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無誤，發(fā)現(xiàn)目標?！?br>十六夜咲夜舉槍在肩，從紅點瞄準鏡中死死地盯住前方的小鎮(zhèn)。
晚風風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龐，女仆長握住手中的G-11無殼彈步槍，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妖怪山特有的高聳灌木叢之中。
“愛麗絲就位，發(fā)現(xiàn)目標?！?br>“魔理沙就位，發(fā)現(xiàn)目標?！?br>“靈夢就位，發(fā)現(xiàn)目標?！?br>被夜色籠罩的小鎮(zhèn)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四個足以讓這里夷為平地的不速之客，只是這里也早已沒有了尋常的通明燈火。
“看來她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愛麗絲警惕地用瞄準鏡來回掃視著，她依然帶著那幾乎遮蓋了半個面龐的風鏡，上次大戰(zhàn)中留下的彈片的擦痕還依稀可見。
“很好，這樣的話游戲才會有趣?！?br>靈夢冷冷地笑道。

魔理沙再次將目光集中在這座死寂的小鎮(zhèn)之中，心中百味交雜。
鈴仙的位置被她的手下出賣了，沒有人覺得奇怪，也沒有人覺得意外。
她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包括永遠亭士兵一共有超過一萬人在核爆中喪生，而永遠亭和紅魔館基本上都失去了再戰(zhàn)的能力。
面目蒼白的輝夜向心力憔悴的蕾米莉亞辭行的時候表情很復雜。咲夜知道那蘑菇云下泣血的心靈并非只有紅魔館才有，面前的少女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帕琪曾經(jīng)和咲夜說過自己的推測，而如今咲夜覺得無論輝夜利用了紅魔館與否都不再重要了。
也許她失去的更多。
“我從不相信她，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我從未相信過她，不過我沒有證據(jù)?！?br>十六夜清楚地看到帕秋莉幾乎失去了血色的面龐上閃過的憤恨，那似乎是對自己無能的宣泄。
“沒有關系，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我發(fā)誓。人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br>十六夜這樣安慰著自己主人的好友。
而她也將同樣的想法裝進了步槍的彈匣中。
紅魔館策劃整個計劃運作，河童重工調(diào)配了十五架各種型號的直升機并且提供了一份任務區(qū)域的詳細地圖——畢竟那幾乎是河城的家門口。
而香霖堂免費提供了所有的戰(zhàn)術裝備和武器彈藥，霖之助默不作聲地為小隊的每個人認真的保養(yǎng)了武器。
文文和橙留在了后方，而椛椛義不容辭地再次率領小隊承擔了接應的責任。妖怪山軍方的白狼天狗部隊正好在目標地附近有一個小型的野戰(zhàn)機場，椛椛順手征用了下來，駐扎著一個中隊的MI-28“浩劫”機場開始為小隊的突襲提供全天候不間斷空中支援。
只是，靈夢在出發(fā)前卻仿佛有些若有所思地傾吐了自己一半的心聲。
“鈴仙沒有膽子在永遠亭爆核彈，我們要做的是把幕后黑手抓出來?！?br>
“全體準備。C方案?！?br>靈夢的聲音將魔理沙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將眼睛湊在了FN2000的瞄準鏡上，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了紅外線閃光指示器。

“小心，咲夜！”
魔理沙一個短點射撂倒一個藏在衣柜里突然冒頭的敵人，她指向咲夜的槍口沒有能射出子彈。
被救的女仆輕輕沖她點了點頭，然后小心地摸上樓梯。二樓沒有敵人。
“安全?！?br>魔理沙看著咲夜的手勢，然后在耳麥里輕聲回答。
“我們這邊也清理完畢了。”
耳機那邊是靈夢自信滿滿的聲音。
“這里是愛麗絲，上?；貓鬀]有人離開鎮(zhèn)子，那么鈴仙只有可能在南郊的倉庫，只有那里沒有被清理?！?br>原來如此，兩人對望一眼然后魚貫走出了房間。

咲夜的戰(zhàn)斗根本就不是殺戮，而是舞蹈。
或者說，是殺戮之舞。
輕松地用自己的速度和時停的絕技避開子彈和彈片，然后毫無滯澀地用無殼子彈和飛刀終結(jié)對手的生命。飛刀已經(jīng)精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魔理沙看見女仆長瀟灑甩手的瞬間，一枚飛刀從門縫中射入貫穿了一個機槍手的右眼。
她沒有攜帶副武器，因為根本不需要。她總是在子彈用盡的時候——嚴格地說是最后一發(fā)子彈剛剛滑進槍膛的時候在混凝土掩體上一磕彈匣解脫扣，然后一甩，把槍身在空中揮過一個優(yōu)美的圓弧，空彈匣沿著切線飛向剛從掩體鉆出的一名兔兵的面門，一邊左手甩出幾把飛刀，奪走想要偷襲的敵人的生命，另一邊槍口下滑，右側(cè)的裙角在動作的帶動下被輕輕掀起，一個插在腿側(cè)的備用彈夾出現(xiàn)在了眼前，當G11的槍身劃過裙下重新指向敵人的時候，一個新彈匣已經(jīng)嚴絲合縫地卡在了槍身上。
然后魔理沙在戰(zhàn)斗中的工作就是補補槍，然后不時呼叫一下天狗的直升機對堅固的火力點進行一番狂轟濫炸。
就在魔理沙幾乎快要打著哈欠胡思亂想的時候，對小鎮(zhèn)的清掃工作以匪夷所思的效率就這樣完成了。

“是時候讓幕后的主使現(xiàn)身了?！?br>靈夢四人靠在倉庫的門前，然后各自就位。靈夢和十六夜互相輕輕一點頭，然后前者抽出一個閃光彈從門縫中丟進去，后者一個閃身瞬間啟動了時間靜止的能力。
魔理沙只覺得咲夜整個人都從眼前消失了，當她反映過來的時候，女仆長已經(jīng)站在了倉庫里，地上多了四具尸體。
“你們遲到了。”
鈴仙背對著眾人，她依然是那身熟悉的打扮，留著熟悉的長發(fā)和長長的兔子耳朵。
只是誰都知道她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有著一顆火熱的感恩之心的溫柔小兔子了。
眾人沒有說話，等待著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下，沒有人能看出她心底深處的想法。
“一切都結(jié)束了，鈴仙，放棄抵抗吧，這樣下去是沒有意義的?！?br>沒有想到，出聲勸降的居然是十六夜。
“雖然我很想把你徹底撕碎，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要知道，你的核彈是從哪兒來的?！?br>“這個問題，這里有一個人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鈴仙輕快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看向了靈夢。
但是后者并沒有開口。鈴仙在重目睽睽之下舉起了手中的TAR-21步槍。
但是沒有開槍。
她單手托槍，虎口輕輕用力，TAR-21整個槍身沿著她搭在扳機上的手指轉(zhuǎn)了180度。
然后她輕輕撤去手指上的力道，步槍落地的瞬間在地面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告訴我主使是誰，然后我會考慮讓你接受公平的審判。”
咲夜也放下了步槍的槍口。
“審判？這句話從紅魔館的人嘴里說出來真是好笑，公平不是建立在力量的基礎上么？我現(xiàn)在有享受公平的權利么？”
咲夜用沉默回應了鈴仙的嘲笑，但是鈴仙的臉上并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依然帶著那熟悉的微笑。
“我不用說什么，靈夢。你的猜想沒錯，這就是我需要告訴你的全部?！?br>鈴仙轉(zhuǎn)過身，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一旁掛在墻上的巨大地圖前，輕輕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按在了永遠亭的位置上。
“謝謝你們呢?！?br>鈴仙沒有回頭，但是她顫抖著的肩膀似乎想要說明什么。
“我終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br>她的聲音一樣的顫抖著，和剛才的從容似乎完全不同。
“我很高興你們能來到這里，能夠結(jié)束這一切。”
“在我徹底放下一切之前，我有最后一個請求……”
“鈴仙！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魔理沙終于開口打斷了鈴仙凄然的自言自語，她似乎從這一切之中讀到了什么，但是卻又那樣的模糊。
“為什么……之前也有一個人，一個曾經(jīng)十分愛我和我依然十分愛她的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br>“你們終會知道一切的，只是，這是我所不能回答的問題。”
鈴仙側(cè)過身，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出。
那并不是因為失敗的沮喪，更不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
那是一種解脫和釋然。
帶著無比的幸福和安詳。
“我只有一個請求，請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一句話。”
“‘這里埋葬著一個普通的士兵，忠誠既是她最高的榮譽’”
“我拒絕！”
魔理沙上前一步，對上了鈴仙的目光，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不會為一個叛徒寫這樣的墓志銘，除非告訴我為什么，否則不會，絕對不會?！?br>鈴仙笑了，笑的很開心。
“你會的?！?br>下一秒鐘，陸軍前總司令毫無征兆的舉起了右手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接著就是一聲劃破天際的槍聲。

鈴仙就這么死了。
直到最后一刻，魔理沙都沒有想到一切是這樣的結(jié)果。
或者說她早已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她卻無從招架。
是的，鈴仙是一個壞人，她發(fā)動兵變，殺害自己的同胞，還伙同某個幕后主使引爆了核彈。
理論上這種人是一個絕對的壞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
只是，“壞人”本來就是個可笑的概念吧。
魔理沙突然覺得自己戰(zhàn)斗的理由有些動搖了。
三年前靈夢突然開始告訴自己關于神社建立一支特種小隊的事情，然后從上個星期襲擊空艇到現(xiàn)在的一路殺戮過來。
嚴格的說她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殺戮的理由。
她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我不知道，我們的行為究竟是正確與否。”
愛麗絲看出了魔理沙的猶豫，輕輕走了過來。
“只是，我們現(xiàn)在沒得選擇。”
“謝謝……愛麗絲?！?br>魔理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后轉(zhuǎn)向了靈夢。
只是在她開口之前，咲夜已經(jīng)問了出來。
“是誰？”
靈夢少有地露出了嚴峻的表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艱難地吐出了那個名字。
“八坂?！?br>“八坂 神奈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