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計時

沈家今天的飯桌上, 頗為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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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那往日整天不著家的父親沈璋元也老老實實坐在沈老爺子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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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表姐挨著各自的母親, 三姑姑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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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三個姑姑, 也應(yīng)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丈夫整日以工作忙為由，不愛著家, 家里紅旗不倒, 外面彩旗飄飄。一年到頭，更是不會來老丈人家?guī)状?。偏偏她們一個個都挺能忍，還覺得只要面上過得去,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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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元今日主動關(guān)心起沈夢瑤, 噓寒問暖道：“最近都有好好吃飯吧？可別一忙起來就不知道照顧身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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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淡淡回答：“我挺好的, 無須父親掛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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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元聽出女兒語氣中的疏離，有些不悅，卻生生忍住, 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碰到洪金重工的洪總，說你們合作得特別愉快, 還希望有時間能一起坐下來吃頓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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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洪總……”沈夢瑤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他現(xiàn)在是父親你的債主，我怎么敢和他一起吃飯？雖說身為你的女兒, 不能坐視不管, 但我在沈家每個月能拿到多少錢父親是知道的, 杯水車薪。實在是幫不上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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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聽出點門道，問：“什么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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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鄙蜩霸獡屜然卮穑翱赡苁切‖幒秃榭傊g有什么誤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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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是混了點, 但還是相當(dāng)懼怕沈老爺子的，萬萬不敢讓父親知道他欠了一筆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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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爺爺不知道?！鄙驂衄帥]有說下去的意思，“是我胡言亂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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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追問道：“瑤瑤，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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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元面色緊張地想打岔：“這么好一桌菜，再不吃該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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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使勁拍了下桌子，“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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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兒子這副不爭氣的樣子，他就知道一定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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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又沉聲道：“瑤瑤，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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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這才開了口：“前些日子洪總告訴我，父親挪用了我們投在銀山村新能源園區(qū)的啟動款炒棉花期貨，又跟他借了錢去補倉，里里外外二百五十億?！?/p>

沈老爺子聽了這話，急急喘了幾口氣，險些心臟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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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賬東西！”他拿起手邊的瓷碗直直朝兒子的腦袋上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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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元躲得也快，那個瓷碗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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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抬起手，指著沈璋元，手指發(fā)顫?！拔覀兩蚣以趺淳统隽四氵@么個敗家東西！連這個項目的錢都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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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元立時從凳子上抬起屁股，站起來?！鞍?，我也是為了給咱們家多掙點錢，才聽了洪應(yīng)暉那小子的鬼話。他說棉花會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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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發(fā)出粗重的氣喘聲，對管家道：“把我的拐杖拿來，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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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元后退幾步，滿面驚懼：“爸，爸我錯了，我會想辦法把錢補上的。只要讓小瑤嫁到洪家去，洪家就會幫我把錢補上，到時候項目落成，那一半還是沈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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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沈夢瑤不禁笑出來，還真是她的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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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啟賢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蠢貨！”沈老爺子攥起拳頭，支在餐桌上，“我沈家的孫女名正言順嫁過去，那叫聯(lián)姻叫合作，如今卻因為資金問題落人話柄，被人牽著鼻子走，以后會處處被動挨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以后會吃多少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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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喘了幾口大氣，厲聲道：“哪怕要聯(lián)姻，也必須把這個窟窿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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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換三個姑姑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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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沈氏的股份她們?nèi)齻€女兒就占不到多少，就指望著以后分點不動產(chǎn)，如今要幫弟弟補這么大的窟窿，肯定是要從家產(chǎn)里往外掏東西，那她們以后能分到的東西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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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征求過過沈夢瑤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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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的面上沒什么表情，只平靜地坐在那里看一家人演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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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兩個表姐既插不上話，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各自拿出了手機，事不關(guān)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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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的手開始發(fā)顫，是情緒起變化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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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默默將母親扶起來，送回房間。待母親睡下后，徑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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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燈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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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隨手翻著一本近現(xiàn)代藝術(shù)史打發(f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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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密碼聲一響，便豎起耳朵，聽外面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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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進門，沒在客廳看到袁一琦，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書房門關(guā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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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去，禮貌地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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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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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蹙了蹙眉，又敲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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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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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開門進去，見袁一琦正抱著本書，神色頗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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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緩緩抬頭。“我看書太投入了，沒聽到你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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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走近，隨意問道：“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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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看起來不太想回答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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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自己用手扒拉了一下袁一琦手里的書，眼睛瞥了一眼書冊封皮?！拔疫€以為你在看童話故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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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放下書，抓起發(fā)梢，在手中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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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經(jīng)心，“怎么回來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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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捏了捏袁一琦軟乎乎的臉，笑著說道：“不是跟你說過，我回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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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嘟噥道：“去了這么久，吃滿漢全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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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彎起唇角，微微俯身，兩只胳膊搭在袁一琦肩上，勾住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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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是在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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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惱道：“你說什么胡話，我才不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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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又將臉湊近一點，“我看你就是想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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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別開臉，不耐煩道：“你別吵我了，我還要看書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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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袁一琦的下巴，把她的臉轉(zhuǎn)回來。

“書哪有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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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面上有些驚訝，道：“你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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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別人或許是不好意思?！鄙驂衄幵谠荤缴陷p輕印了一下，“對你，倒是挺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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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一下紅了臉，“你怎么越來越像個無賴了！沈無賴！”沖沈夢瑤齜了齜牙，“你再惹我，我就要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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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咬哪里，都給你咬?！鄙驂衄幹噶酥缸约旱淖彀停笆遣皇窍胍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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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被這樣一番調(diào)戲，十分惱火，倏然抬起兩只手，揪住沈夢瑤的耳朵，往兩邊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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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瞬時睜大了眼睛，難以相信這小老虎崽子已經(jīng)這樣無法無天了。面上一派不可思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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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想到自己的那幅杰作，更是扯得起勁，臉上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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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臉上霎時密布烏云，抬手鉗住袁一琦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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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胳膊環(huán)住袁一琦的身子，迫使她的兩只手都背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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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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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向后縮了縮，識時務(wù)地答道：“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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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xiàn)在也是在跟你開玩笑?！鄙驂衄帉⒃荤卫卫г趹牙?，“今晚不要睡覺了，明早這個玩笑就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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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小聲嘀咕：“沈夢瑤又被豬妖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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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吸了口氣，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你知不知道我聽力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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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飛快地在沈夢瑤臉上親了一下?！艾F(xiàn)在你總能放開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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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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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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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又在另一邊親了一下。“那現(xiàn)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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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不放?！?/p>

袁一琦又在沈夢瑤嘴上親了一下?！艾F(xiàn)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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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闭f完，沈夢瑤愜意地閉上眼睛，等著下一個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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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咬住沈夢瑤的耳朵，半天不撒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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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道：“我說過我會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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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立刻放開袁一琦，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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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為疼，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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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滋味，太讓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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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不死心地問道：“那你今天喜歡上我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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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離開椅子，沖沈夢瑤吐了吐舌頭，大踏步走出書房?！拔乙ニX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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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獨自留在原地，眼里火光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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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平復(fù)了好一會兒呼吸，才從書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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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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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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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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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兩根手指輕輕搖動，手中紅酒在杯子里晃起來，在燈光映照下，閃著誘人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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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倚在黑色絨面的休閑椅上，兩條腿交疊搭著，望著臥室里的磨砂玻璃浴室，喃喃自語：“這種有情調(diào)的浴室，真是個有無限可能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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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搖搖頭，將杯里的酒飲盡?！翱上О?，也沒個美人在里面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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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桌上的紅酒瓶，已經(jīng)下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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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摸出電話，撥通侄女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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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寶貝兒，你看了我發(fā)給你的好東西沒有？怎么就沒反應(yīng)了呢？得手沒有??？說出來讓姑姑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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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沈夢瑤一聽，就知道小姑姑這是喝多了，頗有些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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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小姑姑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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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轉(zhuǎn)移話題！”沈云杉吼道，“快告訴我！你吃到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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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沒有，你小點聲！”電話那端，一向淡定的沈夢瑤也急了。她沒有戴耳機，袁一琦就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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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里安靜了好一會兒，是沈夢瑤換了個地方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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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問道：“小姑姑你沒有出去亂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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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國際影后，怎么能亂跑呢！”沈云杉站起來，踩到椅子上，“你沒吃到肉，我真是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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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雖然很氣，但也不能就這么放著醉鬼不理，確認道：“你是不是在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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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沈云杉指著浴室，“我在一個能看到美女洗澡的情趣酒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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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揉揉眉心，囑咐道：“你好好待著，我這就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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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嫌棄道：“你過來干什么？你過來能撫慰你姑姑我空虛寂寞的春心嗎？”聲音含含混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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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嘆了口氣，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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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出另一個人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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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殷總，我有樁生意想跟你談?wù)?，很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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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把見面地點發(f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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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對著電話無奈道：“能撫慰你的人不愿意上鉤的話，我就沒辦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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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說完話，就聽后面一個幽幽的聲音：“上什么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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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被嚇了一個激靈，緩了緩神，回頭道：“沒什么鉤，去睡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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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又問道：“吃什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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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繼承了袁一琦的衣缽，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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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肉？哪里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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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蹙了蹙眉，逼近幾步。

“我聽到了，電話里有個女人問你有沒有吃到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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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故作鎮(zhèn)定道：“是小姑姑喝醉了，耍酒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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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向前走，沈夢瑤向后退，終于，撞到了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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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又重復(fù)一遍：“吃什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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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沈夢瑤的小姑姑說過的話，總覺得，這是什么更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