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滾出去！”沈暮辭將桌子上的飯菜盡數(shù)摔到了地上。

“都出去吧?！标懓壮琳驹谖蓍T口，掃過屋內(nèi)的殘局，開口下了令。

“是，少主?！彼筒偷氖绦l(wèi)齊齊退下，獨留陸白沉與沈暮辭兩人獨處。

“沈暮辭，你又在鬧什么?！标懓壮镣輧?nèi)走去，“我的脾氣不好，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你知道的，如果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去取?！?/p>

“哈，你怎么敢說你愛我的，有誰會這么對自己喜歡的人！”沈暮辭動作間，身上的鎖鏈碰撞發(fā)出聲響，“你只是得不到我，覺得不甘罷了，這不是愛！”

“這是愛！我知道什么是愛！”陸白沉似乎被踩到了痛腳，在沈暮辭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沈暮辭已然被按在了地上，地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碎片將沈暮辭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道細小的口子，血液緩緩留下。

“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氣呢？沈哥，別再說那些讓我生氣的話了，”陸白沉拽著沈暮辭的衣領(lǐng)，讓對方抬起頭看著自己，“你的話不得我歡喜，沈哥，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下次可莫要這樣挑釁我了。”

陸白沉站起身來，好像剛剛動手的不是他一般，他往屋外走去，“收拾一下，給他上藥。沈哥，我過幾天再來看你?！?/p>

沈暮辭看著陸白沉離開的背影，眼神幽深，看來他沒有猜錯，的確是有兩個“陸白沉”，或者說——人格分裂。

“雙重人格的出現(xiàn)一般都會有一個契機，作為副人格，我是主人格陸陽目睹滅門慘案之后出現(xiàn)的負面人格，他并不知曉我的存在，但你對‘他’的存在似乎并不陌生?！贝魑亩髯陉懓壮恋纳磉叄瑔柕?，“介意我知道嗎？”

“我是明教圣女之后，先教主斷言我是天生壞種，”陸白沉神色冷淡，“我六歲時，先后設(shè)計弄死了老東西的三個兒子，我血脈上的兄長。他心中有鬼，害怕也正常?！?/p>

“我是在淤泥中長大的貴族，他們一邊咒罵著我的出身，一邊又害怕著我的報復(fù)?！标懓壮潦稣f著往事，“老東西怕死，不知從哪想來的法子，設(shè)法催眠我，于是就多出了一個溫柔良善的‘陸白沉’，他的乖兒子?！?/p>

“我是明教圣女的孩子，罪孽中開出的不祥之花。我的生母奔赴圣火，為我換來一線生機，我生來就是要取他們性命的，斷沒有父慈子孝的戲碼?！?/p>

“那是求生的螻蟻為自己搏到的路，不是我的期待。我就是這么一個天生的惡種，殘忍、嗜血、不堪，良善不是我的前路。沈逐風(fēng)有句話倒是說得沒錯，那個人格，從一開始就是沒有人真心愛著的?！?/p>

“哪怕是我，也不在乎?！?/p>

陸白沉永遠記得他在沉睡中掙扎著醒來，壓制著副人格將彎刀刺穿那人的心臟時，鮮血浸染了他的雙手。

“父親，你怎么樣了，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p>

“原來，你這種人，血也是紅的啊。”

半面笑容半面淚，那交疊的聲音，或許在那一刻開始，他們便是對立的一體，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