不少,我攥住他的手,輕輕摩挲著他拿劍的手,他的虎口處都起了繭子。
他的臉頰比上一次我見他要硬朗了許多,棱角分明好看,鼻梁高挺,我伸手輕輕畫著他臉頰鼻梁的輪廓。
我吸了吸鼻子,抬手輕輕摸著他的臉頰,將他的手握得很緊,貼在我的臉上。
他的手比我的臉要暖些,我又想哭。
他身上的白色繃帶還透出些血跡,明明傷在他身上,但我卻疼得慌。我的淚水落下,打濕了他的胳膊,我急忙去擦,眼淚卻越發(fā)不可收拾。
“阿宋……阿宋?!?/p>
我只是喊他的名字,喊了很多遍很多遍,聲音很小,從那天夜里喊到了第二日的早膳。
他的傷到了換藥的時(shí)候,我同宜貴妃坐在正殿,她將桂花糕放在我的面前:“多吃些吧,你近幾日瘦了不少,若是讓亞軒知道了,該心疼了?!?/p>
眼看著我又要落眼淚,宜貴妃無奈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冬天就快過去了,溫延,好好的,本宮還沒看你們拜堂,若是哭傻了可怎么辦?”
我又在他身邊坐了好久,向昨天一般喚他的名字。
“宋小公子,宋小將軍,宋亞軒,亞軒,軒軒,小宋,阿宋……”
那些稱呼是喊了個(gè)遍,他卻不近人情的沒有一絲反應(yīng)。
我總覺得這些日子我變得脆弱極了,明明接連幾日他都不曾醒來過,但此刻我卻依舊哭得滿臉淚水。
淚水滴落在他的下巴上,我感受到我握著的那只手動(dòng)了動(dòng)。
“阿延……”
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這是我聽過最動(dòng)聽的聲音。
“阿宋?你醒了?我去喊趙太醫(yī)替你看看……”
他卻牽著我不動(dòng),微張著眼睛瞧我,又慢慢抬起手輕輕替我擦掉了眼淚。
“你日日都要哭嗎?眼睛像桃核般腫了?!彼穆曇粲行o奈。
“別說了,我去喊太醫(yī)來?!?/p>
像他剛剛回京那日一般,一堆太醫(yī)將床圍住。
我和初禾站在院中,我感受著冬末的冷氣。
雪花已經(jīng)幾日未見過了,此刻見到我,它繞著我轉(zhuǎn)了好幾個(gè)圈,安慰般的蹭了蹭我的腳踝,我終于繃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蹲在庭院中,任雪落在我的身上,雪花抬起爪子,揉著我的手,我擦掉淚水,低頭看著雪花。
雪花竄到側(cè)殿門簾處,鼻尖拱著門簾要我進(jìn)去。
我拉開門簾,就看到宋亞軒正半靠在床上坐著,宜貴妃端著藥碗,正在給他喂藥。
見到我進(jìn)來,宜貴妃將藥碗擱在了小桌子上:“溫延,你來吧,我去小廚房看看?!?/p>
我猶豫了一下,等宜貴妃出去我才做到了床邊。
宋亞軒看著我通紅的腫眼睛,無奈的嘆著氣:“我又不是醒不過來了,怎么哭成這個(gè)樣子啊,都不好看了?!?/p>
“不好看那你找個(gè)好看的照顧你好了。”我端著藥碗,勺子舀著棕色的藥,“看上去好苦哦?!?/p>
“怎么能找別人,皇上已經(jīng)把你指婚給我了,下半輩子不管怎么樣我都賴上你了?!?/p>
我臉一紅,沒再接話。
待他好全了,已經(jīng)是夏天了。
成親那天晚上,我坐在床邊,有些緊張,直到他進(jìn)來。
我能聞到他身上有些酒氣。
“阿延,我終于娶到你了?!?/p>
“阿宋,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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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其實(shí)我最喜歡的一直都是桂花糕,是阿宋帶來的桂花糕。
他的桂花糕沒來遲,他娶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