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北之賢者賽雷爾·史汀從雙足飛龍上下來，攙扶身后穿著黃裙的雙馬尾少女下到地面，然后打量眼前的宮殿。

　　線條柔美的建筑有著拱形屋頂和雕刻浮雕的圓柱，兩邊開闊的回廊是容納朝圣者的走道，盡頭通向小禮拜堂，充滿莊嚴(yán)肅穆的宗教氛圍，又有著細(xì)膩婉約的情調(diào)，正殿門外的方形水池清澈見底，映著蓮花和蓮葉。裹著圣職者長袍，面覆薄紗的女性挾著香脂和沒藥的香風(fēng)靜步走來。

　　五大城中，南城梅迪是唯一由女性治理的城市，而且和其他四城的世襲制不同，這里實行的是城主選拔制度。由十二位高階祭司挑選適齡女性送入神殿培養(yǎng)，選出最優(yōu)秀的一位。

　　例外的，這一代的東城城主羅蘭也不是上屆城主馬修的子嗣，而是女婿，軍人和平民出身。當(dāng)初上位頗受爭議，卻被他以實績和雷霆手段擺平了。

　　下一屆的南城城主已經(jīng)選拔出來，正是此刻引領(lǐng)女祭司們的祭司長蕾雪·依娃，身穿純白的圣職者長袍，兩肩披掛著青色的披肩，額前的風(fēng)紋代表她是風(fēng)神蕾亞的神眷之女。

　　南城未婚女性必須蒙紗，她臉上同樣罩著雪白的面紗，但是神眷之女風(fēng)采出眾，雖半遮著臉，卻更增添了一份朦朧的美感。蕾雪的美貌，在美女如云的南城也是絕響，有美稱其與傳說中英雄王的妻子愛蜜莉不相上下。

　　蕾雪身后有一位沒穿圣職者服飾的少女，十七、八歲年紀(jì)，身旁還跟著一個小侍女。

　　那少女長發(fā)披肩，烏亮如緞，身穿正式的社交短袖禮裙，淡綠絲綢層層縫制，荷葉般的折疊裙邊，頭戴一頂白色的遮陽寬沿禮帽，帽沿加了一道薄薄的白紗，但只能遮住她輪廓優(yōu)美，有著美人尖的額頭，這完全不合乎南城女性的打扮。

　　她俏皮嫵媚的五官完全展露，斜飛的柳眉神采飛揚，黑眸晶亮有神，蘊涵著不妥協(xié)的意志，可能就是她拒絕戴面紗的理由。她身上有一種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賽雷爾身旁的黃裙少女歡呼一聲，水靈靈的大眼頓時閃亮起來，和那個長發(fā)少女奔跑著抱在一起，顯然相互認(rèn)識。

　　“軒風(fēng)！”

　　“邱玲！”

　　其他人不由得注視她們的歡聚，兩個異世界的少女緊緊牽著手，不肯分開，賽雷爾溫和地道：“小玲，你和這位小姐似乎是舊識，一定有很多話想說，不如陪她聊聊？”他一邊說，一邊眼望蕾雪，得到許可。

　　“好的，謝謝您，史汀老師?！鼻窳嵯渤鐾?，可愛的臉蛋綻放燦爛笑靨，雙馬尾甩動，跟著帶路的女祭司，和同班同學(xué)手牽手離去。

　　那個叫柳軒風(fēng)的少女臨走前看了賽雷爾一眼，目光清澈毫無躲閃，好奇地映出他英俊的面容，水色的眼眸，淺藍(lán)的長發(fā)，沉著穩(wěn)重的氣度，目露欣賞，走出十來步，潔白的小手掩住半邊臉頰，向邱玲輕聲打聽，少女們清脆的笑聲揚起，如同銀鈴墜地。

　　蕾雪目送兩人的眼光有著嘆息和不解，賽雷爾知道，圣職者比法師更能感知魔力，南北城主召喚的救世主都是普通人，和圣賢者的傳說不符合。

　　這也是南城城主梅蓮可邀請他來做客的原因。

　　不過他不能提出什么寶貴的意見。

　　“賽雷爾，遠(yuǎn)來辛苦?！崩傺┯檬ヂ氄叩亩Y儀彎腰行禮，面紗下的絕世容顏蕩起一波微笑的漣漪，賽雷爾回了個法師的腕袖禮，他們同為神眷者，他卻以研習(xí)魔法為樂，蕾雪也習(xí)慣了他的做派。

　　兩名男性侍從輕手輕腳地上前，將賽雷爾和邱玲騎乘的飛龍拉下去，女祭司們都向年輕的客人深深鞠躬，恭送他走進正殿。北城雖然面積不大，卻是銀龍眷顧的城市，而賽雷爾是魔導(dǎo)國段位最高的法師，唯一的賢者。

　　蕾雪寒暄的語氣更為親近熱誠，她和賽雷爾是好朋友，受過他的風(fēng)系魔法指導(dǎo)。南北兩城因為城主私交甚厚，十多年來走得很近。

　　會客室里，南城城主梅蓮可和十一位高階祭司已等候多時。

　　火紅色的卷發(fā)高高盤起，裝飾了碩大藍(lán)鉆和翡翠的發(fā)飾，簡直是模仿王冠的設(shè)計；紫紅色的絲絨禮服沒有任何多余的華麗墜飾，一柄銀色的彎刀是最好的配飾，新月般的狹長刀身，握手上切割完美的祖母綠宛如月下的寧靜湖泊，梅蓮可本人也有著即使蕾雪也及不上的成熟穩(wěn)重的充實之美，一雙湖藍(lán)色的美麗瞳眸卻射出連須眉男子看了也不禁退縮的銳利目光。

　　蕾雪向城主行禮，側(cè)立在她左手邊，梅蓮可看著她的眼光很和藹，輕輕頷首回應(yīng)，雖然她們并非母女關(guān)系。

　　歷屆南城城主為了深造下一代，都將擁有白魔法資質(zhì)的女孩送進神殿，但高階祭司們的選拔極為嚴(yán)格，能夠世襲的例子還是很少。梅蓮可的獨生女希莉絲公主當(dāng)初在和蕾雪的最后角逐中落敗，又在三年前離家出走。但梅蓮可本身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城主，大公無私，當(dāng)年也是她親自認(rèn)可了這個結(jié)果，即使她的祖母、母親和她延續(xù)了三代連任的光輝成就，女兒的失敗是一枚充滿遺憾苦澀的果實。

　　梅蓮可今年三十四歲，駐顏有術(shù)和內(nèi)在的活力使她娟麗的臉龐看起來像二十來歲的女子般朝氣蓬勃，渾成天然的優(yōu)雅舉止又給她增添了成熟和嫵媚的氣質(zhì)。

　　賽雷爾踏前一步，行禮道：“久疏問候，梅蓮可城主?！泵飞徔晌⑽⒁恍Γ骸百惱谞?，不必拘禮，歐斯達(dá)好嗎？”歐斯達(dá)是北城城主米利亞坦的姓氏。

　　“大人很健朗?！辟惱谞栠t疑了一下，俊顏微紅，“他向您問好。”

　　高階祭司們暗暗發(fā)笑，北之賢者畢竟只有三十出頭，還是個實誠的年輕人哩。北城城主是有名的風(fēng)流花心，即使和梅蓮可是密友關(guān)系，也會讓心腹帶一句讓人遐想的問候，也只有賽雷爾，能把這種話說得那么畢恭畢敬，毫無情趣。

　　梅蓮可也心知肚明老友的性格，沒有打趣年輕人，而是微笑著換了個悠閑點的坐姿，一手靠在雕琢精美的白蠟?zāi)痉鍪稚稀?/p>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還是帶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賽雷爾點頭，說出邱玲的名字。期間，梅蓮可向蕾雪投以詢問的目光，收獲她想知道的訊息，也就是兩位異世界的少女一樣是普通人，嘆了口氣，坦然道：

　　“今天中午，軒風(fēng)遭到了魔獸的襲擊?！?/p>

　　賽雷爾水色的眼眸睜大。

　　“它沒想置她于死地，那也是一只戰(zhàn)斗力低下的小魔獸，才能穿過宮殿的白魔法結(jié)界，從壁爐鉆出來。幸好軒風(fēng)的貼身侍女伊莉娜反應(yīng)敏捷，采取了正確的處理，用桌上的凈瓶潑灑祝福圣水，凈化了那只魔獸。但是這么一來，軒風(fēng)的底子是全露了。”

　　梅蓮可知道不能責(zé)怪自己召喚來的救世主，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乍見壁爐竄出一只黑乎乎的小怪物，沒有驚叫和逃跑，而是勇敢地抓起吃到一半的餐盤，朝魔獸丟過去，抄起銀叉把砸昏的小魔獸釘在桌子上，給了伊莉娜潑圣水的機會，一系列行動堪稱勇敢果斷，充滿了戰(zhàn)斗意志，但這只是普通人的優(yōu)秀表現(xiàn)，不是一個救世主的——沒有神跡石，沒有先祖?zhèn)飨碌姆蜕窳?，如果那只魔獸有主人，他一定看得一清二楚。

　　而這幾乎是肯定的。

　　賽雷爾已經(jīng)明白是誰：“城里潛伏著一名黑咒術(shù)師。”其他人心知肚明，梅蓮可也派人調(diào)查了。一個高階祭司低聲咒罵：“邪惡的黑魔法！”

　　水色的眉宇輕輕蹙起，賽雷爾好不容易忍下頂撞長者的沖動，教廷將曾經(jīng)博大精深的魔法劃分成三個縮水的派系：白魔法，黑魔法和元素魔法。白魔法是光系魔法和治療神術(shù)的統(tǒng)稱，元素魔法是法師們使用的魔法，而黑魔法指暗系魔法、死靈魔法和黑咒術(shù)，暗系魔法不邪惡，可是死靈魔法和黑咒術(shù)都被正道不容。

　　其實黑咒術(shù)最初是能人志士的發(fā)明，是研究魔獸，為控制魔獸發(fā)明的魔法，因此包含精神魔法、少量魔藥學(xué)和生命科學(xué)，在對付連綿的魔潮上，有積極意義。但是被教廷渲染成邪惡后，受到保守派信徒的抨擊和憎惡。

　　本來在教廷千年的打壓下，古魔法的派系和種類越來越稀少散落，保護這類法術(shù)至關(guān)重要，可惜東城城主羅蘭豢養(yǎng)黑咒術(shù)師，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賽雷爾不便詢問黑咒術(shù)師有沒有抓住，還暗中祈禱逃脫了，實在是黑咒術(shù)太珍惜，他也好奇已久。

　　這份太過強烈的求知欲，是神眷之子的他必須壓抑的欲望。

　　梅蓮可搖搖頭，道：“罷了，目前除了中西兩城情形有變，剩下三個都一樣。東城的救世主也沒有作為，倒是她那位雇主很活躍。下午他對東城的百姓宣讀了一篇告文，你大概還沒聽說吧？”

　　賽雷爾頷首，他和邱玲早晨從北城上界出發(fā)過來，一路都在天上飛行。

　　“告文不長，我引述如下：‘敬告全體城民，水神殿于昨日十一時成功召喚救世主。相信諸位早有所覺，傳說的大黑暗時代一如圣賢者的預(yù)言，再次降臨人世。對近年來全國各地的慘況，以及各位所受的苦難，我深感痛心，責(zé)任重大。在如今天災(zāi)不斷，破敗不堪的局勢下，救世主的降臨無疑是一道曙光，我們都迫切期盼仁慈的救世主趕快垂下清福之泉，滋潤大地，趕走災(zāi)難。然而！”

　　“因為不幸的巧合，其他諸城也召喚了救世主，神跡石不知所蹤。諸位！請不要失望！雖然我們魔導(dǎo)國民眾世代憧憬的奇跡之石現(xiàn)在暫時下落不明，但我們迎來的是圣賢者的后裔。英雄王科爾修斯和王妃愛蜜莉付出艱辛的努力，英雄們經(jīng)過長久的苦戰(zhàn)，眾神才借圣賢者之手賜予他們神跡石，開創(chuàng)了一個和平的時代，難道我們就一蹶不振，讓地下的先輩們恥笑嗎？再想想五年之久的洪澇之季，我「水都」的子民不也攜手與共度過了嗎？我們還有救世主，她將用另一個世界的智慧幫助我們。身為異界人的她眼見如斯慘況，決心以她仁慈的心包容孤獨，撫慰創(chuàng)痛，與我們共度劫難，我們應(yīng)當(dāng)相信她，諸位！面對神明賜給我們的考驗，請重拾信心和勇氣吧！我在此發(fā)誓，將與大家一起同災(zāi)難抗?fàn)幍降?，重現(xiàn)傳說時代的輝煌！’”

　　室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賽雷爾深深嘆了口氣，苦笑道：“很像羅蘭城主的作風(fēng)?！?/p>

　　他滿腔不比其他人少的苦澀，盡化作這聲嘆息。梅蓮可卻沒他那么沉得住氣，罵道：“簡直卑鄙！他這不是暗示我和陛下還有其他城主導(dǎo)致神跡石下落不明，是陷全國人民于不幸的大罪人！”

　　賽雷爾心想所謂的政治不就是這么回事，嘴上卻不得不寬慰道：“我們也的確是太急了，沒考慮好就舉行儀式。當(dāng)然，在東城先行一步的情況下，即使為了阻止羅蘭城主獨得神跡石，這也是必要之舉?，F(xiàn)在懊惱于事無補，不如打算一下今后?！?/p>

　　梅蓮可點點頭，沉吟片刻，向蕾雪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和高階祭司們一起退了下去，偌大的會客室里一下子只剩下兩個人，顯得冷清起來。

　　“賽雷爾，我有個疑問，盼你解答?！?/p>

　　“是？”北之賢者眼望女主人，等她示下，雖然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對方會問什么問題。

　　梅蓮可深深凝視他，問道：“為什么救世主身上沒有神跡石？到底傳說還有什么文章？”

　　這個問題其實不止梅蓮可，而是已見過救世主的三位城主心底共同的疑問。賽雷爾沉思半晌，道：“大黑暗時代的資料都由圣域保管，歷代大賢者嚴(yán)禁外傳，我雖然是大賢者的弟子，但我不是圣修士，也不能獲準(zhǔn)知道內(nèi)情。我所知的，實在不比世人多。不過…發(fā)生這樣的事態(tài)，我恐怕那「封印傳說」是真的了。”

　　“封印傳說??？”梅蓮可呼吸不穩(wěn)，“你是說…那個德修普家族的女性代代相傳，說什么‘要解開圣石的封印，需啟動之鑰交換’的奇怪口訣嗎？可估且不論啟動之鑰是什么東西，世上有什么法術(shù)或神器能夠封住傳說擁有無盡力量的神跡石？這根本不符合魔法的道理！更違背了圣賢者的預(yù)言！”

　　賽雷爾惆悵地道，“其實，我們都太拘泥于所謂的預(yù)言了。除非圣賢者前輩死而復(fù)生，不然這世上無人知曉當(dāng)初他救世的真相。老師曾說，圣賢者的崛起、學(xué)藝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幫助，因此他拯救世人的行為偉大。圣賢者真正的成就并非「神跡石」，而是他的魔法。在老師身故前，也告訴過我，圣賢者并未留下傳言他的后代一定是救世主?！?/p>

　　看出他傷感的表情，梅蓮可緩和語氣，道：“的確，在圣域已經(jīng)被燒毀，圣修士都亡故的不幸局面下，傳說的真相更是掩埋在黑暗中。反正神跡石不在三名救世主身上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另外兩個我看希望也不大?！?/p>

　　“是的，神跡石傳說疑云重重，連大賢者大人都諱莫如深，外界流傳的版本眾說紛紜，時間太過久遠(yuǎn)，羅蘭城主大概也是體會到這股無力感后，索性不去理會真相，只找出合適的說辭，制造予己有利的狀況?！?/p>

　　“那個男人城府極深，沒人摸得清他的打算，我們幾個光是應(yīng)付余波就焦頭爛額，若是直接被臺風(fēng)掃到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偏偏這個世界越來越亂，麻煩事一個接著一個……”說到這兒，梅蓮可優(yōu)美的嘴唇微微抽緊。

　　賽雷爾見狀，肩膀也繃緊了：“您已經(jīng)知道了嗎？”

　　“儀式失敗，中途發(fā)生爆炸，西城還鬧出好幾條人命，中城還好，只傷了幾個人。”梅蓮可一邊嘆氣一邊搖頭。賽雷爾卻苦笑出聲：“不，儀式?jīng)]有失敗，中西兩城的救世主的確被召來了?！?/p>

　　“什么！”梅蓮可驚悚，“你是說！有人在需要數(shù)十名高段法師，上百顆最上等的儲能水晶才能勉強發(fā)動的儀式里劫走救世主？還一劫就是兩個?。俊?/p>

　　“或許不是一個人，是組織之類。”賽雷爾言不由衷地道。梅蓮可稍微放下心，指尖還是有點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平常的語調(diào)：“這次應(yīng)該不是東城干的，當(dāng)時我吩咐蕾雪她們看緊兩城的儀式，你想必也是吧？所以，我實在很難相信那人…那組織竟然瞞過這么多人的耳目，還成功達(dá)成目的?！?/p>

　　賽雷爾點點頭：“另外，「飛焰」也被盜走了?！?/p>

　　“飛焰？”梅蓮可對這個消息倒不如何驚惋，只覺困惑，“偷那東西干什么？只是圣賢者的遺物之一……也是那組織干的嗎？”賽雷爾搖首表示不確定。梅蓮可嘆了口氣。

　　“這些事，真令人好生費解。對了，這么說陛下和貝姆特·瓦托魯?shù)圻€不知道兩位救世主來到了這個世界？”

　　“不，應(yīng)該知道了?！?/p>

　　梅蓮可臉上流露出不屑之意：“我看貝姆特那小子，根本是為了同我和諾因別苗頭才湊這場熱鬧，西城那伙強盜只會打家劫舍，別的什么都看不到?！?/p>

　　賽雷爾若有所思。梅蓮可有所領(lǐng)悟：“你想一力追查下去？”

　　“是?！?/p>

　　“嗯，我也讓蕾雪去查了，這件事還是必須搞清楚?！?/p>

　　賽雷爾沒有作聲，定定注視左首的落地窗，心道：確實，沒有任何組織能夠從需要數(shù)十名高段法師，上百顆最上等的儲能水晶才能勉強發(fā)動的召喚儀式中劫走救世主，只有一個人能做到：無名氏。

　　看來我得去你那里，問問你的盤算了，師弟……

　　窗外，午后金色的陽光穿透云層，灑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