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毀滅工程同人小說《Skyfall》—狂風驟雨[連載12]

那一條沾泥的腳印從車間外的泥土延伸到小女孩的腳下,她左腳的鞋子已經(jīng)不知所蹤,纖細的腳掌應該是被石頭之類的東西劃傷,腳趾縫里的泥土和血漬混在了一起。她的體重比我想象的要重,在我蹲下身子,打算背著她離開的時候,工作服粗糙的面料壓在幾乎裸露的傷口上時,疼痛如同一陣陣電流刺激著我的大腦,讓我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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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刺激之下,我的大腦開始從酒精帶來的麻醉效果中清醒過來。骯臟玻璃外那張瞪著眼睛向里張望、下顎不知所蹤的活死人已經(jīng)來到了車間周圍。當我試著打開車間北部大門,卻發(fā)現(xiàn)它被鐵鏈鎖上時,那種從數(shù)日前就開始困擾我的躁郁感又一次找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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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著雨棚傳來的異響,肯塔基州的低壓氣旋將那場醞釀已久的陰謀之雨傾,泄到了這片充滿殺意的林間伐木場中。起初只是三三兩兩雨水滴答在玻璃鋼雨棚上,暴雨的合奏幾乎是在我和那徘徊于窗口的活死人同時反應過來時,突然開啟了狂亂演奏的序幕——音浪讓窗外的活死人躁動不安。我真希望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能給我?guī)砗眠\,林間濃郁的水汽和暴雨席卷森林的噪音可以掩護我和她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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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在被緊鎖的車間大門旁,蹲著身子準備行動的我問向背后的小女孩,她大概是嚇壞了,在我扭過頭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她驚悸的向四周不斷張望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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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瑪格麗塔·霍?!彼柿艘淮罂谕僖?,用手慌忙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我以為是爸爸來接我了。我把你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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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當我反應來,這個從幼兒園中逃出來的幼女大概是把我誤認成了什么人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再說話了,她有些僵硬的趴在我的背后,小手緊緊的揪著我的袖子,似乎非常急迫的想要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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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瑪格麗塔,我會想辦法送你回去,不過現(xiàn)在外面很危險。你知道嗎?有些大人現(xiàn)在……對,他們很生氣,他們會動手打人,甚至做更糟糕的事情。但只要你不被他們看到,他們就不會傷害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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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霍桑說了謊,顯然這個粗制濫造的謊言,讓一路從恐懼中奔跑而來的她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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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緊緊抱住我,我會帶你離開這里,我會送你回到幼兒園……到時候你的爸爸媽媽會來接你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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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陌生的瑪格麗塔的諾言,斷絕了我獨自一人逃生的退路。我大概沒辦法一路上帶著這樣一個小女孩逃跑,更做不到將她丟在這個四面漏風,危機重重的伐木廠里。原本我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不能和阿蘭一起進入幼兒園,就幫她引開那些活死人,她與白芷會和之后我就一個人從馬爾得勞離開,一路逃往南方羅斯伍德的家。只要有一個人能幫她,或許就已經(jīng)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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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對她而言沒有那么重要。
真的不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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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之外的負擔降臨到我的肩膀上時,在這個我想要獨自逃走的時刻,一個不得不讓我回頭的理由出現(xiàn)了。我低聲吩咐她,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不要大喊大叫,需要任何東西在我耳邊低聲對我講就好。決定起身開始行動的我也讓瑪格麗塔感到一點安心,她沉下腦袋,下顎枕在我的肩頭??帐幨幍墓S除了門外雨聲的回響,只能聽到她短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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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是逃跑的最佳時機。我從車間窗戶向外眺望,被雨聲敲打的叮當亂響的伐木工棚和那些生銹的工具吸引了幾個活死人的注意。當我打算貼著墻根一路向北離開時,我突然反應了過來,我用來收納藥物和工具的防水袋還在不遠處的門衛(wèi)室里。丟掉工具或許不是什么大問題,但那要命的處方藥一旦丟掉,我不知道不久之后的我會不會突然犯病,更不知道犯病之后的我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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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層焦慮簡直比在我表皮上延燒的焦油更讓我煩躁不安。我決定硬著頭皮,向活死人們走來的方向前進,去門衛(wèi)處取回我的東西。門外的暴雨幾乎只用了數(shù)秒就讓我徹底淋濕,體溫驟降,毛孔緊縮的我意識到我背負的女孩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只穿著一身淺黃色連衣裙的她與我后背之間的空腔里已經(jīng)填滿了被體溫加熱的雨水和汗液的混合物,富含鹽的液體侵入傷口時,我只能選擇繼續(xù)咬著牙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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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風讓雨水變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剌的我眼睛生疼。當我直到走過去才意識到我差點踩中一只在泥水洼中摔了跟頭,倒在地上活死人時,這短短不到百米的道路,我才走過其中的五十。瑪格麗塔害怕的用雙臂緊緊擒著我的脖子讓我有些呼吸困難,我努力的將她背好,站起身子走過門口四散堆放的石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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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來的路上,我根本沒有經(jīng)過這種一人來高的石棉瓦堆。滂沱大雨和升騰的雨霧讓我在隆隆的雨場中迷失了方向。當我在石棉瓦迷宮的拐角幾乎差點和迎面走來的活死人相撞時,我還在遲疑那眼神迷離的活死人是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的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了讓我的耳膜幾近撕裂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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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塔過近的雙目直擊了那面容血腥可怖的活死人,面前的活死人大概是生前被騎車撞擊才失去了自己的整張面皮,披散的頭發(fā)和完全失去了的眼皮和嘴唇讓這個女行尸顯得像是一只從噩夢中走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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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瑪格麗塔的慘叫聲嚇了一跳的同時,有什么東西從石棉瓦堆上滾落了下來,一名不知什么時候攀上石棉瓦徘徊的活死人幾乎差點將瑪格麗塔從我的背上砸下來?;钏廊说呐叵∨⒓饫纳らT,混亂的滂沱大雨讓我感到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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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本能先于一切出現(xiàn)在了大腦中,我用僅存的理智將瑪格麗塔背好,踩著那一頭栽倒在泥水里的活死人開始往回走。從視野不佳的石棉瓦堆放處走出來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僅距離正門不到二十米,那些在雨霧中游蕩的活死人顯然聽到了比降雨聲更有吸引力的聲音,正邁著不穩(wěn)的步伐向著這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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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怕!我?guī)闾映鋈?,瑪格麗塔,低下頭不要看!”我?guī)捉罎⒌膲阂种鴥?nèi)心中忿忿不平的怒氣,盡量友善的規(guī)勸瑪格麗塔。不知道時她喘不過氣了,還是真的從混亂的雨聲中聽到了我的話,瑪格麗塔將臉埋在我的背后,大概是不敢再看這樣的恐怖光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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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這些看上去動作緩慢笨拙的活死人一旦聚攏后會有多么難纏,我一腳踢開門衛(wèi)室大門后,劈手就將掛在椅背上的防水袋奪走。原路返回的風險顯然要更高一些,那片樹林里怕不是已經(jīng)聚滿了從公路上摔落,或是追逐我而來的活死人,我不能去冒這個險走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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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把瑪格麗塔送回去很重要,但為此搭上性命真的很不值得。我內(nèi)心的某個聲音在這樣對我說著,還沒等我來得及對這個心念感到困惑,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讓它從我的腦海中沖走。背著小女孩顛簸狂奔的我,在走進伐木場北部,那片連同樹根和雜草都被人清理的干干干干凈凈的土地時,我遭遇了更多已經(jīng)變成了活死人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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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穿著淡黃色工作制服的活死人起初并不顯眼,他們離我實在是太遠了。但當我跑進這片剛剛被清理出的林間空地時,那來自腳下的不平衡感就讓我意識到了那些活死人無法從此通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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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樹根和植被保護的裸露泥土,被挖掘機翻開之后,又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浸濕,一腳踩進去之后,想把腳從泥里拔出來都難的粘土地成為了一道天塹,活死人拙劣的平衡能力在此展露無遺,甚至是在身后追逐而來,那些仍會奔跑的活死人,在追著我進入這片爛泥地之后就像在冰面上走路的鴨子一樣,變得可笑而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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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絕不是嘲笑那些或活死人的時候,因為隨著我魯莽的向著空地中央跑去,就越是深陷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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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勉強能走的硬土,慢慢變成了踩進去就要費很大力才能拔出雙腿的軟泥,當我走進空地中央的洼地時,那泥漿池塘幾乎將我的雙腿牢牢地黏在了地面上,若不是我不加任何遲疑的將雙腿高高抬起,從泥漿中費盡全力地抽出向前邁,這一潭不知深淺的花生醬大概能將我整個小腿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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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從我的小腿膝蓋比流淌的泥漿淹沒,而腳下柔軟如同無形一般的濕滑軟泥會讓我開始感到有些向下陷的時候,更糟糕的事情還在我的身后追逐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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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顧一切在泥漿中爬行,撲騰的活死人,活像被龐貝火山灼熱的山灰所覆蓋的幸存者那樣,被泥漿抹去了面容和身體特征的它們,不協(xié)調(diào)的在泥漿中爬行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那被爛泥和雨水混淆的咆哮聲,也因為泥漿塞住了他們的口鼻而變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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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塔在我的背上瑟瑟發(fā)抖,我不知道是她太冷,還是她和我一樣沒有忍住好奇心,向身后的追擊者們投去了畏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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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木已成舟,在這里折返再無希望可言。我將身體重心撲在一堆散碎的樹枝和樹葉的堆積物上時,才勉強從泥潭中站起身子。這些支撐物不能幫助我在這里待太久,雨水沖刷之下的泥潭正在變得更加泥濘難走。此時的開始為帶上瑪格麗塔而感到后悔,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大概可以輕盈快速的穿越這片危險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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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被踩碎后也沉入了泥潭,我扭轉(zhuǎn)身子向靠近鐵絲網(wǎng)的那一側(cè)前行,泥水已經(jīng)淹沒了我的大腿,行走的速度已經(jīng)不比挪動快上多少了,而那些拍打著泥漿狼狽爬來的活死人卻離我越來越近。在這個距離,我已經(jīng)能聽到他們拍打泥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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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步入齊腰深的泥水中時,瑪格麗塔的腳也觸碰到了冰冷的軟泥,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她嚇得渾身一顫。我低著頭,感受著腳下每一步都在打滑的泥土的坡度,我知道我大概正在往更深的地方走去。如若是往日,我大概會將錯就錯,執(zhí)拗的將一個錯誤慢慢演變成一個無法挽回的壞結局。但這一次的我卻格外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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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場大雨是多久之前降下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獨立日那天,這里的泥潭并非一朝形成的,但就算一夜的降雨,也不至于將這個地方變成一片能夠?qū)⑷送淌傻哪嗾樱敹嘀荒芩闶且粋€深一些的池塘。與水不同的,或許就是這里更多的是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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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園丁,能一眼分辨出這里的防風林種植的是白樺木,而林場內(nèi)主要是白橡木和山核桃。這些樹木就算樹樁被拔除,一米五以下的根系也會殘留在土地中。這也是我現(xiàn)在的腳底仍能踩到土壤,而沒有一直下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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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需要硬著頭皮繼續(xù)往更深的地方走,向著那每一步都在走向危險的未知林地中央走去。積水最深的泥潭中央,應該能夠允許鎮(zhèn)定自若的人以最極限的高度走過。而那些只知道追求速度,手腳并用的再泥土中爬行的活死人,將會在那個位置徹底沉入泥漿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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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雨沒有停下的打算,我的雙腳也沒有停下的打算。縱使它們擁有非常癲狂的力量和受到重創(chuàng)還能活動的身體。一旦它們徹底沉入泥漿之中,這些恐怖的怪物將永遠失去追逐我們的的能力。這些冰冷濕滑的泥漿將會成為那些活死人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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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汪赭紅色的泥漿墳墓,可能也已經(jīng)為盲目自大的我留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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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本篇同人
這是一部偏向?qū)憣嵉耐诵≌f,時間線與故事主線劇情基于Theindiestone制作的游戲《僵尸毀滅工程》中發(fā)生在1993年,虛構世界“諾克斯縣”爆發(fā)的僵尸病毒擴散事件劇情。
我的故事里沒有英雄,沒有出口,沒有希望。僵尸很多,人很脆弱,所有角色都是普通的蕓蕓眾生,不要對好結局有任何期待。
本來沒有發(fā)表的想法,因為覺得自己的筆力孱弱。大家對貓鯊喝酒寫作的事情意見比較大,所以目前已經(jīng)戒除喝酒,文字如有紕漏還請諒解。
作者精神和生活狀況不安定,更新周期取決于工作閑暇的程度和空閑的時間。同人小說純粹用愛發(fā)電,叔叔不給稿費。希望小說增產(chǎn)請投喂唯一指定郵箱820449562@qq.com,請貓鯊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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