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這整個逃難隊伍,不斷由新的人員和交通工具補充著,兩星期以前就在這里形成,過著自己的特殊的、獨特的生活。 這個逃難隊伍是零星部隊,機關(guān)干部,企業(yè)職工,各種交通工具，各個社會階層、各種不同年齡和家庭狀況的逃難者的不可思議的混合物。這些人的全部努力、全部注意和全部活動都是為了盡可能地靠近河岸,靠近頓涅茨河上那座狹窄的浮橋。 但是,如果聚集在逃難隊伍里的人們的全部努力是為了走到橋上,那么管理渡口的軍人們的全部努力就是不放他們到橋上來,而是讓撤往頓涅茨河和頓河中間的新防線的紅軍部隊盡先渡河。 在敵人眼看就會出現(xiàn)在頓涅茨河兩岸,一個比一個離奇的謠言言不斷激起自相矛盾的愿望和努力的狀況下,個人的、局部的意志和努力同國家的軍事需要就發(fā)生了沖突--而逃難隊伍的日常生活,就是在這種沖突中度過的。 有的團體停在這里等待過河已經(jīng)等了很久,甚至在地上挖好了防空壕。有的還搭起了帳篷,砌起臨時爐灶來做飯。逃難隊伍里到處都是孩子。不分晝夜都有汽車、大車和人,像一道連綿不斷的細流蜿蜒通過頓涅茨河。在這道細流兩邊還有人乘著木筏或是小船渡河。幾千頭牛羊擠集在岸上,洑水過去,發(fā)出哞哞和咩咩的叫聲。 德機一天幾次來轟炸和掃射渡口。這時,保衛(wèi)渡口的高射炮隊馬上就開始射擊,高射機槍也咯咯地響起來,整個逃難隊伍霎時間就在草原上散開。但是飛機一過去,大家又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 萬尼亞從加入這個逃難隊伍的那一刻起,心中除了找尋柯瓦遼夫一家乘坐的那輛汽車之外,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目的。有兩種感情在他心里斗爭:他已經(jīng)開始懂得,形勢是多么險惡,因此他希望克拉娃和她的父母不僅已經(jīng)過了頓涅茨河,而且已經(jīng)過了頓河,但是另一方面,假如他還能在這里遇到克拉娃的話,他也會感到非常幸福。 萬尼亞和若拉正在這個逃難隊伍里到處尋找克拉斯諾頓的同鄉(xiāng)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輛大車上有人喊他們的名字。接著,他們的同學(xué)奧列格·柯舍沃伊,已經(jīng)伸出有力的長胳膊摟抱著他們,使勁地吻著他們的嘴唇了。奧列格雖然曬得黑黑的,但仍舊像平時一樣清潔整齊,他那肩膀?qū)掗?、矯健靈活的身形和長著金色睫毛的、發(fā)亮的眼睛里,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氣。 他們碰到瓦爾柯和謝夫卓夫乘坐的新一號井的汽車,碰到鄔 亞和奧列格的親屬乘的大車,還碰到由于他倆的努力才能離開克拉斯諾頓的那個保育院,可是它的主任現(xiàn)在甚至認不出他們了。 第十一章 因為有新一號井井長瓦爾柯的黧黑的手在嚴(yán)厲地管理著,所以在萬尼亞和若拉加人的那一部分逃難隊伍里,到處都已經(jīng)秩序井然汽車和大車分別排列成行,各處都挖了防空壕。礦井的卡車旁邊放著儲存的木柴--幾米長的農(nóng)家籬笆。瑪麗娜舅母和鄔麗亞在用新鮮白菜和豬油做菜湯。 這個老茨岡瓦爾柯是一個真正的當(dāng)家人。他帶著他的工人和五個共青團員,邁著沉重的腳步,連在一起的濃黑的眉毛底下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使人們不由得不給他讓路。他一直向渡口走去,希望用自己強硬的手腕來干預(yù)這件事情。 從瓦爾柯著手整頓秩序的那一刻起,奧列格就愛上了他,正像他不久以前愛上卡尤特金以及更早以前愛上鄔麗亞一樣。 不可遏制的要活動的渴望,要充分發(fā)揮本身能力的愿望,要參與人們的生活和活動,以便獻出自己的、比較完善的、比較靈活的、充滿新內(nèi)容的東西的愿望,--這種還不是完全自覺的、然而卻充滿他整個身心并構(gòu)成他性格的基礎(chǔ)的精神力量,控制著奧列格。 “啊,萬尼亞,我碰一碰到了你,真巧一巧極了!”奧列格高興地微微有些口吃地說。他和萬尼亞并排跟在瓦爾柯后面走著。“我們碰到了,真好,我想你想得好苦啊。瞧,你居然還在念詩!啊-啊,老兄! ……”后來奧列格尊敬地用目光和手指指著瓦爾柯的背影。"是啊,老兄,世界上主要的力量就是組織的力量!”他說,圍著暗金色睫毛的眼睛里射出銳利的光芒。“沒有這種力量,最好的和最需要的事情也要垮臺,就像編織的東西一樣,破了一點,線頭就要散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