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續(xù)寫(2)
秋晨,幾片葉飛下,風(fēng)吹得猛烈。葉被霜隔在土壤外;冷,像針,淺淺的扎著。
寒風(fēng)中,街上的店鋪陸續(xù)開門營業(yè)。暖氣吹拂著,燈光照在了尼伯第身上。
渾渾噩噩的尼伯第被店鋪老板一腳踢醒,至于說了什么,無非就那幾句話:必然是說他到自家店鋪前睡覺,嫌棄他臟。
起身,揉了下臉,尼伯第如往常一樣,走向工廠,一天開始。
…………
沒有意外地到了晚上,一天結(jié)束。
幾片樹葉重現(xiàn)般的落下,風(fēng)仍然刮得猛。工作時自己發(fā)的熱氣,在大風(fēng)的吹拂下,一層層地剝?nèi)チ恕?/span>
尼伯第隨著人流漂動,這樣一來不用看路,省腦省力。
然而這時,威爾又冒了出來:
“哎,你港(說)內(nèi)個(那個)賣報紙滴(的)還來不來滴?”
尼伯第被打擾了,有些驚訝,想了想,說:“大概還是會來的吧?!?/span>
“那為莫得呢?”
“嗯……都這樣。”尼伯第回答。
“哦,曉得了(知道了)。”
“哦,曉得了(知道了)?!?/span>
威爾回答道。他的臉像孩子一樣的紅,看起來仍然有點困惑,走開了。尼伯第繼續(xù)走,低著頭,不看旁邊也不看前面。
風(fēng)始終刮著,一陣一陣地、忽快忽慢地。聲響,也一會兒急促,一會兒舒長;一會兒是不斷的一股,一會兒是刀切的段段。都像戲子登臺前的鑼鼓越來越急促。
果然登場了一個“戲子”。他頭戴一頂破帽,穿著一身不知道怎么湊出來的衣服,臉抹得有些臟——左邊還夾著一沓報紙,卻又是那個賣報的小販。
真是“戲劇性”地登場?。∪堑挠幸恍┤说娜滩蛔〕靶ζ饋?。
一個聲音響起。不用說,那肯定是石頭:
“仄過不似(這個不是)那搞報滴嗎?冊兒(昨天)不似挺熊滴嗎?怎早(今天)怎么就想過哈卵一條(傻子一個)滴?!?/span>
賣報紙的顯得很尷尬。他咳嗽了幾聲,然后仍然、且更大聲地喊道:
“有人要買報紙嗎?”
雖然不少人似乎都對賣報的和他的報紙是萬分嘲笑,不過還是有人叫道:“磨個(那個),冊兒(昨天)港滴(講的),報字桑頭(上頭)還有不?內(nèi)(那)響西兒撲哈(偶爾瞟下)還擴已(可以)嘍?!?/span>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販子似乎已經(jīng)想過了,很迅速地回答道:“有,當(dāng)然有,每期報紙都有新的!絕對不會停的?!?/p>
有聲音討論了起來,聽口音像是有之前問的那個人在里面;好像還有人笑了,不知道是為什么,對誰笑的。那賣報紙的的眼中流露了一滴滿意的神采,看得出來他很高興——那也是,報紙的事估計穩(wěn)了,怎么說應(yīng)該也能賣去一份。
終于,有人問道:“這一個報紙幾個響的?”
盡管議論的聲音沒停,不過,看起來還是有人想要買來讀一讀的。
“五個響子。等下,別急。五個響子可以買兩期!這次買了,下次就不要錢!”報紙販子急切地說。
看起來,買的人對這個結(jié)果還挺滿意的。于是又有人大喊“有哪個想看的湊個錢?!薄叭嗽蕉嘣讲怀蕴?。”之類的話。
最終,一群人在磨磨蹭蹭半天后,終于湊出錢來買了他們想看的報紙。這一群人拿到報紙后,好像很高興地聚在一起,圍了一圈又一圈——結(jié)果卻又鬧了個大笑話。
“那個,賣報的,這上面的字我們都不認(rèn)識啊。”
有一位代表硬著頭皮說。
“莫得(什么)叫’上頭(上面)的字‘?”石頭譏諷道。他不在那一群人中,說話時一副好像不得了的樣子,“我看溺安(你們)就是莫得字都認(rèn)不到,到?jīng)]和兒(那里)亂港(亂說),就嗯(硬)裝嗎?!?/span>
那位代表看起來有些惱怒,不過沒有罵石頭,倒是轉(zhuǎn)過去問賣報紙的:“那你說這個怎么辦?”
“嗯……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問問其他人?你看剩下還有這么多人沒過來,指不定哪個識字呢。我就一賣報的我知道怎么辦?我也總不能不賣報就給你們念這個不去賺錢啊?!?/span>
賣報的這樣說。說完,他還補充似的喊道:“有哪個識字的過來看看?!?/span>
“沒(那)有莫得好港滴(好說的),溺(你)看看仄和兒(這里)有哪一個似認(rèn)得到字滴,溺港沒們多(那么多)有個屁滴用處?!笔^繼續(xù)嘲笑道,他看起來很是不屑。
有幾個人聽到后,似乎想表現(xiàn)一下自己,于是走上前去,看了看報紙——然后又退了回去。
就在這萬分焦急的時刻,那位有門道的聰明人,斯莫爾特,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我記得,尼伯第,好像是認(rèn)得到字的?!?/span>
這下子,許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斯莫爾特的話是真的,以及尼伯第身上。
“不似?誒,你港真滴?”威爾驚訝地問。
“我記不太清楚了,以前好像是見過他看什么?!彼鼓獱柼厣詭нt疑地說。
那感情好??!于是人們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尼伯第身上來。有人問:“你,真的認(rèn)得到字?”
尼伯第仔細(xì)思考了一下,于是說:“認(rèn)得到一點?!?/span>
“好!那你來讀一下吧?!蹦弥鴪蠹埖哪莻€工人說。
尼伯第條件反射般地立刻走過去,顯得微微遲鈍。他接過報紙,仔細(xì)的看了一會,說:“嗯,基本都認(rèn)得到。”
“那讀幾句?”
“好?!蹦岵诨卮鸬溃耙慌油獬龀燥埖臅r候神秘失蹤。10月13日,湖山鎮(zhèn)一女子在正午時出門吃飯,之后去向不明。根據(jù)公安機關(guān)……”
“好了,可以了?!庇腥思敝f,“給我們講一下那個小說吧。”
“好。”尼伯第回答道。
海瑞的故事:一個工人意外撿到一支藥于是變得很強最終打死了廠長自己當(dāng)上了廠長的故事
第二段:
海瑞飛快的向工廠那邊跑去,跑的比風(fēng)還快。
他之前誤打誤撞的獲得了一個藥劑,于是獲得了超強的力量,所以現(xiàn)在他要去把之前一直欺負(fù)他的那個監(jiān)工給揍一頓。
海瑞跑得非??欤幌伦泳团芰嘶厝?。
他一腳把工廠的大門踹開,飛奔了進(jìn)去。剛好那個監(jiān)工也過來了。
那個監(jiān)工看見他,十分生氣地說:“你他媽的怎么現(xiàn)在才來?!?/span>
海瑞一聽就火大了,他罵回去說:“老子現(xiàn)在來怎么啦?關(guān)你屁事?!?/span>
“嘿,你他媽還敢罵回來?!北O(jiān)工罵道。
那個監(jiān)工氣得臉都扭曲了,直接撲了上去。
一看監(jiān)工動手了,海瑞也不再廢話。手一掄,直接把還在空中的監(jiān)工給砸在地上。然后再一腳踢過去,把他的臉給踢得滿臉是血。
“你他媽在狗叫什么?老子就現(xiàn)在來,他媽你叫什么?”海瑞邊罵道,邊用腳狠狠地踹那個監(jiān)工。
在把監(jiān)工揍到不省人事后,海瑞終于解了氣。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其他人都在朝他這邊望,于是大吼道:“你們他媽看什么?再看連你們一起揍了?!?/span>
大部分人都害怕的扭開了頭。但是,就在海瑞洋洋得意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個不屑的聲音。
“漬?!?/span>
這下可把海瑞給一下點著了,他氣急敗壞地大吼道:“哪個沒媽的在那里狗叫?!?/span>
聽到這話,一個十分高大,看起來就非常能打的男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囂張的喊道:“老子說的,有本事你來打我???”
盡管這個人看起來不是什么善茬,海瑞仍然絕定和他打一架。因為他實在是太討打了!
“沒有了?!蹦岵谡f道。講完之后,他微微舒了一口氣,稍稍放松了一點。
“沒有了嗎?”有人問道,“還是說明天才有后面的內(nèi)容?”
尼伯第把剛疊起來的報紙又翻開,仔細(xì)地看了看,說:“明天還有后續(xù)?!?/span>
“哦,那就好?!蹦莻€工人回答道。
于是討論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
“你覺得那個海瑞能打過那個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人嗎?”“不好說,里面不是說那個人很高大很能打嗎,我覺得不一定打得過。”
石頭又不嫌事大地在那里吵:“沒(那)不要像(想),肯定似(是)打贏滴(的),不然他跟溺(你)寫莫得(什么)小說撒?!?/p>
石頭不僅在那里吵,還專門朝尼伯第大聲叫喊,讓他不要再給那些工人念故事了。
“溺念沒些(那些)有莫得(什么)用捏,沒(那)幾個一擴擴兒(一顆)(錢)都不得給溺滴?!?/p>
結(jié)果不少人都生氣地朝他撲去,導(dǎo)致他不得不跑開,明天肯定也不會好過。
討論的聲音持續(xù)了一會兒便停了,大家最終還是干自己的事去了——畢竟今天又沒有錢喝酒,在這里和一群爛人一起呆著有什么意思。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風(fēng)使勁使勁地吹,天有點冷了。
僅僅是因為平時沒有在意,于是,好像一夜之間,路旁的樹在風(fēng)中散盡了葉,葉四散紛飛。
天真的有點冷了。
風(fēng)好像一下子大了起來,使勁的吹;卻又有點不像吹,像是水那樣的流,流得像小時候鄉(xiāng)下的溪水一樣濕冷。
秋風(fēng)流得讓樹葉發(fā)出細(xì)細(xì)索索的聲音,顫抖著,使吵鬧的城市顯得靜了許多。
尼伯第覺得還挺不錯的,無論是講小說還是這個風(fēng)一直在吹。在同行的同事看來,他和平常一樣,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偶爾的應(yīng)答顯得大聲了許多——也許沒那么大,也許有。
早晨,尼伯第冷醒了。
今天天上似乎沒有什么云,估計是個大晴天,應(yīng)該還挺暖和的;當(dāng)然現(xiàn)在太陽還沒起來,所以格外的冷。
尼伯第微微抖著地起來,沿著熟悉的路走向工廠,不一會兒就走到了。
又是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買顆紅薯不?一個響子三顆。”
賣紅薯的總是用“顆”來數(shù)紅薯,因此,哪怕他的聲音和別人再怎么像,工廠的工人也能認(rèn)出賣紅薯的那個老頭。
尼伯第轉(zhuǎn)過去,看到賣紅薯的老頭正推著車過來。他背駝得很厲害,藍(lán)色上衣的褶皺中夾滿了塵土。
“買紅薯不?”
怕尼伯第沒聽清,老頭又重復(fù)了一遍。
“三個?!蹦岵鲆粋€響子,說道。
“好嘞?!崩项^拿出、遞來三個熱騰騰的紅薯。尼伯第接過,差點沒把紅薯掉在地上:大冷天的,燙手。好在拿穩(wěn)了,沒掉,還是熱的。
“小心點,掉地上就不熱了?!崩项^說道。
尼伯第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吃起了紅薯。
“哎呀,來的早啊?!崩项^自顧自地說起來,“平時這時候我還有時間準(zhǔn)備準(zhǔn)備,今天一來就有人來了。估計天冷得要下雪了。”
“下雪的話……”
這時候又來了幾個工人,老頭只得轉(zhuǎn)去賣紅薯,來不及接著說了。
那些工人一下就看見了尼伯第,向他喊道:“喂,這邊來下?!?/span>
尼伯第條件反射般地立刻走過去,動作有些僵硬。
“怎么了?”尼伯第問道。
一個人——看起來好像是那個之前說不認(rèn)識字的代表——支支吾吾地說:“我們之前講了一下,覺得那個叫石頭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所以還是,呃,我們兩天給你一個響子吧?!?/span>
“啊?”尼伯第有些驚訝地說,“哦,好?!?/span>
“那就好?!蹦莻€代表說。
“哦,還有?!彼^續(xù)說道,“我叫肯德,你應(yīng)該不認(rèn)識,認(rèn)識一下吧。”
“哦,好?!蹦岵诤孟袷巧侣说匮杆倩卮鸬馈?/span>
于是便沒有話說了。
剛才講話的時候,天邊還只是微微地紅了;而現(xiàn)在,連太陽也露了一角。太陽起來后,街上的店鋪開門的多了起來。
估摸著要去工廠了,尼伯第把剩下的紅薯幾口啃完,走了。
天上沒有什么云,總算是顯現(xiàn)出了一點藍(lán)色。看來今天確實是個大晴天。
然而尼伯第并不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