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利刃，槍彈，灰布帶，包括那兩個侍衛(wèi)爭先恐后趕著往奧卡身上招呼的時候。

　　奧卡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施展神威的話，百分百就涼透了。

　　他對上格列夫癲狂的神色，他對上殘殤漠然的眼神，他對上埔行狂妄的目光，他對上芬里爾焦急的視線。

　　這些進攻有些是為了爭奪他的，有些是為了殺死他的。

　　格列夫排除，他應(yīng)該急切需要門后的東西來完善他的研究成果。不然剛才就不會只下令讓手下砍斷他的雙手雙腳，而是直接下令一刀捅死自己。自己目前，不，是活著的自己目前對他肯定還有利用價值。

　　埔行和殘殤的態(tài)度也很顯而易見，極端的兩派。前者，及赫瑪斯教廷同樣迫切需要這個機會；后者，也就是殺手組織想掃除意圖觸及禁忌的獸人。

　　芬里爾的目的不明。

　　如果能活著出去的話，好的，老子和你們的梁子就結(jié)下了！

　　“我可不是被爭來搶去的售罄品！神……嗯？”

　　奧卡停止施展神威。

　　他眼睜睜看著這些攻擊狠狠穿透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道攻擊是命中他的要害，但會讓他受到重創(chuàng)喪失行動能力！

　　奧卡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那些攻擊就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一樣，在他身體表面蕩出幾層漣漪之后，沒有什么阻力地穿透了他的身體。

　　奧卡毫發(fā)無傷，身體卻逐漸虛化消失。

　　“不好，這小子竟然有某種傳送能力！阻止他！”

　　盡管奧卡對眼前發(fā)生的情況十分茫然，但還是忍著痛苦，微笑著打個招呼：“拜拜了您們勒，大爺我不陪你們玩了，告辭?！?/p>

　　表面上波瀾不驚?？蓨W卡內(nèi)心在不斷祈禱。

　　拜托拜托，千萬別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不然就尷尬大發(fā)了！

　　奧卡的身體消散，等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是在一間光線極度昏暗的，狹長的客廳內(nèi)。披著金絲紅布的歐式長桌盡頭，坐著一名長相俊美的男人，他正搖晃著紅酒杯，淡淡注視著出現(xiàn)在這里的奧卡。

　　“謝謝。”奧卡說。他絲毫不客氣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他拿出繃帶，熟練地為自己包扎左肩膀。

　　俊美男人挑了挑眉，略微有些驚訝。

　　“我記得你。”奧卡說，“在河神廟那處秘密實驗室中?！?/p>

　　那個實驗室被奧卡誘騙過去的克勞德攪得一片狼藉。那時候的確有一只落網(wǎng)之魚——假扮河神鎮(zhèn)漁民，煽動河神鎮(zhèn)愚民們信奉假河神的家伙。

　　可不論奧卡如何對他嚴加拷打，威逼利誘，那老頭就是擠不出更多有用的訊息。他說痛恨河神鎮(zhèn)的獸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于是奧卡就把他給放了。

　　總不能無緣無故扣留吧，超過24小時的話那就算非法拘禁了。

　　“我也記得你?！笨∶滥凶诱f，“同樣在河神廟那處實驗室，當時你就躲在鐵籠后面注視著一切?！?/p>

　　“先感謝你當時沒有揭穿我了。加上這次，我一共欠了你兩次。”奧卡把繃帶放進背包內(nèi)，摸索著什么，抬頭賊兮兮地問俊美男人，“請問你想要俗氣的報答方式還是……其它？”

　　俊美男人笑了一下：“你很有趣?！?/p>

　　“您是這里的主人吧？”奧卡說。

　　男子微微點首，算是承認了。

　　“那些獸都在你家里打起來了，你不管一下？”

　　“我這不是管了嗎？我的能力是幻象映變，算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施展了兩次?！?/p>

　　“瞧我這腦子，把我這把‘鑰匙’弄走了。就算是他們再厲害，停在鎖頭面前，他們的武力也沒有任何用武之地。我可以冒昧問你幾個問題嗎？”

　　“請說?！?/p>

　　“按理說，如果我在河神廟實驗室內(nèi)沒有耳背的話，你和格列夫應(yīng)該是合作伙伴。既然如此，你如果需要我尋找并打開石門的話，大可直接將我五花大綁雙手奉給格列夫。”奧卡最后那句話的含義比較重了。他想要通過這句話試探出眼前這個血族男子和格列夫的合作程度如何，是雙方互利互惠還是主從關(guān)系，以此來判斷眼前這位對他的威脅程度多大。

　　“哈哈哈?！蹦凶訐u晃高腳杯內(nèi)猩紅色的液體，優(yōu)雅的衣角也隨著擺動。他意味不明地說，“你不用激我了。我可以告訴你，曾經(jīng)格列夫的實驗研究確實讓我心動，為了彌補我父親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我病急亂投醫(yī)和他合作?？墒呛髞恚野l(fā)現(xiàn)自己并不該去信任他。

　　“而且，我對你也沒有任何危害，你身上的金色火焰只需要一點就能讓我灰飛煙滅。我可以坦誠告訴你，我的能力是——幻境。

　　“就剛才而言，施展了兩次?！?/p>

　　奧卡點點頭，問：“那您是否是傳說中神秘莫測，長生不死的血族？”

　　“如果只有一個獸人也能被稱為種族的話，那么算是吧?！蹦凶拥疀]有任何溫度的眼神閃過一絲落寞，他神色暗淡地說。

　　“按照你們的說法，稱我為血族人也沒錯，不過，長生不死嗎？”他自嘲一聲，“那不是永生，而是一個詛咒，一個永生永世也無法被抹除的詛咒！”

　　“正是這根斷禁的黑色鋼筆，構(gòu)出了一場延續(xù)了幾百年的荒誕悲??！”他越說越激動。

　　等平復(fù)情緒后，他對奧卡說：“有興趣聽我絮叨一下嗎？我已經(jīng)有好幾百年沒和獸正兒八經(jīng)聊過一次天了。”

　　“愿聞其詳。”奧卡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沒那么疼了，示意俊美男子繼續(xù)講。既然人家愿意充當NPC為他講故事補充設(shè)定，那自己也不能自討沒趣弗了人家的好意。

　　“還沒自我介紹呢?！蹦凶诱f，“我是德拉，原本應(yīng)該是一個長相丑陋的蝙蝠獸人。”

　　“我叫奧卡。”奧卡說。

　　“奧卡小兄弟，這一切事端發(fā)生的原委就跟你看過的那些壁畫內(nèi)容相差無幾?！?/p>

　　“我的父親，曾經(jīng)擔任萊彌亞這個偏遠城市的領(lǐng)主。父親一直盡心盡責，待民如子，殫心竭慮地履行自己身為領(lǐng)主的職責。

　　“這個地方地小偏僻，不受兩大帝國的管束，但在父親的治理下也算是安居樂業(yè)，因此這里的居民都非常敬重我的父親。

　　“哪怕我們一族因先天劣勢，相貌普遍丑陋可怖，可他那面目猙獰的臉上總會浮現(xiàn)那種沒有絲毫違和的慈和笑容，就連三歲稚兒也絲毫不懼怕父親。我至今還記得他的音容笑貌……抱歉，脫離了，此刻不是緬懷我父親的時候。”德拉輕咳一聲。

　　“無妨，請繼續(xù)?！眾W卡說。

　　“天災(zāi)總會在你出其不意的時候突臨而至。你知道嗎，旱災(zāi)對于這個小地方而言意味著什么？”德拉自問自答，“滅頂之災(zāi)！”

　　“小地方，但獸口不少。在干旱這頭摧枯拉朽的猛獸的荼毒下，農(nóng)作物理所當然顆粒無收。哪怕是向離萊彌亞最近的城市購買物資或者尋求幫助，來回一程即便是快馬加鞭也最少需要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在糧食潰泛的條件下，會發(fā)生什么情況不言而喻。爭搶為數(shù)不多的食物，爭搶所剩無幾的水源，平和安定的外表經(jīng)不起災(zāi)難的絲毫考驗。

　　“在饑餓和干渴的折磨下，友善的面具被一張張撕下。所有獸都將自己最丑惡的一面暴露出來。

　　“我父親派出去尋求幫助的獸使還沒回來，整個萊彌亞就已經(jīng)染上一層猩紅的血色。哀嚎，慘叫，曾經(jīng)對父親的敬仰變成鋪天蓋地的怨毒詛咒。

　　“父親心急如焚，整日郁郁寡歡。就在這一段時間，他和好友不知因為何種原因發(fā)生爭執(zhí)，好友不告而別。父親傷心欲絕可又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職責。

　　“不論父親如何發(fā)聲安慰群眾，讓他們稍安勿躁，同心協(xié)力度過這次難關(guān)?？墒牵乱幻肟赡芫退懒?，所謂的同心協(xié)力只是脆弱的稻草，在干旱的灼燒下一扯就斷。我們都最不愿意看到的自相殘殺出現(xiàn)了！很多次我都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們丑陋的面孔惹怒了獸神，祂打算將這種丑陋的，不該存在于世間的種族包括他們統(tǒng)治的小地方給抹除。

　　“再這樣下去，堅持不到援助，這座偏遠的小城市就將覆滅。不是被旱災(zāi)打敗，而是被自己擊垮。

　　“父親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拯救他的子民。面對著骨瘦如柴的群眾們的漫天咒罵，他的精神瀕臨崩潰。

　　“他劍走偏鋒，想起祖先留下的禁制。和你一樣，又和你不一樣，他是自愿在身體內(nèi)種下那些蟲卵。

　　“找到并打開石門的那一刻，我親眼看著父親身體上爬滿了那種軟體生物，和我們一樣丑陋的軟體生物。

　　“承受莫大痛苦的父親心滿意足地笑了，他找到了他的救贖，他找到了他的終點。

　　“他認真地叮囑我一切，隨后，在那些蟲子的啃食下含憾而終。

　　“親眼目睹父親慘死在我面前的一幕，我竟然沒有太多悲傷的情緒波動！石門后的東西，吞噬了我的情緒，改造了我的軀體，我的相貌也因此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秉承父親的遺志，我將石門內(nèi)部的一部分禁忌之物帶出，它賦予了萊彌亞那些已經(jīng)喪失理智，毫無道德倫理可言的獸人們新生。

　　“這里的每一個在災(zāi)難中幸存的獸人，在門后東西的影響下，生命代謝出乎意料地緩慢。這幾百年來，萊彌亞的居民幾乎就是最開始的那批獸。

　　“對，這可能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長生不老，也是那伙獸人想要追求的東西。”

　　奧卡問：“代價呢？”在他看來，天地萬物此消彼長。違背生物代謝規(guī)律擅意延長生命的代價，肯定是相對巨大的。

　　“代價是每一個獸人都承受不起的?！钡吕嘈σ宦?，“如果這個故事能劃上一個句號的話，那倒是我夢寐以求的。可是，后續(xù)確是殘忍的真相！平息了一個災(zāi)難，另一個災(zāi)難卻接踵而至。”

　　“你知道門后的東西是什么嗎？”德拉問。

　　“魔羅拉？”奧卡試探性回答。

　　“對，就是魔羅拉！”德拉語氣平淡，但眼神流露出一股罕見的激動，“和外界存在的魔鬼蛞蝓不同，石門內(nèi)的魔羅拉體積極其小巧，和普通的蛞蝓一般大小，通體血紅，生活在門后的血池當中。

　　“不，與其說是血池，倒不如說那池子是因為這些蛞蝓的存在才錯以為是鮮紅色的。

　　“一個宿主體內(nèi)最多只能寄生一條生活在血池中的魔羅拉。這些蟲子擁有強大的再生能力，能夠修補宿主老化受損的細胞，讓宿主的衰老程度大大減緩。

　　“可代價就是，宿主將會變得極其害怕陽光以及火焰，任何灼熱或者高強光都能對宿主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甚至能在頃刻間殺死他們！

　　“魚和芥菜內(nèi)的一些成分會讓寄生的特殊魔羅拉陷入休眠并自我破壞內(nèi)部組織。因此，除了陽光之外，萊彌亞的居民同樣十分懼怕這兩樣東西。

　　“更可怕的是，由于這種特殊的魔羅拉是寄生在宿主的大腦皮層的位置。在白天，它會休眠，這時候宿主才可以擁有自己的意識。可一旦到了晚上，宿主會在魔羅拉的操控下失去意識，成為一具傀儡，成為這些蟲子掌控的提線木偶，在夜晚出去覓食。

　　“由于魔羅拉和宿主處于一種特殊的共生狀態(tài)，這些蟲子在生存的本能下不斷釋放某種激素修復(fù)宿主的受損衰老細胞，但這是以宿主神經(jīng)細胞受損甚至凋亡為代價！

　　“短時間內(nèi)沒有太大變化，可是時間一長，宿主將會變成沒有智力的皮囊。這時候，他們將真正成為魔羅拉的軀殼。

　　“這種魔羅拉壽命不長，每隔一段時間會自我毀滅，會對宿主大腦造成無法修補的傷害。如果不及時再讓另一條魔羅拉寄生宿主的話，那這個宿主將會迅速衰老干癟，直至化為一具枯骨般的尸體！

　　“除了陰天之外，萊彌亞的居民都必須躲在屋子里，避免受到陽光的灼燒。加之這里地方偏僻，幾乎沒有什么獸人會來到這里。因此這幾百年來，基本就沒獸人發(fā)現(xiàn)過這里的異常。

? ? ? ? “這所謂的永生禁忌，其實就是那些蟲子的生存陰謀，它們將這座城市的一切硬生生改造成供其驅(qū)使的不折不扣的怪物！

　　“所以，這幾百年來民間流傳的血族傳聞，世界上是你在夜晚外出尋找能解決這個‘詛咒’或者說解決這種狀況的方法？”奧卡猜測道。

　　“差不多?！钡吕瓚n愁地說，“如今萊彌亞幾乎所有居民的思想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淪落為一具具只剩下本能的行尸走肉。我能感受到他們強烈的想要解脫的想法。

　　“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不敢去否定當時父親的做法，我不認為他做錯了，他用自己認為對的方法救了這里的獸人一命——在他不知道存在必然弊端的情況下。但這座城市的獸人卻在這幾百年間飽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之苦。

　　“幾百年太長了，當然不可能完美掩飾一切。這座城市的一些狀況還是被有心之獸發(fā)現(xiàn)。金獅子一族的格列夫親王找上了我，他和我做了一個交易。

　　“他可以幫我擺平一切覬覦這座城市的獸人，但同時，我必須全力支持他的實驗——包括把那些已經(jīng)失去思考能力的居民給他們充當實驗體！

　　“沒有獸會認為萊彌亞的居民獲得了永生的賜福，在他們眼中，這些早已經(jīng)喪失思想能力的獸人只是活成了時間的傀儡，是這項偉大進化的殘次品，失敗品。

　　“他們的實驗，就是為了不斷更正這些失敗數(shù)據(jù)，打造出真正不死不滅的獸人體質(zhì)。明明知道他們不過是癡心妄想，可是我卻又妄想著他們的實驗成果可以解救我的子民們。

　　“而在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從哪里流傳出當年我父親開啟石門獲得永生的傳聞。那只貪婪的獅子很快就找上了我，屢次要求我將知道的一切手段告知于他。

　　“我不想萊彌亞的悲劇再次發(fā)生。那種禁忌之物就該永久塵封，不該現(xiàn)出世間。我借由古項鏈丟失，明確拒絕了他。沒想到……命運還真是諷刺。

　　“那條項鏈竟然橫空出世，又橫空消失，一切，一切……”

? ? ? ? 德拉意味深長地說。這段往事，他埋在心底里幾百年了，終于能找一個對象傾訴。眼前這只小獅子長得很像他幾十年前遇到的那位，或許這就是自己愿意和這頭小獅子訴說一切的原因吧。德拉想。當時那頭金獅子也是這樣年輕，幾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 ? ? ?奧卡接過話茬：“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把覬覦著血族永生之謎的所有勢力全都推向萊彌亞！”

　　不死不滅的獸人實驗？這鐵定和河神廟那狂化獸人的實驗存在什么關(guān)聯(lián)，結(jié)合他不久前還被幾百只狂化獸人圍追堵截的情況來看……奧卡那時候就在疑惑到底需要什么背后勢力的支持才能搞出這一切，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金獅子一族的親王，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如果是金獅子皇族授權(quán)，不應(yīng)該是這樣偷偷摸摸地搞，依奧卡看八成就是想要謀反爭奪皇位！

　　也不知道遠在阿波羅帝國深處高位的那位有沒有什么動作。

　　話題扯遠了。就德拉講述的這些，說實話，得知這段秘辛，奧卡說不震撼那是不可能的。原來萊彌亞所謂血族的神秘傳說不過是一場延續(xù)了幾百年來不曾謝幕的悲劇。

　　這座城市在白天幾乎不見獸人出行，晚上那些居民就跟一堆喪尸一樣到處游行的詭異現(xiàn)象終于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德拉意義不明地注視著奧卡，淡然點了點頭：“但這一切的關(guān)鍵因素都在你身上?！?/p>

　　奧卡回過神來。他早就意料到德拉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他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想告訴我‘你被騙了’的話就不用說了。有些事，還是當面對質(zhì)比較好?！?/p>

　　奧卡內(nèi)心有些酸澀和苦澀，他一路上的猜測，那不愿面對的真相還是得去揭開。不到一秒，奧卡很快就將這股感傷的情緒隱藏。

　　德拉微垂的睫毛睜開，淡淡地說：“這是你個獸的事，我不想多嘴。但是，這里你躲不了多久。我的做法就相當于和格列夫撕破了臉皮，等他回過神來就能猜到是我救下了你。”

　　“不過我想，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事，說不定他現(xiàn)在焦頭爛額，忙得不可開交。”奧卡突然說道。來到萊彌亞的，可不止有他一只獸。

　　“嗯？”奧卡突覺不對勁。

? ? ? ? 不會又來吧？

? ? ? ? 撕裂般的痛苦從肚子內(nèi)傳來，這如同一萬只手不停扒拉著他肚子的疼痛感，就跟驚濤駭浪一樣不斷打擊著奧卡，將他拖入萬丈海淵。

　　短短不到一秒，奧卡疼得幾乎快暈厥過去。

————

（圖源網(wǎng)，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