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異世界當魔王?!》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即將西沉的太陽永遠定格在了它與海平面接觸的那個瞬間,腳底拍打著的浪花逐漸退回到了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清涼的海風也逐漸變得燥熱難耐,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不像是現(xiàn)實中真的會發(fā)生的事情一般。
龍垣強忍著內心的暴動,表情僵硬的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有力龍爪被大力地握成拳頭,不住的顫抖。
【寶貝兒···你···你剛才···說什么?】
他的語氣早已不似方才那般閑庭信步,矜持的表象早已融入到了日常生活中的每一處細節(jié),但那細微的顫抖將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打亂到幾乎無法掩蓋住底下那暗流涌動似的瘋狂,好似下一秒他真的會沖上來按住白沃強迫他改口。
但白沃只是低著頭,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的他同樣用了極大的勇氣,畢竟唾手可得的幸福就這樣親手放棄,換做是誰都會三思而后行。
但白沃從來都不是貪婪的人。
他揚起臉來,似乎是第一次用如此鄭重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愛人,盡管白沃的眼神從來都不銳利,但那雙異色瞳帶給龍垣的壓迫,就好像要強行剝下他所有的偽裝,讓他用華麗的外表掩蓋的所有骯臟內里全部暴露無遺。
“阿垣,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真的很幸福,但很可惜,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我已經將能夠想到的最好的都給予你了,小沃!】
此刻的龍垣終于褪去了冷靜自持的模樣,他上前來抓住白沃的肩膀,龍爪深陷外色衛(wèi)衣的面料之下,巨大的力道一時間仿佛能夠將骨頭輕松捏碎。
白沃吃痛的縮回了身子,他看著眼前離自己咫尺之近的臉龐,黑色的龍角挺立向前,堅實寬闊的臂膀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將他籠罩在陰影里,瞪大的眼睛中隱隱還能看清血絲。
而在那被定格的夕陽下,烏云又再一次聚集,緩緩朝著兩只獸的方向蔓延過來,這是這一回,龍垣沒有空再去理會。
【我們坐擁金山銀山,嘗遍山珍海味,游過青山綠水,朋友家人在側,家庭幸福美滿,還有哪一點不是最好的?!】
“然后呢?就像一個廢物一樣躺在家中,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可卻只要動動指尖就能讓家里下起鈔票雨,走在路上的每一個路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看偶像一般,可我是什么?。?!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狼獸···”
“阿垣,這個世界處處都是不對勁的啊···我們開車從來沒有遇到過紅燈和堵車,每每時刻都是晴空萬里,從不打雷下雨,電視新聞從不播報天災人禍······”
“我還要在這一個看似完美的世界中強裝鎮(zhèn)定,表現(xiàn)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嗎?這樣的世界有沒有我都不會有區(qū)別···”
【不···不會的···小沃,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有你才存在的啊···】
白沃的眼睛徒然睜大,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對自己所聽到的東西感到疑惑。
直到黑色龍爪撫上白沃的臉頰,將那錯愕的表情籠罩在那寬大溫熱的手掌之下,只露出一雙充滿困惑的異色瞳孔,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黑色龍獸的一舉一動。
對方的臉上再次露出微笑,仿佛剛才出格的舉動從未發(fā)生過一樣,他還是那個矜持成熟的新晉丈夫。
“你說····什么?”
【小沃···在這個世界里,只要你想···你可以勝任任何的工作,你可以當世界首富,可以掌握全球的經濟命脈,甚至可以當選國家總理···你想要實現(xiàn)的價值,任你挑選···】
【有了結果,誰還會在乎過程呢?】
他將白狼大力摟進懷中,用體溫感受著那切切實實存在著的愛人,再肆意輕嗅著那專屬于他的愛人獨有的芬芳。
【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我們終歸是在一起了?!?/p>
【不論是忍受了千年的孤獨,甚至是陰陽兩隔,都無法再將我們拆散?!?/p>
【這難道不正是愛情的美妙之處嗎?】
“不是的···”
黑龍的嘴角在聽到白沃的這番話時漸漸僵硬。
“阿垣,你只是在滿足你自己的占有欲而已···可從前的你即便如此,也不會不顧忌我的感受···”
“你好像···變了···”
即便他們的婚姻才持續(xù)了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卻完全沒有小別新婚那般的新鮮感,仿佛這樣的日子,在他的回憶中都已度過了好些年頭。
白沃抿緊了自己的下顎,卻聽見自己的頭頂,那熟悉的低沉嗓音還在為自己辯駁著。
【我從來都沒有變···小沃,我只是被時間磨去了耐性,任何人若是經受和我一樣的折磨,都保不齊會變得更加歇斯底里···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睡一覺吧···小沃···等你醒來,又會再次忘掉一切,我們還能還能回到從前那樣···】
語畢,那雙撫摸著白沃臉頰的龍爪輕輕在他的耳旁打了一個響指,白沃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對勁,危機感逐漸涌上心頭,可當他剛想后退掙脫這如同桎梏一般的擁抱時,那熟悉的困倦伴隨著逐漸模糊的意識再次席卷而來。
沒有任何掙扎,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句話,白沃又一次倒在了龍垣的懷里。
但此刻的黑龍臉色極其難看,那抹被定格的夕陽最終還是沉入了大海,整個世界都開始像是被糊上了一層厚厚的馬賽克雪花屏,像是準備換臺的電視頻道一般。
這個“完美”的世界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云彩之上是死水一般沉寂昏暗的天空,腳下的沙地是堆積如山的嶙峋白骨,下一秒,就再次被魔能覆蓋,恢復成了方才美好靜謐的模樣。
【為什么···寶貝兒你就是···不肯忘掉呢···】
【那充斥著傷痛的過往···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呢?】
龍垣咬牙切齒,可就在他正準備抱著白沃離開這里時,一道黑色的閃電伴隨著沖天的轟鳴直直朝著他劈了過去,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閃電完美的避開了白沃昏迷的位置,死死鎖定著他的方位,龍垣沒有來得及躲閃,被閃電重擊在了肩膀之上。
焦糊味開始彌漫在周遭的空氣中,煙塵散去,露出黑龍那原本應該被劈成焦炭模樣的身體,此刻卻只是肩膀處的鱗片微微發(fā)黑,一股黑色的能量從他的西裝上緩緩剝離,擋在了方才的那道攻擊之前,但也在幾秒鐘之內,讓龍垣不得不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
他身上所有的服飾都是由黑色的魔能構成的,被雷劈過之后緩和了好幾秒鐘才換成成了原本的模樣,即便如此,這道閃電確實給他造成了傷害。
頭頂?shù)凝埥嵌溉辉龃?,黑色開始在他的虹膜上蔓延開來,裂開成數(shù)道血絲,遍布眼球,死死的盯著海灘的正上方。
而發(fā)動攻擊的那朵烏云,也緩緩露出了那只云層中怒目圓睜的紅色眼球,裹挾著龐大暴亂的能量,直接從天空之中墜落下來,伴隨著一聲巨響將整片沙灘砸出一個大坑。
轟--
墜落的位置,沙坑之下的骨骸散落各處,而“它”的身體始終呈現(xiàn)一種無法化形的混沌感,在被剝奪了全數(shù)的生命力后,也只能使用這幅可怖的姿態(tài)。
樹根觸須蜿蜒纏繞,化作一只龍爪的模樣,伸向龍垣此刻的位置,伴隨著同樣低沉巨大的聲音,怒吼著。
【還給···還給我?。?!】
魔能從他無形的軀體上爆裂開來,化作無數(shù)根尖利的觸須射向龍垣的位置,讓人毫不質疑那些攻擊如果打在他的身上,估計真的能把一只強壯的獸人給戳成篩子。
龍垣帶著白沃忙不迭的躲開那些攻擊,但那些觸須似乎轉盯著他扛著白沃的那只手臂,恨不得直接將他的手給砍下來似的,此刻的白沃依舊處在昏迷之中,估計短時間內不會醒來,龍垣皺緊眉頭,這樣的話也就沒有必要在維持著這世界的表相了。
云朵和升起的月亮瞬間背一篇漆黑所替代,周圍的樹木和建筑物轉瞬間化為烏有,海水褪去,一切的美好瞬間變?yōu)槔墙迮c觸目驚心,只剩下遍野橫尸和白骨。
這里,依舊是凝淵的最底層。
所有的魔能都被收回,匯聚到了此刻龍垣的身上,他的那副西裝也變了模樣,如同一身漆黑的鎧甲覆蓋在他的身上,將這原本就堅不可摧的肉體強化到每一處鱗片的縫隙,魔能在他的身后匯聚,如同翅膀和斗篷一樣,這一刻,好似世界上所有的攻擊在他眼前都不過是蜉蝣撼樹,那片刻產生的威壓瞬間就將那些朝他攻來的魔能觸須碾作塵埃。
此刻的他,心情可謂是降到了冰點,看著前方不遠處死死盯著他蠢蠢欲動的黑影,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頭頂上逸散的魔能好似實體化的怒火一般,將周圍的空間焚化得扭曲。
【我早就說過,這里,不歡迎你!】
一字一句,似乎都要咬碎那一口尖牙利齒。
【我這千年來唯一的念想,就是將這個幻境創(chuàng)造成他還在我身邊那段時光的樣子?!?/p>
【這里的每一處花草,每一塊石頭,都和他記憶分毫不差,唯一的不同,便是我們的相遇不再始于一場悲劇,我們的愛情不用再背負幾條人命?!?/p>
【魔王大人···如此美好的地方,怎么能容得下你這樣骯臟的東西玷污?!】
極度的憤怒化作海量的魔能在他的手掌心匯聚,濃縮的能量球似乎經受不住如此密度而不斷顫抖,他冷眼看向那白骨堆中的“怪物”,數(shù)百個如此的球體便猶如雨點一般,急速射向對方,擊打在身上,如同子彈一般洞穿,深入肉體后,又產生巨大的爆炸。
整個深淵此刻都在震顫。
碎石從巖壁上剝落,周圍的骨架全都散成了碎片,也無人給予他們任何一個眼神。
魔王的身體遍布傷痕,魔能治愈的速度早已趕不上遭受到的傷害,在這凝淵之底,所有的魔能也只會供一人驅使,而從外部強行進入的魔王,即便他依舊是外界的最強者,但在整個魔域海龐大的魔能儲備之下,恐怕也是不自量力。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用他那僅剩不多的力量抵抗著龍垣的攻擊,哪怕只能擋下萬分之一的傷害,千瘡百孔的身體依舊朝著龍垣的方向前進著。
是啊,他是魔族,只要無法死去,再小的力量也是他抗爭的資本,只可惜,面對這個千年之前被他剝離出來的自己,他的勝算還是太小。
失去了記憶的魔王沒有任何變得更加強大的理由,除了外出覓食幻形需要的生命力,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魔宮之中休眠,而凝淵千百年來不斷同化魔域周邊的元素,只為將其散播到更遠的地方,以便搜尋白沃的蹤跡,長久下來,兩者的實力早已有了很大的差距。
看著仍不死心的魔王,怒火中燒的龍垣直接來到其跟前,那些從魔王軀體上伸出的觸須還沒來得及探出半米便被盡數(shù)粉碎殆盡,他抬起拳頭,將魔能附著在其上,狠狠地朝著魔王的頭顱砸去。
嘭---嘭---
每一下都足以將腳底的骨堆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宣泄著他千百年來的憤怒。
嘭---
縱使魔王的身體再怎么強悍,也經不住這樣恐怖的傷害,可每一次身體被打碎,過不了多久就又會復原,迎接每一次疼痛的,則是更加瘋狂的報復,即便如此,他還是試圖朝著龍垣身后,昏迷的白色狼獸挪動著,哪怕每一次甚至都無法靠近分毫。
龍垣咬著牙,尖利的龍爪狠狠刺穿對方的身體,扎進魔王身下的巖石中,將對方牢牢釘在了原地。
【為什么,到底是誰將我們至于這副田地的????親手殺死自己愛人的感覺怎么樣?魔王大人--】
聽到這句話的魔王身體狠狠顫抖了一下,仿佛剛才的所有攻擊傷害都沒有這樣一句話來的大。
龍垣瞇起眼來,抬起拳頭就準備再次重重砸下去時,一只爪子卻在此刻抓住了他的腳踝,令他狠狠愣在了原地,細潤絨毛帶來的觸感反映在他臉上便是震驚和困惑,被魔能鎧甲包裹著的他,按理說任何活物的觸碰都會遭受到魔能的腐蝕。
可所有的魔能都選擇了環(huán)繞著那只手,輕輕掠過,像是撫摸一般,因為正如他所說。
整個魔域,都認得他的味道。
龍垣緩緩轉過頭來,看著抓住自己的白色手腕,它的主人此刻就趴在他的身后,烏青在異色瞳孔下匯聚,那張臉上的不忍與哀痛,像是一把利刃,穿過他引以為傲的防御,直接砍傷了他的心頭。
“停下···阿垣···求求你···”
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