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人]紛飛于世末的蒲公英
刀文,慎入。
私設(shè)時間線是犧牲線兩年后
封面圖來自網(wǎng)絡(luò),侵刪。
文筆一般,可能略有ooc

? “喀”
??滑軌門歷經(jīng)兩年的風雨洗蝕,在久違地發(fā)揮其放行作用的時候難免會滋生出些許臊耳聲響。
??而你此刻已無暇顧及這等瑣碎事物。
??自眾多活骸體內(nèi)溢出的幻力匯織成一股勁風,參雜著幻力碎晶自門隙間向外肆意傾瀉。
??風聲略帶強硬地刺進耳道,宣泄著苦楚,嘶吼著不甘。
??“我喜歡雪,喜歡看著這種無暇的白把世界上所有污點都掩埋的感覺。”
??看著門扉之內(nèi)似爬山虎般攀緣于高處的紫色碎晶,你不知為何想起了這句隨筆——是某位故人曾有些任性地在扉頁上寫下的。
??何謂無暇?讓人在初觸目時挑不出污漬的事物便可用“無暇”一詞來形容嗎?
??若真是如此的話,用所謂“無暇”來形容這座城市,真的太合適不過了。
??繁榮,喧囂,融匯成交界都市絢爛且極易掩人耳目的霓虹燈。用燈管內(nèi)漫散出來的流光將樓宇間的縫隙盡數(shù)塞滿,用花花公子們所喜歡的色彩----
??將這堵圍墻,這城市中唯一的污點輕輕掩蓋。
??“人們用他們所希望看見的事物將這段負載著一首哀歌的歷史掩埋。”
??“可能他們認為這樣,?交界都市便會成為他們理想中的無暇城市,便無需繼續(xù)背負那段沉重的故事?!?/span>
??“.......呵”
??“惡心至極的烏托邦?!?/span>
??那年,黑門崩塌,殘存的異界魔物還未能向家的方向遙望一眼,便泯滅在縈繞著可怖幻力的刃口下。
??人們一擁而上,簇擁著高塔之上的神器使們,將他們奉為救世的神明。
??但,失去了黑門,失去了幻力來源的神器使,
??又能以人的姿態(tài),存在多久呢?
??“不要....別走.....”
??“不要....”
??你身為指揮使,自然可以輔助神器使平衡自身的幻力。
??只是,一個指揮使要憑借一己之力控制住近百位神器使的幻力,未免有些分身乏術(shù)。
??他、他、她、他.....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被體內(nèi)刺出的幻力碎晶撕扯著血肉,變幻著輪廓。
??最后,是她.....
??“安,別睡.....”
??你拽著她從一片混亂的活骸群中倉皇逃出,屈居于一堵崩塌的墻后。
??“安......”
??“還記得之前那張成人照嗎?在高校學院沒開補光燈的禮堂里面拍的實在是不像樣,我還想給你重新拍一張。”
??“你的成人禮也不能僅僅和珈兒還有泰拉斯吃一頓飯就草草了事?!?/span>
??“在那些遺憾都補救完之后,我還想再帶著你去給交界都市的每個地方都拍上照片”
??“我...我...”
??你拼盡全力壓制著她體內(nèi)失衡暴漲的幻力,機體的透支讓你在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
??但紫色的結(jié)晶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她的軀體。
??“........”
??“不重要了。”
??“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的是,有著自己的愿望,想要一直一直照顧著指揮使,并慶幸自己在最后的時間里能有在乎的人相伴的安”
??“在指揮使的眼里,能否能稱之為‘人’了呢?”
??活骸化的過程,其痛苦程度絲毫不亞于骨肉割離之痛。
??即便,安是人偶之軀。
??但她還是用盡了最后一絲氣力挑動了唇角,對你報之以一個略帶著幾分苦澀的微笑。
??“喀喇....嚓....”
??活骸化的速度加快了。
??結(jié)晶順著體膚蔓延,生長,她的側(cè)顏上也增上了幾條駭人的裂痕。
??而你卻沉淪在了這個并不完美的微笑里。
??你仿佛看見她臉上的幻力結(jié)晶已經(jīng)剝離殆盡,她站在艷陽下,被風揚起長發(fā),回身對著你癡癡地傻笑。
??于陰暗的一角內(nèi),這副殘破的容顏露出了世末時分最明媚的笑顏。
??“......”
??“可以的哦,安?!?/span>
??“單純的機械可是無法露出這樣的笑容的。”
??“不如說,你就是被套在人偶之軀內(nèi)的,一個鮮活的人的靈魂?!?/span>
??你揚起手努力想替她擦去臉上的幻力結(jié)晶,但那結(jié)晶好像在她的體膚內(nèi)生了根,縱使你劃得滿手血跡,那結(jié)晶依舊未從她臉上脫離分毫。
??“這樣的話,我就沒什么好顧忌的了?!?/span>
??“那么,就讓我這樣睡去吧。”
??她輕輕合上了那對飽含笑意的柔荑,任憑晶骸攀上側(cè)臉,將她的半邊側(cè)顏包裹在那混雜著污濁的暗紫中。
??“再見,指揮使。”
??……
??“嘛,畢竟認識這么久,我還是得和你說一句,活骸化之后的神器使不一定會保留原有的人格的?!?/span>
??“即便這樣,你要是要回去?單憑你這副無法驅(qū)動幻力的身軀?”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span>
??“......”
??現(xiàn)在支撐著那些軀殼行走的,是新生的活骸意識?還是單純的幻力?
??那個在最后時刻還很用力很用力地對你擠出一抹微笑的女孩,是否還存在于那副軀體里面呢?
??未知永遠都是讓人恐懼的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將人拋入虛空中無限自由落體的失重感,在你墜至地表之前會一直侵擾著你。
??而最讓人害怕的,莫過于將未知轉(zhuǎn)化為違愿已知的那一瞬,遠勝于體肢墜地崩解之痛的痛楚。
??“......”
??“賭徒若要稱得上豪爽,就不會在意他為賭局押下了多少賭注,更不會懼怕賭局崩盤的后果?!?/span>
??“反正就按你說的,在與神器使有肢體接觸的瞬間就強行把幻力從神器使體內(nèi)抽出就行了,是吧?”
??聽筒的那頭隱出一陣輕笑。
??“每次都這么胡來,該說不愧是你嗎?”
??“從實驗室里的數(shù)據(jù)來看,確實是這樣。但是要實際操作的話我可不敢給你打保票。既然你決意要當這么一個賭徒,那么就隨你去吧。”
??“祝好運。”
??聽筒內(nèi)僅剩無限循環(huán)的忙音。
??你明白,該起身了。
??“若因果線的盡頭存在著我將她帶離的結(jié)局,”
??“那么,賭徒將會押上他所擁有的所有籌碼?!?/span>
??“縱使希望渺茫如微風,它也可以攜起生于高地的蒲公英飄向明天?!?/span>
??“您說是吧,”
??“神明大人?!?/span>
??......
??“在哪里呢?”
??“你這丫頭,這會可真是讓我好找啊?!?/span>
??繞過眾多活骸漫步的十字路口,穿過被幻力紫晶阻塞著的巷陌,又翻過了一堵早已崩解碎裂的磚墻。
??忽的,你隱隱感知到了那份熟悉的幻力波動。
??波動頻率似乎比以往大了些許,但這種神似清風扶葉的幻力浪潮是她所獨有的,你不可能認錯。
??“安?”
??“你在這里嗎?”
? 巷弄末處,一抹早已褪去光彩的金黃隨著你的呢喃緩緩回首。
? 你的心口處生起了幾分意料之中的膽怯。
? 此刻,你看到的又是一副怎么樣的臉呢?
? 污濁詭異的幻力侵蝕著原本精致的半邊側(cè)顏,又十分貪婪地充滿了她僅剩的一只左瞳。將眼底原有的俏皮與暖意盡數(shù)蹂躪碾碎,僅剩下活骸化后因性情大變而異生出的殺意。
? 若說神明不會害怕自己創(chuàng)造出的這般駭人存在,那大抵是天方夜譚。
? 更何況你這一受困于箱庭中的凡夫俗子?
? 但身為箱庭中的凡人,
? 你自然堅信“人”這一物種的感性所蘊含的力量。
? 那可是你數(shù)年來朝思暮想的人兒啊。
? 縱使被晶骸纏身,剝?nèi)チ死碇牵嬲媲星芯褪悄莻€在最后時分給予你最后一絲暖意的女孩。
? 你又怎忍心讓她于此淪喪為行尸走肉?
? 脆弱如荒蠻野草的恐懼,又怎能敵過你想要將她救贖的熾熱愿望?
? 于是,你迎上了交織著幻力與破壞欲的時光之刃。
? “再靠近一點,”
? “再靠近一點,就好......”
? 興許是被滿腦子的沖動侵擾了思緒,你從一開始就忽略了一個問題——
? 單憑一介凡人的軀體,又怎能與深度活骸化的神器使相抗衡?
? 刃尖像是蜂巢中最迅猛靈活的馬蜂,于你的體服上游走的同時又使執(zhí)刃者與你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妙距離。
? 直至你力竭跪于地面,被劍身刺穿背脊之時。
? 不過這于你而言,不失為實現(xiàn)目的的一種方式。
? “抓住你了。”
? 你伸手抓緊了劍柄之上那只生滿紫晶的手。
? “安,知道嗎?你所向往的‘人’的身份,其本質(zhì)不過是一種茍活于神的憐憫下的物種。”
? “若神明對于人的抵抗失去耐性,人類這一物種的毀滅在神明的念想間便可實現(xiàn)”
? “但是我曾和你說過的吧,人類就是這般弱小卻又高貴不屈的存在,就算自身弱小如螻蟻,也要在天災(zāi)下高抬著頭顱,穩(wěn)住自己那一文不值卻又最為珍視的王冠?!?/span>
? “我相信身為‘人’的安,也有著這樣高貴的自尊,也不甘心就這么讓活骸奪去你的軀體,對吧?”
? “既然這樣,就不要屈居在你的軀體里邊一動不動了。”
? “給我......”
? “醒過來?。 ?/span>
? 幻力自她被你緊握的掌心中向外肆意噴張奔涌,她側(cè)臉上的活骸面具也生出了大片裂痕。
? 僅過一瞬,晶骸碎裂。
? 金瞳底下是熟悉的明凈與純潔。
? 她回來了。
? 在你押上了自己包括生命在內(nèi)的所有賭注后。
? ......
?
?
?
?
?
?
? 你半躺于一方墻角。
? “安,不用了.....”
? “至少讓我在最后的時間里,好好看看你?!?/span>
? “不要說傻話!靠在墻上!”
? 她用力擠著眼睫抑制淚滴,大吼著命令著你倚靠在墻角。
? 這是她少有的失態(tài)。
? 她大抵是想憑著她那雙重新生滿幻力碎晶的手為你包扎好腹部足有一劍身寬的傷口,然后帶著因過度凈化泄出幻力而喪失全部身體機能的你沖出圍墻?
?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
? 你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使自己坐得更端正了些,好讓插在腹腔內(nèi)的利刃不再繼續(xù)撕裂你的傷口。
? “聽好,安?!?/span>
? “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沒有辦法逃離出去?!?/span>
? “就目前這種濃度的幻力環(huán)境下,你很快就會重新變成活骸。”
? 紫晶自她的傷口處刺出蔓延。其速度絲毫不亞于兩年前黑門初閉合時刻的活骸化速度。
? “所以安,”
? “能否請你在最后,用與我一樣的方式離開呢?”
? “我不忍心讓你繼續(xù)以活骸的方式存在下去....”
? 你的視線忽然就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 時間,所剩無幾了。
? 指尖的觸感與溫度逐漸變得難以感知,四肢的神經(jīng)似乎也在那一瞬盡數(shù)崩解。
? 你再也無法動彈絲毫。
? 你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朦朧模糊的意識調(diào)動起眼球的運動,憑著逐漸變得渾濁的雙眸凝視著身前的女孩。
? 而彌留之人的眼睛,又能看得多清楚呢?
? 你所能觸目到的僅是一片朦朧的金黃。
? “大概是違抗天命而受到的天罰吧.....”
? “真是遺憾啊,若是能在最后再看你一眼,該有多好?!?/span>
? “一眼就好......”
? 那片金黃像是聽到了你的低語,迅速地在你的視線中不斷放大,
? 最后,幻化成清晰的明媚笑顏停在你的眸前。
? 軀體僅存的觸感提醒著你,安抱住了你。
? 即便你的腹腔中仍插有利刃,即便她也被要被利刃刺穿了身軀,她還是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氣抱緊了你。
? “怎么樣,指揮使。”
? “可還喜歡?”
? 巷陌盡頭的暖光路燈也于此刻恰到好處的亮起。
? 你更為清楚地看見了她的笑顏。
? 她笑得好美好美......
? 一如兩年前的那抹微笑。
? “喜歡?!?/span>
? “謝謝,安。”
? 心愿已了,你含笑垂下眼睫。
? 在雙目合閉上的前一刻,你瞥見了將你與她一同貫穿的劍刃。
? 她的傷口處,流淌著的似乎是帶有溫度的朱紅......
? ......
?
?
?
?
? 那日,黑門重新降臨于這座城市。
? 人們在喧囂中奔逃,嘯叫。在世末時分的梅雨下尋覓著渺茫的生機。
? 在即將被黑門吞噬咀嚼的世界中,沒有人在意到圍墻內(nèi)飄出的兩株蒲公英。
? 它們乘著微風升至空中,飛得趔趄,卻至始至終都在向早已被幻力污染的天空飄去。
? 它們于嘈雜的風聲中一塵不染,保持著自身高潔的純白。
? 那是一種真正無暇的色彩,剝離開表層的白凈,其內(nèi)在也是不帶有一絲污漬的純白。
? 一如某位曾存在著的,名為“安”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