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的夢，其實內(nèi)容更長，原本是遇到一個組織一起去調(diào)查“舞蹈”，但后面的劇情太扯淡而且不完整咱就舍棄了。照例對細(xì)節(jié)做了修補刪改。寫了一半時才發(fā)現(xiàn)這個夢雖然怪異，其實各種細(xì)節(jié)非常的貼近現(xiàn)實。至于要怎么理解，就是讀者的事兒了（話說真的有人讀完嘛你覺得？）。

在列車上醒來時，我沒有記憶，意識模糊。周遭昏暗混沌，只能看清一個方框窗子，窗外是黑乎乎的巖壁正飛速向上而去。

忽然清亮了，巖壁之下竟然是湛藍(lán)天空？不等我有所反應(yīng)，意識便再次遠(yuǎn)去。

緩緩醒來，車窗外是繁華的高樓大廈，我環(huán)抱背包，坐在一列敞亮的列車中。

這是哪里？我是誰？

列車外的風(fēng)景的高度逐漸降低，看得見高樓，而后看得見人群，仿佛我只是從睡夢中回到現(xiàn)實。列車依舊在前進，我疑惑地看著窗外，這是個繁華但陌生的都市。意識終于清晰的那個瞬間，車窗外的人群中一個女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個人樣貌平平無奇，沒什么特別，可她的姿勢:她仰著頭，面如死灰，目光呆滯，雙臂筆直得舉起，仿佛一個向天空朝圣的木偶。

似乎沒有人關(guān)注他，只有我在列車飛馳而過的幾秒中注意到她一般。就在她即將從列車窗戶里消失的那個剎那，她開始起舞了。

她的關(guān)節(jié)向著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腦袋歪向一邊，臉上似乎有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列車駛?cè)氲叵拢巴獬鞘械墓饩皫е莻€人消失了。我依舊坐在那兒，腦中那人扭曲的模樣揮之不去。我的注意力終于離開車窗，開始環(huán)顧四周。敞亮的車廂空無一人，看來我是唯一的乘客。列車速度慢了，剎車的尖嘯格外刺耳。我站起身，看著列車門外面的世界，一個陌生的車站映入眼簾。站臺對面似乎有不少旅客，我看到他們看著我乘坐的列車，似乎有驚訝，似乎有恐懼。

我注意到有的人在發(fā)現(xiàn)我的時候，迅速移開視線，仿佛見了夢魘。我莫名其妙，將目光收束到窗玻璃上，我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平平無奇。

這是我么？

不等我看清，車門忽然滑開，列車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進站。我下意識走下車，回頭看了看，銀灰色的列車如長蛇俯臥，沒什么特別。一切都感覺陌生又熟悉，我依舊想不起任何事。

這是哪兒？我是誰？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我感到迷茫，除了失憶，一切都與現(xiàn)實無二，街道繁華喧鬧。唯一的違和，便是我找不到鏡子，哪怕衛(wèi)生間也沒有。只有商場櫥窗能看見自己的倒影，倒影中我穿著不合時宜的沖鋒衣褲，面無表情。背包里有一些食物和一些錢幣，我并不認(rèn)識，只知道它們?nèi)绾问褂谩?/p>

我隨意地登上一輛公共汽車，極力想回憶起什么，但一無所獲。沒一會兒，車?yán)锏某丝蜐u漸多起來，變得擁擠。

就在那兒，我看見了舞蹈。

擁擠的車廂里，那個中年男人筆直地舉起雙臂，面如死灰，目光呆滯。車廂里的人們似乎并不驚訝，緩緩遠(yuǎn)離他，沒有人出聲。我注意到他時，乘客們已經(jīng)讓出一個圈子，所有人都把頭看向別處，一副極力無視那人存在的模樣。

他開始起舞，我終于看清了那個舞蹈。詭異的一絲微笑首先爬上他滄桑的臉，接著從肩膀開始，他的關(guān)節(jié)向著恐怖的方向扭動，伴隨著骨頭脫節(jié)的咔啦聲，接著是手肘，手腕，甚至手指。

他扭動著，脖子扭曲到極限，那目光呆滯的臉帶著微微笑意扭向我時，我已被恐懼感壓垮。沒有人出聲，沒有人叫喊，若不是乘客們讓出那個圈，我甚至?xí)X得只有我能看見那個扭曲的“舞者”。

汽車終于到站，我像瘋了一樣要扒開人群沖下車去。乘客們很快讓開，我踉蹌下車，狂奔，不敢回頭再看那個男人，也不敢看那些冷漠異常的乘客，這個城市不對勁。

不知跑了多久，我感到呼吸困難異常，才停下來，扶著身邊的櫥窗。我跑到了一個繁華的街頭，四周人來人往。

正當(dāng)我想要整理思緒時，我在櫥窗倒影中又看到了那種臉。

那是個陌生的年輕人，相貌平平?jīng)]什么特別，面如死灰，目光呆滯。只是這一次，他離得如此近，我能看得清晰。年輕人緩緩站直，穿著不合時宜的沖鋒衣褲，背著背包。

我的視線忽然不受控制地移開，向天空望去，但此時我已經(jīng)無暇思考了。

櫥窗里那個年輕人，是我自己。

余光里一雙手臂筆直地伸向天空，等待著起舞的那一刻。

“咔啦”

骨頭脫節(jié)的聲音，隨著疼痛聽得無比真切。我想要哀嚎，想要求救，卻無法叫喊。視線終于開始從天空偏移，我知道自己的腦袋也開始那不自然的扭動了。痛苦肆虐著我的神經(jīng)，可我叫不出聲，無法掙扎，甚至無法閉眼。身邊的櫥窗再次映入眼簾，我看到了自己的舞蹈。

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在不可能的角度上轉(zhuǎn)動著，瘋狂的，恐怖的，病態(tài)的舞蹈。

可這些都不算什么。

我看到倒影中我自己的臉，目光依舊呆滯，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我看到倒影中的人群，沒有人關(guān)注我，或者說，每個人都在避開這個扭曲的“舞者”。

恐懼，無以復(fù)加。

我在內(nèi)心中狂叫!無聲地嚎啕大哭!可是痛苦和恐懼卻沒有絲毫宣泄。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遠(yuǎn)去，恐懼終于消退，疼痛似乎也不那么清晰了。隨著腦袋的扭動，我得以最后看一眼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我似乎想起了我是誰，想起了我在哪兒，但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我看到周圍的人群中，偶爾也有幾個面如死灰，目光呆滯的人走過，有的面容可愛喜人，有的穿的光鮮亮麗，有的同樣平平無奇。

當(dāng)視線再一次扭向天空時，一條長長的灰蛇似乎從天空某處降下，在我看清之前，意識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