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里奇談】幸運篇初審入圍11號《妖怪山下》
妖怪山下
1:
1.1
在我意識到的時候,便擁有著這片樹海的一切,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
最開始時,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直到一次聽說這片樹海也曾被各路妖怪爭奪劃分,但隨著我的到來她們離開了這片樹海。
那天,稀客在樹海短暫停留,看見我出現(xiàn)后便匆匆跑了。
在這之后的時光中,樹海偶爾有稀客光臨,也匆匆離去,這樣的次數(shù)多了我也便逐漸明白了。樹海外面流傳著對樹海的畏懼和贊頌,即便那并非源于崇拜和尊重,我也只需盡我所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作為雛人偶的本分。
他們將自己的厄運流放,厄運裹挾災(zāi)厄,爬過曠野, 翻越山丘。我將厄運藏于這片樹海,災(zāi)厄便不會散播于長空,作為回報,我也將擁有這里的一切。遠(yuǎn)離他人,以給他人帶來幸福,這便是我的本分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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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只河童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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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為她會像其他過客一樣,在這短暫停留便會匆匆的離開,但過了數(shù)個日夜,發(fā)現(xiàn)在那塊沿河的岸邊正在蓋起一座房子?;蛟S是因此處位于樹海邊緣,她不知道自己已過了樹海的地界,不過只要她能看見我的出現(xiàn),很快一切都將會回歸原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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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那個....這里已經(jīng)是樹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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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沉浸在手上的工作,完全沒有意識到到自己已深陷厄運,我在稍遠(yuǎn)地方望著,將她身上的厄運祓除后,送進(jìn)了樹海深處。過了片刻,她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望向了我。這時,我才看清她的模樣,但她看上去也如同其他河童過客,毫無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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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看這地方挺不錯,所以就打算把新家建在了這里。"
"或許稱不上什么好地方,這里是雛人偶居住的地方...就是那個匯集厄運的雛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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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知道這片樹海是我的居處后便無需多言。想必她很快就會離開了吧。我往樹海深處走去。但意外的,聽到背后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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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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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河童奔來,丟下了手中的工具。主動的靠近讓我一時詫異。
"我是河童,河城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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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雛,鍵山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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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這座妖怪山簡直就沒有我的位置,一棵樹都沒有,一塊石頭也沒有。山上被煙霧縈繞,過去是個山頂。強忍難受,我在這向上看去,依舊只能看到了一群蠢貨。
如今的我只想離那群蠢貨越遠(yuǎn)越好,新玄武澤靠近樹海的地方,有一塊平地,水路發(fā)達(dá), 土層深厚。只可惜河流的流速不算大,但也最夠推動小一號標(biāo)準(zhǔn)水車。這塊地方就只因為靠近樹海而無人問津,不過正好,所以決定了這里建起新工坊。
開工并不算順利,過去未曾設(shè)想到的意外層出不窮,我花了一個多星期才將框架基本搭好。本以為之后會順利一些,但就在現(xiàn)在,我才他媽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個最大的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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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方那頭上有個大緞帶的家伙,就是那個一直看著這里的那個。怕不就是傳說中那個樹海帶著厄運的雛人偶了,不,這根本不用猜測,裙子上那大大的厄字實在太明顯了。在看到她出現(xiàn)的時候,我的心頓時一縮,緊張得渾身干燥,感覺自己都要脫水了。
不,這可不是我在患得患失,應(yīng)該說,不管誰意識到這份承載自己對未來托付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就可能全部打水漂都會這樣吧。
不如說我已經(jīng)很冷靜了,我超冷靜了好吧。
說到底我也只是個普通的河童,無論想要做什么都必須拼盡全力,最后還常常失敗的那種,如果這里已經(jīng)是她的地盤,她要把我驅(qū)離也不需要動武,只想要讓這塊地變得倒霉我就束手無策了,我也已經(jīng)沒什么辦法去搞幾次東山再起了??!
可惡啊,那家伙一直盯這這里,明明都離樹海這么遠(yuǎn)了,這里還是她的地盤嗎?也就是說之前一直開工不順都是拜那個家伙的能力所賜?搞什么啊,這座妖怪山就是真的沒有我的位置啊,就不想讓我好過是吧。
明明我只是想讓她們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就直接把我轟了出來。同樣的錯誤那幫蠢貨到底還要犯多少次啊,況且在哪里我可是有不動產(chǎn)啊,單靠我一個人怎么從天狗里奪回我的東西啊,明明我就不是戰(zhàn)斗的料,我就是個普通的河童啦。
明明只要聽我的,她們都可以過得更好,但所有人對我都是愛理不理,明明是我好不容易的將大家聚集起來,結(jié)果都是一群毫無協(xié)調(diào)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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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那個....這里已經(jīng)是樹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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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要命要命,那個雛人偶對我說話了,這里果然已經(jīng)在樹海了。該怎么辦,該怎么辦!要不...直接回去算了。
開什么玩笑啊,本姑娘才不要就這樣回去??!本姑娘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能把事情做成才找到這里的,怎么可能就這樣回去了!倒霉倒霉倒霉,早知道在工坊里開個流水線,用工業(yè)化的方式進(jìn)行流雛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假裝沒有看見沒有聽見,但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了,這樣下去根本不行啊,裝傻也得有個限度,不然對方可真的要生氣了,不能等待事態(tài)爆發(fā),必須掌握主動權(quán),至少氣勢上絕對不能輸,所以,這里必須展現(xiàn)我作為河童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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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了身,望向了那個雛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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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看這地方挺不錯的,所以就打算把新家建在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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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是。啊也不是完全不是,至少最開始我是真的以為這個地方不錯,現(xiàn)在先把這里當(dāng)成不錯的地方吧,從一個倒霉地方跳到了另一個倒霉地方,反正兩邊都是倒霉地方,拋棄點精度四舍五入也是一樣,真是什么垃圾命運啊。拜托了,雖然也不是十分期望,但請千萬要順著我剛剛那句話預(yù)設(shè)語境,而不是直接把我趕走。哪怕是想將我趕走,也趕緊暫時給我忘了,至少能讓我交涉幾句。接下來該怎么說,該怎么讓才能讓對方肯留我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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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稱不上什么好地方,這里是雛人偶居住的地方...就是那個匯集厄運的雛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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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回答讓我有點懵了,作為這里的主人至于有這么自知之明嗎,好歹我才是那個霸占地方的家伙啊。還有怎么話說得不用主語的?這根本構(gòu)不成句子吧,交涉呢,嚴(yán)謹(jǐn)一點!哎,人怎么走了?不是交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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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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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少給個能不能留下個準(zhǔn)信啊,就這樣走掉讓我有點慌,你這樣搞我都不知道我要說什么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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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河童,河城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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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剛才說了什么?為什么要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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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雛,鍵山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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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1
在那之后,我的樹海多出了一塊飛地。一個河童帶著她的房子占據(jù)了那塊地方。
無論日夜,時不時聽見屋內(nèi)傳來嘈雜聲音,偶爾伴隨著煙霧從房屋里冒出。在夜里,這棟房子就成了樹海的長明燈。嘈雜的聲音讓鳥兒煩躁,紛紛遠(yuǎn)離了這塊地方。但這份嘈雜卻讓我感到莫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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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此時的飛地是樹海歷史長河中最喧囂的一段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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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守于飛地的一旁,小心的操縱著厄運的流向,好讓厄運能繞開此地,希望這份喧囂能更為長久。但這份喧囂也終會結(jié)束,一天夜里,這座樹海的長明燈沒像往日再亮起來,在這之后,嘈雜的聲音再未響起,只聽見鳥兒在慶祝著這塊地方重歸于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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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那個河童還是走了吧,我抱著這樣的思緒打開了房門。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焦香,河童...不,荷取正在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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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禮的闖入讓我羞愧和后怕,在我想著該如何道歉之時,卻發(fā)現(xiàn)手中被塞入了一串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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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摸了一些,現(xiàn)在還有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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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中的烤魚,再看了看荷取,她神色中看不出一絲在意。我們一邊一同吃著烤魚,她一邊絡(luò)繹不絕著關(guān)于這條魚是怎么從活魚變成烤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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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荷取從一個水車上拔下了一根原木,水車便開始轉(zhuǎn)動起來,帶動著整個房子喀嗞作響。鳥兒罵罵咧咧的飛走了,這里恢復(fù)了之前的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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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取似乎開始了屬于她的工作,她時不時將自己在做的事情向我解釋,偶爾說著我聽不懂的抱怨話,不過這些卻絲毫沒影響到她的工作,不過在這棟房子里,時間過得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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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后,當(dāng)煙霧散去時,我偶爾會進(jìn)入房子去確保她還沒離開。到了后來,則會因為只是單純的希望見她一面而進(jìn)入房子。她也依舊會向我講述著關(guān)于她所做之事,時間久了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為何著房子會冒出白煙和光亮了。房子的光亮和白煙,從那個叫做高爐的爐子發(fā)出,但奇怪的是,她用來烤魚的那個爐子并不叫矮爐,原因的話,或許我以后會知道吧。
當(dāng)她的工作告一段落時,她便會向我講述著那樹海之外,那些我不該親自去看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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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子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我抬頭望向天空。
天邊銀色月光,還一如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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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我差點累得猝死了。
眾所周知,新裝備的研發(fā)和制造完全是一個體力活,特別是如今這種只有我一個人在干活的情況。明明早已將每一分鐘都掰開兩份來用了,工作進(jìn)度卻不見進(jìn)展。而越是看不見進(jìn)展,就越是會著急的緊逼自己,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直接累倒在地上。
直到現(xiàn)在我還有些許后怕,若那時高爐發(fā)生了火災(zāi)。那我恐怕出師未捷就直接作為一般安全事故中的反面教材而留名青史,這結(jié)局可實在無法讓人接受。
相同的錯誤不能犯第二次,勞逸結(jié)合十分重要,強制休息應(yīng)當(dāng)納入安全生產(chǎn)規(guī)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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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我便打算去做一件河童傳統(tǒng)娛樂活動,摸魚。
計劃本該是這樣的,但我到了河邊一看,笑死,根本就沒有魚。我只能一邊把河流掀起來一邊往上游溯回直到盡頭,才看到那些魚游到了樹海交界,便會掉頭往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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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隨手摸了兩條大的,再瞭望了一眼遠(yuǎn)處的山,煙霧依舊籠罩山腰,至少現(xiàn)在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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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摸魚不得順利,但是我還有一手烤魚的手藝,也不是我廚藝有多厲害,只是那些庸人們在地上生火烤魚自然加熱不均,而我直接在焦?fàn)t里烤,這肯定就叫所謂"降維打擊"吧。
似乎我的烤魚手藝似乎有點過于優(yōu)秀,惹得地主...啊不,是雛的特意到訪。雖然只是一條烤魚,但是能一眼識貨可是一種極其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我將烤魚給她,并向她講述這條烤魚的做法,而她也似乎在饒有趣味的聽著。
直到我重新開始工作時,她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真是的,明明只是個雛人偶,明明毫無基礎(chǔ),卻還想試圖理解我所在做的偉大的事情,簡直是過分的強欲且傲慢,但也和那些蠢貨同胞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過就這樣才對路嘛!所有人都有資格和義務(wù)去理解我所做的事,而那些明明有能力的同伴們卻對我的聲音從不理睬。我實在受夠了無言的輕蔑,所以我離開了那群蠢貨,來到了這只有我一個人...不,現(xiàn)在是兩個人的地方。
所以,哪怕她不是河童。只要她愿意聽,我便會將我所有的知識傳授于于她。光學(xué)迷彩,水鐵炮,它們的制造技術(shù)和使用辦法便是我留給那些還沒忘記反抗的人的一筆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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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只是個普通河童,但多虧了她,至少我知道,這次我并非毫無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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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1
房屋沒有在嘎吱作響,高爐沒有冒出騰騰白煙,而荷取她坐在河童的盡頭,她沒在摸魚,而是在看著遠(yuǎn)處的山,時不時的嘆息。
我看向遠(yuǎn)處的山,陽光打在了山上卻比以往更加的明媚,那本薄薄籠罩在山腰的煙霧在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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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的天氣,為何愁眉苦臉,在掛念山上的河童嗎??"
"....你這是來嘲諷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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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憤憤的望向我,和昨日簡直判若兩人,不過她的眼神很快閃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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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算了....也沒完全說錯,我的確是在想著其他河童同胞的事情。"
荷取指了指遠(yuǎn)處的山
"山上的那些白煙沒了。河童工廠里幾十年如一日噴出的白煙現(xiàn)在同時全部消失了,這意味著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嗯,或許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工作實在太累了,她們只是決定集體休假?"
"不,山上的工廠我這種小工坊不能一概而論,當(dāng)工廠熔爐預(yù)熱,生產(chǎn)線啟動的那一刻起,只有直到大修甚至報廢那一刻才會停下,這便是河童諺語中的“熔爐冷卻之日”。
荷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 朝著山的方向丟去。
”只有一種可能,新玄武澤被放棄了。哎,肯定又是她們打探到那些天狗又要下來占領(lǐng)地盤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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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玄武澤?那是荷取原本的家嗎?”
她點了點頭,沒多做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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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明白....既然是自己的家,為什么會被放棄掉...”
“哎,為什么呢,想必是因為...沒有勝算吧”
她再次嘆了口氣,指了指山的平頂,所指的方向,據(jù)聞就是鬼族所住的地方。
“沒有改變現(xiàn)狀的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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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曾經(jīng)的妖怪山,并不是嶺,而是高聳入云的峰,甚至能遮蔽秋冬的日月。雖然住在山腳,但我也時常順著九天瀑布,爬上陡峭的懸崖,前往峰的頂端,并在云海上一躍而下,這便是我最初記憶中的家。
然后鬼神來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鬼族們自稱是這座山的神明,要將山峰統(tǒng)御。河童反抗過,不,是有河童反抗過,但徹底的失敗了。鬼族轟塌那峰巒,以證明自己的力量與權(quán)柄。而山峰的崩塌則成了反抗者們最華麗的葬禮。
之后,鬼族便在山頂修筑宮殿,自稱鬼神,用力量衡量著山中一切價值。山頂宮殿修好的那天,天狗迎上前來為新王加冕,他們愚蠢的將自己的族人分為三六九等,以宣誓對新王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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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河童呢?
別人要山峰,就把山腰一并讓出去,這便是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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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第一次照進(jìn)山腳的那天,我便一次又一次的,順著光芒對著那座該死的山發(fā)誓,我定會將那些蠢貨施于我們身上的痛苦給奉還回去。我責(zé)怪其他同胞的懦弱,但當(dāng)我去直面上層妖怪,再次親眼的看到力量上的差距,卻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退縮。而我做的,只是一次次的在那準(zhǔn)備準(zhǔn)備準(zhǔn)備,并祈禱著下次能有挺身而出的勇氣。
我憎恨那些該死的蠢貨,這座該死的山,這該死的,懦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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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時間久了,我也逐漸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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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河童,就算詛咒那幫該死的蠢貨和山,只要我還站在這片土地上,還是要像別人一樣茍且偷生。無論多么不甘,多么厭惡,因為反抗毫無勝算。只是到了后來,大家連該如何反抗也一并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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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qū)τ谕纯嗪徒^望做到無動于衷,這就是真正的成長。”
其他河童是這么對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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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時刻無故的憤怒,我不會再責(zé)怪其他同胞。別人要山峰,就把山腰一并讓出去,這就是河童的集體理性得到的答案,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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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的絕望我視若罔聞,只因自己與身旁之人更加珍重,置我絕望不顧的人,我許下惡毒的詛咒,人們背離彼此的悲痛,分道揚鑣,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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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又能怪罪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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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雛,我如是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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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曾見一個飽受苦難的人類前來樹海尋死,我能看到他身上被厄運緊緊纏繞,我便將他身上的厄運給祓除后便勸他回去,而下次見到他時,他也已經(jīng)走出苦難,重得妻兒。
人們遭受苦難的原因是因為被厄運纏繞。那么只要將厄運從身上祓除,就能獲得幸福,一直以為我都是這么以為,況且這也是我得以存在的緣由和使命。為此,我守在她的一旁,讓從八方匯集而來的厄運繞開她,抽離她身上的每一絲厄運,讓她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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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只有她一人的話,以我權(quán)能,我有能力讓她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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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么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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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天狗突然從空中降臨,對我揚言此地將歸鬼神所有,鬼神容不下我等污物,屆時天狗將代行神旨,驅(qū)逐樹海一切污物。我試圖阻止她的前行,但下一刻團(tuán)扇便揚起大風(fēng),刮塌了她的新家,刮干了門前的溪流的水,刮倒了屋后的大片的樹林。在風(fēng)暴之中我如此的無力,就連站穩(wěn)都成奢望。天狗將眼前一切盡數(shù)破壞后,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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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還是一座嘎吱作響的房子,瞬間成為了廢墟。荷取被埋在廢墟下,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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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來了一只傻逼鴉天狗搞塌老娘的房?雛,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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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從廢墟里沖出,同時大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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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荷取,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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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過去想將她抱起,但她的身影卻瞬間消失不見,但下一瞬間我忽然被誰一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身處于一個昏暗房間的樓梯上,將我拉進(jìn)地下室的正是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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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
“這里是地下室,房子塌成這樣,肯定是鴉天狗搞的鬼。現(xiàn)在這里躲一段時間,等那家伙走了再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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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荷取她道出剛剛遇到了一個天狗的事....她臉色卻忽然變得難看
"你干了什么!??!你對著天狗迎了上去?"
她忽然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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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
歸根結(jié)底,是我沒能阻止天狗才讓她一直以來的心血白費,我應(yīng)該接受責(zé)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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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那對不起做什么?你不知道....對天狗迎上去?靠近?不行!要跑?。。?!”
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荷取深呼吸了一口氣,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像往常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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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按照這么說,那個天狗已經(jīng)走了吧。他媽的,又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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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出了地下室,站在廢墟上, 荷取環(huán)顧著廢墟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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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車,焦?fàn)t已經(jīng)完全沒救了,高爐磚還能回收..."
"運氣不錯,粉碎機沒怎么被砸到,修修還能繼續(xù)用..."
"還好我將“產(chǎn)品”放在了地下室,那幫蠢貨肯定想不到這個..."
"東西就放船上吧,等等...我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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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廢墟不在盤算著,我自覺什么忙也幫不上,便退在一旁。過了一小會,她停止了盤算,在地下室門口清出了一塊空地,在地下室里拉出來了一條船擺在了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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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
“這里已經(jīng)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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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停在了空地上,她將廢墟里尚且完好的設(shè)備往船上搬,沒過一會便裝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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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時候會回來”
“也許...不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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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雙手,水流便聽她號令從八方而來,水匯聚在船底下,船便被抬了起來。船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啟航了。離別的時刻已經(jīng)來臨,我望著船上的她,而她也在船上凝望著我,我盡力的將她容貌更為深切的刻在靈魂中,畢竟此去一別, 便是滄海桑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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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還不上船?”
“哎?”
“我是說,上船,離開這地方?!?/p>
“離開這里....去哪?”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離開就對了,去哪個沒有暴徒搗亂,沒有蠢貨讓人勞神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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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的身軀剛好遮擋住了陽光,向我伸出了手。
離開這里,去到荷取說的哪個地方....在哪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那么,我就有能力可以讓她獲得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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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的絕望我視若罔聞,只因自己與身旁的人更加珍重,置我絕望不顧的人,我許下惡毒的詛咒,人們背離彼此的悲痛,分道揚鑣,各奔東西。此情此景,又能怪罪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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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的發(fā)問忽然從我腦海出現(xiàn),我伸出的忽然不自覺的縮回。
只要離開就對了....嗎?
只要祓除厄運就能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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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離開這片樹海的..."
“哎?你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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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從未將留守于此納入選項,在我說出不會離開樹海后,荷取的臉上寫滿了詫異。她的眼睛死死的質(zhì)問著我,但我不能逃避,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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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里有我的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天狗都要下來了還說這個?到時候命都沒了談什么使命?”
“我是雛人偶,在這樹海收納被釋放的厄運,以為他人帶來幸福,是我的使命...”
“他人的幸福和痛苦又與你何干?我只知道留在這只是在送死!”
“但離開就對了,這種想法也只是在逃避了啊?!?/p>
“什么逃避,那我將現(xiàn)狀說得再明白一點, 那幫天狗,會拿著給鬼神祭祀的名義,很快就要把這給占了!他們會成群結(jié)隊,驅(qū)逐這片樹海里除了天狗外的所有人,若有不從,一律抹殺。而在這片樹海,作為雛人偶的你,自然會首當(dāng)其沖!這里已經(jīng)不能待了,這就是現(xiàn)實!在這座山,收起你的傲慢,好好用你的智慧和理智去正視現(xiàn)實,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就算離開,但就這樣一去不歸....就能抵達(dá)你想到達(dá)的地方了嗎?"
"我想到達(dá)的...什么地方?"
”就是那個的...沒有暴徒搗亂,沒有蠢貨讓人勞神的地方“
"那種事情怎么樣都好了!得先活下去再說!如果剛剛那個天狗決心取你性命,你有信心全身而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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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取打開雙臂,讓我看看這片廢墟,在風(fēng)暴中掙扎的無力感還在我腦海中未曾消散。正如荷取所說,哪怕只有一只天狗,真要以我為敵我也根本無法全身而退吧。倘若只是因為力所不及的一時離開,估計我也只是對一時的無法盡責(zé)而問心有愧。但明知這不是一時的逃離而是永久的逃避還接過她伸出的手,那不就與拋棄使命無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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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逃避,只要我還在這里,厄運就不會四處流竄,我身上承載了樹海的歷史和記憶,我會留在這里守護(hù)它們。如果樹海終要被她們毀滅,那么至少讓我見證她的最后一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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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的,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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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身死與此你也不必難過,歸與樹海的塵土本就是我的歸宿。只要人們沒有麻木掉對幸福的追求,下一個我也便能再度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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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只是在船上盯著我,太陽已近地平線,她表情在樹海的昏暗中像湖水分辨不明,只能看見那漂亮的藍(lán)色雙眸不再如往日閃爍,我也用我的眼睛回應(yīng)著,我們就這樣相互對視,從黃昏,到深夜,再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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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駕著船,順著河流方向遠(yuǎn)去,就讓我為她的前程而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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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荷取...你也不能永遠(yuǎn)的逃避下去啊。"
"你也必須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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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明明我已經(jīng)正式跟他們說不要過來,為什么她們還非要過來,明明知道會遭到阻攔。。
明明我揚起了水霧和煙霾,為什么還非要扎進(jìn)來,明明他們對這里一無所知!
天狗的傲慢和愚蠢也在我預(yù)想之中,其他河童也沒法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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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腦子是缺了哪根筋啊,為什么老娘非要去做這種事情,可惡。
明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河童啦,雖然我自認(rèn)為自己比其他河童同胞聰明個一點點,但論但力量的話在河童內(nèi)部也比不過什么人,更何況跟其他妖怪比了。戰(zhàn)斗這種事情,我是完完全全的不適合的啊。
就沒有能輕松一點就能勝利的辦法了嗎,我只是個普通的河童,根本就不想拼命,能躺贏那就最好了,哪怕不能躺贏,至少也應(yīng)該給我一種更適合我的獲勝辦法,到頭來為什么會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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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空炮了,哎。
這天狗也太多了,飛來飛去煩死了,就不能賣個失誤給我打中一下嗎!
我都不知道我這一船的炮在架誰呢都。這破船的光學(xué)迷彩也到極限了!可惡,全都在拖我后腿,都在盡拖我后腿。
....
所以說,我為什么非要站出來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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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做不行啊,不做不行啊,如果我不站出來,就沒有人會站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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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針對我一個人就好了!就算這座妖怪山?jīng)]有我的位置,那也只針對我一個就好了吧!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習(xí)慣失望了,習(xí)慣徒勞無獲的人生了。就算被瞧不起也沒關(guān)系,因為我確實失敗了,不...甚至稱不上失敗,只是一個一次次的退縮的懦夫得到了滑稽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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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么你們會針對起雛!你們這幫天狗過往的尊嚴(yán)和榮譽丟去哪了,已經(jīng)全部舍棄了嗎!她只是個毫無作為妖怪自覺的半吊子,完全不珍重自己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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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這種需要永遠(yuǎn)承擔(dān)懦夫的罪孽的滑稽家伙不同!
如果她被你們奪走了,那有誰會去理解我!
如果她被你們奪走了,還有誰會來見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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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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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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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站在這里,就沒人會站在這里了!
只有她,只有這個,我不會允許你們奪走雛的家園,我不允許她再承受我曾經(jīng)的痛苦和絕望后送上性命,不允許!在這之前,我要將你們這幫毫無教養(yǎng)的墮落家伙全部驅(qū)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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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太大了,要撞上了!可惡,船爛了,操,差點被桅桿砸死了??!一群鴉天狗一直在那扇風(fēng)能不能消停一下,這可是我屯了上百年的全部家當(dāng),不賠我我跟你們也沒完!操,搞成這樣我的腦子也是確實有病,船就應(yīng)該好好的放在河里,在這搞什么旱地行舟,還越野上山橫沖直撞對天狗搞游擊,這合理嗎?這合適嗎?強行做不合適的事情,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那不理所當(dāng)然嗎,所以說當(dāng)初我到底是腦缺鈣才會出現(xiàn)這愚蠢的想法??蓯?,炮彈和能量完全不夠,得省著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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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你讓我流血了!你們白狼天狗腦子有病啊,刀是用來拿在手上砍東西的,不是用來丟的!糟糕,光學(xué)迷彩!都怪剛剛距離拉太近,這下完蛋了...先跑起來,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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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盤皆輸....彈盡糧絕...精疲力盡...實在沒什么比現(xiàn)在更糟糕了,光學(xué)迷彩壞掉那刻,不...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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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被包圍了,河童和天狗比機動簡直是天方夜譚,落得此般下場本該意料之中。 之后我肯定會白狼天狗被砍斷四肢后被抓起來,然后他們會拿著旗幟把我像烤魚那樣串起來掛在要塞門口,找個良辰吉日,當(dāng)著眾目睽睽下把我的頭砍掉,拿去祭祀鬼神....
我才不要!至少給我選擇個好一點的死法!別小看河童的頑強啊!河童可不是一個只能依賴裝備才能戰(zhàn)斗的種族,我們可是和你們也是一樣的啊,也曾靠著智慧和實力擁有過你們的尊重!如果你們現(xiàn)在忘記了,那我就得讓你們回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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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陪伴在我身邊的也就只剩下你了啊,我最可靠的伙伴。雖然你是撬棍,但你也是由我能找到最好的鋼鐵鍛造的,你雖不如白狼天狗的刀刃堅硬和鋒利,但你遠(yuǎn)比這座山中任何一把刀劍更為強韌,這是最后一次了,別拖我后腿了。至少跟我一起擊敗一只白狼天狗,讓我的生命迎來精彩些許的落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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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少這一刻..有誰能來...看向我嗎?師傅....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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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怎么忽然變暗了...
咳咳....咳....
這爆炸揚起的煙塵...炮擊?十點鐘方向!
天上...樹海的瘴氣?
為什么會來,不可能...這..她們..不符合邏輯!
又是炮擊!三點鐘方向!
交叉火力!是真的!這是交叉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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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要說起河城荷取,不靠譜是她給我留下的最大印象。
永遠(yuǎn)不要相信她兜售的莫須有的希望,哪怕她話語多么真誠。相處世界長了后你便會明白,這不過是她通過欺騙自己以圖欺騙所有人,明明這座山的真相或許沒人比她更清楚。
妖怪山中的一切,包括我們,說白了就是鬼神的玩物而已。她們盤踞于平頂上,隨著自己的興致擺弄這些玩具的命運。越是在這座山上存活,越是給鬼神獻(xiàn)上贊歌,就越是對她們感到厭惡,憎恨的怒火就越是堆積,想要將他們擊墜。但是,在這座妖怪山,這是絕無可能做到的事情。因為鬼神的力量的絕對的,她們掌握著純粹的暴力,妖怪山中的一切都是鬼神的玩具并非某種比喻,而是真實。膽敢對鬼神露出獠牙的人,甚至只是無意讓其不悅的人,都獲得了悲慘的下場。
河童中也曾有被人類和妖怪稱作山川之神的偉大一員。雖然她根本不算是神明,只是一個碰巧擁有了些許神性的河童。就只因向我們分享智慧和給予基本的庇護(hù),我們便逐漸追隨于她,如同故意的謊言一般,將她稱作掌管山川和機械權(quán)能的神明,并一同鑄造出樂園般的時光。
隨后便是鬼族的降臨。
那天,她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鬼族面前,河童中最勇敢的勇士追隨了她的腳步,不過也在那天,她們?nèi)勘宦裨嵊谄巾斏?。因為我們這些懦夫的執(zhí)意阻攔,年幼的荷取那天沒能趕上山頂。但她再也不愿抬頭望向那個平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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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鬼族的那股力量后,哪怕是最為愚蠢的妖精也該明白,在鬼族的絕對暴力面前,反抗絕無任何的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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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此般現(xiàn)實,天狗選擇擁護(hù),河童選擇遠(yuǎn)離。
勇士和智者被埋葬在平頂上被踐踏,而懦夫和愚者卻得以活了下來。
這便是如今的妖怪山的真相。
這般真相最開始自然有許多人無法接受,但只需經(jīng)歷過些許,讓妖怪的本能告訴她存在才是妖怪的第一要務(wù)這一天理,自然就會安份了下來。
所以,最開始我甚是無法理解河城荷取,明明如此接近那天的戰(zhàn)場,親眼目睹那股暴力。明明連同望向平頂?shù)挠職舛际?。又為何能在我們大言不慚的夸夸其談,向天狗收復(fù)被奪走的土地,團(tuán)結(jié)妖怪山所有勢力,向鬼神提出交涉,雖然這里不在鬼神的眼皮低下,但她怎么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這番言語是那般的夸張和不切實際,但又如此真誠毫無虛假。但一切也不過是言語營造的幻覺中。但當(dāng)我看到到她犯下和我們同樣的錯,同樣的怯弱,她也不過是一只河童的時候,她所營造的幻覺瞬間全部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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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城荷取,她不過大背景下的一個孤例,只是河童中的一個離群點,只是一個兜售理想的騙子而已。明明技藝拙劣,卻想著改了光學(xué)迷彩技術(shù)用于戰(zhàn)斗和隱蔽轉(zhuǎn)移?明明天狗早已不同往日,對著我們兵刃相向,卻仍想通過改良水鐵炮這種非致命武力去戰(zhàn)勝天狗的同時避免仇恨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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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她幼的理想,只因我們沒人相信她,她便幼稚的離開了。我知道過不了多久,當(dāng)她意識到僅靠自己難以存活的時候便會跑回來,但沒想到與她的下一次見面是她的親自上門。
她給予我她改進(jìn)的光學(xué)迷彩和水鐵炮,跟我說她要在樹海阻擊天狗的下探,希望得到我一臂之力,如果順利可以借此奪回剛失去的家園。如此天真而荒謬的請求讓我馬上懷疑這是她的又一個新型騙局,通過言語,將我們引誘到戰(zhàn)場,而自己卻前去“舊玄武澤”收回遺留財物。但這般未經(jīng)打磨的騙局又怎么可能把我騙到,我當(dāng)時是真的如此認(rèn)為。所以當(dāng)我聽到樹海方向傳來了炮擊聲那刻,讓我詫異十分。
我并不相信她,她的理想荒謬且不切實際到根本沒有理會的價值,而她自身又如雨季的妖怪山天氣預(yù)報般不靠譜。但僅靠她一個人去阻擊天狗,哪怕是最為愚蠢的妖精都明白這絕無勝算....我實在不希望她會葬身在那邊,或是出于憐惜,還是為了在這壓抑無趣的日常中少有的趣味,我自己也不知道,但這份毫無緣由沖動卻意外強烈,仿佛倘若她從世上離去,我將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那般。
在拿上裝備,獨自的前去將她救回來的路上。卻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同胞的身影出現(xiàn)在身旁,一個,兩個,三個,依舊不斷增加?;恼Q,實在荒誕,明明只是毫無邏輯可言的行動,卻久違的讓我感到,我并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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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神”對我們說,人如飛蛾,溯光而聚。
我雖然依舊不相信她。
但或許,她是這漫漫長夜中,唯一的一只螢火蟲,發(fā)出那若隱若現(xiàn)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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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河童們邀請我參加了宴會。
我曾聽荷取說過,宴會似乎是一種集體慶祝好事發(fā)生的儀式,但河童們?yōu)槭裁囱堃粋€雛人偶去一個慶祝好事的儀式中?或許,河童們覺得我能在這場儀式中,發(fā)揮些許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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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jīng)]想象中復(fù)雜,將原木橫在河中,擺上用于享用的黃瓜和酒,這一簡單的儀式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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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離人群稍遠(yuǎn)的溪邊,將宴會附近的厄運引導(dǎo)去樹海深處,這也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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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和你們說過,天狗都是一幫蠢貨,所以才會在我隨便想到的戰(zhàn)術(shù)下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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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河中的巨石上,荷取在那說著什么,我從未見到過她能有如此的興致,或許這就是宴會的效果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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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們從這幫蠢貨中選出來的力大無腦的蠢材,其他天狗就將她們稱為天魔"
"那只被成為”天魔“蠢材,覺得自己成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妖怪,就開始肆意妄為. 若僅僅是自以為是也就罷了。不知節(jié)制的祭祀鬼神,向下索取,給自己的同胞劃分階級,一個蠢材帶領(lǐng)著一幫蠢貨,最后搞得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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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還沒好,喝太多了,別喝了...“
”......哎,這個荷取又開始了“。
”過去了這么久,你還真是完全沒點長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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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荷取的言論,她們有嘲笑,有嘆息,但大家依舊逐漸的向她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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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各位,你們知道什么人才有資格帶領(lǐng)著大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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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取跳下石臺,她高昂的昂著頭,但因為身高,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覽無余。纖細(xì)的身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陶醉的表情卻讓人感到滑稽。
其他河童們似乎錯愕于這滑稽的一幕,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干等的片刻后,沒得到回應(yīng)的她只能悻悻的用咳嗽聲打破的尷尬,拿出了更加高昂的語調(diào)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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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本姑娘這種智慧和膽識并存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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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哄堂大笑,
在這瞬間,我看到自從我誕生以來,最為快活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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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又短視的家伙哪怕空有力量,也只配稱作蠻妖!一味的崇尚著力量,似乎覺得只要依靠著力量獲得鬼神的關(guān)注,就能獲得恩賜過上好日子。他們最后的肆意妄為也不過是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會獲得如今的地位,生怕著某一天這份“恩賜”會忽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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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些沒有獲得恩賜的人呢,這些占據(jù)世間巨大多數(shù)的人,能讓他們在這世上生存下去的,只有智慧。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現(xiàn)在卻已無人教導(dǎo)"。這實在是那些所有被稱呼為“大人”的家伙的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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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昧自顧無人的宣言讓嘲笑聲緩緩散去,終于在這一刻靜了下來,能聽見遠(yuǎn)處的空山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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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絕對不會成為這樣的蠢貨!
“在妖怪山的頂端,我會建起鬼神的宮殿更加華麗的校舍,用教育容納所有向往幸福的人。我會把我的知識教給所有妖怪!這樣一來,大家就不再需要乞求奇跡,依靠知識生產(chǎn)工具,以自己心意改變世界?!?/p>
“在妖怪山的山腰,我會建造橫跨九天瀑布的水車,鑿穿山體在里面建起一套傳動系統(tǒng),讓源源不斷的動力輸送到每一個角落。這樣一來,哪怕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妖怪山的每個角落大建起自己的工坊。”
"在妖怪山的山腳,我會建造更多,更大,更牢固的房子,讓哪怕最為弱小的妖精都能輕松的找到庇護(hù)的地方。"
"我會建起連接山頂和山腳的橋梁,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前往妖怪山的任何地方,不再會有無聊的階級,讓本來理所當(dāng)然的權(quán)利受到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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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不太懂荷取在說些什么,但是荷取的話,或許真有可能會實現(xiàn)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看向其他河童。他們有的在輕蔑的偷笑,有的扶著額頭,似乎所有人都將她的話當(dāng)成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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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次...不太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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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卻沒有一個人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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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保證,我說的所有東西并非不可能。每一個工程我都有完整的設(shè)計方案!雖然會有很多工作要做,不過我也早有心理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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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大家老老實實聽我安排,大家都力所能及的,去做一些只靠我一個人不太好完成的工作,我向你們許諾一個繁榮的妖怪山,那會是個所有人都不會不安的地方,那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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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望向了我,走向我身邊,在我回過神時,手卻已經(jīng)被她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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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會是個所有人都有足夠智慧能理解你,不會再有人因為有人因為無知而嫌棄你,畏懼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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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
聆聽,煙
如露亦如電 777 止痛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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