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六子，五子非嫡?！? ——《奢書?奢廣傳》 午夜時分，當(dāng)夜鷹望著慘白的月亮發(fā)出長鳴，當(dāng)守門的衛(wèi)生用喇叭吹出聒噪的聲音，舞會便開始了。 大廳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琴鼓聲起，大家便一同起舞。各種顏色的裙角一起一落，華麗的吊燈散發(fā)出的光亮一直蔓延到奢陰城外。這是男男女女們在宮里卿卿我我的時間。 王與王后手牽著手，輕輕地跳著一支奢绔時期的小圓舞。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永遠無法協(xié)調(diào)的動作，從容地接受著異樣的目光。 一名叫鄒德的監(jiān)正（監(jiān)察官）直直地站著角落里，他不會跳舞。想起兒時父親對各種禮儀的拋棄，他又開始怨悔父親不識時務(wù)。這時迎面走來一位貴族官員，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那位貴族先開口道：“王上今晚心情看起來不錯。” 鄒德冷笑道：“他心情什么時候都看起來很不錯。” “那可不一定，他生氣起來那滑稽的樣子你也不是沒見過?！? “是呢，那華麗的小胡子一翹起來就和街邊的流浪漢一樣，”鄒德的眼睛看向國王，“現(xiàn)在全國都知道他曾經(jīng)生氣的樣子，一問一個準，描述的全都一樣?！? 那貴族輕輕一笑，道：“愚蠢的史官才不會記錄這些有趣的事情，這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真是可惜。” “那可不一定，萬一哪天，史書里就寫上了呢？”鄒德的眼睛轉(zhuǎn)向大廳內(nèi)奢呂的雕像，一尊云青石制的雕像，是奢呂征討北部游牧民族時從天涯山運回來的，找來了宮廷內(nèi)手藝最好的三個工匠雕刻了七天七夜，累死了兩個，剩下的那一個積勞成疾不久后也病死了，所以后人也稱這個雕像為“輝煌之淚”。 “你覺得……”那位貴族又說道，“王世子是親生的嗎？”鄒德聽了看了那位貴族一眼，道：“隨便，都一樣。這種事情少談為好，咱們的國王和王后都很剛正?！蹦俏毁F族不再開口。 鐘鼓聲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但此刻它在鄒德心中又是那么的寧靜。 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王與王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廳中央，那尊奢呂雕塑的旁邊，待他們把提前備好的紙條——祭告先祖魂靈的祭文，放到那尊雕塑手上時，音樂便戛然而止。 “棟梁畢至，群臣云集，國人皆喜王上千里之功、晏安之治，今有善上表三篇，躬然奏請！”伴隨著一陣“吾王萬歲”的聲音，三位穿著華麗的宦官各自端著一套竹簡上來，走到國王面前，依次大聲朗讀起來。國王面無表情地聽著，就好像在聽老師講解《數(shù)經(jīng)》一樣，顯得有些煩躁。而王后卻面帶笑容，頻頻點頭，即使她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光芒。 等到第二位宦官朗讀完畢，輪到第三位時，那位宦官卻遲遲不肯上來。眾人看著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竹簡，額頭上流出的汗珠越來越多，手抖得已有些夸張，就是不肯念一個字。黎悠慢慢擠到他附近，小聲說：“快點，你要是再不念以后也別想念?！蹦腔鹿倏戳丝蠢栌?，皺緊眉頭，又看著竹簡輕輕搖了搖頭。黎悠笑著從眾人中走了出來，說：“可能這位小宦官來的時間不長，比較勤勞，對自己的學(xué)業(yè)素養(yǎng)沒有過多地關(guān)注，就讓我來代替他給大家念一念吧！” 黎悠接過竹簡，仔細一看，他也瞪大了眼睛，頻繁地眨眼，而后快速鎮(zhèn)定，抿抿嘴，大聲朗誦：“青伊之王，有奢鳳鳴。秋風(fēng)陣陣，威儀蓋天。四方臣服，名盈八荒。日昶九天，明德煌煌……” 國王斜眼看黎悠頌詞，突然言道：“拿來給我看看。” 黎悠驚恐，說：“此表竹制潮松，色澤暗淡，字墨狂浮，恐影響王上威儀。” 國王聽了嘴角向上一挑，言道：“物損而賢遠，寡人未聞之也。凡天物其外多敗矣。”王于是走到黎悠面前，一把搶過竹簡，標題“上善表”這幾個字寫得極為秀氣，可內(nèi)容卻讓人緊皺眉頭?！坝猩荼┡?，戮殺眾民，王之禮法，萬民不從。王之興戈，十室九空。誠人神之所共憤，天地之所不容！” 這些字一個個映入國王眼簾，好似蚊子一般使人暴躁不已，只見他頓時青筋暴起，手指發(fā)顫，怒吼道：“嗟！無禮！無禮！無禮！”國王把竹簡重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三腳，吼道：“江庸！江庸呢！還有鄒德！” 首丞江庸和監(jiān)正鄒德立即站了出來匍匐在地上。 “查！給我查！往死里查！查出來是誰寫得！是誰指使的！通通給我拖到鬧市剜了！”國王吼道。 國王生氣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通常很滑稽，但如此暴怒卻很少見。眾人心里或多或少有點忐忑。 “臣等立即去稽查，定為王上查明此事！” “現(xiàn)在就去！”國王道。 江庸和鄒德迅速起身，快速離開了大廳。 大廳無比安靜。 國王頓了頓嗓子，言道：“大家繼續(xù)歡舞，寡人身體不適，先歸寢了?！眹踹~開腳步離開大廳，王后見狀也跟在國王身后離開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眾人不知所措。這時張勻站出來首先說道：“既然國王讓我們跳舞，那大家就繼續(xù)起舞吧！” 鼓琴聲起，大廳里再次傳來悠揚的樂聲，仿佛一切未曾發(fā)生過。 張勻走出大廳門外，對衛(wèi)士吩咐道：“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離開。”衛(wèi)士立正喊：“嗻?！睆垊蛞搽x開大廳。 深夜，首丞府。 江庸靜坐在幾案旁，問鄒德：“大人覺得像誰干的？” 鄒德思索了一下，道：“鄙人認為是今日未至的那三個人?！? 江庸端起酒杯，道：“確實是，諸侯會同是每年一項重要的流程，國王宴請諸侯他們也沒有理由不來?！苯咕従?fù)滔乱豢诠啤? “那如果真查出來是他們該怎么辦呢？” 江庸沉默了幾秒，放下酒杯，言道：“那就找個可憐蟲代替他們吧，盲目處置只會引發(fā)動亂。給每個諸侯賜一塊紅桂玉，警示一下。” “普天之下，何處曜未能至？”鄒德道。 江庸看了看身邊的侍女，示意她們退下。待所有侍女退下后，江庸緩緩說道：“王宮百官，今年新年已經(jīng)有人不給我送禮了?！? 鄒德聽了嘆息道：“誠草壓秧黍，蟒敗蚍蜉哉！” 江庸言道：“非也，非也。王畿力量還是強大的。地方還不敢和我們作對。多安排幾個國監(jiān)到地方諸侯就可以了?！? “那以后我們該怎么辦？”鄒德問道。 “你覺得呢？”江庸直直地看著鄒德，銀色的眼瞳烙在眼球上，燭光射于其上，如秋日的泉水涌動。 “我認為，”鄒德的目光離開了江庸，看向遠處掛在墻上的黃金鶴首，“陛下三十又六，喜怒形于色，恐王諸子效之。而今儲君王子悟聰穎明慧，善導(dǎo)之可成明君?！? 江庸平靜地看著鄒德，道：“一代明君可緩國之危急，唯天下危除，否則非三代明君不可敵也?！? 鄒德先是疑惑，隨后鎮(zhèn)定。道：“大人與東海公岸早有聯(lián)系，東海公國地本貧瘠，而最近物富民豐，恐怕有神力。” 江庸?jié)M意，道：“運靈者復(fù)現(xiàn)?！? 鄒德驚。 “靈者隨賢而助，今王得位本不正，應(yīng)以岸取之。”江庸表情嚴肅，眉毛仿佛一把刀懸在鋒利的眼神之上。 鄒德沉默一陣，道：“臣子當(dāng)助真王?！? 江庸生出笑意。道：“東海公誠信愛民，協(xié)力者不會被虧待?！? “那么此表該如何處理？” “宣化使柳眠，就她吧?！苯沟?。 “宣化使可是王國重職，且柳眠可是東海公廷臣韜銘的母親。如此是否不妥？”鄒德道。 “柳銘為人狂驕，仗著點才能胡作非為，據(jù)我了解，他早就被東海公安排去守糧倉了?！? 鄒德嘆了口氣，道：“公文我回去就起草吧?！? 江庸笑，出門相送。鄒德走后，江庸叫門后三個身材魁梧的衛(wèi)兵退下了。 東海國都橫城，運靈者貢廟。 運靈者“廣丹”此時躺在香爐旁，遠處看好像一具尸體。他驀然間似乎察覺出了什么，但突然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多年喚雨使他靈氣驟減。 他奮力把手伸進香爐，摸索一陣拿出一顆仙丸，吞了下去。言道：“罷了，罷了。馬上就結(jié)束了?！? 高考結(jié)束了，考的一般，我也在奮力補這個。很多都忘了，我在努力回憶。希望大家不嫌棄我青澀的筆法，無腦的內(nèi)容，無病的呻吟。感謝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