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步入群山

原作者：William King

譯者：伯格曼啤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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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沿著山路疲憊地行走著，幾日來第一次穿回鎖子甲，感到又沉又重。就算如此，他還是慶幸自己能披上它，畢竟這山間有綠皮出沒，保命的物件自然越多越好。

在他前面，奧列格和斯坦達(dá)正伴隨著尤莉卡的身后，盡管尤莉卡接受了道歉，她還在刻意回避著自己，顯然還有氣。唉，起碼她同意了與自己一起同行至厄斯科沃河的分岔口。盡管尖峰隘口屬于矮人的軍事管轄地帶，三個基斯里夫人還是全副武裝，身著皮甲，張弓搭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山腰。菲利克斯猜想僅僅是身處群山之間就足以讓他們神經(jīng)緊繃，畢竟在基斯里夫的大草原之上，他們更習(xí)慣于騎馬飛馳。

麥克斯·施萊伯手握一根橡木權(quán)杖，跟在其后。他身穿在矮人要塞里新定做的金黃錦織法袍，看上去整潔光亮。法師神情也不太放松，隨時四顧著周圍，試圖看出是否有埋伏。這不能怪法師和基斯里夫人，出發(fā)之前，屠夫堡里到處流傳著龍，獸人，地精等各種駭人聽聞的消息，菲利克斯也曾與綠皮交過手，再不想遇到那群蠻荒野人。

他回望一眼要塞，尋找著安慰，同時也發(fā)現(xiàn)自打上路之后，就多了一些新面孔，四個矮人屠夫加入了他們的隊伍，有那個小偷，斯泰格，在眾人離開前，他就早已在大門外躲著。還有烏力，那個自吹自擂的年輕矮人，雖是一路，他還在后面刻意保持著距離，離得很開。一個自稱比約尼的屠夫，長相十分丑陋，向尤莉卡拋去下流的眼神，并請求加入隊伍。走了約半里格的路后，他們趕上了那天在神殿里碰見的屠夫，他拿著一柄鐵錘，注意到了身后的一行人趕超自己，于是也加快了步伐。

高崔克皺著眉頭，大步躍進(jìn)，斧子舉過肩，似乎在忽視一路的同伴。比約尼毫不忌諱地唱著一首澀情小曲，惹得斯諾里哈哈大笑，那曲子里包含了一個屠夫，一只巨魔，以及一座滿是莎莉婭修女的修道院，比約尼還故意用通用語言唱，讓所有人都能聽懂他的幽默。菲利克斯對這矮人的想象力感到驚訝，甚至感覺那下流歌詞里有一半以上的體位根本不可行。

馬拉凱也跟了上來，他駕馭著一輛馬車，里面裝滿了神秘的設(shè)備與機(jī)器，顛簸著發(fā)出了金屬碰撞聲，看來工程師在工坊里成功制造出了某些東西。馬拉凱時不時地拉動著韁繩，兩只小馬奮力拉著沉重的馬車。

菲利克斯笑了笑，這就是他提及的矮種馬，在矮人要塞里唯一能見到的馬匹，也是他和尤莉卡吵架的原因之一。尤莉卡顯然是被勸退了，現(xiàn)在她被迫與屠夫們一路就已經(jīng)尷尬，沒必要再去招惹是非。

斯泰格走在馬車之后，時不時地偷窺馬車?yán)锏奈锛瑸趿湍莻€沉默不語的矮人屠夫也在附近，讓斯泰格不敢上前。菲利克斯的耳朵正在經(jīng)受著考驗，比約尼大聲唱著小曲，烏力又喋喋不休地吹噓著自己。不過他慶幸，至少還有個新來的矮人屠夫能保持安靜。

山間的天氣也還不錯，是美好的一天，空氣純凈清新，天空湛藍(lán)無比，萬里無云。山路旁開滿了鮮花，倘若不是他們的目的地時刻提醒著自己，菲利克斯也許還挺能享受這一段漫步之旅。在其與高崔克的冒險之中，少有這般寧靜而美麗的路途。

山路十分寬闊，易于通行，其向西一直延伸進(jìn)帝國的平原，與奧斯特馬克領(lǐng)的貿(mào)易之路相連。道路之上鋪著石板，有不少裂縫，可見貿(mào)易往來之頻繁。菲利克斯想沿著這條大道一路走回帝國領(lǐng)域，但對屠夫的誓言，以及與尤莉卡在一起的愿望促使他作出了不同的選擇。

再過不久，他們將轉(zhuǎn)進(jìn)至北上的路，沿著古高道前往紅眼山，進(jìn)入惡龍，綠皮出沒的險惡山谷。他盡量先不去想這些，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周邊的美景上。松樹遮蔽了山坡，矮人炭燒爐工作的地方冒起了黑煙。地勢較高的山徑之上，矮人牧羊者正驅(qū)趕著一群群山羊與綿羊，看到矮人一族也有如此單調(diào)而平凡的農(nóng)業(yè)，讓菲利克斯感到吃驚。

他印象中的矮人有屠夫，工程師，礦工，鐵匠等等，對于大多數(shù)人類來說，矮人就是常年深居礦洞的礦工，或是擅長打鐵的工匠。如今就算親眼所見，也很難消除以往的刻板印象。不過就算是長生種族也得吃飯不是，矮人之中的確存在著釀酒師，屠戶以及面包師，在卡拉克·卡德林的日子里他遇到不少活生生的例子，在那之前，打過交道的矮人僅限于一些在矮人之中也算少數(shù)的存在，比如屠夫，學(xué)者，工程師以及祭祀。屠夫堡之前，他從未涉足過一座樣貌齊全的矮人城市，只拜訪過卡拉克八峰山廢墟之中的矮人小營地，要不然就是那座失落要塞里的矮人避難所，而曾經(jīng)制造出了格朗尼之魂的孤塔是一處特殊的工業(yè)園區(qū)而非典型矮人城鎮(zhèn)。

他活動了下肩膀，調(diào)整了下后背上的背包位置，考慮著要不要把東西都放在馬拉凱的馬車上，但最終決定還是算，畢竟屠夫工程師現(xiàn)在很敏感，而且背包對于自己生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萬一和同伴們突然分離了呢？多年的冒險生涯已經(jīng)讓菲利克斯具備了不少求生知識。

尤莉卡的身影依舊讓他耿耿于懷。兩人的矛盾沖突誰也沒占著硬理，反正此時此刻，各自的缺點(diǎn)都被對方無限放大，話語也變得十分敏感和過度解讀，在別人看來是一句玩笑話，他倆之間就變成了一種微妙的陰陽怪氣和嘲諷。麥克斯與尤莉卡的距離越走越近，菲利克斯開始嫉妒起來，他知道這種感覺就是戀愛帶來的痛苦，也許這也能解釋尤莉卡的古怪行為。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驅(qū)使著自己前進(jìn)的還是內(nèi)心那感性的沖動，古今的詩人在書寫的愛情戲劇中從未提及過如此難受的處境，他為此感到煩惱，也許自己并非是愛上了她。

那些詩人的詩歌也許是簡化了不少內(nèi)容，只留美好而已。但問題可能并不是他們，而是人的選擇性記憶。菲利克斯深情地回憶起當(dāng)初與克麗絲滕的熱戀，忘卻了不美好的事情。他也曾與克麗絲滕吵過架，然后不再想說話，但那也是人之常情，菲利克斯依舊關(guān)心她。有時他覺得，回憶過去的愛情要比現(xiàn)在要輕松得多，更加讓人愉快，這樣一來，他筆下的詩歌也能變得積極向上，一番打磨之下，又是一篇歌頌愛情的美好詩句?，F(xiàn)實(shí)總是存在缺點(diǎn)和瑕疵，真實(shí)的人兒有時并不可愛，他們能變得非常自私，矛盾，令人討厭。

就像他自己一樣。

尤莉卡確實(shí)不講道理，他還是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應(yīng)該由她來道歉，至少內(nèi)心深處不肯屈服的自尊心要求如此，進(jìn)而產(chǎn)生了一種憤怒。然而他雙腿卻不聽使喚地靠近尤莉卡，嘴唇也喃喃地開始卑微起來，手不自覺的去握她的手，并捏著她的手指。

真是奇怪，盡管這并不讓人開心，但卻帶來了滿足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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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火熊熊燃燒著，菲利克斯又拿了一片面包和撒滿香料的矮人香腸，朝對面的尤莉卡笑了笑。兩人還是和解了，至少是暫時的。麥克斯身影離得較遠(yuǎn)，他盤腿坐在地上，深呼吸，似乎在進(jìn)行著某種神秘練習(xí)。菲利克斯看不出來他是否在睡覺，但確信法師對周圍一切都了如指掌。

奧列格和斯坦達(dá)在幾步之外，面向黑暗，保持著警惕。菲利克又感到剛才喝的酒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膀胱，于是立馬站起身去撒尿。

回來之后，他短暫地觀察了下幾個矮人；馬凱森坐在火堆旁盯著火焰，手里把玩著一個發(fā)條裝置的機(jī)械零件，工程師旁邊坐著比約尼，烏力，以及那個沉默的屠夫。

他走上前問道“敢問大名？”

“格里姆【Grimme】”屠夫的臉色足以打斷進(jìn)一步的提問。比約尼卻饒有興致地坐了過來。

“嘿，你也許聽過我和三個精靈女娃娃的故事，但我得說，那不是真的......不完全屬實(shí)，只有一個精靈......額，半精靈.....我是事后才發(fā)現(xiàn)的，那女人露出了尖尖的耳朵，而她之前帶著頭巾，而且當(dāng)時我喝的大醉，你懂吧，喝醉的時候女的幾乎都一摸一樣......”

格里姆并未作聲，只是繼續(xù)惆悵地盯著篝火。菲利克斯盡力忽視著比約尼的話，比約尼和烏力似乎成了朋友，你聽我扯一句黃段子，我聽你吹噓兩三段事跡。

“...我說，牽一頭驢子過來...”比約尼繼續(xù)說著，“...她那表情...”

格里姆依舊陰郁地一言不發(fā)，菲利克斯很想跟他聊聊，但欲言又止。斯泰格在馬車旁用小刀削著一塊木頭，沒注意到馬拉凱瞪了他一眼。馬車后面，斯諾里和高崔克站著夜崗，菲利克斯前去查看，斯諾里正吹噓著自己嗅到了一個外來者。

高崔克一臉不在意地咕噥著“五分鐘前我就知道有人要來，一個矮人，很快就要出現(xiàn)了?！?/p>

菲利克斯不知他們?nèi)绾胃袘?yīng)到的，多年來他一直對此保持了極大的敬意。在黑暗而荒涼的地方，矮人的感官總是比人類更靈敏。

高崔克朝外面指著，兩輪月亮的淡光下，模糊的身影逐漸靠近，走近時，菲利克斯發(fā)現(xiàn)是一位矮人牽著一頭騾子。

“你們好，我一介老礦工能在你們這兒歇個腳嗎？”

“可以，請便，不過得告訴我們你的名字。”

“我是馬格里姆【Malgrim】，賀尼之子【son of Hurni】，來自馬格萊斯特氏族【Clan Magrest】，敢問你們是？”

“高崔克，戈尼之子?！?/p>

“斯諾里·咬鼻。”

新來者已經(jīng)到了面前，典型的矮人，寬而矮，身著帶兜帽的上衣，長長的胡須幾乎垂到地面。他一只手拿著鶴嘴鋤，看來十分慣用，是個熟手。騾子背上馱著一柄鐵鏟，一把用來清理黃金的篩子。矮人滿臉皺紋，眼里帶著一絲警惕，發(fā)現(xiàn)兩個矮人都是屠夫時，神情稍顯緊張，看到菲利克斯之后，皺紋裂開得更大了。

“兩個矮人屠夫，一個人類，這想必大有故事可言。”

菲利克斯陪著三個矮人回到火堆旁，馬格里姆一數(shù)又有五個屠夫，又回望高崔克和斯諾里，“我沒聽說召集去打仗的消息，也沒有傳令官來各個氏族傳遞戰(zhàn)旗?！?/p>

“沒有召集，”高崔克在火堆旁坐下身子。

菲利克斯意識到馬格里姆以為屠夫們聚集在一起是響應(yīng)了戰(zhàn)爭號召。

“有點(diǎn)可惜?！瘪R格里姆說，“現(xiàn)在正是時候，群山之間的綠皮正聚集著要搞大動作，烏格里克·剝?nèi)苏摺綰grek Manflayer】正鼓動著所有綠皮部落到他旗下?！?/p>

菲利克斯打了個顫。剝?nèi)苏叩墓适虏⒉荒吧涿直挥脕韲樐切┱{(diào)皮的小孩。那獸人據(jù)說身材十分高大，喜歡剝戰(zhàn)俘的肉皮來做衣裳。菲利克斯曾認(rèn)為那只不過是傳說罷了，可眼前這矮人礦工的話里滿是嚴(yán)肅，他看上去不只是一個只會采礦的矮人。

麥克斯這時候出其不意地打了岔，“還有傳聞?wù)f一個綠皮薩滿也在其中，他能釋放強(qiáng)大的魔法，似乎也在那獸人軍閥的旗下。”

“好，假如他們敢擋路，就開他們的瓢！”烏力吼著，“我們可是要去殺巨龍斯卡蘭迪爾的人?！?/p>

老礦工看著周圍的人，逐漸明白了一行人的目的。“難怪你們有七個屠夫。與巨龍戰(zhàn)斗的確是一場偉大的末日。自從它蘇醒之后，便蕩平了山谷，摧毀了無數(shù)人類城鎮(zhèn)。不過找到那龍之前你們可不好過，這山谷里還有數(shù)不盡的綠皮，甚至人類強(qiáng)盜?！?/p>

“這山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山里確實(shí)有不少野蠻的山民，但也被綠皮和那條火龍趕出了曾經(jīng)的村莊。人命不值錢，現(xiàn)在更是如此?！?/p>

“為何阿格里姆·鐵拳不召集軍隊來維護(hù)這里的秩序？”

馬格里姆和其他矮人都開始大笑，“阿格里姆的職責(zé)是維護(hù)尖峰隘口的安全，并阻止敵人進(jìn)入人類領(lǐng)土。如果他帶軍隊去了其他地方，而綠皮又得到了這個消息，那么很快一群獸人將會在你們帝國的東部領(lǐng)里橫沖直撞?！?/p>

“為啥矮人會在乎奧斯特馬克領(lǐng)的存亡？”

馬格里姆一臉驚訝，“我們兩族之間一直有古老的盟約和友好協(xié)約的，也許人類會忘記，但群山永不遺忘，我們的先祖要求如此?！?/p>

“沒錯！”烏力附和著。

“還有，”馬格里姆補(bǔ)充著，“隘口自古以來就是我們的領(lǐng)土，不容許任何綠皮的侵犯?！?/p>

菲利克斯覺得啰嗦了一大堆，矮人就是不愿意去清理古高道周邊的威脅?？蔀楹伟擞衷敢馀杀г估锓蚰兀克虝阂幌?，也許是那支混沌的威脅遠(yuǎn)大于綠皮部落。北境人類淪陷之后輪到誰遭罪顯而易見，矮人應(yīng)該也是這么想的，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派出援軍。

“我建議，去屠龍的路上再順便宰幾只綠皮熱熱身！”烏力說。

“你隨便，”馬拉凱說，“那畜生可不會等人?！?/p>

“綠皮就在這一帶活動，咱如果能回得來，一樣可以宰綠皮?！北燃s尼說。

“擋路的綠皮就必死無疑，沒有擋路的我們就去屠龍。”高崔克說。

“斯諾里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斯諾里不介意多殺幾只綠皮?！?/p>

“很晚了，”高崔克說，“不站崗的人抓緊時間睡會兒?！?/p>

老礦工點(diǎn)點(diǎn)頭，在火堆旁躺下。菲利克斯則與尤莉卡坐在一起。

“他們在聊啥？”尤莉卡問，

“在討論先屠龍還是先殺綠皮?！?/p>

“為何不都?xì)⒘?？”奧列格嘲諷地說

“噓！小心他們聽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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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盡是巨大的白骨堆，里面燃著大火。川奎羅清楚地聽著野獸人的嚎叫與嘶吼，以及令人恐懼的嘈雜鼓聲。他能嗅出，這里有著成千上萬的野獸人和數(shù)千身著黑甲的混沌戰(zhàn)士，自他親自指揮對努恩的侵略以來，他正處在所見過的最大規(guī)模的軍隊營地里，這里面充斥著純粹的原始力量，其可怕程度甚至超過了斯卡文帝國。他十分了解這些混沌的追隨者，深知他們的蠻力要斯卡文中的精英方可與之抗衡。

這里到處都是次元石的氣息，魔法之風(fēng)十分充盈。這意味著混沌之中不僅有野蠻的武力，還存在極其強(qiáng)大的巫師。即使是最巔峰的自己，也很難與這里的巫師抗衡，而現(xiàn)在的他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巔峰。

周圍的能量涌動著，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帶往這支部落的腹地中，感應(yīng)到了幾個十分強(qiáng)大的存在，這幾股力量的強(qiáng)大程度，自打他離開十三人議會之后就從未見過。

營地正中央聚集著一群混沌戰(zhàn)士，戰(zhàn)馬在附近游蕩，主人們則蹲在篝火旁，火焰中閃爍著黃色，綠色以及其他十分怪異的光。戰(zhàn)士們正用野蠻的語言交流著，川奎羅從語氣中能聽出他們正在吹噓著即將到來的征服。光是看著這群怪物，就足以讓灰先知恐懼，他環(huán)顧四周，勒爾克也在附近，在這種場合能看到同族實(shí)在令人欣慰。

在其前方，正是那幾股強(qiáng)大力量的源泉所在，不用多想，這幾位便是混沌領(lǐng)袖。

一位身披鎧甲的巨人正懶洋洋地躺在一座巨大，閃爍著黃綠色光彩的水晶王座之上，王座漂浮在空中，離地面有一指寬。那人，及那座都充滿了混沌能量，他的膝蓋之上放著一把巨型寬刃大刀，上面是泛黃的符文，散發(fā)著殺戮的氣息和能量。金色的盔甲上鑲嵌著綠色甲片，還刻著奸奇神圣的符文。川奎羅雖不知是什么符文，但敢肯定那不僅能抵御物理攻擊，還能抵消魔法。

在王座兩側(cè)站著兩個身材瘦弱的人，身著巨大的斗篷，看起來如同翅膀一般。他們的皮膚蒼白，與灰先知有幾分相似，川奎羅仔細(xì)觀察著那骨瘦如柴的面容和閃著地獄般火光的眼睛，看出兩人應(yīng)該是雙胞胎，在右側(cè)的拿著一根金色權(quán)杖，而左側(cè)的那個則拄著一根由烏木制成，鑲嵌著銀的法杖。雙人握著權(quán)杖的手指甲鋒利，也是一金一銀。川奎羅立刻意識到這兩個是極其強(qiáng)大的巫師，雖然自己不愿認(rèn)可除十三人議會以外的法師，但眼前這兩個，其中任意一人若是跟自己斗法，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次元石才有可能。如果他倆合力，那將十分可怕。

混沌大軍閥兇神惡煞，兩眼直直盯著灰先知。川奎羅立馬跪在地上，“偉大的領(lǐng)主，我代表十三議會而來?！?/p>

“所以你的主人們知曉了我們的到來，灰先知？”，撒謊雖是個辦法，但感受到來自那兩個巫師的神秘之力，他還需要竭力掩蓋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

“我的主人們察覺到了一股力量在北方聚集，于是派我來調(diào)查?！?/p>

嗯，這也跟事實(shí)相差不遠(yuǎn)，川奎羅如是想到，“獨(dú)自一人？無人隨行？不尋常?！蹦弥鹕珯?quán)杖的巫師發(fā)出了疑問。

“我?guī)Я吮ｇS，勒爾克·滑舌，還有強(qiáng)大的魔法保護(hù)著我，無需多慮。”川奎羅甚至有些傲慢。

“確實(shí)?！绷硪晃晃讕熞查_口，灰先知注意到了他口中的嘲諷，壓著自己的怒火。這沒毛的猴子怎敢嘲弄世界上最偉大的法師？

“你那頭怪物身上的變異顯示偉大奸奇的賜福，他得到了萬變之主的青睞。”

川奎羅盯著那正得意的仆人，內(nèi)心再次燃起怒火，難道勒爾克在混沌荒原的時候已經(jīng)秘密投靠了混沌？這也許能解釋他身上發(fā)生的變化，若真是如此，這叛徒必須被懲罰。不過自己首先得活下來，現(xiàn)在的情況尚未明了，一切都還是變數(shù)。

“您就是這支雄偉之軍的領(lǐng)主嗎？”川奎羅禮貌性地詢問。

“吾乃艾瑞克·惡魔之爪【Arek Demonclaw】，萬變之主奸奇的神選。這兩位是我座下首席巫師，凱爾曼·黑杖【Kelmain Blackstaff】以及洛伊戈·金杖【Lhoigor Goldenrod】。”

“有勞大領(lǐng)主。我是灰先知川奎羅，專程前來瞻仰您的強(qiáng)大，為您帶來十三人議會的盟約之請?！?/p>

川奎羅略顯倉促，但內(nèi)心的焦慮與恐懼折磨著他，竭力想要逃離此地。

“我們不需要你那可憐的盟約，小小灰先知。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奸奇之軍率先出擊，勢必要為萬變之主征服一切，這個世界將被凈化，以我們的愿景來重塑它，其他的偽神和他們的狗腿子都將被驅(qū)逐?！?/p>

艾瑞克的聲音里帶著一股幾乎讓人信服的魔力，川奎羅作為術(shù)士，精通魔法之道，知曉奸奇那秘密咒語的蠱惑之力。但他還是受到了影響，正在盡力消除腦子里被植入的他人之愿。一旁的勒爾克早已被這番話所迷住，正癡迷地看著艾瑞克。

川奎羅能看得出，勒爾克身上的奸奇賜福正發(fā)揮著作用，那仆人簡單愚蠢的頭腦早已被話里描述的黑暗幻象占據(jù)，他甚至豎起耳朵，像只狗一樣端坐在地上。兩個混沌巫師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勒爾克，如同看一只玩物一般。川奎羅移開視線，決定趁混沌領(lǐng)主還有興趣的時候，先談攏條件。

“這么說來，混沌的其他三股勢力也將一同南下？”

“是的，不論哪一方有動作，其他幾方必定有所反應(yīng)，以免失去優(yōu)勢?！?/p>

對作為鼠人的川奎羅來說，混沌領(lǐng)主的話很有道理，這也正是斯卡文帝國的生存法則。他逐漸摸清了局勢，并抓住這一點(diǎn)為自己謀利。

混沌能饒自己一命的原因也許正在于此。

“那我們結(jié)盟也可以幫助您獲得更大的優(yōu)勢。我侍奉的主人——大角鼠有著不可估量的神力，而斯卡文帝國將會派出強(qiáng)大的軍隊來助您?！?/p>

“灰先知，你們的神明顯不足以與奸奇相提并論，但也許確實(shí)能給予一點(diǎn)幫助。好吧，就帶著你的軍隊加入我的麾下，畢竟我們是唯一愿意可憐你的人，恐虐追隨者們只知道野蠻而無腦的屠殺之道，納垢信徒們只關(guān)心他們那惡臭不堪的瘟疫傳播，而色孽的縱欲之徒終日沉迷于他們自我的尋歡作樂之中，不識時務(wù)?！?/p>

“我這就將您的話轉(zhuǎn)達(dá)給十三人議會，一句不漏。”川奎羅熟練地奉承著，心里顧慮著勒爾克的背叛。

“你若能照做，我將賜予你豐厚的獎勵，灰先知川奎羅?！?/p>

“您的寬容與仁慈，我終生難忘，偉大的領(lǐng)主?！币粋€突如其來的想法進(jìn)了川奎羅的腦子里，糾結(jié)著這是否能被允許，最終他還是開了口?！拔夷芨袘?yīng)到，您的大軍之中存在著次元石?！?/p>

“嗯，次元石是奸奇賜予我們的禮物之一，能夠用作魔法的能源以及武器的打造?！?/p>

“我們斯卡文也會用到此物，這正是我們雙方的共同之處所在?！贝_對自己的口才沾沾自喜。

“你想要點(diǎn)？”拿著金杖的巫師問道，川奎羅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幸運(yùn)，貪婪地舔著舌頭。

“要——要！”他說。

“那就給你點(diǎn)吧?！蔽讕熣f罷，開始扭動手指，面前的空氣瞬間閃閃發(fā)光，綠色的顆粒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如川奎羅的拳頭大小的球體。巫師指尖一揮，綠球便飛向灰先知。川奎羅立即明白，伸出爪子拿住，刺痛的感覺隨即傳到神經(jīng)之上。這是他所見過最為純粹的次元石晶體，他立馬將其放在自己的口袋之中。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蠢貨居然這么輕而易舉地給了自己魔法能量，但斯卡文本能提醒自己，這也許是個陷阱。

“你們斯卡文在這附近有一處巢穴，”艾瑞克說，“那地方叫地獄深坑，我會派騎士護(hù)送你過去，灰先知，請務(wù)必轉(zhuǎn)達(dá)我們的消息，不要偏頗其詞?！?/p>

“請大人放心?！贝_內(nèi)心激動不已，向大角鼠默念著祈禱，很快他就能遠(yuǎn)離這群混沌。

盡管如此，內(nèi)心里的謹(jǐn)慎還是在提醒自己，事情沒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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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看著馬格里姆正卷起毯子，放到騾子馱著的行囊中。矮人看著他們一行人，搖了搖頭。

“我本想提醒你們?nèi)f事小心，但這里有七個屠夫，一個人類記敘者，顯然我要說的都是廢話。總之感謝你們的火，食物，以及陪伴。”

“這路上還有什么值得我們關(guān)注的事情嗎？”菲利克斯問。

“有，”老礦工說，“再往前走大概一天，你們就會到格爾特村【village of Gelt】，那是個古怪之地，矮人礦工和勘探者們的營地，也是一處貿(mào)易站，里邊還有個旅店，我的建議是好好利用它，因為那將是你接下來一段時間里所能見到的最后的安全之所?！?/p>

馬格里姆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前提是綠皮還沒有將那里夷為平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