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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天賦奇譚

2022-05-22 23:45 作者:漢口之南?張寞  | 我要投稿

魔族第一刺客【青衣】在臨界執(zhí)行任務時遇到了失去記憶的人族少年【烈】。

青衣欺騙了烈——她謊稱臨界是一座覺醒天賦的試煉場,最后只有一人能帶走天賦、活著離開。

青衣邀烈合作,殺光了臨界其他的冒險者——這便是她此行的任務。

烈對青衣漸生情愫,失去過去的他,更在意青衣的未來。烈做好了在最后被青衣殺死的準備。

而青衣卻選擇在最后向這個單純的少年揭露真相——

烈的【暴君】天賦與青衣的【瞬移】天賦之間的對決打響!

而在這一切的背后,失憶的烈是如何出現(xiàn)在臨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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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公元3000年,地球被從天而降的靈氣灌溉。靈氣無處不在,且?guī)缀跞f能。靈氣可以補充營養(yǎng)甚至治愈傷勢,可以煉體,也可以溝通天地間的元素——甚至可以消耗精神來將靈氣轉(zhuǎn)化為具體的事物!

靈氣并不能使人完全辟谷,但人們終于不用為生計操心。“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人與人之間有了個名為合理的無形巨手,它也許不能使一切公平,但是會合理。資本不復存在。

人們放下手機開始依靠靈氣修行,若有人深究靈氣的原理、研究出獨特的法術,往往會分享在網(wǎng)絡上。

人類好似迎來了生命的又一春,但好景不長……

20年后,一行人抵達了地球,將地球稱為【人界】,他們則分別以魔、神、妖、仙、鬼自居。

人族派出的代表名為【陳辛漁】,她的長發(fā)墨一般垂在胸前一側(cè)。

陳辛漁在與以【莉莉絲】為首的來者溝通后,她了解到20年前是魔鬼兩族之子【撒旦】擊碎了人界外圍的屏障,靈氣因此涌入人界。

?“他雖然是自爆了才做到的,但不必為他擔心,他有著一個名為【轉(zhuǎn)生】的天賦……”莉莉絲對陳辛漁說道。

這個無比冷艷的女人眼波一轉(zhuǎn),仿似施展了什么瞳術,目光灼灼地向陳辛漁問道:“【天賦】——某個獨特的能力,你也是擁有的吧?”

陳辛漁并沒有天賦。但她不會在此刻深思這件事從而露出破綻,她只是微微一笑,點點頭然后主動問道:“但是,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獲得天賦呢?”

上一刻的疑惑、愁思與恐懼不僅未顯露出現(xiàn),反而在這一刻化作好奇和祈愿進入她的眼中。

莉莉絲見人族亦覺醒了難以獲得的天賦,便不再試探,又漫不經(jīng)心地優(yōu)哉游哉起來,她走到陳辛漁身邊繞行,打量著這位與她風格相異而有些可愛的女子說道:“當然,天賦確實難以覺醒……不過在【臨界】——也就是20年前撒旦召集各界人士齊聚,本只作為打破人界屏障的臨時據(jù)地上,那個孤獨漂浮在宇宙中的大陸上,最近刮起了一股可以開拓人的精神的罡風,想來也是可以輔助覺醒天賦的……”

……

就這樣,在陳辛漁并未泄露出人族尚未發(fā)現(xiàn)【天賦】一事后,六界相約在兩年后——在臨界的罡風稍微平和一些以適合覺醒天賦之后——六族將派出愿意一試者,前往臨界覺醒天賦。

當然,其間發(fā)生的一切狀況,后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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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暴君VS瞬移(又名:熟人)

3022年·臨界

1.

一股清淡的香氣由烈的鼻尖涌入,垂著頭的烈被這清香吸引而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沒有任何信息呆在他的大腦里等待他醒來后處理。

跌坐在墻邊的烈抬起頭,眼前是一條流過鎮(zhèn)間的小河,而烈自己便仿佛玩偶一般被人隨意擺在這河邊的回廊下。

烈抬起頭怔怔地望著河岸邊的欄桿外面,一個女人猛然進入了他的視線——她正趴在木欄上,俯身過來審視著烈,清清的體香從她身上傳來。

女子青色的秀發(fā)細膩地垂下,她身著華貴的霓裳,周身廣帶輕舞,膚若凝脂仿佛仙子下凡。

可是烈注意到她裸露出來的雙手小臂外側(cè)、雙手關節(jié)處以及下唇中心的一點,皆包覆著艷麗的銀色鱗片,鱗膚——此為魔族特征。

“【魔族】……身體是魔族最好的武器。”烈的腦中浮起這樣一些信息,隨后烈意識到自己仍擁有基本的知識,只是單單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烈起身向女子抱拳,眼神清澈地問道,“我叫烈,烈火的烈。”

“我叫青衣,青色的衣裳。”青衣伸手撩撥了下青色的衣裙,用手撐著下巴靠在欄桿上對烈說道,“這里是臨界,我們?yōu)榱双@得【天賦】而來到這里,但是最后只有一人能活著離開?!?/span>

“天賦……”烈喃喃著,全身的肌肉都因青衣的駭人之言而緊繃起來,同時他便感受到了那股名為天賦的力量。

【暴君】:成倍地強化烈的身體——倍數(shù)為2的次方,同時使烈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和動態(tài)視力。

青衣笑著向烈壓了壓手,不等烈的身體開始進化便對他說道:“我們合作吧!”

2.

沙漠遺跡內(nèi),各異的珍寶雜亂地翻倒在石殿地面上,大部分已蒙塵、破損,想必再也恢復不出往日的光彩了。

一男一女在其間漫步,翻找著可能存在的尚完好的寶物。

“青衣,我能想象的到這些寶物昔日的樣子!他們究竟是如何在今天落得這個樣子堆在這里的呢?”男子正是苦著臉的烈,他有著遠超一般人族的高大強壯,五官如雕塑般明晰,且有著一頭赤金色的長發(fā),正毫無拘束地就地坐在各異的珍寶前,一手一個地左右較試著,同時向他身后的青衣說道。

距他二人選擇合作已過去一個月了,且已有十天未曾遇到臨界上的其他冒險者了。

青衣放下手中拎起的殘破靈器,對殿中諸物一掃而過后,青衣將視線落在正埋頭探寶的烈身上想道:“他每到這時都興奮地像個孩子,也許失憶對他來說并非壞事——嗯,便比如說我沒有殺他卻與他合作了?!?/span>

“此次六界一共派遣了60人來此,死于我二人之手的雖不到50人,但相互爭斗之下,想必臨界早已只剩他與我二人?!鼻嘁峦覛g快的背影,在內(nèi)心中問著自己,“我與他相處了一個月,而最后這無人的十天,其實我早可以殺了他離開……這最后十天,我真的仍是在執(zhí)行任務嗎?”

石殿外的夕陽慢慢傾斜,將光與熱量傾注在青衣全身,青衣望著雙眼放光、少年般赤誠著探寶的烈,在心間對自己低聲說道:“他真的好像一只小狗……也罷,人都是會犯錯的,但這錯誤亦會反過來塑造我!我希望告訴他真相——那便如此做吧?!鼻嘁率种械暮仑跋г谒溟g。

烈,你喜歡我嗎?”青衣輕快地說著,不覺得有何負擔,“可以為我而死嗎?”

“……”聞言,烈將手中還未較試出威力的符篆從寶物上撕下,揣進祥云褲兜內(nèi),轉(zhuǎn)身注視著青衣:她周身的廣帶總是柔和如幻夢地翻飛著,冷冽的眼角抬起,使她美麗也妖冶。

烈問青衣:“青衣,如果我們可以一起脫離此間,我們能相伴一生嗎?”

青衣一愣,說:“都這時候了還開什么玩笑?”

“你總是這么霸道,之前邀我合作也是?!绷覈@口氣,拍拍屁股起身直面青衣,但他又回頭看了眼散落一地的奇珍異寶,烈能從這些壞掉的寶物上看到這個世界的有趣之處,“可以想象得到你小時候是在什么境況下長大的,估計也是為禍一方的大姐頭……”

“你丫有???”青衣瞪著烈,“審視我?”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就說出來,我可是要死的人了。”烈攤攤手,“你不要害怕,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我沒有害怕,我是怕你對每個喜歡的姑娘都這樣?!鼻嘁鹿首髌届o道。

烈鄭重地對青衣說道:“記憶不僅僅代表過去,更代表未來。你是一個好人,失去過去的我更在意你的未來。如果此間只能有一人離開,我希望是你。”烈伸了個懶腰,伸展著四肢,對眼前的美人作出一個并不熟練溫柔的笑,“感謝你這一個月的陪伴!不過我最后想死于暗殺,也讓我體驗一次成為你的獵物的感覺吧!”

“對了!”烈忽地想起自己的碎碎念,又打起精神來,“有時我會想,如果能聯(lián)合所有冒險者就好了,憑什么只有一人能活著離開呢?憑什么有人能制定如此的規(guī)則呢?該死的人其實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烈向青衣傳達著自己眼神中的信心——總有一天,這種[惡]的規(guī)則的制定者會毀滅!

“但每每看你殺伐果決的樣子,怎么說呢……唉!青衣,你真該慶幸我失憶了,不然我一定會與你斗上一番的!我也真的很想看看[暴君]是否被[瞬移]完克……不過大抵確實是完克罷,還是算了,你穩(wěn)贏的……”烈寵溺地看著青衣,“你的瞬移天賦很厲害,假以時日,你定能毀掉此間的規(guī)則?!?/span>

聽完烈那自我感動的一番話,青衣承認自己確實很想帶烈一起回到魔界了——失憶加上忠誠,烈這樣的人很適合做跟班:“你真的很像是小狗……不,忠犬一類的?!?/span>

青衣水晶般的眼眸透過飄蕩的廣袖望著殿外的夕陽,她喚起自己撿到烈時的回憶,因此而微笑。

與烈相處,于青衣而言只是兩個生命在這片荒蕪大陸上的一刻依存,是黑天鵝般高傲冷漠的她對他這流浪生命的一種寬慰。

但是青衣又想到自己帶烈回去后,他能否意識到此自己騙了他呢?在向修羅復命時或許就會露出破綻吧,謊言總是難以修補……于是她的嘴角又漸漸平復,她低眉注視著烈說道:“烈,我欺騙了你,我早在來此之前便擁有了[瞬移]天賦,我來此是為除掉所有參與者的?!?/span>

青衣的視線也變得冰涼,她冷冷地看著烈:“我是[惡人],并且騙你助紂為虐了。為此,也許你手刃了不少人族同門。”

“至于只有一人能帶著天賦活著離開的謊言……烈,你理解得很對,應當有人反抗。”青衣袖中的寒月匕又滑落手中,一頭青發(fā)無風自動,她將匕首指向烈,“所以烈,你會向作為規(guī)則制定者的我反抗嗎?”

3.

烈確實失去了來臨界之前的記憶,青衣就如他[此生][相處過]的第一個異性。烈早知二人做不成戀人,但萬想不到朋友也不是。二人只是[旅伴]吧。

烈默然地看著青衣,甚至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自己應該做出大吃一驚的憤怒表情嗎?還是冷冷無聲地與她戰(zhàn)成一團呢?——烈這樣想著,自己究竟該是什么樣的人呢?

出奇地,烈心中沒有任何情緒。烈并沒有感到被欺騙的憤怒之情,亦沒有為同胞報仇的仇恨之心。烈只是平靜地看著青衣,平靜地說道:

“哦~原來青衣你是這樣的女子?!?/span>

青衣對烈笑笑,點點頭道:“本來想,直接帶你回魔界??赡憧傆幸惶鞎勒嫦?,那時,不論你是想還是不想~與我打上一場~我都絕對會與你打上一場的!于是我想,倒不如現(xiàn)在打了?!?/span>

青衣捂住額頭:“謊言真是麻煩啊……”

言畢,青衣青色的長發(fā)由脖頸處截斷成齊頜的短發(fā),末端的發(fā)絲落地前,她周身翻飛的廣帶和寬大的衣袖已旋束成緊身衣,將青衣完美的身體包裹。從飛天之姿變至刀鋒冷冽的青衣飛起身斜垂著頭注視著烈,雙眼微虛,目光如電:“烈,我們是知道對方的天賦的。你的[暴君]對身體的增幅很強,但它是一個很‘簡單’的天賦。

“哪怕你能進化出[神]力,能舉起自己嗎?——[暴君]是有極限的。不只是力量,速度也是——[暴君]的速度永遠都不可能抵得上[瞬移],你只能被動迎擊而無法命中我?!?/span>

青衣再度舉起手中的玉匕指向烈,只是這次她已用[瞬移]鎖定了烈:“所以逃亡吧,烈,我會陪你再看看這個世界——在你最后的逃亡中?!?/span>

烈與青衣的目光對峙著,短暫的沉默過后,無聲的倒計時在兩人心中響起,在一段短暫而合理的時間過后,烈相信青衣將發(fā)起攻擊。

“三……二……”仿佛有無聲地倒計時在二人心頭“滴答”響起。

一段言語所能包含的信息極其有限,但很多時候,也許只是幾個字節(jié),其所蘊含的意義便能擰轉(zhuǎn)——至少穩(wěn)住整個局面。

“謝謝,謝謝你,青衣,給了我創(chuàng)造未來的動力。”烈最后看了一眼青衣,他金紅色的長發(fā)與睫毛一同垂下。

烈的目光由溫良慢慢轉(zhuǎn)為野性,烈將目光直刺向青衣,審視著她,此刻的烈比以往更能將青衣看得清楚:“世界很美麗?,F(xiàn)在我也會在意我的未來了。”

青衣從烈濕潤的眼神之下看到了熊熊燃燒著的壯烈。

烈抽離出周身靈氣中的[氣]、使[氣]透過肌膚融入他的身體,暴君開啟后,烈開始再生長,直至兩米三的高度,同時他肌膚下的鱗片顯露出來,背部、雙臂、雙膝與雙足……開啟暴君后的烈與魔族一般無二!

只是烈那刀削斧鑿般的神俊面容襯其若威武天人,金紅長發(fā)垂落,卻如火升起,烈最后對青衣說道:“謝謝你的陪伴,但我會全力戰(zhàn)斗的?!?/span>

話音落盡,兩個如火的目光相撞。

敏銳的直覺使烈向殿外奔去,一路殘影。同時青衣?lián)]刃的身影亦已出現(xiàn)在烈身后,寒光的末端在烈后背的鱗膚上迸濺火星。

青衣注視著烈的背影,自己留下的極細微的白痕正被修復,但長此以往,[瞬移]時對靈、氣、魂的消耗再大,首先抵不住消耗的也必然是烈那需要持續(xù)開啟的[暴君]天賦!

4.

曜日當空,跨越半個沙漠的追殺,青衣的臉龐浮出細微的汗珠,這個未婚少女盯著烈的眼神卻已如同是在追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青衣——或者說可能任何人都無法在與[暴君]的[正面]對抗中取得絕對優(yōu)勢,但青衣依靠[瞬移]、借助烈自身奔行的能量在烈的[側(cè)面]留下了層疊的傷痕。烈無法預判青衣出現(xiàn)的位置,他垂著身體奔行用雙臂來保護自己的雙腿,可手臂外側(cè)的鱗片卻在青衣一次次的突襲中被消耗、剝落殆盡,堅滑的鱗膚已如雨后的泥濘鄉(xiāng)路般柔軟。

(烈開啟暴君后的樣子青衣見過很多次。青衣懷疑烈是魔族與人族的后代,但這并不現(xiàn)實,她也就沒去細究。)

至于烈的頭部,即使青衣可以將瞬移后將自己匕首出現(xiàn)的位置[鎖定在]烈的脖頸或緊貼五官處,烈的頭卻竟也會[本能]地與青衣的匕首做出完全同步的運動——哪怕與烈的前行方向背道而馳!

[暴君]賦予烈的那恐怖的核心力量使他在維持后仰的姿勢下也能全速奔馳!隨著暴君開啟的時間越來越長,烈仿佛一臺人形戰(zhàn)車向沙漠外成倍提速地奔行著,青衣在攻擊烈的雙眼、雙耳無效后便放棄攻擊烈的頭部。

“‘視線所及、神識所及,都可瞬移而至。’這是青衣告訴我的關于瞬移的全部信息。但是我相信瞬移無法出現(xiàn)在已有[物質(zhì)]的地方,”烈望著前方的雪林思索著,一路上烈都在沙漠上方御氣而行,氣浪將沙漠中的沙粒壓平。此舉不僅是為了獲得更快的奔行速度,也是為了避免飛散的沙粒影響到青衣的瞬移位置。

“密林加上小雪……她接下來瞬移能[出現(xiàn)]的位置將極其有限!暴君的[檔位]開啟后會不斷提升,目前是5檔、32倍,但等我進入雪林的一瞬開始,我將開啟6檔。屆時,憑我提高了64倍的[動態(tài)視力],風中每一片雪花的軌跡都將明晰。”烈拖著快要斷裂的雙臂瘋狂地奔行、呼吸著。

隨著逃亡時間的不斷增長,沒有人會對追殺自己的人手下留情。暴君的增幅不斷翻倍,烈的身體如同一個吞噬靈氣的熔爐,他吸進的是風但呼出的是火,周身天地間的靈氣在他體內(nèi)[燃燒]至虛無。

烈積蓄著靈氣,等待一個值得顯露出[暴君]無匹爆發(fā)力的時機:“當她開啟[瞬移]從我的神識中消失的一瞬……雪花間她唯一能現(xiàn)身的地方將是她的死地。”

5.

“烈……我的[瞬移]從未見過如此開闊的世界!失憶的你的目的就像提出想和異性單獨相處的小男孩一樣明顯!”足尖輪流點地,青衣在空中一跳一跳地大步飛躍,她的視線始終跟隨著前方的巨大身影——她以此才能跟上烈的速度,“[瞬移只能出現(xiàn)在沒有物質(zhì)的地方],你是這樣認為的嗎……可你究竟是怎樣想的才會將所有沙粒壓緊在沙漠中!太過明顯的目的!愚笨!”

[瞬移]后,青衣手中寒光毫無阻礙地劃進烈的鱗片,刀尖撥開一層層的肌肉切入,終于直至烈的骨骼。而烈只能維持著高速從青衣身前掠過。

“烈,骨骼是很重要的……你的修復變慢了!你的靈氣完全跟不上[暴君]的消耗了!”遙遙地跟著烈,青衣思索著烈可能的反擊,“他不需要武器,如魔族一般負有鱗片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暴君化的你,雙手十指注入靈氣后,其尖銳程度便會更勝我手中的寒月……但你的靈氣所剩無幾,你會怎樣反擊呢?你能在瞬間修復好你的雙臂雙手并進行攻擊嗎?”

“不,你不需要修復,你會在我現(xiàn)身的瞬間以殘臂攻擊!”青衣望著沒入雪林中烈的雄壯身影,無悲無喜,“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的天賦能力并不出色。而一路追殺,我的[瞬移]又已晉入了[新的境界],接下來的雪林……你在最后會露出何種表情呢?”

6.

挺起身子躍過樹冠觀察后,烈不再垂著雙臂,他在雪林中放開四肢高低起伏,向著山林交界處逼近,暴君被開啟到6檔,并且還有繼續(xù)提升的趨勢!他的速度成倍增長,一頭肆意紅發(fā)在他身后如火燃燒,烈仿佛在雪林中掠出一道火線!

青衣望著就快要逃出她視線的烈,但行至此刻,烈已是油盡燈枯的最后一點火光了吧。

“結束了,烈。”青衣瞅準了烈身側(cè)雪花的間隙,[瞬移]而至。

而在青衣從烈的神識中消失的這一瞬,周身漫漫的雪花籠罩間,烈亦已用崩壞的右手猛力向身體右側(cè)那唯一容得下青衣的雪花間隙砸去!在這種高速下青衣絕無可能正面抵抗[暴君]的一擊!烈確實從未打算先用余力修復自己的手臂!

烈粗大的殘臂將瞬移而至的青衣攔腰轟斷!

7.

“你應該用沙粒測試一下的?!庇覀?cè)的殘影散去,烈周身的一片片雪花卻都化作了青衣,她們同口同聲道,同時無數(shù)的利刃將烈包裹,無盡寒光從鱗膚割入烈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青衣們]輕開秀口,顯出舌上一枚正在融化的雪花對烈說道,“沙粒還會有些疼痛,雪花卻是進身也無妨了,更何況我可以將瞬移像你的暴君一樣[維持]著了……”

最后一句話青衣是打算驕傲道出的,以給予烈尊重。

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青衣的[維持瞬移]讓她可以憑借[瞬]這個[時間0]的概念在一瞬之間現(xiàn)身多處,仿佛影分身一般,被攻擊到的影子則在[0時間]這一概念之下瞬間舍去,而同時[青衣們]又實實在在地將無盡的刀傷砍入了烈的身體,可是……可是手上的觸感不對!

“神一般的[力]可以舉起自己嗎?青衣。”被無盡刀傷裹挾著的烈開口對青衣說道。

“或者說神可以創(chuàng)造出一個祂舉不起來的東西嗎?青衣。”烈看著青衣,眼神無悲無喜,“不能的。因為[引力]的存在,便不會有神力舉不起來的東西,這個問題是不成立的?!?/span>

“當[力量]越來越大……決定你能不能舉起一個物質(zhì)時,也是與它所受到的[引力]相關的——一個不受到[引力]的物體,不管多重,誰都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舉起來?!?/span>

“而當一個人的力量達到能舉起自己這一[神]的極限,他必然能掌控[引力]。”

“我在剛才達到了[暴君]的極限,不僅不再消耗靈、氣、魂……反使我可以控制物體間的[引力]了,而兩個不受到[引力]的物體之間,便無法造成傷害……”烈被削砍擠壓到變形的身體如棉花一般伸展開,他將軟軟的身體繃緊,便將青衣砍入自己身體中的武器頂開,烈恢復了原狀。

烈張開雙臂,健壯龐然的身姿仿若君王,“一物可以對另一物造成傷害的本質(zhì)是因為[引力]的存在!當進攻我的[物質(zhì)]不再受到[引力],便無法對我造成傷害。青衣,我免疫物理傷害了!”

[青衣們]散去了,而后青衣瞬移逃向群山之中。

可是烈舉手以無匹的[引力]吸引青衣回到他的身邊。烈扼住了青衣的咽喉。

青衣這時意識到烈不再只能一味地挨打,亦可以突破她的[瞬移]而進攻了。

青衣停止了[瞬移],終于看清沐浴在風雪中的烈的王者之姿后,青衣垂首低聲說道:“你贏了?!?/span>

而后青衣握住烈朽木般破敗卻還鋒銳的殘臂,將其扎入自己的胸膛中。

漫天飛雪間,縮緊了瞳孔的青衣注視著將自己胸前的緊身衣暈染地更暗的殷紅,是血,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流過血了。

但烈鋒銳的手指只是堪堪破開了她胸前細膩的肌膚,烈便將二者之間的[引力]剝奪了,此時烈與青衣不再能對對方造成傷害。

“為什么?”青衣向烈問道。

烈只是大口呼吸著,他垂頭看著青衣,用破開青衣身體的指尖從她的傷口處汲取著青衣體內(nèi)的精華靈氣,修復好殘臂后,烈便將仍被青衣錮緊的手臂由她的心臟前提出,而后烈才說道:

“我們并非敵人?!?/span>

“不是敵人?那你認為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在得知我欺騙你與我一起殺了那么多你的同族之后,你仍覺得我們是朋友嗎?!烈,【喜歡】不是這樣的,我喜歡你,但不意味著我不會殺你!我們都會喜歡上很多人,因為【要怎樣才能不喜歡一個人呢?】”青衣后跳拉開身位,迷惑地喝道。她并沒有解除緊身衣這一戰(zhàn)斗狀態(tài),“喜歡。真的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烈?!?/span>

“……不,與喜歡無關——好吧,或許還是有關的,因為喜歡意味著絕不討厭。雖然我們也不是朋友。怎么說呢……算是【熟人】吧,”烈看著眼前已靈活避開自己的青衣,之前廣袖飄飄的青衣與當下暗夜刺客的青衣都已烙印在烈的記憶中。

與青衣的經(jīng)歷,已成為烈的全部記憶……

“總之,我會自己去見見這個世界。既然你之前說的是謊言,也就是說此地并非只剩最后一人才會有出口了。那么出口在那里?”

不等愕然望著自己的青衣回復,烈活動了下身體,而在這時,他忽然感到胸前一點涼意。

烈垂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胸前的肌膚間似有一條紅線,烈伸手用兩指輕輕一分——便現(xiàn)出一個一指深的傷口!

烈再次看向青衣,她如暗影一般立在雪林的光影間,微張的紅唇……下唇中間仍是烈熟悉的那六點銀色鱗片。

“不,青衣的天賦是【瞬移】沒錯,方才瞬移確實與我的暴君一齊得到了進化——瞬移可以持續(xù)開啟了……但是她不可能傷到我……”

烈的思緒瞬息萬變,最后得出這一種可能:

“此間有第三者的存在!”

烈擴散在方圓十里的神識開始收網(wǎng),無序飄動著的魂力之間的間隔由人體大小無限縮近,神魂探知縮至一里……百米……直至十米!烈才注意到青衣身側(cè)如她的影子一般的身影!

“他是誰?從何而來?他的能力是什么?怎會與青衣一起!她二人又是何關系?”烈的腦中炸開了無數(shù)訊息,而隨著烈的目光注視過去,那身著黑金色勁衣的男子從青衣的影子中浮現(xiàn)為現(xiàn)實。

他向烈走近。

烈注視著這個徑自走近自己的男人:他黑金色的勁衣繁美而威武,卻比不上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更甚于青衣的王族氣質(zhì)——在他看向自己的黃金瞳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那是一種看待自己愿意重視的人的鄭重表情,且同樣是一種可以將所有背叛扼殺在搖籃里的靈魂凝視!

男人在烈身前一個合理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他向烈伸出右手,看不出波動的漆黑眸子認真地注視著烈說道:“魔族王族,修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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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無視防御VS反彈(又名:爭斗的目的)

3022·臨界

1.

“魔族、王族、修羅”在烈腦中回響不斷,烈調(diào)整瞳孔焦距細細向修羅伸出的右手看去,這才注意到修羅雙手關節(jié)處青青如玉般的鱗片——與他的肌膚并無區(qū)別。

烈看著修羅伸出的右手并沒有動作,但這在修羅的意料之中。

于是修羅笑了笑,將手收入衣兜中,道:“青衣是我的朋友。我們并不是你的敵人。至少現(xiàn)在起不是了?!?/span>

烈直視著修羅的黃金瞳,并未感到異常,便問道:“你是何時來此的?!?/span>

“哈!總之不是在‘最后關頭’才來的?!毙蘖_開口冷聲大笑了一下,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已了解你的天賦了,且相信你并無勝過我的把握。同時我很喜歡你的那句‘并非朋友或敵人,只是熟人’,為此,我在此邀請你加入魔族,成為我的朋友。”

烈歪頭看了看一旁的青衣:她雙手抱胸,表情平靜,修長的雙腿甚至交疊起來,完全是已作事外人之狀了。烈只能皺眉獨自納悶。

“朋友?”烈又看向修羅問道。

“是的,朋友。這變幻的世界可并沒有臣服,不是嗎。目的一致的人會互相吸引、成為熟人,而后,其中有緣者則成為朋友,”修羅注視著烈,他一揮手,一層黑霧便覆蓋上烈的身體,“或是敵人。”

烈思緒如電,但他只挪了一下腳步便沒有異動——烈已感受到修羅這天賦[反彈]的奧妙。

修羅看著全身肌肉緊繃起來的烈,壓了壓伸展開的手指示意他放松。(這時烈想到初見青衣之時她也對自己做過這個動作。他二人是誰跟誰學的呢?烈不由地想到。)

修羅笑著補充道:“青衣是我的妻妹,我相信這樣能讓你對我的印象有所好轉(zhuǎn)?!?/span>

烈確實感覺好受了一些。

“我愿意告訴你方才是我將我的天賦[反彈]賦予在了青衣身上,”修羅臉上的笑意一下收起,肅容道,“雖然[反彈]并不能在其他人身上發(fā)揮至完美,但方才你放過青衣……實則是放過了你自己。”

“青衣……”烈摸了摸胸前逐漸恢復的傷口,心中一驚,猛地看向青衣。

同時,青衣皺眉看著揭露秘密的修羅,她無辜地看著烈、攤手搖了搖頭。見烈欲發(fā)問,她的眼神一冷,將兩手平放在嘴前,媚眼如冷刀:“不要問。烈?!?/span>

“烈!魔族會給你足夠的資源,尋找記憶也好,探尋世界也罷,今后你將為了自己而活。當然,也許我有時會需要你的幫助?!毙蘖_的黃金瞳望著烈似乎在燃燒,他再次向烈發(fā)出邀請!

修羅的一番話不僅令獲得[引力]后的烈那升漲著喜悅與狂傲的內(nèi)心退了潮,還竟令烈突然陷入了極度的冷靜當中。

修羅插著手立在烈身前,黑金色的勁衣與修羅極為相稱,由他身上散發(fā)出一種難明的魄力。王族的修羅身上仿佛有一種天生的令人渴望親近他的氣質(zhì),烈相信自己哪怕不曾失憶,這氣質(zhì)也會迫使烈愿意給修羅這樣一個機會。

但是烈雙目炯炯有神地直白問道:“很榮幸得此邀請。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者說王族的目的?!?/span>

“烈……”修羅扶額嘆口氣,他意識到自己還需要繼續(xù)與烈相談了。

但是修羅嘴角的微笑擴大了。他需要的本就不是臣服的部下,而是能思考的朋友!

能成為強者的人不會盲目臣服,且必在“上升”之路上擁有著打算身體力行的心或至少是能力!

而真正的強者,正是身處眾多大步前進的強者之間時,仍能以友人的姿態(tài)引領!

“烈,‘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對每個智慧種族都是適用的。爭斗不只是為了掠奪資源。在優(yōu)勝劣汰之下,兩兩相爭的二者,都會加速變強——比合作更強?!毙蘖_對烈說道,他的黃金瞳中映出爭斗的變幻結果,“烈,方才你與青衣爭斗后迎來的天賦進化,就是世界的規(guī)則、我的目的?!?/span>

“強者有責任令世間眾生得到【幸?!浚易詈蟊厝粫小疽粋€王】出現(xiàn),抹去一切不平,帶給眾生幸福?!?/span>

“但只有【一個王】時才能創(chuàng)造眾生的幸福,且這個王【只能】是自己?!毙蘖_黃金瞳中的萬象歸于沉寂,“烈,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王道——這就是王道?!?/span>

“可其間犧牲的人呢?”烈低眉問道,“他們的幸福呢?”

“你說的那些事,我不曾聽聞或見過。那些事便是交由青衣、或者會交由你來做的?!毙蘖_平心靜氣地注視著烈,他的左手放在左耳側(cè),右手放在右眼前,“我的天賦并不允許我做出那樣的事。[反彈],是使我能成為最后的那個王的原因?!?/span>

修羅向烈伸出右手。

烈短暫地思索,隨后烈抬臂……

可不等烈伸出右手,緊跟著修羅進入臨界召回冒險者的陳辛漁亦趕到了。

與兩年前不同,本恬靜的她,那垂于身前一側(cè)的柔順秀發(fā)已束起,作劍道的高馬尾,只是仍然穿著一身休閑的白色運動套裝。

“烈!”陳辛漁充滿活力地對烈喊道,“我知道你的過去,你不必為魔族所動!”

說著,陳辛漁已掏出了一把銀色的沙鷹向修羅射擊。

始終開啟著[反彈]的修羅身體微微一側(cè),使子彈射在他的左臂上。

子彈擊穿了修羅的左臂!

修羅望著左臂上的窟窿愣了一下,又看了眼陳辛漁——她的左臂確實受到了[反彈]的傷害沒錯……可是……

“你能傷到我?!毙蘖_的戰(zhàn)意升起時,他的黃金瞳反倒暗了,只是平靜的陳述道。

聽到這話,正不解地看著自己崩開的左手的陳辛漁注意到修羅的樣子,這才釋懷一笑,目光炯炯道:“嚇死了!是嗎,你受傷了就好,我正納悶呢。但是……那么,我想我們已經(jīng)明晰了對方的能力了!”

[反彈]與[無視防御]!

陳辛漁收起手槍,又摸出一根木制的棒球棍,她將插在雪地里的長棍不經(jīng)意間微微一轉(zhuǎn),卻竟似挪轉(zhuǎn)了整個世界的方向——

陳辛漁與烈就此交換了位置,她現(xiàn)身在修羅的身邊,調(diào)整身姿把棒球棍架在肩上,抬手,揮下!又是一次突襲!陳辛漁已將棒球棍揮砸在修羅臉上!

但修羅的右手已抵在球棍之下,[反彈]發(fā)動著,但修羅再次愣了一下,而后被巨力砸出。

與此同時,陳辛漁也被[反彈]擊飛。

修羅起身看著陳辛漁,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不得已地去承受世界本就真正存在的規(guī)則了,他仿佛又回到小時候,被哥哥撒旦操縱空間蹂躪的時候。

“吾名,修羅?!毙蘖_向面前這個人族的女子微一垂頭,問道。

“陳辛漁。猜猜是哪三個字?”陳辛漁歪頭道。

“內(nèi)心還是辛苦?”拋去能猜到的兩個字,修羅問道。

“天干第八位的辛!”

2.

陳辛漁忽然將視線轉(zhuǎn)向烈:“烈!我知道你失憶了,因為當初是我?guī)氵M入的臨界。

“我們之間的事稍后再談,我必會帶你走。

“我并不需要你來幫助我,我要求你[旁觀]?!标愋翝O以命令的語氣對烈說完,便又微笑起來,充滿戰(zhàn)意地與修羅戰(zhàn)成一團了。

陳辛漁劍道的高馬尾始終昂揚著。

3.

陳辛漁與修羅無空動用法術。

陳辛漁的靈氣層數(shù)是在場四人中最高者,她在速度上有著絕對優(yōu)勢,她只以體術便將修羅壓制到被動挨打的局面。棒球棍揮舞著,修羅在她的手下如同棒球一般被揮砸來去。

烈仿佛看到了先前被青衣追殺的自己,而他在注意到修羅身上不斷出現(xiàn)并始終處于靈氣治療下的崩裂傷口之后,也清楚了這位人皇的天賦是一個可以突破[反彈]攻擊到修羅的天賦。而與此同時,陳辛漁也確實有在承受[反彈]回饋在同一位置的傷害,烈看在眼里,亦在思索著二人間的戰(zhàn)斗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陳辛漁的攻勢愈加凌厲,棒球棍由修羅頭部的左、右上方輪流切入,她的速度已經(jīng)堪比瞬移!形成的颶風將修羅包裹在其間,威力似是在疊加,幾乎將修羅擊裂!最后一擊,陳辛漁將修羅擊向青衣的位置,而她閃避開了。

陳辛漁停下身影望著修羅,她每一次揮棒,修羅都已改為用脆弱的小臂外側(cè)硬擋,來反彈給她更為可觀的傷害,她的雙臂受到的反傷遠比魔族體質(zhì)的修羅更重。

大口喘氣的陳辛漁看著始終淡靜如冰的修羅,忽然意識到自己才是劣勢的一方。

她此行本是為觀察六界在臨界的冒險者中,最后獲得天賦的人,可卻只尋得人族一人的氣息!其余冒險者的消失,必與此處的魔族脫不了干系。

人族覺醒天賦極難。不論如何,也當盡力將烈?guī)ё卟攀恰?/span>

“世間不會有完美的天賦……一定有什么極為重要的因素我沒有注意到?!标愋翝O將棒球棍支撐在雪地中大口吞吐著靈氣,幾個呼吸間,她已經(jīng)恢復了戰(zhàn)斗能力,但是目前她更愿意等待修羅的攻擊,同時思考應對方案,她看向閃避開的青衣,“此女名為青衣,我在名單上看到過……可她如今的氣場明顯遠超最初限定的等級!六界派來此地之人想必是遭她之手……那么修羅必是為掩護青衣女子離開臨界而來。青衣為何沒有攻擊我?公平?絕無可能!可他們?nèi)粝氡M快離開,自當齊上才對……”

“修羅的能力可以賦予他人嗎?他并沒有賦予青衣一齊戰(zhàn)斗……”陳辛漁認真思考著這個關鍵的問題,雖然修羅沒有將反彈賦予青衣,但是沒有不意味不能,“如果不能,他剛才是如何制止了烈與青衣的戰(zhàn)斗?”

“不。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衣為何沒有向我發(fā)起進攻。與我戰(zhàn)斗必然會受傷,但絕不會令她放棄戰(zhàn)斗?!标愋翝O思緒如電,“除非……[她受傷會使局面變糟]?!?/span>

“但是與我戰(zhàn)斗必然會受傷!也就是說他二人的局面已經(jīng)很糟!”陳辛漁看向冷靜的修羅,饒是自己也會大口呼吸,可他卻……佯裝著平靜試圖將自己引導成弱勢的一方!

她在一瞬之間看穿了修羅的偽裝,始終被動著處于弱勢一方的從來都是修羅!

陳辛漁望著依然佯裝淡定的修羅,笑了笑,將棒球棍在肩上顛著道:“修羅,你這個反彈傷害的能力很特殊,他與我的[無視防御]仿佛是天生的死對頭。

“但是我已經(jīng)看破了它的弱點,就是天地間的[靈氣]。

“我消耗靈氣以[無視防御]向你發(fā)起攻擊,你受到傷害。但是你對我造成傷害的[能量]無法憑空出現(xiàn),必然從你身上扣除!這是最基礎的規(guī)則!我竟然現(xiàn)在才意識到這一點。

“你現(xiàn)在……正在佯裝著淡定,可渾身卻拼命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嗎?”陳辛漁由調(diào)侃轉(zhuǎn)為認真說道,“我們確實擁有旗鼓相當?shù)奶熨x,但這世界會讓主動出擊的人獲勝!”

“輸?shù)娜吮厝皇悄?,并且我已?jīng)想到更好的破解之法了?!?/span>

聞聽此言,烈便見陳辛漁收起棒球棍再次掏出手槍,從陳辛漁的眼神中,烈可以看出她那誓要一擊必殺的決心。

“一擊必殺、反彈、同歸于盡?不,她不會那樣做,可她確實突然有了那種必勝的決心?!绷椅嬷^,這些詞語引申出的種種場景、種種可能在烈的腦中閃爍不斷。

烈雖是初見陳辛漁,但是烈知道她知道自己的過去,烈絕不能讓她死在這里。

烈流著冷汗,自問自答著:“我與她的區(qū)別是什么?——她對自己天賦的絕對信任?!可她絕對會低估對手的天賦,就像我方才誤以為瞬移不能出現(xiàn)在已有物質(zhì)之地……可陳辛漁與修羅二人的天賦都過于極端,她若是孤注一擲……”

“空!”

陳辛漁手中的槍響了。

烈向修羅奔去,他的[引力]早早地覆蓋在了陳辛漁與修羅身上,但烈希望能將那枚子彈也除去引力——陳辛漁這次射出的子彈與先前的不一樣,子彈尖端是透明的!

而同時,與烈預想的一致,修羅確實進行了微小地移位動作——但是將心臟向子彈送去!

陳辛漁射出的透明尖端的子彈結結實實擊中在修羅胸口,而后才被烈取消了修羅與子彈之間的引力。

陳辛漁頓時如遭夢魘,心口一緊,雙眼布上血絲,她沖烈喝道:“烈!死人是沒有天賦也就無法反彈的,你幫倒忙了!”

雖然這么說,但陳辛漁并沒有怪烈,因為她也注意到修羅最后細微的動作是向子彈撞去!

“永遠不要低估別人的天賦,辛漁?!绷覍﹃愋翝O說道,但是他與嘴角掛起神秘微笑的修羅對視著,“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自己天賦的弱點,然后利用這個弱點!”

“你二人沒有生死之戰(zhàn)的必要,我跟你走就是了,如今我只想盡快離開這里,”烈對陳辛漁說道,然后又看向修羅,“修羅兄,我對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我相信她可以幫我想起以前。對了,突然想道,我若跟她離開……你的天賦[反彈]是否極不擅長追蹤?”

“只談天賦的話,的確如此。”修羅忍俊不禁道,但又忽然嚴肅,“烈,方才你已經(jīng)見識到了……人族的暴躁與貪婪。”

“青衣,你對烈有好感嗎?”修羅忽然轉(zhuǎn)身向青衣問道。

青衣一愣,修羅畫風突變的話讓她渾身僵硬。拉攏?認真地?棋子?不論怎樣,她的暗影裝束散開,恢復了霓裳廣帶的飛天之姿,她看著烈的眼睛,點點頭。

于是修羅在烈身邊問道:“【過去】還是【未來】?

烈皺眉思索著修羅此舉的含義。

但烈看著青衣確實一時間思緒萬千。青衣與烈有過生死之戰(zhàn),而之前兩人又相處過一個月,烈對她的感情實在復雜。

烈很想抱抱青衣,或是親吻青衣,不帶任何“性”的色彩,可是只有王子親吻公主才能將公主喚醒,烈是青衣的王子嗎?不是。他們喜歡對方,可是喜歡并不意味著什么,因為你其實很難不喜歡一個人,而青衣又很古怪,烈相信青衣與一般女子不同——至少突然出現(xiàn)的陳辛漁都看起來活力十足的樣子,更別說失憶的烈自己會有多古怪了。

思緒亂亂地,烈最后看著青衣說道:“青衣,與你的爭斗令我有了【未來】。”

又對修羅說道:“我的未來必然包含過去,過去與未來這并非一個單選,不是嗎?”

修羅看看烈,又看看一邊怒目圓睜但有點可愛的陳辛漁。

微一皺眉,修羅將烈向陳辛漁推去:“陳辛漁,這是我魔族派出的臥底——也許會是雙面臥底——我很喜歡他?!?/span>

烈跟著陳辛漁離開,他回頭發(fā)現(xiàn)修羅又不見了,青衣站在雪地里,一動也不動。

尾聲·冥界

“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記憶,便似重新來過……那他還是他嗎?”耳邊似又響起小孟重復了無數(shù)次的嘮叨,烈猛地睜開眼睛,晨曦透過帳篷的縫隙照在烈耳朵上,帳外出征地獄的晨號正響,烈從睡袋中利落起身。

“臨界?本該是一個有趣的夢……”烈喃喃著,在那個夢境的最后,自己居然因為離開了臨界而掉了等級,甚至失去了[引力]這個天賦!好像是因為“臨界為了公平才令參與者都達到了128層靈氣”什么的,于是自己離開臨界后掉到了64層靈氣……

“奇怪的夢?!绷覔u搖頭,一握拳便感受到體內(nèi)128層的靈氣噌噌往拳鋒上冒,靈氣包覆著他雕塑般的肌膚。烈那年二十七八歲啊,他也確實擁有暴君天賦,他不認為有人能正面接下自己的一拳。

“暴君能進化成引力嗎?這便是那個夢的意義嗎?也許。但那對周邊靈氣的要求太高了……”夢中的人物變得模糊,烈也不再去想夢中所證之道的事,夢也就漸漸散去了。

烈套上輕薄的皮革內(nèi)甲后伸了個懶腰,而后抓起沉重的外鎧,烈瞅著光潔的黑金色映面上的自己——一頭天然卷的披肩金紅長發(fā)、刀削斧鑿的神俊面容——好的,為了冥王繼續(xù)戰(zhàn)斗吧!

烈盤壓好頭發(fā),拿起冥王借給自己的隱身頭盔·庫內(nèi)埃時卻是一怔——一枝冥后贈予自己的白石榴花躺在頭盔下面,花瓣已經(jīng)干了,微微泛黃。烈細嗅了一口,將變得有些脆的石榴花揣入懷中。

走出行軍的帳篷,站在冥界連綿而昏暗的原野上,越過各個兄長向正擂鼓的冥后珀耳塞福涅看去,她像一朵盛開的白石榴花綻在風中。

“我喜歡王后。”烈的眼中并沒有復雜的情感,他只是對自己說了一個陳述句。

冥界

烈,本無名之魂,遇冥王哈迪斯,被收為養(yǎng)子,鑄肉身,得名——

烈。

少年初成,神力漸生,在愛麗舍樂園晉升為冥王親衛(wèi)時,烈覺醒了天賦·暴君,冥后珀耳塞福涅取下作為發(fā)簪的白石榴花,贈給烈,夸道:

“這是一個沒有極限的天賦?!?/span>

作為烈名義上的養(yǎng)母,珀耳塞福涅一直是烈心中[最美者],優(yōu)雅尊貴的白色卷發(fā)披散如瀑,花草編織的抹額上綴著一顆水滴狀的紅寶石,卻也遠比不上她的雙眼明亮、親和、動人。

只是烈覺得冥王的眼中并沒有王后,冥王的眼中是整個死人之國——地獄之后甚至還有接挨著的陰間。

冥界與地獄只會有痛苦,而沒有死亡。跟隨冥王征服地獄的戰(zhàn)爭中,每一場戰(zhàn)斗烈都毫無畏懼,所向披靡,地獄的小鬼輪流成為他的武器,沒有任何敵人能抵擋住[暴君]。

哈迪斯便是在這時將自己的隱身頭盔·庫內(nèi)埃借給了烈。

而在冥王與閻王相見,二人欲終止戰(zhàn)爭、協(xié)議合并時,烈戴著隱身頭盔·庫內(nèi)埃暗殺了冥王,發(fā)動了最后的大戰(zhàn)。

珀耳塞福涅曾是他的養(yǎng)母,如今是他的妻子。

“我希望帶你離開冥界,去到世界上每一個地方。”烈直面珀耳塞福涅的這一刻仿佛夢境,烈拉起珀耳塞福涅的雙手,眼中只有她。

可烈忽又愣住了——他感知不到她的手。

整個世界開始崩碎,向烈傾倒擠壓,烈掙扎著想拉起崩碎的珀耳塞福涅,卻只如從水中起身。

人界·坎薩培都

“你從未牽過她的手?”一個人族女孩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從自己指尖斷開的神魂質(zhì)的藍色人偶線,水黃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

烈從刻滿法陣的床上一陣亂抓地坐起身,赤著身體的他大喘著氣,正午的陽光透過木窗上的油紙把這個堆滿了瓶瓶罐罐的藥室照得透亮。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聲,可以模糊看到成群結隊的矮人傭兵、跟隨占卜師的稚嫩巫女、甚至龍族與精靈都在窗外路過……

混亂的記憶在烈的腦中碰撞,直到他終于注意到床邊除了那個扎著雙馬尾、穿著黃色單衣的人族少女之外,還有一個熟悉的高馬尾——陳辛漁靜坐在一旁。烈才終于想起自己是在人界首都·坎薩培都城內(nèi)。

而在不久前——

由臨界中心,【撒旦】建造的巨型折躍門離開臨界來到人界后,折躍門所連通的小世界就坐落在人界的王城大殿中的圓形花園廣場上空。

烈與陳辛漁一同通過折躍門現(xiàn)身在白玉宮殿環(huán)繞、花草芳欣的噴泉廣場上空,身后是一扇與臨界中心分別通往六界的六個折躍門一般無二的折躍門。


說是【門】,卻更像是一面鑲嵌在空中的紫色鏡子。

而這些,烈已經(jīng)從陳辛漁那知道了都是撒旦的手筆,也是那個人將人界引往神、魔、鬼、仙、妖五界,而后合稱六界。

陳辛漁并沒有立刻告訴烈他的來歷,而是說帶他去見一個人便可。

烈的靈氣層數(shù)由128層降到了64層,烈用盡全力也只能將[暴君]的強化倍數(shù)開啟至8倍,并且只能維持十個呼吸,烈體內(nèi)靈氣便耗盡。

自然,烈亦失去了通過暴君而得到的[引力]這一能力。

“我好像……失去了能力。”烈能感到那些不屬于他自己的靈氣在他離開臨界的一瞬間便散去了,可那些靈氣在他從臨界中蘇醒時確曾完完全全地屬于他??!

赤著上身的烈下著一條紅白兩色的祥云褲,褲兜里鼓鼓的——他忽然意識到這些在臨界遺跡中收集的一次性的五行符篆、煙彈反成為他此刻最強的戰(zhàn)斗手段。

烈感到自己與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雖不至于萬念俱灰,但也有那么幾瞬仿佛置身亙古的泥濘雨夜,滿目怪石枯木,茫?;脑灰娙藷?。

陳辛漁感受到了烈的異樣,但是實在不知如何安慰,便掏出一枚空間戒指遞與烈:“烈,空間戒指是這世界最奇特的物件之一,你需要選定一處洞府作與戒指連通之處,在沒有禁制的地方翻轉(zhuǎn)戒指便可以超遠距離回到洞府,是脫身良策。至于你失去的靈氣,卻是因為你本身就不曾擁有過,相信聞聽此言后,以你的心性,可以放下。我?guī)闳ヒ娨粋€人,她會喚醒你失去的記憶?!?/span>

烈聞聽此言卻是沒放下多少——你說我沒有我就沒有?卻只得接過空間戒指,一個人生著悶氣。

而在跟隨陳辛漁越過因覆著結界而白光閃耀的大門過后,烈才忽然意識到這個花園是在山巔!

映入烈視線的是一座座矗立著的巨型金屬架——規(guī)整的電塔一直向視線盡頭綿延而去,烈仿佛可以看到地下伸展出的無數(shù)黑線如血管般賦予了地上建筑以生命——高聳的巨大植物、毛茸茸的商店小鋪、別致的金屬建筑與只留一個門洞臺階的地下設施、甚至遠處那些超巨型陣法下依靠坎薩培都無盡的靈氣而創(chuàng)造出的模擬真實冒險的龐大幻境,都因電的存在而格外有活力地脈動著。

“這是人族的[科技]?!标愋翝O沖烈自信地說道,“不過要以后再帶你了解了,接下來我要帶你去見……”

……

“……宋挽瓷!人偶師……謝謝,謝謝你?!绷易⒛恐媲吧碇S裳的人族小姑娘說道,眼神逐漸低垂,陷入漫長而短暫地回憶中——他這才終于將前世今生的記憶串聯(lián)起。

只是,烈的實際記憶與人偶師宋挽瓷為了棒烈喚醒回憶而給他造的夢境……自是不同的……

時光仿佛倒流,烈又回到冥界的愛麗舍樂園,他覺醒天賦的那天。

烈并沒有覺醒天賦。

冥王當然改變了烈的一生,但是烈于冥王而言卻可有可無。

哈迪斯養(yǎng)子眾多,而烈的每一個哥哥都擁有雕塑般完美的強壯身體。天賦,才是決定他們能力的關鍵。沒有天賦,烈只是冥界的普通一員。

在愛麗舍樂園上那恩賜臺的祝福下,烈并沒有覺醒天賦的那一刻。冥王便不再將視線落在烈身上,所有人都是默然散去,只有珀耳塞福涅走到烈身前,給了他一朵白石榴花。

也許烈在接過這朵花時,的確曾碰到過冥后的手背;但更有可能,只不過是二人指背的細微汗毛因烈略長些的汗毛而無意接觸;而最有可能的,是烈只是感受到了冥后寬大袖口處那柔軟衣裳的觸感。

烈確實不知道自己是否觸碰過冥后的手,這也是宋挽瓷的夢境破碎之因。

因為在烈對自己那時的感受進行判斷前,珀耳塞福涅已在烈眼前被直從地獄射出的紅蓮長箭貫穿。

后來得知,只是因為死神紅蓮的女兒第一次來地獄,然后玩弄了一下與母親名字一致的弓矢……

如果自己能提前感知到危險的話……哪怕速度能再快一點的話……或者,自己擁有什么奇特天賦就好了。

各個死人之國間是不存在戰(zhàn)爭的,一切事物都有價值,包括冥后。

烈不知道、亦不在乎冥界得到了什么,他只知道神在冥界死后并不會從冥池中復生,而是入了六界輪回,烈如果留在冥界,便再也見不到珀耳塞福涅。

烈想要與冥王的恩情做個了斷,但終不得見。

這時烈意識到冥王給予自己的恩情亦有價值,而當自己未能覺醒天賦、不再展現(xiàn)出足夠的價值,冥王便做了[及時止損]。

烈覺得,一個人對一個地方的感受,往往全因另一個人而存在。愛麗舍樂園的妙處忽然于烈變得毫無意義。于是烈順著地獄邊緣一路來到了孟婆盛湯的地方。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绷覍π聛淼男∶险f道。

“你想去就去?”一身異美銀飾、正對著孟婆湯的倒影上著耳環(huán)的小孟這樣想道。抬頭正欲呵退烈,卻注意到他身體極其強壯,沒準可以交給陳辛漁。

出于好奇,小孟也問過陳辛漁,好像是會送去臨界的樣子,說是能覺醒天賦,不過就自求多福了吧!

“呸呸呸,自求多福去掉,我這可是做好事送他去覺醒天賦。”小孟點點頭想道。

小孟便繞著烈周身走動,上下打量著烈,她先是雙手抱胸,又托起一只手摸著下巴,接著用手指繞弄起垂下的自來卷銀發(fā),最后干脆拉起烈的手——對他的身體確實很滿意,便道:“跟我來!”

“不用喝湯去除記憶嗎?”已做好準備的烈睜大雙眼疑惑道,回頭看了眼井口。

“你離開時自然會失憶,而且你現(xiàn)在喝了我可拉不動你?!毙∶匣仡^一笑,又唬烈說道,“你覺得冥王為什么能當上冥王?除了他,極少有人能隨意出入死者的世界而不失憶!”

烈跟著小孟從小路來到崖下洞窟,只見她拾起一塊石頭便朝洞內(nèi)用力扔去,竟砸出一個透光的小窟窿,風竟吹來。

只一小會兒——幾乎是立刻,另一邊便傳來人聲:“小孟?”

“辛漁姐,是我!”小孟未應完聲,立見陽光涌出,身著一身休閑套裝的陳辛漁漫步走來,小孟便將烈交給陳辛漁,“我想要用他換一個空間戒指!”

“這里用不了空間戒指?!标愋翝O看著面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笑了笑。

“我知道!但我要有!”小孟雙手在胸前攥著拳,眼花一閃一閃充滿希冀地看著陳辛漁。

陳辛漁承受不了少女的攻勢,又看了眼烈——他的身體確實很好,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一枚空間戒指的價值高。

不過陳辛漁還是給了小孟一枚空間戒指,卻并非對這個小姑娘多么溺愛,只是單純愿意滿足一個人——那想要自己用不上的東西的欲望罷。

隨著光照在身上,被陳辛漁牽走的烈感到自己的記憶逐漸消逝,本以為是走后門、還可以保有自己身體可真好的烈,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賣了。

“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記憶,便似重新來過……那他還是他嗎?”小孟戴上戒指,她星光閃爍的雙眼與茫然的烈對視著,鄭重道。

尾聲的尾聲

而當記憶重現(xiàn)完畢,烈首先意識到的,是珀耳塞福涅于烈,那并非同情或是關愛而使他向烈走近,而是她那基于本能的【保護】——烈甚至曾在自己的記憶中避免呈現(xiàn)出這一點——那由地獄射向冥界的紅蓮弓矢,是射向烈的。

回憶只是一瞬。宋挽瓷戳了戳望著自己發(fā)呆的烈。

烈目光灼灼,不再頹廢。他紅色的卷曲長發(fā)變作白色,然后齊根斷裂,化作靈氣消散在空中。

烈已知曉自己是從亡者的世界來到人間,烈清楚自己靈氣確只有64層,便不再有失去靈氣的痛苦。

烈已知曉自己今后的路!——他要找到珀耳塞福涅的轉(zhuǎn)世。

如果像修羅所說的那樣,世間只有【一個王】時,眾生就會幸福。那么烈相信那個人會是珀耳塞福涅。

烈的目光如火燃燒起來。

?

???????????????????????——張寞?20022.05.22?

查漏補缺于5.29


【小說】天賦奇譚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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