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同人】希兒:“就這樣,再見…”

至今,我都記得在出生那日的天空是如此晴澈高遠,風跨過無數(shù)黑白相間的瓦礫,將悠遠卻抓耳的琴聲送入耳畔。
自己的孫女趴在醫(yī)院白色床單上慵懶的睡著,溫暖柔和的金色陽光透過窗戶撒在她的淡藍短發(fā)與我蒼老的手背交界處上。
一瞬,我似是看見了60年前的自己。那個因為患病而對理想和人生迷茫的時期。于是,在這里,這個醫(yī)院遇上……留下了最遺憾的回憶:
“不是所有的魚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人各有不同,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人都不稀奇。無論活成什么樣子,都會有人說三道四……”
那人所說的后半句話,隨著歲月的拉長,已然有些染上銹跡。其實,直到和他見的最后一面,我才明白自己敏捷飛馳的思緒早已跟不上他徘徊在死生彼岸邊界的生命。
我……不,應該說是我們的人生在四季更替中交錯時,便注定會將過往的遺憾變成沉默帶入墓穴。
我想,應該很少有人會像自己這樣在遲暮之年,開始回憶起過去的日子吧??桑呀?jīng)被鎖在這張病床上,再怎么回憶,都比安靜等待死神帶著它的鐮刀來取走這份脆弱的靈魂要強。
從他撫摸著我背脊,向我說道:“去吧,等你覺得自己過的很糟糕的時候,再來看看我這幅垂死掙扎的樣子吧。希兒?!钡哪翘炱稹?/p>
* * *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記憶便開始丟失。總是一覺醒來,就會忘記一部分過去所經(jīng)歷的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情況能讓飽受生活摧殘的自己留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畢竟,已經(jīng)碰壁很多次了?!蔽易谇舐毠就獾拈L椅上,抬著頭仰望著有些低矮的天空。
這是崩壞結(jié)束的許多年以后,世界恢復了秩序。布洛妮婭姐姐在遙遠的國家經(jīng)營著屬于她自己的公司,伏特加姐妹也成為當紅偶像在舞臺上發(fā)光發(fā)熱……那曾經(jīng)的同伴都在各個領(lǐng)域發(fā)光發(fā)亮,只有自己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甚至是連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滴…滴…滴…”電話發(fā)出響聲的同時也在外衣口袋開始震動,我有些反感,是誰會在我暢想過去的時候打斷自己的思緒呢?
可當看到,手機上顯示著“布洛妮婭姐姐”時,我心里的不滿瞬間煙消云散了。
“喂,是希兒嗎?”
“是我,布洛妮婭姐姐?!?/p>
“這次面試怎么樣,有沒有成功?”
“……連面試官都沒見到,就告訴我他們已經(jīng)招滿人了。”
一時間,電話那頭沉默了起來,嗡嗡的電流聲。我想,她一定是在腦內(nèi)尋找能安慰的詞藻吧。
“希兒……要不你還是來我這邊工作吧。好歹……有人能陪著你?!彼目慕O絆的向我發(fā)出邀請。
其實,自從我回到這個自己出生的城市時,她就希望我能去她的身邊,給予我保護給予我陪伴。或許在她眼中,我還只是個在和平年代剛剛渡過青春期,不明白是非黑白的女孩。
“我……不想每次都依賴你啊,布洛妮婭姐姐。”這是我的回答,也是無論多少次都會告訴她的回答。因為,她的身影很耀眼就像世界中心的太陽般,讓自己想要觸及。但其實,無論怎么追趕都只是她那被光芒拉長的陰影。
“可是,我有點擔心你一個人在那生活會過的……不好。”隔著屏幕我似是能看見她失落的神情。
“好啦,我也并不是干什么都……”我說著不自覺的環(huán)顧四周,恍然意識到只有自己一人坐在著空曠的街道,那些穿梭在街巷路途的人們正在奔赴自己的歸處,而不是無所事事。于是,只好緩緩開口,“獨自一人啊……”
在此之后,和布洛妮婭姐姐聊了什么內(nèi)容我也記不清了,大概是沒什么必要的寒暄,只是掛斷電話的時候恰好亮起了路燈。這是夜幕將至的片刻前,我不知道為何只是仰望著黯淡的天空,期盼著等著明天的到來。
其實并不是對未來抱有怎樣的期待,而是徹頭徹尾的妄想,期待著我那毫無必要的病癥,能帶走我這份迷茫的感情,讓我和自己說個再見。
可惜,明天倒是約了檢查的醫(yī)生。
不禁嘆了口氣,美好的故事真的存在于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嗎?這樣想著,便不自覺的在喧鬧夜晚中,路燈下一盞獨明,像要將我淹死在夜色里。
這座城市那些本應熟悉的風景被扭曲了,蔚藍悠遠與深藍將近之間的漸變,讓我感慨萬分。明明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茫然,或許不斷丟失的記憶只是契機,占據(jù)了心頭的大概率是無休止的矛盾吧。
明白了這種感覺卻總是迷失,亦又迷亂地清醒,所以無論在哪一個壓抑的城市中,我都會閉上雙眼因為我知道我無法改變,就像一個沒有出路的迷宮,找不到揭開謎底的門扉。
在深邃中,不安在靜靜地搖擺著,艱難等著明天的到來……
* * * *
“你這種病,我建議去神經(jīng)科?!泵媲斑@個穿著白大褂的專家聽了我對自己病情的描述后,這樣對我說道。
“可是……我就是從神經(jīng)科過來的?!庇谑俏覠o奈的看著他,因為醫(yī)院對于沒有辦法下定論的疾病,只會互相踢皮球,尤其是這種專家生怕我這種來歷不明的病歷毀了他用職業(yè)生涯攢下的口碑和名譽。
“那邊怎么說的。”他喝了口茶。
“讓我來這里……”我尷尬的笑了起來。
他愣了一下,應該是覺得再這樣推辭下去不太好,就擺出了一副還算認真的態(tài)度,開口問道:“那你覺得自己還有什么沒完成的理想啊,夢想啊這類的東西?”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老實說什么夢想希望未來,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都是飄渺不定,模糊的定義。我想在他人眼中沒有夢想,沒有期待,就和缺乏朝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不想回答嗎?那下一個問題,你覺得活著是必要的嗎?”他發(fā)出問題的同時,手中的筆也飛速的在紙上書寫著。
我想了半天,只好將內(nèi)向的想法說了出來:“在我的眼里,明天是一天接著一天的逝去,即使慌張忙亂地追逐它,今天也還是還是成為過去,急著想活下去的自己,
所點著的火苗是那么的稍縱即逝?!?/p>
“很矛盾啊,你這個回答。”他停下了手中筆,抬起那雙黝黑的眸子望著我,“既否定了活著的重要性又渴望活著?!?/p>
很專業(yè)的樣子,讓我不禁懷疑面前的人被之前那個還在嫌麻煩踢皮球的家伙是同一個人。
“但你應該還沒說完吧。”他那雙眸子似是能洞察我的想法。
“是的?!蔽尹c點頭,繼續(xù)說道,“但不管怎么樣都必須活著邁向明天。僅僅是這樣一點點的執(zhí)著,這種莫名其妙的執(zhí)著?!睙o論自己不斷丟失記憶變成什么樣卻舍棄不掉 那僅剩的羞澀情愫和鮮活的自尊。
“這樣啊……”那個專家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的敲著手中的筆,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這種病我們沒法子治,小姑娘你去別處吧?!?/p>
就這樣,我站起身向他鞠了躬離開了這間診室……之后,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游蕩在醫(yī)院的各個科室,渴望得到一個解決。但結(jié)果都是一樣。
當我背過身站在醫(yī)院的門口時,已是又一次的落日黃昏。不自覺的朝著天空望去那里有著向晚的玫瑰云,它是最后的云。它孤獨,然而絕美。像是一個微笑也像是一個問候,既是一種哲理也是一種情思,它使人生最美好的意義得以象征性的呈現(xiàn),由是永遠令人神往……
于是我失了神,找了不遠處花壇邊的木質(zhì)板凳坐下,靜靜的等著茜色夕紅映上臉頰,那柔光微微迸綻的斜陽下 ,我連眼睛也有些睜不開。
所以感到悲傷也是無可奈何的吧,因為太陽光浸染我的雙手,而透過指縫間我能看見那些從醫(yī)院走出零零落落的人群……閃爍著自己不曾擁有的光輝。
天空被兩抹美麗的顏色分剝離,刺痛了雙眼也束手無策吧,如墜五里霧中映入茜色夕紅……
“要天黑了啊。”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男人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出于好奇,我不自覺的撇過頭去,想看看那張發(fā)出感慨的側(cè)顏。但和他正面視線相交的時候,我才發(fā)覺他一直在看自己。
“你…是?”出于禮貌我向他提問。
他愣住了,臉上出現(xiàn)一剎那的不解,但隨后笑了起來:“看來崩壞能的消失,讓我們都變了許多啊,希兒?!?/p>
“你是……天命之前的員工?”
“額,應該算是吧,以前在休伯利安上他們都會喊我一聲艦長。”
“好像有點印象。但對不起,我好像得了什么記憶丟失的病癥,過去的一切正在我漸漸變成不復存在的東西?!?/p>
“是的,崩壞能消失的影響?!?/p>
他簡短的回答了我,隨后放松的指了指他心臟的位置……機械制成的血管從四周向空洞的心臟口輸送血液,這時我才注意到,病號服下纖細的身軀其實早就纏上紗布和金屬支架。
“艦長……你這是怎么了。”我感到后背發(fā)涼,甚至對面前這個“曾經(jīng)”有過交集的艦長產(chǎn)生了同情。
“崩壞帶來的并不只有毀滅,其實還有一部分人新生。大多數(shù)人為了將對自己不利的崩壞去除,就拋棄了像我們這樣依靠崩壞能而活的少數(shù)人?!彼匝宰哉Z的說著,“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就是這個道理。但為了讓少數(shù)少點怨言便讓他們半死不活的‘搶救’在這個新生的世界上?!?/p>
“我的病也和崩壞能的消失有關(guān)是嗎?”想到這個問題我向他問道。
他沉默了一會,坐到我身邊,抬起眸子望向那片逐漸暗淡下來的天空:“應該是的,但你在崩壞消失之前體內(nèi)或許還存在著少量的能量。這才導致你對于過去記憶的流失。”
明白了自己這個病的原因,我稍稍松了口氣,抬起頭看向空中,但那種對未來不知所措的無力感又一次爬上心頭,似是向色彩繽紛的紙箱中撒入沙礫,卻逐漸地褪去了色彩,又隨著記憶的調(diào)色板被人們遺忘。
在這漸漸黯淡的世界里仰望著天空,卻讓我感到遙不可及,因為追逐的光芒都不曾到來,宛若活在孤獨的世界中。
“還有什么煩心的事嗎,希兒?”他又一次打斷思緒,和自己說話。
我有些茫然的望向他,因為換做平常,陌生人坐在身邊總會有著說不明道不白的變扭??蛇@個艦長讓我有種安心,甚至是向他吐露一切的沖動。
“總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啊?!睌D了半天,才擠出這種簡短沒有營養(yǎng)的話語。
“所以覺得活著沒什么意義?”他看透了我的心思,朝著我問道。
“是的?!蔽尹c點頭。聽我說了肯定的回答,他“”噗噗”的微微笑出了聲來。而自己則是沉默著等著他的話語,因為我的感覺在告訴自己——他會給自己答案。
男人輕輕靠上椅背,打趣的說道:“我覺得自己活著是為了見到自己應該見到的一切,保護自己應該保護的一切,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而戰(zhàn)。這么說可能有些中二,但也確確實實是我成為休伯利安艦長的第一原因?!?/p>
他將手指比作手槍閉上一只眼做了個表情,但隨后反問了我一個問題:“那你呢,希兒?你覺得自己能為了什么而活著,能為了成為什么而活著呢?”
“為了什么而活著……成為什么而活著……我不知道,我或許連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這里都不明白,更不知道該怎么做?!币凰?,我頭一次將內(nèi)心的想法毫不猶豫的吐出。
“你曾經(jīng)和我說過,如果再活一次你想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找到最真實的自己。”他將那雙手輕輕放在我的腦袋上,溫柔的撫摸起來,眼神中滿是寵溺與溫柔,“不是所有的魚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人各有不同,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人都不稀奇。無論活成什么樣子,都會有人說三道四。這個世界我們只來一次,看喜歡的風景,做喜歡的事,你不一定非要活成玫瑰,你愿意的話做茉莉做雛菊,做向日葵,做無名小花,做千千萬萬?!?/p>
“但你始終是你自己。人生是你自己的,可曾經(jīng)有人給了你再一次活著的機會,就像給不停轉(zhuǎn)動上了銹的地球儀添上油,繼續(xù)轉(zhuǎn)動?!彼f著,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它轉(zhuǎn)動著,你也不停奔跑著……夕陽很美對吧?”
我點點頭。
他繼續(xù)說:“如果就這樣死了,你也就看不到它了啊。畢竟活著的意義,或許就是感受生命中那片刻的美好,即使它微不足道,但只有治愈的時刻便夠了?!?/p>
我的心中如今似是將門扉敞開宛若揭露秘密一般,不知滿足地讓思緒飛馳,轉(zhuǎn)動那不曾停歇的地球儀。
他撫摸起著我背脊,向我說道:“去吧,等你覺得自己過的很糟糕的時候,再來看看我這幅垂死掙扎的樣子吧。希兒。”
“你說……什么?”垂死掙扎這個字眼,讓我的心提了起來。
“因為,我把生命堵在了愛的人身上。所以當你覺得自己未來最糟糕的時候,就來這里見我吧,來看看我掙扎的樣子吧,即使我們都不再年輕即使失去氧氣?!彼麖娦χ艺f道,“我這幅身體絕對會撐到你明白的那一天。頑固如我,都能有條不紊地活下去呢。”
我沉默了,望著他竟有些說不出的難受與不舍,有種想和他永遠相擁的沖動,可最后等到夜幕降下,看著他站在花壇旁的卵石路上,我也只是說了句:
“謝謝你。就這樣,再見?!?/p>
而和他再一次見面的那天,是最棒也是最糟糕的日子……
* * * *
女人捧著手中淡紫色的向日葵,看著面前這顆金合歡下的灰色石碑默不作聲,而身后是即將順著鵝卵石路離開的人群。
她見身邊的人潮離去,終于緩緩開了口:“那樣也好……至少能安靜些向你道別?!?/p>
放下手中的花束她有些落寞的坐在那石碑旁,因為時隔十數(shù)年之后,終于又一次見了面。雖然這些年經(jīng)歷大部分都已想不起來了,但那一日的對話依舊是如此的清晰。
“我找到了啊。能讓自己為之而活下去的理由,就在你死去的前一天?!彼揽恐瑹o奈且苦澀的笑了起來,“艦長,你還真是守時啊,強撐著自己活到了現(xiàn)在。我的失憶已經(jīng)好了哦,想起來以前在休伯利安和你的事了?!?/p>
“這些年,我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世界的每個角落,見了不同的夕陽??擅菜贫紱]有那日的斜陽,溫暖柔和?!彼难劢怯行駶?,輕輕擦拭之后眼角只剩下不同于那白皙膚色的緋紅,“他們說,你在走之前都還在那白色的日記本上寫著對未來的牽絆?!?/p>
希兒嗚咽起來,從口袋中拿出那個厚實的白色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讀了起來:“命運就像車輪,周而復始,回到原點,但時間不會。它會無情的帶走我的生命甚至是她的生命。我能做的也只有拿自己的生命去給她墊上缺失的了?!?/p>
“如果有人說我做了件錯事,那我覺得這是我人生中無數(shù)錯誤中,最成功的一次。因為我救了自己最愛的女孩,那個最讓自己放心不下的希兒。”
“是啊,希兒體內(nèi)的崩壞能量,多到能在崩壞消失后讓她立刻化為塵埃。所以我將她體內(nèi)的崩壞能直接轉(zhuǎn)入體內(nèi)……”
日記結(jié)束了,應該他就是寫到這的時候,心臟徹底停止了跳動。她抖動著雙手,一直翻著空白的紙張……直到最后的夾著藍色蝴蝶標本的一頁:
“我所愛的人去了不知道何處的遠方,但我想她現(xiàn)在一定掛著同從前般純真溫柔的笑容。所以我在這里,在過去,在未來都會這個遠方祝福著她。”
她眼角的淚珠打濕在米白的紙上,沒有想去止,因為她不由想起在曾經(jīng)在書中讀過的一句話:“你的地圖是一張白紙,所以即使想決定目的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烧驗槭且粡埌准?,才可以隨心隨意的描繪地圖。一切全在你自己。對你來說,一切都是自由的,在你面前是無限的可能 這可是很棒的事情啊。我衷心祈禱你可以相信自己,無悔的燃燒自己的人生?!?/p>
終于有些明白他之前所說的“保護自己應該保護的一切”是何意思……她的淚水將日記本浸濕,疲倦的將腦袋靠在石碑上。
她靠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是半睜著那雙碧藍的眸子靜靜望向天空,那如同出生之日,清澈高遠的伴著風帶過無云的天空……
“希兒……”腳下的鵝卵石路上漸漸傳來呼喚自己的聲音,她聽見笑了笑站起身,懷抱著一絲寂寞與釋然,踏上了與當時離開艦長時不同的道路。
迎著吹落樹葉的風,向前邁步,越過生機的青色,堅信著在這條道路的另一端盡頭有誰在等待著,因為這一端所記憶的一切已經(jīng)化為碎片緊握手中,就像當年他所比喻的那樣……停轉(zhuǎn)卡死的地球儀。
“讓你久等了吧?!彼掌鹂耷?,露出微笑的看著面前這個駐足在道路盡頭陪著自己來參加葬禮的男人。
“沒事?!彼χ蛳荷斐鍪?,“那我們回去吧,希兒?!?/p>
她點點頭,將手放了上去,感受面前這個男人的溫暖。也是在這一瞬,她似是有些愣神,不自覺的將視線稍稍向后瞥去……那鵝卵石路的另一端盡頭的石碑前,有些恍惚飄渺但確確實實是那個已經(jīng)逝去的男人正在揮著手向他們道別。那身影沒有任何色彩。
他看著希兒和男人牽起的手,露出笑容來,同時將揮動告別的手輕輕放下了……嘴里念叨著什么便隨著一陣風吹起的落葉染上了緋紅后消失不見……
她的淚水又有些止不住,只能抬起頭,抿著唇,讓濕紅的眼眶擠出一抹憂傷的笑容,因為她讀出了那無聲的話語:
“謝謝你。就這樣,再見?!?/p>
無論是現(xiàn)在牽手的喜悅,還是過去放手的悲傷,亦或是其它的感情,皆讓人們不知滿足地追逐自己存在的意義,就像不停轉(zhuǎn)動的地球儀。
* * * *
回憶結(jié)束了,我一把年紀了竟然能想起那么久遠的事情,這讓我不禁感慨人在將死之時對過去回憶的走馬燈是多么精確。
只是花了不少時間啊,我看著那黃昏疊在樹影上,樹影躺在玻璃上,沒有被黃昏光顧的玻璃展現(xiàn)出它本來的顏色。黃昏分割一半的玻璃,一半昏黃一般清亮。
它的光暈將樓下金合歡的樹葉罩著,顯出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安寧,如在某個明媚的午后突然醒來,安靜的房間,無人的街道。這個世界和自己逐漸剝離,不再被思念,心,像清澈高遠的天空,只剩下藍。
而在那樹下已經(jīng)長上草垛的墓碑旁,我看見了屬于人生四季交替的故事與思緒。
“好美啊,又一次的看見你了啊。”……我感到呼吸困難甚至全身沒了什么力氣,所以沒有辦法摁下緊急呼救按鈕,但事實上倒不如說,是我覺得沒有必要按下去了。
因為“再見一次和你在一起時,那樣美麗的夕陽。”就是我為之活著的理由啊。
“奶奶……你怎么了。”孫女從外面打飯回來,察覺了什么異樣,急促的跑到我身邊,“奶奶你說話啊,奶奶!”
說點什么嗎?不說……算了還是說點什么啊,至少不想什么話都沒留下,那說什么呢……
我用盡全力,湊到她的耳邊,將那句話擠了出來:“我…愛…你。就…這…樣,再…見。”
意識的最后有著心跳儀發(fā)出警報聲以及孫女的呼喊,還有夕陽將我的影子拉長,將光芒綻放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和愈發(fā)遙遠的天空。



(時常我在想,一個人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在我創(chuàng)作同人的這些年是否對的起自己寫文的初衷呢?)這里是一個寫文的家伙,歡迎來我的群里和我討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