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灣冷流長舟行，送考離憂霧冥冥。薪火燃罄寒鴉靜，挽歌猶頌高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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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另一首在克拉芬蘭廣為流傳的歌謠，歌中的“高父”即克拉夫托。在克拉夫托去世后，他的兒子們?yōu)樗e辦了葬禮。這首歌則是由其長子阿什瑞坎為其頌唱的挽歌。

在其統(tǒng)治的三十多個凜冬，克拉夫托一直都是以相對民主的方式管理著克拉特瓦弗?？死赝吒サ淖杂擅翊髸褪菑哪莻€時候起開始召開的。雖然克拉夫托實際上對會議的結(jié)果有著決定性話語權(quán)，但是他往往很樂意傾聽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所以在他死后，一場關(guān)于遺產(chǎn)繼承的會議便召開了。而這場會議，最終會深刻地影響克拉夫托子嗣們的命運(yùn)，乃至后世所有克拉芬人的命運(yùn)。也因為這一場會議，整個北地第一次掀起了戰(zhàn)火。

首先，克拉夫托的女兒芙蕾雅并沒有參與這場會議。她嫁給了克拉夫托的副手，維棱·海豬。在經(jīng)歷了幾個長夜的洗禮后，維棱決定離開克拉特瓦弗，尋找新的定居點。他帶著芙蕾雅以及自己的支持者一路向南，直到能看到太陽的正常起落才停下。在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離開烏特萊敦后，維棱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這片土地——維勒海姆。他們定居在了索希德萊，其遺址位于今天海寇夫特苔原的南部。

而在自由民大會上，克拉夫托的長子阿什瑞坎和次子提斯埃德被推舉為候選人。兩人為了爭奪父親的遺產(chǎn)，在會議上唇槍舌劍地爭論。兩人的支持者數(shù)量幾乎是一樣的。然而會議的最后，提斯埃德還是以一票的優(yōu)勢擊敗了阿什，繼承了父親的遺產(chǎn)，成為了克拉特瓦弗的首領(lǐng)。而阿什僅僅只是得到了父親的長劍。

作為長子，阿什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自己才應(yīng)該繼承遺產(chǎn)，成為克拉特瓦弗的首領(lǐng)。他對自由民大會的裁決嗤之以鼻，沒過多久就帶著那些愿意追隨自己的人離開了克拉特瓦弗，并發(fā)誓自己遲早會回來奪回原屬于自己的一切。雖然其他幾個兄弟對兄長的出走感到遺憾，但仍是認(rèn)同了自由民大會的結(jié)果。只有四子內(nèi)斯提，從始至終都支持著阿什，帶著自己的人，追隨著兄長離開了克拉特瓦弗。

阿什到了索希德萊，當(dāng)這個饑腸轆轆的克拉芬先祖步履蹣跚地走進(jìn)定居點，沒有人會把他與一位首領(lǐng)聯(lián)系起來?？吹降艿苓@個樣子，芙蕾雅于心不忍。她和維棱盛情款待了阿什和他的追隨者，并為他們提供住所。這對夫妻并不會知道，自己的這一善舉會為整個北地帶來災(zāi)難，而這場災(zāi)難最終也會把他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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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維棱，”阿什站在望塔上，眺望著北方，“你愿意幫助我奪回克拉特瓦弗嗎？”

“你要將你的刀尖指向你的兄弟們嗎？”維棱的目光滯留在地平線上，“我侍奉了你的父親那么多年，他不會希望你們手足相殘的?！?/span>

“但他們奪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阿什面向維棱，情緒變得激動。

“沒有人奪走它，是你自己拋棄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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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的野心從未減弱，對克拉特瓦弗的覬覦也從未停止過。他甚至為此與維棱大吵了一架，最后還是在芙蕾雅的勸說下，維棱才同意繼續(xù)讓阿什待在索希德萊?？稍诎⑹部磥?，這片土地都屬于他的父親，也理應(yīng)屬于他阿什。說白了，他認(rèn)為，他持有對整個維勒海姆的宣稱。那次爭吵也讓他把維棱視作奪取遺產(chǎn)的敵人。

然而事實上，阿什仍然是選擇留在索希德萊。如果不發(fā)生下文所敘述的事件，那么阿什很有可能會帶著他那奪回克拉特瓦弗的幻想在索希德萊住一輩子。那么，到底是什么鼓舞人心的事，使這位克拉芬先祖下定決心要去奪回遺產(chǎn)呢？哈，這并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事。阿什一直傾慕著自己的姐姐芙蕾雅，于是在一次醉酒后，他將自己的心聲向姐姐全盤托出。那時的阿什已經(jīng)三十多歲，甚至有了兩個孩子，但他仍是和自己的姐姐發(fā)生了關(guān)系。也許這就叫所作所行皆為愛？

阿什深知維棱不會放過自己，當(dāng)晚就召集了追隨者，逃離了索希德萊。他們最終在今天至高王國的位置上定居了下來，并將那片土地命名為阿什霍姆。

在阿什離開索希德萊不久，芙蕾雅就懷孕了。她誕下了一個女嬰，自己卻死于難產(chǎn)。維棱的族人都勸他將這個不祥的孩子丟棄在荒野中，讓諸神決定她的命運(yùn)。但維棱沒有這么做。他下令，族內(nèi)誰都不允許提起關(guān)于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他給這個女孩起了一個美好的名字——埃爾赫琳，像對待自己的長子一樣，養(yǎng)大了這個女孩。

在阿什霍姆定居下來后，阿什一直都在費神對付來自西部的冰原野人。不少的族人都在沖突中喪命。為了抵御食人族的入侵，四子內(nèi)斯提率領(lǐng)著追隨者遷徙至西部，為兄長鎮(zhèn)守西方。筆者會在之后的章節(jié)詳細(xì)敘述這件事。

在確保了邊境的安定后，阿什便開始策劃對克拉特瓦弗的入侵。

在北方的烏特萊敦，克拉特瓦弗在提斯埃德的治理下，談不上繁榮，但絕對算得上富足?？死蛲械牡谌齻€兒子奧斯坎武夫依舊留在克拉特瓦弗，輔佐著自己的兄長。憑借著過人的捕鯨和狩獵技能，武夫在克拉特瓦弗也逐漸獲得了良好的聲望。而克拉夫托的第五個兒子印格拉玟熱衷于冒險。父親死后，他也并不愿意繼續(xù)留在克拉特瓦弗。在阿什出走后的一個初夏，拉玟與自己的追隨者也離開了克拉特瓦弗，隨后向東穿過了森林和雪原，到達(dá)了渡鴉森林，并在那定居了下來。

對于這些變化，阿什全然不知。不過他確信，自己這支與食人族戰(zhàn)斗過的部隊可以輕易拿下克拉特瓦弗，自己很快就可以奪回失去的一切?，F(xiàn)在該回克拉特瓦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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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蹲伏在雪地里。他的面前排著一串奔向遠(yuǎn)方的爪印。

他追捕這個大家伙已經(jīng)超過兩天了。

雪開始下大了，他最好在爪印被雪重新覆蓋前，追上那頭雪熊。他的食物供給已經(jīng)不多了，他可不想餓著肚子回去被人嘲笑。

他放下手中的酒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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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腳印。

武夫停了下來，細(xì)細(xì)觀察了起來。比起那已經(jīng)快消失的爪印，這些腳印顯然剛踩上去不久。這些腳印跟著爪印，雜亂地分布在爪印四周。

五到七人的狩獵隊，哼，一群懦夫。武夫在心里啐道。

至少目前來看，不用擔(dān)心爪印消失了。

遠(yuǎn)處傳來一陣熊哮。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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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跑回了克拉特瓦弗，直直沖向了提斯埃德的住處。一個守衛(wèi)攔下了他。

“武夫，”他停頓了一下，然后語氣略帶嘲諷道，“你的雪熊呢？”

“閃開，海姆瓦特，我可沒空跟你開玩笑！”武夫沒好氣地答道，“我要見提斯埃德，現(xiàn)在！”

“恐怕不行，”守衛(wèi)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笑容，但他的眼中依舊閃著戲謔，“他此時正和恩科在做一些私事。”

“該死的，”武夫罵道，“馬上讓他從床上爬起來，老子要見他！”

說著不顧守衛(wèi)的阻攔，踢開大門，徑直走向了內(nèi)屋。

那對夫妻驚悚地盯著武夫。半晌，提斯埃德才說：“奧斯坎武夫！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

“阿什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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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真正用來戰(zhàn)斗的武器，武夫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那些人——獵人、漁夫、鐵匠、伐木工——想道，他們從沒殺過人，甚至連武器都拿不穩(wěn)。

而雪地另一邊，阿什的部隊已經(jīng)筑起了盾墻。

托爾、父親，請庇佑我們。

“我們是這片土地的擁有者！”提斯埃德在隊伍前面作著戰(zhàn)前動員，“克拉夫托，我的父親，將這塊土地遺贈給了我們所有人、我們所有人的子孫，而不單單是他的長子，阿什瑞坎。

“我知道，你們心里都很畏懼。我也一樣，弟兄們。他們經(jīng)過訓(xùn)練，經(jīng)過武裝。但那又怎樣呢？訓(xùn)練他們的，只是人而已。而訓(xùn)練吾輩的，則是腫脹海的浪與鯨，是烏特萊敦的風(fēng)雪、長夜及雪熊！吾輩的勇氣由凜冬賦予，吾輩的武裝即是風(fēng)雪！我希望你們猛擲你們的捕鯨矛，粉碎他們的盾牌！你們的每一支箭都像狩獵時一般，刺穿他們的喉嚨！以高父之名！阿斯諸神庇佑吾輩！瓦爾哈拉！”

“瓦爾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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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提起提斯埃德的腦袋，像展示戰(zhàn)利品一樣展示著它。

一陣恐懼與騷動在烏特萊德默之間傳遞著。

武夫解決了一個敵人，停下來看著次兄的頭顱在長兄的手中被展示，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心中滋生。

“投降！”阿什命令道，“這樣我就允許你們留在克拉特瓦弗，作為奴隸！不然，你們只能被我們撕碎！”

“我們永不為奴！”武夫站了出來，拾起提斯埃德的劍，與自己的手斧一起在空中揮舞一番。

“吼，這不是我親愛的弟弟，小武夫嗎？”阿什的眼中露出了調(diào)戲的神情，然后又馬上充斥了血腥，“看看你的身后，還有誰膽敢與我為敵！你還要挑戰(zhàn)我嗎？”

“有我就夠了，”武夫啐道，“以克拉夫托之名，阿什瑞坎，我向你發(fā)起挑戰(zhàn)！”

“住口！你們無權(quán)以他的名字來做任何事！”阿什用劍指著武夫，“但是我會接受你的挑戰(zhàn)，以克拉夫托之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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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一劍刺進(jìn)了阿什的心臟，隨后手腕一轉(zhuǎn)，抽了出來，迅速向后退去。

阿什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向前蹣跚了幾步，胡亂地?fù)]舞著自己的劍，最后用劍撐著地面，才沒有倒下去。血從他的傷口和嘴里流了出來。

他就這樣站在那，神色黯淡。

武夫不敢放松警惕，依舊端著劍。

“父親！”一個十一二歲樣子的女孩從阿什的隊列中沖了出來，她撲向阿什。后者依舊立在那，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女孩的手顫抖著伸向阿什的鼻子前。

沒有氣息。

女孩抱著阿什慟哭起來。

武夫看到這樣的場面，才最終確定自己已經(jīng)殺了長兄。他稍松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依舊支撐阿什站著。野心？也許吧。他的一生最終就這樣結(jié)束，帶著他奪回“遺產(chǎn)”的幻想，死于戰(zhàn)爭，死于自己兄弟的劍下。

他看著自己的侄女，后者此時正伸手去拿阿什的劍。武夫回頭嘆了口氣。長兄的執(zhí)念毀了這個孩子。

可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

“復(fù)仇！”阿什的族人中有人大喊道。

武夫剛準(zhǔn)備迎接自己的下一個敵人，后背突然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巨響，沒等他有任何反應(yīng)，劇痛一直從背部貫穿了他的左胸膛。他感覺到胸口有東西透了出來，他低下頭去查看。

刃尖穿了出來。

世界開始模糊。

他轉(zhuǎn)過頭，侄女站在那看著他，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阿什依舊立著。

武夫晃了晃，栽倒了下去。

另一邊，阿什應(yīng)聲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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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拉特瓦弗的戰(zhàn)斗中，阿什殺了提斯埃德，武夫又殺了阿什，克拉夫托的子嗣就這樣互相殘殺。

阿什是站著死的，即使死亡也無法平息他的夙愿。父親戰(zhàn)死后，阿什的長子格羅斯岡率領(lǐng)著手下繼續(xù)作戰(zhàn)。阿什的小女兒艾柯芙拉拿起了阿什的劍，扔向了武夫，那柄劍竟是直接透過了武夫的心臟。這在后來變成了克拉芬語中的一則典故——艾柯芙拉之劍，用來表示對“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的驚嘆。

在失去了兩位首領(lǐng)后，烏特萊德默很快就被格羅斯岡領(lǐng)導(dǎo)的部隊擊敗。許多烏特萊德默被迫離開了克拉特瓦弗。而那些沒能離開的，則遭到了奴役。

武夫的兒子阿斯比約恩帶著幸存者以及自己父親的遺體離開了烏特萊敦。想到拉玟早年向東的遷徙，阿斯比約恩決定帶著難民們?nèi)で笪迨宓谋幼o(hù)。

當(dāng)阿斯比約恩帶著難民們，跌跌撞撞地走出雪原，他們受到了瑞文的熱情接待。許多人都死在了穿越雪原的途中，阿斯比約恩將這片雪原命名為“流浪者雪原”。瑞文將他們安頓在了一座山丘附近，阿斯比約恩將武夫的遺體安葬在山頂，將這座山命名為“先祖山”。

格羅斯岡攻占克拉特瓦弗后，為了紀(jì)念自己的父親，也為了完成父親的夙愿，他們開始自稱“科穆索什”，意為“與阿什同行”。正如我們之前說過的，阿什認(rèn)為克拉夫托將整個北地都給了他，他的這種想法同樣被灌輸給了他的族人和格羅斯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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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棱站在望塔上，眺望著烏特萊敦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經(jīng)蒙上了一塊黑布，蔓延的越來越快，而自己身后的地平線上依舊有一片殷紅在纏綿。他現(xiàn)在爬上這座塔是一天比一天吃力了，盡管不愿承認(rèn)，但他的確是老了。

近幾個月他死去的摯愛一直出現(xiàn)在自己的睡夢中。她站在一片迷霧中，她的嘴張開著，表情驚惶，似乎是想要告訴維棱些什么。可每當(dāng)維棱想接近她，聽清她的話時，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無法接近她。

維棱覺得她是要警告他什么。

自從阿什離開起，他就已經(jīng)開始訓(xùn)練自己的族人戰(zhàn)斗了。不管到時會發(fā)生什么，至少都不會措手不及吧。

但愿吧。

維棱低下頭，開始祈禱。

奧丁，諸神之主，如若災(zāi)難臨頭，就請派出你的渡鴉作為警告。

維棱抬起頭，面向蒼穹，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響。

維棱有點慶幸，轉(zhuǎn)身打算下去了。

一只渡鴉站在樓梯口，黑洞洞的眼珠中印出了維棱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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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lǐng)！”一個守衛(wèi)推開大門，沖進(jìn)大廳大喊道。

維棱正徘徊在清醒與睡著的邊緣，一瞬間，睡意全無。

“什么事？”

“你最好自己過來看看?！?/span>

維棱跟著守衛(wèi)到了望塔上。

遠(yuǎn)方有一支部隊在向梭霍瑞茲行進(jìn)。一面赤紅如血的旗幟飄蕩在隊伍的上方，隱約可以看到飛揚(yáng)的旗面畫著一把黑色的長劍。

“他們是誰，”守衛(wèi)問道，“來干什么？”

“不管他們是誰，”維棱的目光停留在那面陌生的旗幟上，“把我的劍拿來，讓奧拉夫帶人去圍墻上待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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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維棱，”一個戰(zhàn)士騎著馬走出了圍城者的隊列，“為什么不下來談?wù)勀兀俊?/span>

圍墻上的人警惕地注視著這些入侵者，只顧著自己的呼吸，沒有人搭理這個走出隊列的中年人。

就在戰(zhàn)士打算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一聲巨響從大門那傳來。大門緩緩地打開出了一條只能允許三個人通過的通道。

維棱與他的兒子，奧拉夫，騎在馬上，走了出來。

維棱與奧拉夫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兩人騎著馬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維棱開始上下打量起這個人。

“弗朗托納？阿什瑞坎的侍衛(wèi)？”維棱瞇起眼盯著這個人的臉，說道，“怎么？難道他不親自來見見我這個老朋友？”

“他應(yīng)該很樂意，只是他可能無法從瓦爾哈拉回來，”弗朗托納笑了笑，語調(diào)突然升高，“他可經(jīng)常念叨起他在索希德萊的生活呀。”

弗朗托納的話一下就刺進(jìn)了維棱的內(nèi)心深處，維棱瞪著他。

“還是來見見我們的新首領(lǐng)，”弗朗托納對維棱的反應(yīng)很滿意，于是繼續(xù)道，“格羅斯岡，阿什瑞坎之子，克拉特瓦弗的征服者……”

弗朗托納隨即報出一大段名號來，可唯一使維棱感興趣的只有前兩個?？磥戆⑹惨呀?jīng)開始了他的入侵，而且克拉特瓦弗失守了。

維棱突然對克拉夫托這些子嗣的手足相殘感到憤慨。如果他自己有這樣的兒子，他一定會從腫脹海上游回來，親手宰了這個畜生，結(jié)束這場鬧劇。

弗朗托納依舊大聲地報著那些無聊的名號，維棱把自己的目光移至后面的隊列中，很快發(fā)現(xiàn)一個他曾經(jīng)在阿什還留在索希德萊時見過的面孔。很像阿什。此時這個人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維棱。

格羅斯岡。

你還沒資格以這種眼神看我！

“你們這次回來干什么？”維棱把目光移回弗朗托納身上，很不耐煩地問道。

“我們偉大的首領(lǐng)，阿什瑞坎，認(rèn)為克拉夫托將自己發(fā)現(xiàn)的土地都遺贈給了他的長子。事實上的確如此。不光克拉特瓦弗是我們的，維勒海姆也理應(yīng)是我們的。而你們，占有了這塊不屬于你們的土地，你們應(yīng)當(dāng)離開！

“我們的首領(lǐng)愿意給你們一個機(jī)會和平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將給你們兩天時間離開維勒海姆。當(dāng)然你們的人可以留下來，作為奴隸?！?/span>

維棱與奧拉夫交換了一個厭惡的眼神。

“呸！”奧拉夫啐在侍衛(wèi)的臉上，“滾回克拉特瓦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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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撤退！”格羅斯岡由侍衛(wèi)攙扶著逃到圍墻的火力范圍之外。他的背上和腰上都中了一箭，腦袋上還被投石索擲出的石塊擊中。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侍衛(wèi)幾乎就要扶不住他了。

他們就連圍墻都沒上去。

他們在圍墻上爆發(fā)出的歡呼聲中四下逃散。

“逃命吧，懦夫們！”維棱沖著他們逃跑的方向怒吼道，“老子跟你們爺爺并肩作戰(zhàn)時，你們還沒出生呢！”

維棱從圍墻上下來，勝利的喜悅縈繞在他的胸腔，無處迸發(fā)。

一個小女孩向著維棱小跑過來，維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抬起蓄滿胡子的頭，注視著女孩的臉龐。她金黃的秀發(fā)——遺傳自她的母親——編成一條發(fā)辮，甩在腦后，隨著她的奔跑，左右搖擺著，宛如在風(fēng)中的麥穗一般，等待被收割。她琥珀色的眼睛——遺傳自她的父親——閃耀著光芒，這雙眸子盯著維棱。瞬間，一種輕松的感覺包裹了他。

還有一絲憂傷。

“爸爸?！迸⒁贿吪芤贿吔械?，她撲入老人的懷中，摟住了他的脖子。

“喔唷！輕點，埃拉！我這老骨頭可經(jīng)不起你這樣的折騰?！闭f著維棱伸出手，慈愛地摸了摸女孩的頭。

“那些人是誰，他們想要干什么？”埃拉睜著碩大的琥珀色雙眼，盯著維棱，問道。

維棱愣了愣神，看著埃拉遲疑了一會，說道：“一些強(qiáng)盜。他們，不會再來了?！?/span>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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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穆索什對索希德萊發(fā)起了進(jìn)攻。可這一次入侵面對維棱事先就準(zhǔn)備好的防御以失敗告終。他們輸?shù)煤軕K，格羅斯岡差點在戰(zhàn)斗中丟了性命。維棱的弓箭手和索希德萊的城墻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不過科穆索什次年的第二次進(jìn)攻，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就奪取了索希德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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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斯岡又帶著部隊來到了索希德萊的圍墻下。

“你的腦袋還沒被砸夠嗎？”圍墻上的守衛(wèi)見到他們，譏笑道，“不過，我們今天可沒功夫跟你們打，滾回你們的狗窩里去吧。”

我要把你們的腦袋當(dāng)碗使！

“把囚犯帶上來！”格羅斯岡假裝沒有理會他們，沖手下命令道。

維棱的兒子，奧拉夫，被人推了上來。

“我要見你們的首領(lǐng)?！?/span>

維棱像往常一樣坐在大廳里，不過今天他一點睡覺的欲望都沒有。

奧拉夫出去狩獵已經(jīng)一上午了，但是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派人去找他時，大門被推開了。

“首領(lǐng)，奧拉夫找到了！”守衛(wèi)臉上的驚慌令維棱不安。隨即他注意到，這個守衛(wèi)用的是“找到了”，而不是“回來了”。

維棱跟著他上了圍墻。圍墻外的部隊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人群中尋找著，他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一張臉一張臉確認(rèn)著，即使已經(jīng)看到了他兒子的身影，他依舊不敢直接看那張沾滿血漬和塵土的臉。

但那的確是他的兒子。

“維棱，讓我們把這一切都變得簡單一點，”維棱的驚惶令格羅斯岡感到很滿意，“你的死和索希德萊，換你兒子的命?！?/span>

維棱站在那，愣愣地看著，仿佛沒有聽到克雷普尼爾的話。

“不！父親！”奧拉夫歇斯底里的叫喊讓維棱的思緒回到了現(xiàn)實。

“讓他住嘴！”格羅斯岡命令道，兩個戰(zhàn)士走到了奧拉夫的枷鎖后面，“從現(xiàn)在起，我每數(shù)一個數(shù)，奧拉夫就會失去一根手指。”

維棱依舊沒有任何行動，他的手下在他邊上干著急。

“首領(lǐng)，要不我們殺出去與他們拼了，把奧拉夫搶回來！”“是啊，我們未必打不過他們。”

就在他的手下幾乎要自說自話殺出去時——“一?！?/span>

奧拉夫身后的一個戰(zhàn)士拔出了獵刀，另一個抓起奧拉夫的手。

奧拉夫咬住了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叫出來。維棱依舊站在那，好像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不相干一般。

“首領(lǐng)！”“救救奧拉夫吧！”

“二！”“夠了，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

“很好?！笨死灼漳釥栕旖巧蠐P(yáng)，“不過由于我已經(jīng)數(shù)出了第二個數(shù)，奧拉夫的下一根手指……”

“父親——”奧拉夫的慘叫帶著怨恨。

維棱帶著他的兩個侍衛(wèi)走出了城門。格羅斯岡帶著他的手下，壓著奧拉夫，來到了他們跟前。

維棱看著自己的兒子，血污和塵土布滿了奧拉夫的臉，他的嘴角還掛著血。此時，他低著頭，但目光死死地瞪著他的父親。

維棱咬了咬牙，努力不去理會自己兒子的注視。

“老東西，來吧?！备窳_斯岡的手下推著奧拉夫走到維棱面前。

維棱示意自己的侍衛(wèi)立刻把奧拉夫帶回城里，直到大門重又關(guān)上，他才松了口氣。他坦然地轉(zhuǎn)過身，向著面前的幾個科穆索什戰(zhàn)士，步履蹣跚地走了過去。

格羅斯岡的手下拿著長矛，立刻圍了上來。

維棱閉上眼睛，他本以為會看見來迎接自己的女武神、曾經(jīng)死去的戰(zhàn)友，亦或是自己的摯愛張開雙臂擁抱自己……但他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埃爾赫琳那雙淚水汪汪的眼睛。

啊，可憐的女孩……

長矛隨意地落下，鮮血很快染紅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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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斯岡以維棱的兒子奧拉夫作要挾，逼迫維棱交出了索希德萊，維棱也慘遭殺害。按照約定，奧拉夫帶著人離開了?？芊蛱靥υＫ^承了首領(lǐng)的位置，但因為父親用自己的命和家園換下了他的命，奧拉夫一直處在深深的自責(zé)與愧疚當(dāng)中。雖然他的族人們不會因此去質(zhì)疑他，但他自己卻一直沒法從父親去世的悲傷和失去故土的憤怒中走出來。

事實上，幾乎所有從索希德萊出逃的人都無法忘卻這樣的恥辱。他們痛恨克拉夫托的長子，他們痛恨科穆索什，痛恨一切和阿什瑞坎有關(guān)的事物。而不幸的是，維棱的養(yǎng)女埃爾赫琳，便是阿什瑞坎的女兒。

盡管維棱生前一再嚴(yán)禁談起女孩的生世，但是在維棱死后——尤其是死在女孩的異母兄弟手里后，他生前的禁令很快就被暴民們的怒火打破。

雖然奧拉夫努力不讓自己遷怒于妹妹，但是他又縱容了暴民們對她的虐待。可憐的女孩甚至不被允許參加自己父親的葬禮，他們甚至沒把維棱的死訊告訴她！他們把她關(guān)進(jìn)馬廄，打她、罵她、像對待畜生一樣地喂她……可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期盼著父親能夠回來。

在這種環(huán)境中，埃爾赫琳被像奴隸一樣養(yǎng)大，而她的好哥哥奧拉夫則每天都沉湎在悲傷中，對埃爾赫琳不聞不問，也許不讓他這個妹妹被暴民們處死便是他最大的關(guān)懷了。

奧拉夫帶著族人們離開了海寇夫特苔原后，一路向南遷徙至了海邊，他們把這片土地稱作“斯約斯溫蘭”，即“海豬的土地”。在他們定居斯約斯溫蘭的第九個年頭，一位乞丐拜訪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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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拉夫首領(lǐng)，”老乞丐很隨意地向御座上的奧拉夫行了個禮。

兩個侍衛(wèi)交換了一個不耐煩的眼神。

“羅根瓦爾德，讓埃德溫給老先生準(zhǔn)備一點路上用的水和食物?！眾W拉夫向自己的兒子吩咐道。

“感謝你的好意，奧拉夫首領(lǐng)，”老乞丐這次還算莊重地行了個禮，“不過我還不打算離開斯約斯溫蘭。”

“老東西，別不知好歹！”一個侍衛(wèi)呵斥道。

老乞丐不屑于理他，而是在原地安靜地等待著奧拉夫的答復(fù)。

“如果你打算住下了的話，你能為我們做什么呢？”奧拉夫嘆了口氣，示意侍衛(wèi)停下，接著問道，“老先生，你的年紀(jì)應(yīng)該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什么折騰了吧？”

“奧拉夫首領(lǐng)，你有一位妹妹吧？”

兩個侍衛(wèi)露出了詫異的眼神，奧拉夫則愣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而老乞丐耐心地等待著，仿佛所有人的反應(yīng)都在他的預(yù)料中一樣。

“是，沒錯，對，我確實有，一個妹妹?！?/span>

“老朽來斯約斯溫蘭就是為了令妹，”老乞丐宣布道，“老朽會保護(hù)埃爾赫琳，直到她完成她的宿命?！?/span>

老人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容置喙。侍衛(wèi)剛要怒斥老人的狂妄，奧拉夫便用輕得像彌留之際的聲音回答道：“好，好啊，埃爾赫琳就，交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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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在克拉芬神話里，一直被視作主神奧丁的化身。這位造訪了斯約斯溫蘭的乞丐，在奧拉夫的允許下，開始教授埃爾赫琳戰(zhàn)斗。然而這并沒有絲毫改變埃爾赫琳的悲慘生活。面對族人的欺侮，雖然深諳戰(zhàn)斗之道，小姑娘仍是不忍對父親的族人下手。

又過去了十多年，隨著奧拉夫在悲傷中郁郁而終，族人們對埃爾赫琳的寬容也到了極點。繼任的羅根瓦爾德雖然很想保護(hù)自己的姑姑，可奈何作為新首領(lǐng)勢單力薄，最后只能秘密地把老乞丐和埃爾赫琳送出了定居點。而兄長的葬禮，埃爾赫琳又一次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駐足默哀。但至少這一次，她不會再抱著讓逝者歸來的幻想。

離開了斯約斯溫蘭后，兩人動身前往了阿什霍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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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赫琳跟著老乞丐穿過了城門。

走出門樓陰影的那一刻，她就感到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打量著她。那種帶著敵意與孤立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老乞丐敲了敲拐杖，示意埃爾赫琳停下。

她抬頭望著那個被戰(zhàn)士們簇?fù)碇叱鰜淼哪腥恕Ｋ牧硪粋€兄長——格羅斯岡。

“格羅斯岡首領(lǐng)，”老乞丐行了個禮，“這位姑娘叫埃爾赫琳——”

還沒等老乞丐說完，埃爾赫琳已經(jīng)拔出劍，沖向了格羅斯岡，兩個上前阻攔的侍衛(wèi)被她輕而易舉地砍倒。眨眼間，她已經(jīng)沖到了格羅斯岡的跟前。

就在她要取下格羅斯岡首級的剎那，一個戰(zhàn)士抓住了她執(zhí)劍的右手，奪下了她的劍，然后反過來把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干得好，弗朗托納，”格羅斯岡不屑地挑了挑眉毛，“把她殺了。然后把那個老東西抓起來?！?/span>

“格羅斯岡首領(lǐng)，”老乞丐鎮(zhèn)定地說道，“埃爾赫琳是你的妹妹?！?/span>

“妹妹？”格羅斯岡先是詫異，然后笑了出來，“老東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她是你的父親阿什瑞坎和他姐姐的孩子。”老乞丐走上前，用拐杖撥開了弗朗托納手中的劍。

“她？”格羅斯岡走到怒目圓睜的埃爾赫琳面前，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這個婊子剛剛還想砍下我的腦袋。”

“她的養(yǎng)父是維棱。”

“所以呢？我親愛的妹妹要殺了自己的哥哥來為她的養(yǎng)父復(fù)仇？”格羅斯岡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我為什么要相信你的話？”

“格羅斯岡！”埃爾赫琳掙扎著啐道，“我要向你發(fā)起決斗！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格羅斯岡瞇著眼打量著妹妹，欣賞著她掙扎的樣子，然后往她的肚子上狠狠地來了一拳。

“格羅斯岡首領(lǐng)，”老乞丐仍是面不改色，“作為阿什瑞坎的女兒，她有權(quán)向你發(fā)起決斗來奪回生父的遺產(chǎn)。就像令尊生前對他的兄弟們那樣?！?/span>

“夠了，”格羅斯岡失去了耐心，“我不想再聽你的屁話了。把這個老東西宰了?！?/span>

一個侍衛(wèi)氣勢洶洶地向老乞丐走了過去，可下一秒他的腰帶突然斷裂，接著他一個失足迎面倒了下去。他腰間系著的劍掉在地上，劍尖彈起朝上，還沒等落下，剎那間，侍衛(wèi)的胸膛竟是直接被那彈起的劍尖穿透！

所有人震驚地目睹了發(fā)生的一切。唯有老乞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情自若，仿佛這也在他的預(yù)料中一樣。

“哼，”老乞丐臉色沉了下來，接著高舉雙臂，向天呼喊，“老朽所言為實，則古格尼橫貫蒼穹！”

話音剛落，一陣強(qiáng)光撕裂云層，那耀眼的光芒讓人難以忽視卻又轉(zhuǎn)瞬即逝。很快蒼穹中便只剩下一條燃燒的軌跡。

流星劃過之后，格羅斯岡一改先前的漫不經(jīng)心，他的表情變得饒有興致：“既然奧丁都愿意為你們作保，我再去質(zhì)疑倒是有點不知趣了。好啊，埃爾赫琳，我的妹妹，我接受你的決斗?！?/span>

“格羅斯岡，”老乞丐的聲音帶著威嚴(yán)，“埃爾赫琳，以克拉夫托的名義，老朽會作為決斗的見證人，直到一方戰(zhàn)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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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替維棱復(fù)仇，埃爾赫琳向格羅斯岡發(fā)起了決斗。格羅斯岡在決斗中被殺。失去了首領(lǐng)的科穆索什很快就陷入了混亂。雖然埃爾赫琳在殺了格羅斯岡后，憑借著阿什瑞坎女兒的身份，繼承了首領(lǐng)的位置。可一個殺了前任首領(lǐng)的女人，又憑什么讓族人們信服并效忠呢？許多的族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阿什霍姆，而屬于科穆索什的時代也漸漸進(jìn)入了尾聲……

至此，屬于克拉夫托子嗣的故事隨著格羅斯岡的死去而告一段落。在許多的族人脫離了埃爾赫琳領(lǐng)導(dǎo)的科穆索什后，一個個部落又在北方的大地上崛起。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爭奪領(lǐng)土與權(quán)利的混亂時代?？死蚁茸娴墓适聦⒂蛇@些部落在劍與矛的鏗鏘中繼續(xù)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