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班主任踩著高跟鞋進教室，三十幾歲出頭的樣子，全身都是香香的。她長得很好看，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班里沒人不喜歡她。

所以她剛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她講話，不敢漏聽一個字。

Benna女士靠著講臺，露出兩個梨渦：“同學(xué)們，今天有兩個消息告訴大家——”

“第一個，下個月學(xué)校要舉辦運動會，我希望我們班的同學(xué)能夠積極參加，給班級爭光，沒得獎也沒關(guān)系，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下課體委找我拿名單登記一下?！?/p>

“第二個，前兩天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有意愿知道的同學(xué)下課可以來找我?！?/p>

Benna雖然平時很容易和學(xué)生打成一片，但是上課可一點兒也不親民，板正起來，眼神里多了幾分狠厲。

“叩叩。”Benna輕咳，用手指敲著鋼制講臺。

抬頭時，Benna正在看我，我心里羞愧難當，因為剛剛，自己確實走神了。

埋頭在草稿紙上演算數(shù)學(xué)題過程，我恍惚，腦子里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昨天，我們說話了。靠得很近，他身上依舊很香。

回過神，筆下的“tan”不知從什么時候變成了“tor”，我慌忙找橡皮擦，酥麻而燥熱的感覺，從上而下。用手撐著臉，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燙。

這種燥熱的狀態(tài)一直到下課鈴響起，Benna在講臺上點我的名字:“Yim，出來一下?！?/p>

05

下午上完數(shù)學(xué)課，班里東倒西歪，旁邊的人發(fā)呆了一節(jié)課，我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眼睛看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突然間說話，嚇了我一跳。

“Yim，我問你個問題……”他眼睛看著我，眼睛里充滿真切。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風(fēng)扇輕輕吹過我們，他身上的檸檬香很清晰，酸酸甜甜。

喜歡是什么？

我心里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或許，就像檸檬一樣，是甜是酸，嘗了才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用沉默代替了所有答案。

Tutor笑起來:“Yim，你怎么這么可愛……”

他整理一下衣領(lǐng)，一本正經(jīng)道:“我就是想問你，早上Benna叫你干什么？”

“當志愿者?！?/p>

Tutor枕著胳膊，趴在桌上，悶著聲音道:“是運動會的時候嗎？”

我點頭，想起上一次踢球的場景，我問他:“你要報名嗎？”覺得有點突然，又補充一句:“你踢球很好，其他……應(yīng)該也不錯?！?/p>

Tutor歪著頭看我，他的眼睛里帶著笑意:“你會來給我加油嗎？”

我把演算好的答案驗算一遍，對他的問題有著不太大的希望，如實道:“志愿者要培訓(xùn)，而且……我未必會被安排在你選的項目里。”

聞言，他好像不太高興，“嗯”了一聲又趴下了。

無形中，我好像看到他頭上的耳朵耷拉下去了。

我只好重新組織語言:“我會爭取，幫你加油?！?/p>

Tutor又笑起來了，抬起來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悻悻然收回。

“我會爭取，拿第一名！”

06

志愿者培訓(xùn)時間在放學(xué)后的一個小時，夏天日長夜短，我從青志社團出來的時候天還沒暗下來，對面操場的哨子聲若隱若現(xiàn)。

我循聲走過去，嬉鬧聲、吶喊聲、哨子聲漸漸清晰。

看到人群中那一抹熟悉的背景，我停住腳步。

我見那抹身影在流動的背影里頓住，他看了過來，往我的方向招手。

心臟砰砰直跳，似有山海，波濤洶涌，好不平靜。

見我沒有動作，他干脆跑了過來，還帶了一瓶飲料，往我的手里塞。

冰冰涼涼，給這個炎熱的夏季帶了一點清爽，但我身上的燥熱，半分未減。

“志愿者培訓(xùn)完了？”

我點頭道:“好一會了，還得去幾天，你呢？怎么樣？”

“差不多了…”

我拿著飲料，生硬地開口:“要不要一起——”

話還沒說完，他臉上的笑藏不住，“等我，一起回家?！?/p>

他轉(zhuǎn)身跑到更衣室，只留下一陣風(fēng)。

07

“Yim，你有沒有想過，畢業(yè)之后去哪里？”

回家的路上有一段上坡路，走得頗費勁。路旁種了一排樹，被路燈照下一片陰影。

聞言，我停下來，看著站在路燈下的Tutor。

我想去哪里？

他在期待我的答案。

我該去哪里呢？

如果可以的話，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離家不遠，放假可以帶家人去旅游。

“Tutor，你想去哪里？”

Tutor抬眼，他搖頭，嘆了口氣:“不知道啊——”

他伸過手，要摸我的頭，卻又停住了。

我說:“摸吧?！?/p>

他眼睛亮起一片光，不可置信道:“什么？”

我重復(fù)一遍:“摸吧，沒關(guān)系?！?/p>

他眼睛瞇起來，手掌覆在我的頭上，很輕很輕的揉了一下。

“Yim吶，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08

數(shù)學(xué)周測成績下來后，多的是苦不堪言，我還好，沒那么糟糕，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前桌的同學(xué)哀嚎出卷老師:“感謝老師，不用上大學(xué)啦，明天就去打工！”

旁邊有同學(xué)提醒他:“這次出卷的是Benna。”

他一聽，痛苦的聲音自動減小了音量，“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實在滑稽，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Yim，你笑起來很好看?！?br/>

Tutor托著臉看著我，他也笑著。

夏天，好像更熱了。

09

運動會在臨近秋天舉辦，志愿者統(tǒng)一發(fā)了紅色帽子，我負責(zé)分配礦泉水。

雖說是夏末，單單是站著，也流了一身汗。

在領(lǐng)導(dǎo)講話的空隙，我偷偷溜進等候室，Tutor剛好換了隊服，一見到我，馬上跑過來，眼里都是驚喜：“你來了？熱不熱？”然后彎腰系鞋帶，一副蓄勢待戰(zhàn)的模樣。

“Tutor，”我叫他，他抬頭看我一眼，“加油！”

他敲了一下我的帽檐，“Yim，怎么還是那么可愛?！?/p>

加油，不是第一名也沒關(guān)系。

在我心里，你是第一。

10

我好像，在偷偷喜歡一個人。

每次措不及防的靠近，都會引來一場心靈的海嘯。

狂風(fēng)暴雨，久久不能平靜。

我瘋狂迷戀他身上的檸檬香氣，那天在超市逛了很久，才找到一款和他相似的洗衣液，但是，好像只有他身上的才好聞。

我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對他有這種異樣的情感，或許是在他問我“什么是喜歡”的午后，或許是在每一次視線碰撞，他露出的笑容，或許，是從一開始，在足球場上他扶我起來的那一刻起……

對于他的問題，我好像有答案了。

第一次喜歡，是甜檸檬。

11

意料之中，Tutor球踢的好，接力賽一樣給力，三班這一次奪了三個冠軍，位于年級前三。

Benna女士被夸得不好意思，在前排位置笑的合不攏嘴:“學(xué)生愛好而已，愛好而已。”

我提前準備好了水，在運動員下場之后一一分發(fā)，給所有人發(fā)了水之后拿著自己私心藏的那一份動作自然地遞出去:“辛苦了，冠軍?！?/p>

Tutor接過之后，擦了一下汗，問我:“累不累？什么時候休息？”

志愿者其實除了維持場內(nèi)秩序，做好本職工作，其他時間還是可以找個陰涼一點的地方休息的，但無奈我的場區(qū)在跑道這里，可以遮陽的地方基本沒有。

我接過Tutor拿來的紙巾擦汗，回答:“還好，頒獎結(jié)束就可以吃飯了?！?/p>

運動會這天難得可以帶手機，我拍了幾張照片發(fā)了推特，消息通知欄突然彈出——

【Benna no Banana】:同學(xué)們今天完成的不錯，特別辛苦幾個冠軍選手，為了慶祝一下，假期五天我們選一天出來聚一下吧！

【Kererer】:感覺可以在明天，不知道其他同學(xué)有沒有時間。

【GGbond】:臣附議！

……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立馬就被“臣附議”刷屏了。

我忍不住看向Tutor，又忍不住地問：“他們說要去唱歌，你去不去？”

Tutor抬起頭，依然是笑著：“你去不去？”

我沉默著點頭，手機屏幕反光看到自己的臉紅，我不知道這筆賬應(yīng)該算在夏天上，還是心跳上。

Tutor一勾我的肩膀：“那就去！”

12

和James回家路上，有個女生跟著我，大概五分鐘，確定是在跟著我后，我沒忍住問她：“同學(xué)，你有事嗎？我可以幫你?！?/p>

James小聲地胡說八道：“看起來不像壞人，Yim，她不會要和你表白吧？”

我推開笑嘻嘻地James：“我去處理一下。”

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盒手工制作的餅干還有……一封粉色愛心桃的信。

James一臉“你看我沒猜錯吧”的得意表情看著我，左一句“哪班的？”右一句“你接受了嗎？”

我搖頭，女生我在班級門口看過幾回，唯一一次有過的交集大概是……上次她幫老師搬作業(yè)的時候撒了一地，我?guī)退龘炱饋?，然后她帶著一句細若蚊吟的“謝謝你”逃也似的跑開了。

James還在八卦，看著我把信拆開后表情更興奮了。

女生的字很清秀漂亮，信封還有點桃子味，花了不少心思，所以我更不能忽視這一份喜歡——

親愛的Yim同學(xué)：

展信佳。

我知道我的決定會讓你驚慌，可是這個決定是我準備了一年才打算告訴你的：我喜歡你。

在你不認識我的時候，在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在一處處不為人知的角落里，我喜歡著你。其實早在高一的時候，我們有幸做前后桌，可是我膽小沒有存在感，我們連話都沒說上兩句，可是你每一次笑容，都鼓舞著我，讓我努力前行，有了自己的夢想……

……

你不必因為我的喜歡感到負擔(dān)，我們家正打算搬家，不久我會離開，請容我最后問你一遍：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合上信封，我心里五味雜陳。

“James…”

“嗯？”

“喜歡……一定要表達出來嗎？”

13

周六早上大家都約在學(xué)校公交車站，Benna比大家都先到，還特意準備了雪糕，美其名曰“抓住夏天的尾巴”。

Tutor拿了一盒香草檸檬味的，我是袋子里最后一盒，沒得選，草莓味。

我舀了一口放進嘴里，心里想的是香草檸檬味的會不會更好吃一點。

沒留住神，Tutor往我盒子里刮了一勺：“你這味道看起來更好吃……”我本來就比較護食，看到這種未經(jīng)允許的搶食行為，我一下子沒忍住：“Tor！你干嘛！”

Tutor見狀，把自己那盒捧了過來：“別生氣，你快吃?！?/p>

我：…………

然后重重舀了一勺放進嘴里，他的那盒檸檬味很淡，但加了薄荷，清涼一下子把我包裹住，我被冰得說不出話，只好自我消化一下，但是旁邊的人明顯憋不住了。

我捅了捅他，沒好氣道：“別笑了?！?/p>

他憋著點頭，我下了命令：“再笑，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他板正得坐直，我被他的動作逗樂了——

怎么這么乖。

周圍死寂一般，只有車輛開過的呼呼聲。

等我倆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覺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們，我頓時不敢說話了，恐怕連抬頭都需要勇氣。

Tutor不一樣，他氣定神閑，好似無事發(fā)生，笑著問道：“怎么了？”

Bowie使勁搖頭：“老師說車快到了，讓我們準備一下……”

末了，還不忘帶上一句：“你們繼續(xù)?！?/p>

我發(fā)誓，再也不和Tutor玩了。

14

我和Tutor雖然沒說話，但從下車他就牽著我的手，半步都不到的距離，到了包廂，直接拉著我一起坐下。

Tutor的手很暖，準確來說是燙，貼在一起就像兩個火爐，我捏了他一下，他先開口了，還故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見，生怕我聽不見:“怕你又不理我，我先下手為強?！?/p>

包廂很黑，沒人能注意到我們。

同學(xué)們都自顧自地開始，來了一首班歌大合唱，然后是接著一首又一首的苦情歌，這個年紀，談戀愛就像夏娃偷吃禁果，想說的話都在歌里了——

從前從前，

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fēng)漸漸，

把距離吹得好遠……

我的心里也有一首歌，它被按了靜音鍵，除了我，沒有其他人聽到。

喜歡，一定要說出口嗎？

說出口的喜歡，喜歡的人還可以留住嗎？

15

我回絕了一份喜歡，又偷偷藏了一份喜歡，然后寫下來，富有儀式感地把他寫在紙上。

他是我的同桌，人挺好的年級第一帥哥，幾個月的相處，他的身上有著比我之前知道的更多優(yōu)點，他開朗愛笑，卻會因為一句玩笑害羞靦腆，有時候膽子很大，卻怕我生氣努力哄我，他還會為了一句鼓勵拿冠軍……他多姿多彩，是我喜歡的人。

假裝路過，假裝看窗外景色，假裝漫不經(jīng)心、毫不在意，假裝大度，假裝冷靜，其實每一次余光有你的時候，笑容已經(jīng)藏不住歡喜。

喜歡的人在心里，就是彩虹般的存在，每一次出現(xiàn)，都是驚喜。

那個害羞的女生送情書給我的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喜歡著你，但卻獨獨少了一份勇氣，我不敢問不敢說，唯獨在深夜里，用盡白天積攢的勇氣，把他寫下來——

那首沒唱響的歌，有個很好聽的名字，他叫Tutor。

16

James家離我家不遠，五分鐘步行距離，不出意外我們倆都是一起回家的，而這個“意外”叫Net。

我想著最近青志隊也沒其他任務(wù)，怎么又有落單小情侶和我回家呢。看著心情不錯，也不像是吵架了。

我打趣James：“今天Net去陪哪位了？”

James大方回應(yīng)此“謠言”，下巴一抬，指著前方忙碌的隊伍：“喏，陪高三學(xué)長學(xué)姐去了。”

春天過后是高三留在學(xué)校最后一個季節(jié)，學(xué)校有傳統(tǒng)，植樹節(jié)那天帶畢業(yè)班學(xué)生種紀念林，難免要抓幾個高二級當“壯丁”，然后在流動的人頭里，我看見一個熟悉的人，James比我先一步：“唉，你同桌也去了你看！”

我點點頭，其實早就看到了。

我看著那個背影，獨自傻笑。

James問我在笑什么。

我說：“春天到了呢。”

17

送走高三之后，高二級就是準高三，老師們功課趕得都差不多了，但有時候還是很晚才放學(xué)。

那天從教學(xué)樓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Tutor，像是在等人，看見是我，小跑著過來，順帶塞了一根棒棒糖。

黃色的包裝，檸檬味的。

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我也沒怎么問，只是那天回家的路走了很久，我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高二的暑假短，復(fù)習(xí)的時間壓榨過半，風(fēng)扇呼呼吹著的時候，整個房間只剩下筆尖滑動的聲音……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鄰居Tom叔的叫喊聲穿破這個寧靜的夏天，我從來沒見他這么急過，趿拉著拖鞋給他開門，門沉重地劃著瓷磚，發(fā)出一些不太愉悅的聲音，Tom叔臉上冒著汗，急切的問我：“爸爸在家嗎？”

不在的，爸爸一年回家不過五次，除了逢年過節(jié)，其他時間都在外市工作。

我搖著頭。

Tom叔有力的臂膀拖著我走：“你媽媽暈倒了，你快和我去醫(yī)院看她！”

媽媽？

媽媽怎么了？

媽媽這個敏感詞像是觸發(fā)了哪根神經(jīng)，我跑步都使出了勁，公交車站這時候沒車去中心醫(yī)院，Tom叔干脆在路邊叫了輛車，把我塞了進去。

小的時候害怕打針，醫(yī)院的味道給我留下不好的印象，現(xiàn)在長大了，坐在涼板凳上，那個味道依然不怎么好聞，我還是不太喜歡這里。

媽媽還在檢查，在緊張的心情下我忍不住要干嘔。爸爸打了電話過來，第一句問媽媽，第二句問我，最后一句是“你先照顧媽媽，爸爸就在路上?！?/p>

那天晚飯沒扒兩口就吃不下了，但是要照顧媽媽，又多吃了兩口。

醫(yī)生說媽媽的情況不太樂觀，如果是良性腫瘤的話需要盡快做手術(shù)切除，如果不是……

第一次希望沒有如果……

手機提示音打破了這片寧靜，是A市的高溫預(yù)警，我眼睛停留在“8月”的字眼上——

夏天也快要過去了啊。

18

九月份還帶著夏天的余溫，我實在沒心情關(guān)心周圍的一切，媽媽住院這幾天，整個人狀態(tài)不怎么好，手機沒電了有時候自己還不知道，知道后匆匆忙忙找充電寶，就怕會錯過什么重要信息……九點鐘，Tutor還沒來。

Benna的高跟鞋踩著走廊從不遠處傳來，她難得臉上沒帶笑容，我的心里有點不安。

接下來的消息讓我整節(jié)數(shù)學(xué)課都心不在焉，我好像一條飄在人間的魂，多希望過去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醒來就好了。

可是閉上眼睛的時候，滾燙的、熱烈的淚落在手臂上，我有好多話都還沒說，Benna的話不斷在腦子里重播：“Tutor同學(xué)已經(jīng)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但是……”腦子像斷了線一樣，Benna后面的話我聽不清，只有不間斷的耳鳴聲周邊環(huán)繞，之后掌聲響起，我的眼前黑糊糊一片……

那條被夏天擱置的短信，我還沒有看見——

【Tutor:你要多笑笑。】

19

20XX年，8月，晴

夏天來了，最近好像沒有什么雨天，好像每天都是雨天……哎呀，大太陽快把我烤熟了。

媽媽的病有了好轉(zhuǎn)，過不久可以出院了……

我看到你留的短信了，那幾天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要離開的事嗎？我聽說，你的爸爸在那邊買了房子，你大概率是……不會回來了。

12月，小雨

聽說你在的城市里，冬天會下雪，有好好保暖嗎？新環(huán)境，適應(yīng)得還好吧？

新年快樂。

1月1日，晴

今天鬧了個笑話，James要和我們出去玩，問我天氣怎么樣適不適合出游，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回答了“有雪”……

那邊下雪了，記得保暖。

3月10日，晴

過兩天植樹節(jié)了，我們都在討論種什么呢，如果你在的話，你會種什么？

他們說把愿望裝在盒子里埋在紀念林，愿望都能實現(xiàn)。

我?guī)湍阍S了一個——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7月，雨

我考上大學(xué)了。

我以后可以當老師，給你的孩子輔導(dǎo)功課。我還在生你的氣，你別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一條消息都不給我發(fā)。

8月31日，晴

放在窗邊的雛菊花開了，在你走的那一天。

9月4日，晴

生日快樂，許愿了嗎？

還有，

我想你了。

TBC.

《暗戀·情書》

-【上】雛菊之戀

weibo@泥奏凱鴨鴨鴨鴨

bilibili@買紙也要券

Summer with daisies is complete.

有雛菊的夏天才是完整的夏天。

說在最后：

改了億點點，大家可以把它當成一個新的故事來看待。更新時間可能有點兒不太充足，我盡我所能，感謝大家的喜歡！

希望也喜歡小情書???，歡迎交流！

暑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