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 諧律力量 : 第六十五章

? ? 阿劉已經(jīng)在七號戒備區(qū)呆了整整4天。他們的小隊早已解散，現(xiàn)在已加入七連的陣營了——那些在前線戒備區(qū)中掙扎于死亡線邊緣的人們。

? ? 每個戒備區(qū)，其實就是在與小馬們混戰(zhàn)中最先一批沖到前線的連隊——他們不顧生死，沒有任何重型火力的掩護，僅僅靠血肉之軀，沖到上級指示的戰(zhàn)略地點，隨后死守——直到更多援軍的到達。

? ? ……他們，死守到了現(xiàn)在。

? ? “二連和四聯(lián)還沒堅持到第一批補給，我是說，連這些圍墻都還沒搭建起來，就被小馬們干掉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兩個連一共四百多人吧……但由于上級的疏忽，二四連的陣亡消息沒有準(zhǔn)確傳達，使得后來的士兵沒有得到這個通知。因此那些可憐的援軍義無反顧地沖向那片不存在的戒備區(qū)……結(jié)果只能是在那些尸體和廢墟間絕望等死——就這樣，又死了一百多人?！?/p>

? ? 其實還有更多的連隊沒有堅持下來，也有更多的援軍部隊沒有接到戒備區(qū)破防的消息。

? ? 阿劉往嘴里塞了一顆花生，看著那些無人步兵車來回進出于戒備區(qū)大門——完整的人出去，缺胳膊少腿的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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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必這就是為什么他們要用無人車的原因吧。

? ? 看著那些戴著十字袖套的醫(yī)療兵，阿劉回憶起了以前在廢土上打仗的時光——炊事班的前線大廚是最遭人恨的一個職位。很多時候，那些端著大鍋飯盒的胖子都非常貪生怕死——幾乎是在戰(zhàn)壕與掩體之間蠕動著前進。每一次，前線送到的飯菜都是涼的。殺紅眼了的大家都恨不得一槍蹦了這些大廚——據(jù)說真的有大廚這樣被打死過。金煉村為此特地去搶過ISNA的無人步兵車——為的就是充當(dāng)送飯的角色。

? ? 他又咬碎了一棵花生，牙齒在不停磨動著。

? ? 整片足球場大小的戒備區(qū)里一直十分熱鬧。十幾個T-16步行機器人不時地從停泊架上站起來，走出戒備區(qū)，與一些小隊在附近的市區(qū)廢墟內(nèi)巡邏；區(qū)里還有幾個T-21型的機器人，一直睡在停泊架上，沒有啟動過；偶爾，一些專員也會路過戒備區(qū)，在這里補給他們的裝備，隨后又投入到麻木的戰(zhàn)斗中。

? ? 現(xiàn)在，阿劉的前方不遠(yuǎn)處就有一個工程專員，正在修理他的漫游者機甲。那個敞開著駕駛艙的壯碩機甲亮著許多的指示燈；背上的輔助武器，亦或是輔助設(shè)備，在排氣口的熱浪下晃動著。那兩個粗壯的機械臂上掛著叫不出名的重型武器，橫在陽光之下格外地刺眼——阿劉不敢想象，小馬們是如何跟這種戰(zhàn)爭機器抗衡的。

? ? 而圍墻上，同樣也有許多維和步兵在巡邏。那些人背著長長的步槍，不時地停下來向遠(yuǎn)處張望著。不知是看到了小馬，還是在思念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星耀基地避難所的親人。

? ? 據(jù)說大部分難民已經(jīng)轉(zhuǎn)移完了，現(xiàn)在亞洲到歐洲的應(yīng)急封鎖線路正在逐步撤銷中。

? ? 很幸運，小馬的軍隊沒有企圖去攻擊難民——ISNA將此歸功于這些戒備區(qū)的功勞：小馬主力部隊全部被吸引于攻擊這些戒備區(qū)，因而沒有再進一步。

? ? 盡管，阿劉感覺他們并沒有遭到多少攻擊。

? ? 其實戒備區(qū)大多成為了“中線補給基地”，這些戒備區(qū)所坐落的區(qū)域也不再是前線了——人類已經(jīng)將防線往前推了將近幾公里。

? ? 小馬們的軍隊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兇猛，而是更顯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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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事實上，這是似乎是因為賽琳娜絲的一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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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復(fù)，我是賽琳娜絲女王，現(xiàn)已發(fā)現(xiàn)諧律守護者，正在護送至夏威夷基地進行檢查。所有軍隊停止進攻，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她昨天夜里給方舟發(fā)送的消息——不知道是用什么東西發(f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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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是心靈感應(yīng)之類的東西嗎？”坐在火堆前的莫凌這樣問道。

? ? “我知道人類不太愿意去理解宇宙弦的原理?！彼沁@樣說的，逐漸放下了對他們這些人類的戒心，“如交響樂中的音符，這些超弦體組成了‘宇宙’這部樂章——雖然，人類稱這些‘樂曲’為引力波。”

? ? “噢。”莫凌似懂非懂。他是戰(zhàn)門專員，不是天文物理學(xué)家。

? ? 不過肖倒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 “……所以，我在想……”肖隨后開口了。大家便轉(zhuǎn)頭，看向他的臉龐——在火光中忽暗忽明。

? ? “……諧律能不能治好我的腿？”他繼續(xù)說道。大家沉默著，沒有誰把這話當(dāng)玩笑——盡管，肖確實只是想開個玩笑。

? ? “能?！辟惲漳冉z看著火堆說，“在你心中的，它是永遠(yuǎn)不會斷的。諧律能挽回的是你心中的雙腿。而不是那兩雙在輪椅上的?！?/p>

? ? “噢……”肖點了點頭，他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沒有頓悟出什么結(jié)論——他是航天員，而不是個佛學(xu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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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賽琳娜絲殿下，”莫凌繼續(xù)問道，“我想知道一件事?！?/p>

? ? “請便?！彼吭诹私徊娴那疤闵?，用翅膀卷著斗篷，閉著眼睛——微弱的火光在她的盔甲上跳躍著。

? ? “您看上去是一位很特別的領(lǐng)導(dǎo)者——至少，在我印象中的領(lǐng)導(dǎo)者與您的氣質(zhì)不同?！蹦柙噲D禮貌地問道。

? ? “這……”賽琳娜絲沒有睜眼，也沒有作出回答。稍作片刻后，她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在火焰中燃燒的樹枝，開口回答：“我不清楚你問的是什么……但，我不希望討論與我過去有關(guān)的事情?！?/p>

? ? “……好吧，抱歉?！蹦鑴恿藙由碜?，換了個坐姿，看向火堆那一側(cè)的五位小馬，“嘿，大家都困了嗎？”

? ? “還行，我們不是很想睡覺。”

? ? “戰(zhàn)場上的士兵永遠(yuǎn)不會困。”賽琳娜絲忽然低聲說道，“困的那一刻，就是永遠(yuǎn)睡下的時刻……

? ? “諧律本不該這樣的?！彼哉Z著，側(cè)過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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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夜就這樣睡過去了，第二天大家再次動身趕路。

? ? 但是……他們未曾料到的突發(fā)狀況使得前進的希望再一次變得渺茫了起來。

? ? 一個ISNA巡邏隊發(fā)現(xiàn)了莫凌與女王的存在——兩架AVX無人機，和一車的維和步兵。無人機在掠過那片野區(qū)的時候探測到了大家，隨之便是維和步兵們密集的火力壓制。那時候賽琳娜絲正在準(zhǔn)備帶領(lǐng)大家傳送。

? ? 她清楚地記著自己從夏威夷飛到這里的沿路地貌，加之翼角獸的強大記憶力與魔法，她才可以進行大批量精確傳送的。

? ?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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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激烈的戰(zhàn)火中，莫凌沒來得及戴上自己的戰(zhàn)術(shù)目鏡，被一枚高爆彈的沖擊波給震暈了過去。

? ? ……醒來時，看見肖趴在一旁一動不動——若不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莫凌差點以為他犧牲了。此時環(huán)顧四周，這個小隊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被賽琳娜絲的某種魔法給團滅了……想到這里，正當(dāng)莫凌注意到賽琳娜絲時，他竟然發(fā)現(xiàn)賽琳娜絲的胸口上有一處深深的血痕——是一個不尋常的傷口。

? ? “天哪，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莫凌顧不得幾乎散架的四肢，在硝煙四起的沙地中喊道。賽琳娜絲左膝跪在地上，深呼吸著，“……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它擊穿了我的護盾……它似乎有毒——”

? ? 不遠(yuǎn)處的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立即跑了過來——“等等，讓我看一下！”肖在查看了賽琳娜絲胸口上那個疤痕后不僅驚呼，“這是貧鈾彈！”

? ? 一種古老的彈頭——貧鈾彈，人類在二十一世紀(jì)的戰(zhàn)場中曾使用過，后來被戰(zhàn)爭法禁止了。

? ? “這個時代怎么還會有這種東西？”莫凌很是驚奇，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

? ? 貧鈾彈是一種攻擊裝甲目標(biāo)的強力穿甲彈，并且彈頭質(zhì)量大，動能高，在命中目標(biāo)時產(chǎn)生的高溫還會引起燃燒，并將有放射性的劇毒貧化鈾散播到目標(biāo)內(nèi)……“不，這不可能……”莫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輻射會毀掉細(xì)胞的染色體——我們必須把她帶去什么地方進行急救……否則她的胸腔會在數(shù)天后腐爛掉！”

? ? 賽琳娜絲此時咬著牙，左蹄捂著胸口，右蹄使勁地按在地上——那把消滅了所有敵人的光劍此時卻扔在一邊。她的身子弓在地上，胸口流著血——從她緊閉的雙眼，還有臉頰上的汗珠，可以看出來她此時正忍受著極為劇烈的疼痛。

? ? 很快，地面便漸漸淌出來了一片淡紅色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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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莫凌和肖還有幾位小馬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如果不止血，后果很顯然；而如果用莫凌背包里的繃帶包扎，卻又有可能將有毒物質(zhì)封閉在她的胸腔內(nèi)……

? ? “醫(yī)用納米機器人呢？”莫凌趕集掏出來一個類似機械牙膏的東西，慌忙地對自己問道，“不行，這是用來修復(fù)人類機體的……對小馬們肯定不管用……”

? ? “暮光！”肖對一旁的小馬們大喊道，“你們有什么魔法可以救她的嗎？她可是你們的女王啊……”

? ? “我……”暮光的臉上也是一副驚恐的表情，“我不知道該用什么魔法……”

? ? “暮光……”忽然，賽琳娜絲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看向了暮光閃閃。

? ? 暮光便立即湊過去——她知道女王是有話和她說。

? ? “……我聽說你對魔法有著天生的理解能力……”賽琳娜絲咬著牙，身體劇烈起伏著，“拿著這個……”她從腰間別著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個卷著的羊皮紙，“第247行里面有個零點能治療魔法……不用管那是什么種類的法術(shù)……只是……照著那上面的步驟……應(yīng)該能起作用——”

? ? 暮光焦急地打開那本不大的書，翻了好久，終于找到了那個賽琳娜絲所說的魔法——“這？”暮光仔細(xì)閱讀了一番，“……這怎么和黑晶王的黑魔法公式那么像？”

? ? 黑魔法？

? ? “……算了……”暮光下定決心，“……女王的生命要緊，不管這些了……”

? ? 很快，她的獨角亮了起來。

? ? 徐徐的光點開始纏繞在倒地的賽琳娜絲身上，逐漸變多……

? ? 緊接著，莫凌發(fā)現(xiàn)了她們口中關(guān)于魔法的問題——這一次，暮光的角上出現(xiàn)了一個深紫色的光環(huán)，散發(fā)著幽幽的藍光——如熒光蘑菇一樣……隨后，大家所站的地面，開始有輕微的震動，不是很劇烈。

? ? 隨著那個光環(huán)越來越亮，越來越大，地面開始出現(xiàn)一些發(fā)光的象形文字——好像有什么能量在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

? ? 這時，莫凌背上的AIU系統(tǒng)忽然響起了警報——“檢測到高強度輻射……超標(biāo)：2.4倍……AIU納米機械蟲將修改機體功能。防輻射體質(zhì)……構(gòu)建中……”

? ? “哦不，有輻射！”莫凌對肖喊道，從背包里拿出來了之前的醫(yī)療納米機械蟲，“我們專員體內(nèi)植入過納米機械蟲，因此有輻射抗性；但是肖，我想你現(xiàn)在會需要這些納米機械蟲——”

? ? 肖一臉驚恐地伸過身子去，拿過注射器，給自己的臂動脈注射了一針?！澳睦飦淼妮椛洌俊彼鲋喴?，看著繼續(xù)施法的暮光，有些難以置信地環(huán)顧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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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們不怕輻射嗎？”莫凌看著PDA終端屏幕上顯示的倫琴數(shù)值，有些恐懼地說道，“……這個數(shù)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死人了。”

? ? 很快，一道光芒從暮光的角上閃過，擊中了賽琳娜絲的胸部——隨即地面上的咒符和光芒瞬間消失——PDA上的輻射度數(shù)也立刻下跌。一切回到了原本的模樣——在賽琳娜絲的胸口上，有一個發(fā)光的光環(huán)，時不時地散發(fā)著一些光帶，飄向傷口處。

? ? 仔細(xì)一看，那傷口已經(jīng)不再出血了。

? ? “呼……好厲害。”肖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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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而，暮光閃閃卻僵在了那里，沒有做聲。

? ? “暮光……你沒事吧？”莫凌走上去，扶著暮光的肩膀——

? ? “這股力量……”她感受著自己獨角上殘余的一股能量，感受著其纏繞于自己的掌控之間，“……呃啊，不！醒一醒！”她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隨后甩了甩頭；仿佛剛才自己正在被什么東西侵蝕著似的……

? ? “殿下，您怎么會……會用黑魔法呢？”暮光有些害怕地向賽琳娜絲問道，沒有功夫理會一邊的莫凌。

? ? “說來話長……”賽琳娜絲喘息著說道，“械魔……這些介于正常魔法和黑魔法之間的公式被稱作械魔……是人類的化學(xué)物理學(xué)和我們魔法的結(jié)合物?！?/p>

VI 諧律力量 : 第六十六章

? ? 十幾分鐘過去了，通訊中依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就連身邊的元師通訊員也遺憾地?fù)u著頭。不管是電磁信號，還是心靈感應(yīng)，都無法聯(lián)絡(luò)上賽琳娜絲女王。

? ? “這可不妙……”坐在總通訊控制臺前的那個小馬捂住了嘴，看著顯示器上面那一直沒有波動的信號監(jiān)視程序，“呼叫賽琳娜絲殿下，這里是帝國方舟指揮中心，亞洲戰(zhàn)線正在變得不穩(wěn)定，前線地面部隊需要您的進一步指示。”

? ?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yīng)。

? ? 周邊的小馬們幾乎都停下了手中的指揮工作，紛紛看向這邊，投來了焦急的目光——大家都在等待著命令與指示。可是，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太久……有的小馬捂著臉，不敢面沖那邊的現(xiàn)實；再有的，像是守候在手術(shù)室前那樣用無比擔(dān)憂的情緒注視著那張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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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這時候，一個人影站在了指揮臺上，看著大家。

? ? “報告維克斯先生……”那個小馬回答道，“我們與賽琳娜絲女王失去聯(lián)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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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維克斯，站在指揮臺上，雙手握著護欄，看著臺下的小馬們，沒有回答。他的雙眼由俯視逐漸變成仰視，看著方舟指揮中心的大屏幕，看著那中間顯示的那個藍色的星球——許久，緊閉著嘴唇。

? ? 他的雙手開始攥緊，仿佛是想要把欄桿生生撅斷；他的雙眼，透過那一個個行星，直逼那顆藍色的球體，緊盯著……似乎，千種情感已在他的腦中呼嘯而過，將他的五臟六腑席卷了一遍。

? ? 最后，他足足沉默了十分鐘，目光再一次看向指揮臺下面的小馬們——他們，也在沉默地看著他。

? ? “賽琳娜絲……”維克斯重復(fù)了一遍，“她失聯(lián)了？”

? ? 那個小馬猶豫地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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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沒有繼續(xù)盯著總通訊控制臺，只是看著方舟大屏幕。

? ? 片刻后，他嘴中念念而道：“……這場戰(zhàn)爭，連勝負(fù)都還沒有分出來……我們祖先的墓碑之上，依舊殘留著恥辱——可是，我們?yōu)槭裁?，還要將這樣的恥辱，繼續(xù)強加給我們的女王，隨后將她可恥地埋葬……埋葬到那片被惡魔的雙手玷污的糞土下去？”

? ? “這意味著什么？”維克斯雙手攥成拳，按在欄桿上，“所有小馬們……我只想知道你們的回答，這意味著什么？”

? ? 指揮員們愣在那里，看著這個人類——全部沉默著。

? ? “寧靜……又是那軟弱的寧靜！”他抿著嘴，緩緩地?fù)u搖頭，“有多少小馬還清晰地記得那個血恥的戰(zhàn)爭？被殺死的親人，你的親人——想不起來了嗎？又是如此，哦，太相似了——同樣的寧靜！沒有任何一個小馬——肯自愿端起武器，沖到這些被稱作人的面前，讓他們的血流淌在我們的土地上嗎？這一次，也是同樣的下場嗎？

? ? “坐在那里，看著一個個同胞倒在地上，被他們蹂躪——我們心中，難道永遠(yuǎn)要銘記那該死的善良嗎？我重復(fù)一遍，那該死的善良！看看我們背后是什么——整個國家！整個小馬國！我們已經(jīng)賭上了我們的一切，我們所有的一切！我們的文明，現(xiàn)在就在我的身后——看那，那道曙光，透過指揮室的大門，透了進來——那是我們用雙手——雙蹄創(chuàng)造的太陽！這一切，你們難道想不起來了嗎？我們原來的那個世界，美麗的世界，與現(xiàn)在這一切是如此的相似——而我們，也如此軟弱的相似！

? ? “賽琳娜絲女王，在善良與勇猛之間徘徊太久——盡管，她將這個平衡保持得十分完美。但是，在她悟出真諦之前——這個世界，無情而殘忍的世界，已經(jīng)將她吞噬！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唯一一個偉大的引領(lǐng)者……她，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帶領(lǐng)我們沖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災(zāi)難——只為看到今天的勝利！她只希望，見到這個帝國，這個偉大的帝國，能夠把曾經(jīng)欺壓他們的那個無恥文明，踩在腳下，狠狠地踩扁，然后剁個粉碎！

? ? “然而……她離開了。

? ? “這一切，她嘔心瀝血創(chuàng)造的一切，已經(jīng)離她而去了！

? ? “為什么！”維克斯提高了音調(diào)，“我問大家，這是為什么?。?/p>

? ? “我們的女王，在忍受了百年的痛苦與付出后，卻沒有獲得她應(yīng)當(dāng)?shù)玫降男牢俊?，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在那個藍色的地獄中！一切的一切，因為我們的無能！

? ? “連我們最敬愛的小馬，都無法保護——我們還怎樣去保護我們的家人，我們的世界??？

? ? “那位偉大的女王，在命運的威脅下作著永遠(yuǎn)的斗爭，永遠(yuǎn)不向任何事物屈服——她帶領(lǐng)著我們，在苦難與壓迫下反抗了那么久——在她的引領(lǐng)下，我們突破了一切我們曾經(jīng)無法突破的極限。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難道就是上天賜予的嗎？看看我們的周圍，看看我們的臉頰，那上面依然存留著戰(zhàn)爭中飽受的風(fēng)霜，在那個被榨干了的世界中如同喪失般掙扎著——直到，你們現(xiàn)在都依然被囚禁著——被那心靈囚禁著——我問你們，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锤试缸寪豪撬阂銈兊墓侨?，心中只相信那根本不存在的善良？那些惡狼，是惡狼——不是你們！他們不會明白你的軟弱代表什么——他們，它們，只會在你的軟弱下變得猖狂，變得肆虐！看著你手中的槍，它們卻依然向你撲來——因為，它們知道，你很善良——你根本不會開槍！為此，它們可以盡情咬穿你的喉嚨，暢飲你的鮮血——

? ? “這一切，全都搞錯了！”維克斯放手一揮，對著整個指揮室咆哮道，“看看你們自己！看看！

? ? “誰才應(yīng)當(dāng)是那個咬破對方喉嚨的捕食者？我可以肯定，夜琪當(dāng)之無愧——小馬們，你們還不醒悟嗎？你們是肉食動物——在你們的基因組當(dāng)中，你們本應(yīng)當(dāng)擁有可怕的嗜血性！可為什么，人類會給你們起這樣一個可笑的名字？馬？那是種低劣的骯臟物種，你們怎么可能會甘愿被人類如此這般的羞辱？——我，作為一個人類，都對人類本身持有了這樣一種態(tài)度——而你們，卻為何還這樣評價？如此般的寧靜，只會讓更多小馬可恥地送命！

? ? “夜琪們，用你們的尖牙，撕裂它們的胸腔，把怒火——百年的怒火，化作力量，向那個狂妄的物種宣告我們的力量！我們要告訴這些動物，我們不是僅僅只會耍嘴皮子的‘善良’小馬，我們是擁有諧律之力的神圣物種——如果，他們不肯尊重我們的諧律元素，而我們卻一直在這里表示自己的善良，可憐兮兮地去祈求他們的良知——那么，我只想告訴你們——

? ? “這種做法，侮辱了我們應(yīng)有的血性！無能的敗類，可恥的奴隸，膽小的逃兵！簡直不可理喻！

? ? “在人類眼中，你們就是一群如普通馬匹一樣的牲畜——正如賽琳娜絲女王所說的那樣，人類將你們宰割，剝削，干出了他們在自己的歷史上都未曾達到過的暴行！在這里，我不可忍受你們的軟弱！在這里，我不再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向你們宣告，作為小馬們新的戰(zhàn)爭領(lǐng)袖，我只想嘶聲力竭地大喊——不要，再把善良，當(dāng)做懦弱的理由！看看前方，看看那些張牙舞爪的人類！舉起你們的武器，舉起魔角，用我們的智慧，用我們的勇猛，用我們的力量，用我們的血性——把他們的親人，把他們的一切，全部摧毀——將他們繁榮的一切，昔日的回憶，全部撕碎，全部抹除！黑暗，我們早已從黑暗中重返天日——現(xiàn)在，是時候讓我們崛起，將那恬不知恥的人類文明，囚禁在黑暗與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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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泰塔因?qū)用?，我們的名字是泰塔因?qū)拿鳎覀兪翘┧驅(qū)蹏?！我們，不是可笑的小馬！這里，不是可笑的小馬國！我們，是掌控宇宙巨大力量的泰塔因?qū)拿鳎∪祟悜?yīng)當(dāng)在我們的陰影之下絕望！他們的一切，應(yīng)當(dāng)像當(dāng)初他們對待我們那樣被抹除——而不是繼續(xù)猖狂到今天！今天，想想看，我們的女王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們的軟弱的犧牲品！還有什么，能繼續(xù)使泰塔因?qū)蹏妶F以善良作為懦弱的理由？難道，你們希望，那同樣偉大的泰塔因?qū)鶄ト恕獎P琳先生，也眼睜睜地對你們失望嗎？他和賽琳娜絲女王一樣，已經(jīng)無法看到我們的勝利了！

? ? “所以，告訴我——

? ? “有多少小馬，愿意把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血肉，獻給給泰塔因?qū)膭倮S后讓自己的靈魂，升入我們祖先所落足的天堂——接著，找到我們敬愛的賽琳娜絲女王的靈魂，告訴她，用你們那流干了血液的，溫?zé)岬男靥?，告訴她——我們勝利了！告訴我——到底有多少小馬，真正愿意去揮灑自己的鮮血？把我們的血，流給我們的祖先，灑在我們親人的墓碑上，洗清那些恥辱！告訴我！有多少？我們現(xiàn)在還有多少這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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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將一切被埋葬于地下的仇恨，化作為永不滅的烈火，焚燒我的敵人?！币粋€低沉的聲音，隨著一個高舉的蹄子，“為我們的帝國，萬歲！”

? ? “我的親人，在地底沉睡的親人，也將為我們今日的抉擇所自豪……”緊接著，又是一個激昂的聲音，伴隨著高舉的蹄子……

? ? “為了帝國的繁榮！”

? ? “為了我們身后的親人！”

? ? 維克斯的演講，已經(jīng)通過總通訊控制臺上的錄音設(shè)備而傳播到了地球上的小馬前線基地內(nèi)?！序v的聲音已經(jīng)壓過了炮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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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馬們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人類軍隊中經(jīng)?？梢姷木跋螅凰麄兡樕蠏熘鴾I水，盔甲上反射著淚珠的光影——里面折射著曾經(jīng)的仇恨，那段被所有小馬埋藏在心中的記憶——是痛苦。心靈的熵指，現(xiàn)已歸零——靈魂，已被刷新。這不再是一群叼著禮物的五彩小馬——或者，他們從來就不是。

? ? 從生物角度來講，小馬們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之無愧的捕食者——他們的脊椎像許多貓科動物那樣可以伸縮，四肢的肌肉纖細(xì)而有力；蹄子的中心部位有著為悄聲偷襲獵物而進化出來的肉墊……但是，人類，從食用漿果的猿猴，到需要火才能咽下肉類的“食物鏈頂端生物”，似乎從血液里……就是一種依靠工具才能存活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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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獅鷲們，夜琪們，包括龍族們，在11月25日凌晨——寒冷的凌晨，重新整理了所有裝備與隊伍。

? ? “神圣的諧律軍團，”維克斯拿起了原本由賽琳娜絲持握的金色手柄——那個象征著嚴(yán)肅的命令的金色翼角獸雕像，賽琳娜絲并沒有握過一次。

? ? “我是維克斯先生，”他在通訊中緩慢地宣告道，“今天，我以賽琳娜絲女王的權(quán)利，向你們命令——”

? ? “黑暗歸零之時，便是現(xiàn)在！”

? ? “所有零點能魔法公式現(xiàn)在進行完全啟動——各大洲諧律集團軍聽令——現(xiàn)在進入預(yù)備隊形！”

? ? 那些諧律學(xué)院之中，元師們的隊形開始散開。

? ? 在他們的身后，是一排排身穿金色盔甲的獨角獸軍隊——全部都是獨角獸。他們的盔甲上閃爍著金色的陽光，就像那風(fēng)暴之后勝利的曙光那樣刺眼；頭盔上藍色的光帶，如人類戰(zhàn)門專員的戰(zhàn)術(shù)目鏡一樣，由心靈感應(yīng)水晶時刻掃描著附近的環(huán)境……

? ? 隨著“預(yù)備隊形”的逐步對齊，他們的盔甲開始充能——每一個諧律方面軍金色士兵的雙肩后面，都懸浮著一個金色的法陣，散發(fā)著光芒，獨一無二的咒符在緩緩旋轉(zhuǎn)著……

? ? “諧律方舟，啟動結(jié)界傳送法陣。地面單位，空軍單位，現(xiàn)在立刻對敵方前線陣地發(fā)起迂回式攻擊。獅鷲部隊第7到第33軍，在集團軍司令指揮下規(guī)避防空炮火；集中保護該地區(qū)諧律方舟！”

? ? “北美洲諧律方舟，開始召喚結(jié)界法陣?！?/p>

? ? “歐洲諧律方舟，正在執(zhí)行傳送任務(wù)?！?/p>

? ? “南美洲諧律方舟，開始移動?！?/p>

? ? “南極洲諧律方舟，開始執(zhí)行轉(zhuǎn)送信息。”

? ? “大洋洲諧律方舟，結(jié)晶反應(yīng)堆工作正常?！?/p>

? ? “亞洲諧律方舟，開始前進?！?/p>

? ? 大屏幕上，地球的六大洲現(xiàn)在顯示成了紅色——一行倒計時出現(xiàn)在了中心：3,906,000,000

? ? “無序倒計時……”

? ? 諧律軍團作戰(zhàn)時會消耗大量的真空零點能——這種尚不成熟的量子能技術(shù)會產(chǎn)生一些可怕的蝴蝶效應(yīng)——就連元師們也并不清楚這是因為什么，但他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計算出來的數(shù)字一旦歸零，表明著某個事件宇宙的坍塌——那意味著一個系統(tǒng)的熵值歸零。因此，在這個數(shù)字歸零之時，必須贏得戰(zhàn)爭，或者是輸?shù)魬?zhàn)爭——早一刻，晚一刻，都代表錯過了時機。

? ? 我們知道，要想讓一個系統(tǒng)的熵歸零，這個系統(tǒng)必須毀滅——比如一塊面包，只有被霉菌全部分解掉，它才能算是“轉(zhuǎn)化為了其它物質(zhì)”，即轉(zhuǎn)化成了其它系統(tǒng)。而這個面包如果被人吃掉了，那么它轉(zhuǎn)化成的就又是其它物質(zhì)——與之前的轉(zhuǎn)化就是天壤之別。

? ? 因此，無序計時一旦為零，就表明著一個重大事件必須準(zhǔn)時發(fā)生，以此來終結(jié)那個系統(tǒng)——元師們承認(rèn)，這是一個技術(shù)漏洞。諧律軍團無法主動停止量子能量消耗，就像一個沒有開關(guān)的發(fā)動機，啟動后就會一直運行——直到燃料耗盡，或是自己超負(fù)荷爆炸掉。

? ? 他們猜測，這應(yīng)該是量子不可避免的坍縮特性導(dǎo)致的。

? ??

? ? 3,905,999,999?

? ? 數(shù)字開始緩慢減少。

? ??

? ? “總統(tǒng)先生！”白宮內(nèi)，一位空軍司令大步地跨過人群，在幾位保鏢的跟隨下來到了那個辦公室里。

? ? “有什么事情嗎？”

? ? “ISNA發(fā)來消息，說讓我們立刻開發(fā)全國所有的機場，進行應(yīng)急疏散……”

? ? “應(yīng)急疏散？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美國的總統(tǒng)先生一下子從椅子上坐直，看著上校焦急的雙眼，“疏散到哪里？”

? ? “ISNA沒有告訴我們應(yīng)該疏散到哪里！”上校摘掉了帽子，擦去了額頭的細(xì)汗，“而且，全球鷹無人機發(fā)來的太平洋圖像顯示，那個被稱作諧律方舟的外星人飛船開始移動了……”

? ? “向美國中心？”

? ? “不，全球各大洲的外星飛船都開始移動了！就連我們坐落于南極洲的E21區(qū)研究基地也發(fā)來報告說遭到外星人攻擊?！?/p>

? ? “……噢上帝，”總統(tǒng)捂住了自己的臉，“現(xiàn)在立刻開始疏散——那邊的助理，你現(xiàn)在就通知NASA的高管，告訴他們這個消息……另外，上校，我們有多少時間？”

? ? “不樂觀?！鄙闲４骰孛弊樱曛郑癐SNA給各國發(fā)去的消息是盡可能快地撤離……因為，那些外星人同時發(fā)起了這段時期內(nèi)最猛烈的進攻……我們的海軍艦隊已全線撤退，海岸線防御設(shè)施現(xiàn)在正處于猛攻之中。可能沒有辦法撐到明天……先生?！?/p>

? ??

? ? 亞洲重要戰(zhàn)線，各ISNA戒備區(qū)現(xiàn)正遭受嚴(yán)重突襲。

? ? “T-21機組警告：輔助設(shè)備故障，護盾破碎?！币粋€T-21機甲在圍墻廢墟前義勇地?fù)沃o盾，抵擋著外面那些小馬部隊的激烈炮火，很快地倒下了——駕駛員還沒來得及彈射出去。

? ? 此時，大地震動了一下。

? ? 遠(yuǎn)處的諧律方舟，開始有了動靜——它上空的云層開始逐步變暗，同時出現(xiàn)氣旋現(xiàn)象。如同龍卷風(fēng)將要席卷大地，亦或暴風(fēng)雨的前奏……

? ? 在前面那些士兵的慘叫聲中，阿劉急忙攥緊無人步兵車的欄桿，竄進了車艙內(nèi)——幾十個瑟瑟發(fā)抖的維和步兵，擠在一起，希望上帝能保佑這輛無人車能趕快撤離這里。

? ? 阿劉來不及害怕，他透過射擊孔看出去——那邊的云層越來越暗，越來越低——就真的像一個龍卷風(fēng)，形成在了那個外星飛船上空——并且，時不時地有閃電出現(xiàn)。

? ? “就像末日電影里的場景一樣……”身邊，一個士兵正在顫抖地舉著通訊器，向總部匯報著這一幕，“我們的敵人簡直變了一副模樣……我們的科技完全不是這些東西完的對手！”

? ? 很快，那些云層翻滾得越來越猛烈，將陽光完全吞沒在翻騰的氣流之中。在這洶涌的云海之中，有一些巨大的法術(shù)咒符鑲嵌在云層中心——似乎在放射著強烈的光芒，這樣厚重而起伏的云層都無法遮擋住它們的光芒。

? ? 乍眼望去，一個像是巨型魔法陣的東西，嵌在了天上。

? ? 那就是結(jié)界——除諧律方舟外，只有翼角獸的真空零點能魔法才能號召起如此沉重的能量。

? ? 還記得，莫爾蘭夫?qū)④娫谙耐膽?zhàn)役中使用了這樣的魔法——將各國的海軍部門統(tǒng)統(tǒng)解決了。但為此，他不得不付出一個代價——他的心靈強度被消耗了很多。為了補充這些能量，諧律的平衡桿會促使一些事情的發(fā)生——就像水往干涸的低洼流動一樣。

? ??

? ? “諧律方舟正在打開初級傳送門?！蹦獱柼m夫飛在茜黛爾的前面，帶領(lǐng)著浩浩蕩蕩的軍隊沖向北美洲腹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清楚辨認(rèn)出結(jié)界的外形，能量區(qū)域穩(wěn)定。”

? ? “明白，北美方面軍，旗艦收到。”艾穆斯坐在亞洲諧律方舟——也就是之前提到的6艘諧律方舟之首，的水池邊緣，靜靜地注視著那些流動、漂浮的液體符文。

? ? 莫爾蘭夫抬頭看向北美洲空中的那個諧律方舟——和阿劉在亞洲看到的景象一樣，翻滾的云海與龍卷風(fēng)，還有閃電。

? ? 這時，一個藍色的光點，從咒符之間隱隱約約地出現(xiàn)了。隨后，是越來越多的光點，逐漸向地面拉長——拖曳的尾部，可以看見一些粉末狀的東西。這些光點，其實就是正在重組的量子——帝國方舟內(nèi)部，各個傳送臺開始分解諧律黃金大軍的士兵們，將他們轉(zhuǎn)化為量子信息，隨后發(fā)送到指定的諧律方舟中；再由那些方舟中的元師處理信息，隨后在結(jié)界法陣中重組，降落到地面。

? ? 那個光帶，下降得越來越快，也離地面越來越近……砰！一個全服武裝的金色鎧甲重裝士兵便順利落地。

? ? “早上好，長官?！彼念^盔亮起了藍色亮光，走上前，和莫爾蘭夫?qū)④姶蛄寺曊泻簟！拔覀兊那熬€現(xiàn)在移動速度很快，整個戰(zhàn)場正處于非常不穩(wěn)定的……”莫爾蘭夫剛想告訴這個先鋒士兵現(xiàn)在的戰(zhàn)況，卻不料他直接忽視了自己，激活身上的武器，向前全速沖去……

? ? “嘿，班斯……你知道諧律方舟現(xiàn)在采用的傳送模式會讓諧律軍團的先鋒士兵迷糊一陣子的，對嗎？”茜黛爾忽然來到了他身后，笑了一下。

? ? “你剛才……叫我班斯？”莫爾蘭夫有點小驚訝地看著她，忘記了前面的戰(zhàn)場。

? ? “嗯?！避琪鞝桙c了點頭，“只是覺得你的名比姓順口……呃，我知道有些小馬比較反感稱呼名……但，你不會生氣的，對吧？”

? ? “噢，當(dāng)然……當(dāng)然……”莫爾蘭夫撇開了眼睛，看向別處，匆匆答道，“嗯，如果，茜黛爾，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直這樣叫我?！?/p>

? ? “……啊，好的。”茜黛爾看著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竊竊地笑了一下。

? ? 幾分鐘后，見莫爾蘭夫還在那里愣神，她便咳嗽了一下說道：“那么，班斯，我想咱們現(xiàn)在要去前線幫忙了吧？”

? ??

? ? “帕瑪！”電話里，是理查德焦急的聲音。帕瑪正穿著生化服，左手里握著沾滿血的手術(shù)刀，右手拿著電話：“怎么了，司令？我正在做研究?！?/p>

? ? “我需要你中止一切測試，現(xiàn)在立刻尋找合適的主控制體，把那個產(chǎn)品做出來，越快越好！明白嗎？離原訂單日期越早，你的獎金翻的倍數(shù)就越高——明白嗎？”

? ? “是的，長官?！迸连斦Ａ艘幌卵郏眢w晃動了一下，“我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系電視臺，看能不能動用這些混亂之中的市民來幫忙?！?/p>

? ? “宣傳費用我給報銷，不用你從獎金里扣?！?/p>

? ? “謝謝您，長官。”

VI 諧律力量 : 第六十七章

? ? 奧維婭坐在那堆土丘上，把一桿長長的激光步槍放在地上。她靜靜地看著遠(yuǎn)方，看著遠(yuǎn)方的落日……微風(fēng)，慢慢吹佛著地面，卷起一陣沙塵。

? ? 啊，落日……渾濁而又無力的落日。

? ? 經(jīng)過幾個月的戰(zhàn)亂后，歸影村已成為了這片地區(qū)的霸主——同時，也是廢土上最強大的BOCE村落。

? ? 雖說這幾個月來清除的都是對所有村落有威脅的野蠻村子，但仍然有一千多人為此死掉了——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

? ? ……她不明白，戰(zhàn)爭為何如此死板——無論建立在一個何等正義的角度發(fā)起的斗爭，永遠(yuǎn)還是會有無辜的人為此獻出不該獻出的生命。這些可憐的生命，往往會掀起更大的波瀾。戰(zhàn)爭在剝奪生命生的權(quán)利的同時，也剝奪了生命原本的價值與定義。

? ? 第一大隊的柯敏斯中校，一位勇猛的指揮官，曾經(jīng)是歸影村里一位普通大學(xué)的體育老師?，F(xiàn)在，他犧牲了，村里忽然涌出來了一大片的哀悼聲。

? ? 但比起跟著潮流一起呼喊他的名字，理性地想想，大家似乎沒有必要這么去做。

? ? 作為目睹那個上校犧牲的奧維婭很清楚，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為他的犧牲貼上“悲壯”的標(biāo)簽——因為，這幾個月來打的只是平息叛亂的戰(zhàn)役。

? ? 再說，幾次勝利或是幾次失敗對于歸影村來說基本沒有什么意義——聯(lián)盟已經(jīng)組建起來了，大的目標(biāo)——或者說，所謂的“革命”，早已成型，無需任何人“捐軀”。盡管村里的老老小小都還不是很清楚現(xiàn)狀，把柯敏斯中校的死寫成一個悲壯的先烈故事仍然有點侮辱他的意思。

? ? 畢竟，把一個不小心踩到地雷然后炸死的中校描繪成英雄總會給人一種可笑的感覺。

? ? 他帶領(lǐng)作戰(zhàn)的事跡，也就只能淹沒于其他指揮官的功績中了。殘酷的戰(zhàn)場上不缺少英勇的人。

? ? 但比起戰(zhàn)爭更殘酷的事情是，平日里規(guī)規(guī)矩矩，平平凡凡的人，永遠(yuǎn)會莫名其妙因為死而扣上不朽的光環(huán)。當(dāng)然，這些上戰(zhàn)場的平凡人多數(shù)都是十分英勇的好人，扣上英雄的帽子其實也是自然的事。

? ? 可實際上，英勇的人并不少。這個世上真正缺少的，是活著的，同時還受人們愛戴的人。

? ??

? ? 不過現(xiàn)實是——比起活著的人，死去的人更能奪得人們的愛戴。

? ??

? ? 奧維婭想不明白這一點。

? ? 她作為雪箭基地里擁有最頂尖作戰(zhàn)技法的戰(zhàn)門專員，活的并不舒服。那些無時無刻想要污蔑她的人，想要從她那里撈取便宜的人，想要和她講潛規(guī)則的長官……諸如此類的一切，是一個普通專員，亦或一個維和步兵，所不用擔(dān)心的。

? ? 這似乎并不公平。付出最多的那一個，卻忍受著同樣，甚至更多的痛苦——而不是所應(yīng)當(dāng)?shù)幕貓蟆?/p>

? ??

? ? 可是，一旦這人死了——一旦這個付出最多的那個人死了，這人便成為了傳奇。那些和他唱反調(diào)，希望他去死的人，現(xiàn)在卻在那里流著淚地出席他的葬禮，說出種種感人肺腑的話語……

? ? 一旦他，死了，這些競爭對手便滿意了。繼續(xù)攻擊一個死人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只要改改口，還能從這個死人身上繼續(xù)撈一些便宜。說一些荒唐的話，博得更多的權(quán)勢，更多的愛戴，似乎挺值——比起在那人生前贊揚他，這些權(quán)勢與愛戴能夠在他死后來得更快。

? ? 因為，沒人能夠?qū)嵸|(zhì)上去愛戴他了——他成為了一個標(biāo)題，一個工具，一個用來拉攏權(quán)勢與地位的工具。那個“英雄”的名字，背后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接納這個榮譽的人。說白了，實際上就是沒有任何人在享有這個頭銜——人們現(xiàn)在真正愛戴的，是那些呼喊這位英雄的名字的人。為什么有這么多人愿意隨波逐流地去擁護那些高聲呼喊的陰謀家？這背后并沒有多少套路——人們不需要太多條件去調(diào)動自己的行為——有一個人在喊話，自己動動迷糊的腦子，就跟著喊了——喊著喊著，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就相信了。他們只需要借助這人的社會地位，好像自己也可以從中沾一些光似的。

? ? 是的，人類的歷史上有很多的的確確出色的歷史人物，他們所做的功績，為人類事業(yè)所獻出的一切，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人們?nèi)鄞魉麄?，去贊揚他們，并沒有錯。但問題在于，這些贊揚聲，以及愛戴的行為，逐漸變了味。

? ? 無時無刻地，人們永遠(yuǎn)不停歇地去贊揚，去歌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肺掏出來，灑在這些英雄的墳前——這些人確實這么說了，說的很激昂，很感人。但如果真的有人去問他會不會這樣做，他的回答則肯定就會讓人比較失望了。

? ? 第二天，他也許會換一個渠道，喊出同樣的聲音——或者，干脆在同一個地方，給同一片人，灌輸同一個事情。曾經(jīng)這些行為還起碼需要贊揚者動動腦子。但隨著“時代的進步”，贊揚者的代表人群，似乎已經(jīng)無需一個標(biāo)準(zhǔn)了。

? ? 唯有那些默默翻閱一些書籍的人，一聲不吭的人，在思考著那些英雄的事跡。他們閉著嘴，觀察那些先人的步伐，揣摩著世界的腳步。在這些嘈雜的贊揚聲中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在清貧無權(quán)的環(huán)境中啃著硬面包，然后干出一番事業(yè)——隨后，被人唾罵。

? ? 當(dāng)他奉獻給人類文明自己的一切后，自己的成果已經(jīng)交了出去，任務(wù)也就完成了。他死掉了，贊揚者們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時尚”的目標(biāo)。就這樣，無限地循環(huán)下去，造就了人類歷史上一些可笑的片段。

? ??

? ? “奧維婭?！睅炜唆敳舻穆曇魪谋澈髠鱽?。

? ? “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集結(jié)?！彼驹谒谋秤昂竺?，手里多了一副拐杖，“盡管這一切讓我們犧牲了很多……但比那最終的責(zé)任，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 ? “很高興你們能這樣理解……”奧維婭微微側(cè)過頭來，看著他的黑色衣袍——上面多了撕裂的口子和塵土，“我想，現(xiàn)在是時候展開對ISNA的攻擊計劃了?！?/p>

? ? “當(dāng)然……”庫克魯伯爵抬了一下眼睛，“……我們的首要目標(biāo)。”

? ? “我去找珍妮特，她有辦法聯(lián)系上莫凌他們。”奧維婭說道，起身，走向了背后的歸影村圍墻……

? ??

? ? 那是一排巨大的圍墻，上面整齊地架著各式各樣的廢土重型武器，昂首地對著遠(yuǎn)方那輪落日。仿佛背后這一切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它們需要在任何時候做好抵御外敵的準(zhǔn)備。

? ? 村落內(nèi)部，不再是各種由鐵管子和鐵皮拼湊起來的房子，而是真正的混凝土建筑物——盡管，看上去還是有些破舊，但這一切在這灰燼下的世界中仍然保持著一種微妙的繁華。

? ??

? ? “已經(jīng)呼叫了五分鐘了，怎么還是沒有回應(yīng)？”

? ? 奧維婭看著電腦上那一段毫無波動的信號頻率條，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會不會是發(fā)射器或是接收器出問題了？”

? ? “不，那兩個設(shè)備運轉(zhuǎn)正常……”珍妮特右手拿著通訊器，一面焦慮地在電腦上操作著，一面等待著回應(yīng)。“或許……是哪里的參數(shù)設(shè)置不對……我看一下?！?/p>

? ??

? ? 遠(yuǎn)處那亞洲腹地內(nèi)，莫凌一行人的旅途越來越艱難。

? ? “殿下，你的傷還好嗎？”莫凌從那個已經(jīng)廢棄了的大型超市門口里跑出來，手里舉著一個白色的東西，“我找到了一些消毒的藥品，應(yīng)該能幫得上一些忙……”

? ? “……我還行，暮光幫我施的療傷法印一直在起作用，不用擔(dān)心。”賽琳娜絲喘息了一下，隨后說道。事實上，大家都很清楚她的傷勢并不輕——現(xiàn)在她不僅無法使用任何魔法，而且就連翅膀上的肌肉在放射性毒物的侵蝕下，也無法再揮動了。

? ? 雖說翼角獸的自我修復(fù)能力可以解決大部分傷病，但對于這種在體內(nèi)泄露的核污染物……實在還是多少有些力不從心。要是一個人被貧鈾彈打中，先不說被高溫直接燒死的前提，那般劑量的鈾就算在體外也能把這個人折騰得渾身潰爛了。

? ? “好吧……那這圈繃帶就先放到肖的拖車?yán)??！蹦枵f著，走到肖的輪椅后邊，把那個白色的繃帶放到了那個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平板車上——那上面已經(jīng)堆了很多東西。當(dāng)時肖車上的食物和水在被賽琳娜絲帶起來飛行的時候大多都灑落到地上去了，因此大家不得不沿路搜集各種求生物資。

? ? 大家都盡可能地節(jié)省多的食物和水，以確保能盡快活著抵達亞洲戰(zhàn)線的小馬部隊集合區(qū)。雖說，養(yǎng)活兩人和六個小馬絕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廢土上能安全食用的食物和水比想象中的還要少……

? ? 不過，賽琳娜絲女王拒絕食用任何東西，也不喝一點水。

? ? 她說自己作為一個翼角獸，可以整整數(shù)年不進食任何東西而保證生命體征的正常，因此沒必要浪費大家的食物——自己忍忍就好。莫凌本以為她是在說笑，想給大家造成的不便道個歉而已。

? ? 但一直到現(xiàn)在她都沒吃過一點東西，沒沾一口水。搞得現(xiàn)在作為小翼角獸的暮光閃閃也開始絕食了——雖說她一直沉默不語，但是與她的朋友們相比，她的內(nèi)心變化并相對來說不是特別大。

? ??

? ? “莫凌……”肖忽然說話了，從輪椅上側(cè)過腦袋，看著莫凌說道，“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通知一下羅恩斯他們，我們的行動受阻了。”莫凌抬起頭，看著他，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也對……把通訊器給我吧，我這就聯(lián)系他們?！?/p>

? ? “誒？”肖一臉驚訝，“通訊器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嗎？”

? ? “??？”莫凌也瞪大了眼睛，“該不會是落車上了吧？”

? ? “哦……該死！”肖忽然想起來了什么，“估計是在車子飛行的時候被甩下去了?！?/p>

? ??

? ? 莫凌雙手往天上一揮，嘴里想罵人，但轉(zhuǎn)身看向那幾位坐在地上滿臉憔悴的小馬，又把臟字咽了回去。

? ? “啊……”一直在前面站著沉默的賽琳娜絲開口了，“……我……對此感到萬分的愧疚?！?/p>

? ? 莫凌看著她的雙眼，嘴巴緊閉著，和肖一起沉默著。

? ? 落日的余暉讓大家的心情更低落了——又一天，就這么結(jié)束了。

? ? “我們先找個地方過夜吧?！蹦汗饪粗孛?，不抬頭地說道。

? ??

? ? 諧律軍團的部隊在全球各個地方飛快地行進著。

? ? 從海岸線，他們排成一路橫隊，像中世紀(jì)的重甲兵一樣，第一排的獨角獸一直釋放著防御矩陣法術(shù)，將人類的所有武器傷害全部歸零；而那些試圖從空中，側(cè)面，或是背后進攻的突擊部隊，則幾乎會被諧律軍團提前感知到，從隊伍中分裂出來一個小縱隊，前來火拼……就宛若和翼角獸的心靈感知能力一樣。諧律方舟上的那顆巨大的光洞一直在涌動著放射的光芒，看上去那是所有諧律軍團的能量來源點……那其中參差著某種未知的，永恒的，如同翼角獸的魔力一樣強大的力量……

? ? 或者說，比翼角獸的力量，更為強大。

? ? ……諧律方舟不止擁有諧律的力量……更有，控制諧律本身的力量。似乎，它是諧律的一種化身……但又和諧律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 ??

? ? 這里，是亞洲主戰(zhàn)線——和其他各大洲的ISNA駐軍一樣，諧律軍團的進攻如洪水般迅猛。在其后面，則是彌漫著灰燼和煙霧的不毛之地……被切成兩半的步行者機器人，渾身是激光切割傷的尸體，還有散落遍地的建筑殘骸。

? ? 阿劉從翻倒的無人運兵車內(nèi)爬了出來，他的頭盔已經(jīng)被磕出來了好幾個坑。他的肩膀疼得厲害，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散架了一樣，哪里都使不上勁。

? ? “靠，他媽的……”他咬著牙，抓著無人車的裝甲板，踉蹌地站了起來。

? ? 四周空無一人，崎嶇的路面和破爛的建筑物，這一切都沉寂得要死。不遠(yuǎn)處，一道道的黑煙直指云霄。

? ? 自己身后的這輛無人車也在冒著絲絲黑煙——看樣子自己昏迷的時間不是太長。

? ? 但這也同樣說明，諧律軍團的離開時間也不是很長。

? ? “別告訴我那堆金色的外星馬還在附近?！彼底越锌?，四下里尋找著武器?？上?，地上除了各種殘缺不全的尸體與機器人殘骸外，他并不能找到一任何一把可以使用的槍。

? ? 那種戰(zhàn)后的廢墟里隨便撿起一把槍就能打的說法簡直是玩笑——盡管，幾小時前的他還相信這個說法?？涩F(xiàn)實是，子彈殼在地上隨處可見，但能用的子彈卻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也許全壓在那些尸體下面，或是藏在那些破爛的衣服中……槍支也是同樣的下場，地上隨處可見炸膛了的，被踩壞了的，被摔爛了的步槍零件，就是找不到可以拼起來能用的。

? ? 周圍的建筑，不知為何，在經(jīng)歷了諧律軍團的席卷后，仿佛都變了個樣子——殘缺的墻壁，都直接倒塌了；那些高樓，頑強挺過一次又一次沖擊的百年建筑，終于在這次浩劫中倒塌了……方圓十幾公里內(nèi)，見不到一個高層建筑?；蛘哒f，更遠(yuǎn)點的景物直接被淹沒在了沙塵之中——更濃的沙塵，估計是在成千上萬個獨角獸狂奔時卷起的。

? ? 抬起頭來，那個諧律方舟就在前線的后面不遠(yuǎn)處，正在緩緩地飛行過來。

? ? “干脆去自首得了。”阿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扶著殘垣斷壁，往小馬的陣營方向走去。

? ? 在現(xiàn)在，被俘虜就是唯一的生路可求了。他心中只希望小馬們能仁慈些，不殺俘虜……但在他印象中，那只叫做黛西的天馬給了他這樣的信心——看上去，小馬應(yīng)該不像是法西斯那樣的殖民軍主義。

? ? “但愿如此吧……”他心里想著，腳下一步步往前邁進著。其實我并不想傷害任何小馬，或是人……我只是想要生存……他對自己說道，希望能讓自己的良心同意。我只是被這該死的社會所迫，去打砸搶，殺人放火……我心中從來沒向那些變態(tài)看齊過。

? ? 可，誰不是呢？

? ? 基本所有在這里打打殺殺的維和步兵們，有多少不是被迫的呢？都頂著為國捐軀的帽子，沖到前線，一起死……名字是流芳百世了，人們也都記住了你的名字——也許記住了吧，但實際上呢？這并不是他們自己甘愿的選擇。

? ? 他們做的事情是崇高的，但他們的意愿卻不是這樣的。

? ??

? ? “哎呦……”這時候，一陣呻吟聲傳入了他的耳中，“操……該死的柜子……老子就要這么被你壓死么！”

? ? “誰？”阿劉試探性地對周圍喊了一句，謹(jǐn)慎地環(huán)顧著。

? ? “?。∈悄奈缓眯牡氖ト?！”那聲音變得激動了起來，“哦上帝，我需要你的幫忙！是的，就在一個破舊的房間里面，那該死的柜子！它一直壓著我壓了八百年！靠！鬼知道我昏迷了多久。”

? ? 阿劉確認(rèn)了那個聲音的來源是右手邊的建筑里。不一會兒，他躡手躡腳地從那個變形了的窗戶爬了進去，發(fā)現(xiàn)了那個倒在地上的柜子，和一個趴在地上直叫喚的維和步兵。

? ? “兄弟，不要動，我這就救你出來。”阿劉說道，過去幫他抬柜子，“你撐著地面，一起使勁?！?/p>

? ? “啊，謝謝你！”那人雙手支撐著地面，和阿劉一起使勁。

? ? 不知自己的骨頭是怎么了，昔日的力氣又一次回到了他的體內(nèi)。大概花了幾分鐘吧，那人總算一點點地挪了出來。“嘭！”阿劉手一滑，柜子被摔在了地上，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 ? “操！”那個維和步兵被嚇了一跳，“那些金色外星人還在附近呢！我十分肯定。”

? ? “顯然，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卑⒄f道，趕快從那個窗戶跳了出去，“快來——”

? ??

? ? 視線回到歐洲聚城里——那個熟悉的，骯臟的小巷里。

? ? “該死的狗東西！”弗理克，那個穿著黑色襯衫帽的上衣的青年，和三個同樣戴著帽子的青年圍堵在一個角落。

? ? 一點點藍色的身影，在混亂的毆打聲中掙扎著。

? ? “我爸犧牲了！他怎么可能就這樣犧牲了！什么狗屁諧律軍團，你們這些狗娘養(yǎng)的東西！殺害我爸的渣滓！”他手腳并用地?fù)]舞著，地上那個藍色的天馬——可憐的黛西，沒有吭過一聲。

? ? 她甘愿地挨著，為的只是等這個狂暴的人類消氣后，自己的恩人——那個老太太，能夠安穩(wěn)地活著。

? ? “說話??！說話啊你！惡心的生物！”弗理克聲嘶力竭地喊著，甩著眼淚，咬著牙齒，揮動著拳頭，把一切無奈的傷痛全部傾倒在了那個無辜的生命身上。

? ? 這個人類撕扯著她的翅膀，把那些根部沾著血的羽毛全部扔到地上，就如用剪刀剪開一個鵝毛枕一樣，漫天都是藍色的羽毛……但他覺得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發(fā)泄他對小馬的怒火。他就像在暴打一個血恥之仇的敵人，絲毫不給予任何同情……接著，他抓起黛西的鬃毛，將她硬生生地提起來，隨后將她砸向磚墻，用自己的膝蓋，不停地往她的身上撞擊著……黛西咬著牙齒，厲聲叫喊了出來……但，他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用雙手將她按在墻上，把這個小馬緊緊蜷縮著的蹄子展開；他瘋狂地用膝蓋，用拳頭，像打沙袋一樣毆打她……

? ? 直到，她口中的鮮血，已經(jīng)將他的雙手染紅——他還是沒有停歇。

? ??

? ? 身后的三個人臉上全是種種不安，掩藏著一種恐懼。他們盡可能地用街上的美女，或是豪車，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排除掉那個殘忍的背影和那揪心的慘叫聲。

? ? 路過的人群本來早已習(xí)慣這群青年到處打人，但這一次，他們都加快步伐跑到了遠(yuǎn)處——因為，那尖叫聲，是那樣的凄涼；還有那毆打聲和叫罵聲，是那樣的可怕——那些在家中熟睡的嬰兒，在聽見了這樣的聲音后，全部都驚醒，隨即嚎啕大哭；那些輔導(dǎo)班的店鋪里鬧成了一團——那些幾歲大的，在尖聲呼喊著父母；十幾歲的，則捂著耳朵，拎著作業(yè)，大步跑了出去……

? ? 黛西的慘叫聲，逐漸小了下去。

? ? 一直到后來，兩輛警車趕到了現(xiàn)場，揚著刺耳的警笛。那三位青年搖了搖頭，覺得總算可以結(jié)束這場殘忍的街頭毆打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地希望毆打能夠盡早結(jié)束。

? ? “咳咳，弗理克少爺……”一個胖警察從警車副駕駛走了下來，腰間別著沒有絲毫用處的手槍，“呃……少爺？”

? ? 弗理克用盡渾身的力氣——雖然，他已經(jīng)打的精疲力盡了——向黛西打去一拳，又一拳……這個藍色的小馬垂著頭，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叫喊聲。她的脖子上，身子上，地上，全部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她的身子在意識瀕危的狀態(tài)下微微地顫抖著，嘴角的鮮血仍然在往外涌……

? ? 就連警車后面那個瘦高的警察看見了這一幕，都嚇得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連忙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 ? 弗理克的雙手，像是一個工作了兩天沒有洗手的屠夫，是血液干了之后又淋了上去的。

? ? “少爺……您這拳法有點厲害啊，街頭的行人都被嚇跑了?！蹦莻€胖警官用不自然的笑容說道。

? ? “你媽的！”弗理克揮下去最后一圈，隨后跪在地上，“你他媽的……”他的兩眼間滴下來兩個晶瑩的淚珠——混合在黛西的鮮血中。

? ??

? ? “父親……”弗理克的牙齒已經(jīng)咬得滲出了血，“父親！”

? ? 他對天破口大罵一陣后，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扶在了警車上，在紅色與藍色的閃光下，他根本沒有去看那幾個警察。

? ? “把這個該死的東西拿去處理掉?！彼恐嚨拈T框，甩了甩手上的血跡，“……沒把它直接一腳跺死真是便宜它了。”

? ? “哦呃……”旁邊的那個人不安地蹭了蹭手上的金鏈子。

? ? “——我他媽叫你們把這個東西處理掉！”弗理克轉(zhuǎn)身瞪著血紅的雙眼，對這兩個隨從喊道。

? ? 兩人只得哆嗦地點點頭，沒有吭聲。

? ? “兄弟……咱怎么處理?！币粋€青年待他走遠(yuǎn)后小聲地問道。

? ? “拿去肉市場賣了吧……”中間那個說道。

? ? “喂……這東西還活著呢……有沒有別的渠道？比如能賣點錢的……”第一個青年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還是不敢看地上的那個掙扎在生命線邊緣的藍色身影。

? ? “要不賣給科學(xué)院之類的吧?！钡谌齻€說道，“我最近一直在電視上看過一個ISNA的廣告，說他們正好需要這種半死不活的小馬實驗體。”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