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燈光熄滅了

岡特拆下了綁在槍管上的手電筒，扔到了一邊。站在他旁邊的多爾登遞來了另外一支手電

“還剩八支?！蹦赀~的軍醫(yī)邊說，邊遞過一卷膠帶幫著岡特綁上手電筒。

誰也不想討論這里的黑暗。衛(wèi)隊制式的手電筒在正常情況下可以亮六個小時。但是在這兩小時內(nèi)，進入到死城地下的小分隊就已經(jīng)用掉了帶來的20支里的大部分了。岡特不寒而栗。如果這里會從類似手電筒的能量源那里吸收能量的話，那么這里又會如何對付他們血肉之軀呢？岡特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們?nèi)匀辉诿髦斑M。打頭陣的是偵察兵米克爾和巴魯。二人保持著靜默，融入了黑暗的環(huán)境里。接著是拉金和岡特。岡特注意到拉金抓著一把奇特的，長管老式步槍而不是他自己的激光槍。岡特知道這正是拉金擊倒海爾丹審判官的武器，所以這也就成了他的幸運武器了。

現(xiàn)在也來不及責備拉金的愚昧無知了。岡特明白拉金的精神狀態(tài)懸于一線，非常不穩(wěn)定。他希望這把老式步槍在交戰(zhàn)時，能夠有像激光槍那樣的火力密度。

之后跟著的是勞恩，多默和卡夫然，三人都舉著綁上手電筒的激光槍。多默還將掃雷器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以防前方有雷區(qū)。

沒帶武器的多爾登跟在后面，然后是帶著重型自動炮的布拉格。費雷德和他手下帶著面甲的無名士兵們作為后衛(wèi)，緊隨其后。

岡特示意大家停下來，等到偵察兵們調(diào)整好隊形，偵查過前方的隧道后再前進。費雷德走到他身邊。

“好久不見，布拉姆?！彼越朴诙Z的聲音說道。

岡特明白費雷德不想讓其他人聽到他的話。費雷德還不知道自己想軍官們說了多少情報，甚至他還不知道自己知道了多少。

“是啊，很長時間了?！睂匾贿厡⒉綐尩募鐜д{(diào)整的更緊一點，然后借助著微弱的燈光，瞥了一眼費雷德面無表情的臉?！艾F(xiàn)在咱們也來不及寒暄了，然后我們就一起行動了?！?/p>

“就像在帕珊上一樣。”

“就像在帕珊上一樣?！睂攸c點頭，露出了幽靈般的笑容。

“我們總是那樣，只要碰上了頭，就能一起干成一些事?！?/p>

“費雷德?lián)u搖頭?！斑@次不行。這件事太大了。這次會讓帕珊96那次看起來不過是個小把戲而已。事實上，布拉姆，咱們已經(jīng)一起共事了幾個月了，只不過你還沒察覺而已。”、“你根本沒有直接跟我聯(lián)系，所以我很難知道什么。我在Pyrites上才知道此事，那時候你想要招募我成為保管那該死水晶的志愿者。

“你拒絕了？”

“不，”岡特刻薄且嚴厲的說道。“我從未逃避過皇座賜予我的職責，甚至這次秘密行動我也沒推脫。但你丟給我的可真是個大任務啊?！辟M雷德笑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的。我需要一個我能信任的人，一個在……”

“一個在你錯綜復雜人際網(wǎng)里的熟人或者朋友——你無論到哪都會主動結(jié)交朋友的?！?/p>

“你說的有點刻薄啊，伊布拉姆。我還覺得我們是朋友呢。”

“我們的確是朋友。你很了解你的朋友不是嗎，費雷德，你可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p>

二人沉默了。

“那么，就從頭告訴我吧。”岡特揚起了眉毛。

費雷德聳聳肩?！澳闳贾懒瞬皇菃幔?/p>

“我只是將一些殘片還有我的一些猜測和直覺拼湊起來而已。我更想聽個來龍去脈?！?

費雷德放下了激光步槍，脫下手套，活動著關(guān)節(jié)。這動作逗笑了岡特。眼前的這位戰(zhàn)術(shù)官威蘭，和當年在帕珊96城市農(nóng)場里認識的費雷德一點都不像，這大概就是費雷德大師級的間諜偽裝術(shù)吧。但是這些小動作，獨特的氣質(zhì)，甚至他小心翼翼的偽裝術(shù)也掩蓋不了費雷德的原貌。政委安心了。

“對于戰(zhàn)帥來說，建立一個監(jiān)視他手下所有指揮官的間諜系統(tǒng)只是一個正常的帝國規(guī)章制度而已。馬卡洛斯是個謹慎的人，從本能上忠于帝皇。他贏得的榮耀，也給他帶來了不少令他懼怕的陰影。大部分人并不支持斯萊多的決定。不少人很憎恨他，德拉維爾正是其中最憎恨的一個。權(quán)力會腐蝕一個人，而對權(quán)力的渴望會令這腐蝕更加深入。人類就是如此，人總會犯錯。

我也是這情報網(wǎng)里的一環(huán)，馬卡洛斯命令我監(jiān)視大遠征里的軍官們。德拉維爾是個自傲的人，布拉姆，他不會咽下這份輕蔑的?！?/p>

“你之前也說過這些。媽/的，我甚至將這些話轉(zhuǎn)述給我的軍官們了?！?/p>

“你告訴你的手下了？”費雷德猛的看了岡特一眼，問道。

“沒錯，我告訴了我的軍官們。只是為了確保他們是忠于我的，如果情況緊急的話，他們也能有個準備。事實上，我可能將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了他們，當然對于整個大局來說我知道的還僅僅是一點點而已。那個寶藏，那個被標上赭紅級別的寶藏……那個就是會改變一切的東西是嗎？”

“沒錯。即使德拉維爾手里有不少忠于他的軍團，他也沒膽子推翻我們敬愛的戰(zhàn)帥。但是如果他有了其他東西，某個令他具有極大優(yōu)勢，某個馬卡洛斯沒有的東西……”

“比如武器？”

“沒錯，正是一個極其偉大的武器。八個月之前，在Talsicant上的情報網(wǎng)發(fā)現(xiàn)德拉維爾的自己的間諜系統(tǒng)偶然聽聞了一個巨大寶藏的傳聞。我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知道的，或者在哪知道的……我們只能想象為了定位和發(fā)現(xiàn)那寶藏的數(shù)據(jù)德拉維爾的間諜們付出了多少的犧牲和努力。但最終他們做到了。一個包含著無價之寶的情報從遙遠而可鄙的宇宙邊緣傳來，這情報在靈能者之間與間諜之間不斷傳遞著，最終遞給了至高將軍德拉維爾。這情報不可能公開傳遞，否則馬卡洛斯會截獲它，同樣這情報也不能直接傳過來，因為它來自遙遠的世界，遠在帝國的版圖之外。最終，在這情報傳輸?shù)淖詈?，它從Nubila Reach傳到了Pyrites，我們設法追蹤了這情報并最終將其截獲，將它從德拉維爾的間諜手里奪回來。那就是你得到情報的時候。”

“從此以后，將軍的部下們就一直不計一切代價想要奪回這情報了?！辟M雷德點點頭?！昂臀覀兊念A期一樣，德拉維爾為此投入了很多資源。他明白這情報的重要性，以及它指向的地點?，F(xiàn)在這情報在我們手上，只是……我們決不能令它重回德拉維爾的手里。但是當時我們還沒有足夠的信息推斷這情報指向的地點，它被決定……準確的說是我決定，我們最好還是讓你帶著這情報，然后希望你能趕在德拉維爾和他的陰謀集團發(fā)現(xiàn)之前帶我們找到它。”

“你可真是相信我的能力啊，我有點害怕了，費雷德。我不過是個跑腿的，一個步兵指揮官而已。”

“你很清楚你可不只有這點能耐。你是一個有著無懈可擊品格的忠誠英雄，足智多謀，驍勇善戰(zhàn)。你是斯萊多選中一小撮人里的一個，一個有著極高名望的人，德拉維爾因此難以直接與你作對?！?/p>

岡特笑了?！叭绻罱淮嗡霘⒌粑液臀业牟肯碌钠髨D稱不上是直接的話，那我可不想知道直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p>

費雷德用帶著穿透力的目光盯著他的老友?！暗悄阕龅搅?，你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了。你現(xiàn)在正處于事件的核心，寶藏近在咫尺，這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在幕后盡自己所能影響著你的調(diào)遣，并且給予協(xié)助。你們坦尼斯團在前線的部署并不是巧合，而我只是感激我自己能夠偽裝成戰(zhàn)術(shù)參謀會的一員，趕到前線加入你的行列?！?/p>

“好吧沒錯，我們就在這，而寶藏近在咫尺……”岡特舉起自己的步槍，準備動身了。

“我能看看那水晶嗎，布拉姆？如果我們要一起行動的話，也許現(xiàn)在我也該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了?！?/p>

岡特轉(zhuǎn)過身來，盯著費雷德看，然后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們付出性命追求東西到底是什么？”

“你覺得我知道嗎？甚至馬卡洛斯和他的盟友們都不知道。我們所有人只是清楚，如果讓德拉維爾得到那玩意，那么馬卡洛斯的遠征總指揮的位子可就不保了。據(jù)我所知，你是唯一解碼的人。只有你知道——你和你選的與你分享情報的手下知道?！?/p>

“我告訴你，費雷德，那玩意和你想象的一樣可怖……”遠處突然傳來米克爾尖利的口哨聲，劃破了此時的寂靜。

岡特環(huán)顧四周，舉起了激光槍，看向前方的黑暗，槍上剛剛裝上的手電又變暗了。某些東西在前面的黑暗里移動著，發(fā)出摸索的聲響。

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一枚倒鉤子彈，它緩緩的飛著，發(fā)出嗡嗡聲，離躲閃的拉金只有一根胡須的距離，撞上了走廊上的石墻，最終爆炸了。多默突然尖叫起來，一旁的卡夫然趕緊扶著他。

彈片奪走了他的雙眼，而他的臉就好像是一片浮在血泊里的面具。

岡特朝著黑暗里開了五槍，然后聽到了布拉格的自動炮開火的轟鳴。所有人都沿著粗糙的石壁分散開，進入了開火位置。

現(xiàn)在終于到了尾聲，岡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