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wǎng) 會員登陸 & 注冊

【MLP】《輻射小馬國》(30)換位狩獵 冒險 長篇小說

2023-03-15 08:44 作者:靈鶻馬尾鳶  | 我要投稿

第三十章:換位狩獵

作者:Kkat

翻譯:松子兒tch

校對:EmeraldGalaxy

潤色:EmeraldGalaxy

?

“你正在追尋何物?”

“兩種狂暴的運動:一種緩慢沉重、避影匿形、強而有力;另一種變化多端、難以捉摸、一觸即發(fā)。兩者服務(wù)于殺戮?!?/span>

?

美德。

?

走出避難廄后,我得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建議,就是去尋找自己的美德。呃,不對,應(yīng)該是找武器、護甲,以及交些朋友。盡管那個時候看起來是艱巨的任務(wù),但我相信自己已經(jīng)出色地完成了。然后就是接下來的建議了——找到自己一個明確而實際的正面特征,這樣,突破小馬國廢土的重重困難時,我就不會迷失自我——但是時至今日,我都沒能找到。相反,其他目標(biāo)、其他追求代替了我的追尋。我竭力想把這個被摧毀的世界變成一個更美好的地方,更充滿希望的地方,只為了那些深陷彀中的小馬。

?

我感覺自己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

紅眼實在太陰險、太狡詐、太老謀深算了。每一輪對峙,我都遠遠低估了他的才能,他幾乎是大搖大擺地和我對抗。甚至就連他那神經(jīng)質(zhì)的荒唐主張,都有一個令馬毛骨悚然的詭計作為后盾。這種殘酷的行為,這種冷漠無情、經(jīng)過精心策劃的獨角獸大屠宰,給了我靈魂深處一記重重的打擊?,F(xiàn)在,我也已經(jīng)能猜到他這么做的借口了:只用僅僅幾十只乃至上百只獨角獸的死,換取未來成千上萬只小馬的安定與和平,難道不劃算嗎?

?

我感到十分憤恨。

?

“女神”……就夠瘋狂的了。實際上,現(xiàn)在的她幾乎難以撼動,力量無比強大。聽命于她的軍隊,雖然在數(shù)目上遠小于紅眼的,但在廢土上也是最強有力的競爭者之一。即使她們沒有直接被她的意念控制,也都會保持絕對的忠誠。然而她瘋狂的計劃,意味著我們的滅亡。

?

她也是非常強大的心靈感應(yīng)大師:每當(dāng)我想出一個計劃,她都能在我接近她并付諸行動之前,從我的腦海中徹底消除掉它。

?

我們在神化上相爭,而我知道我們會輸?shù)煤軕K。

?

我感到異常壓抑,如同黑暗降臨一樣。如果我有什么時候急需一個美德來依托,就是現(xiàn)在了。

?

但是,連美德都可能背棄你。它們也可能會誤入歧途,變得畸形,或走上邪道。守望者曾告訴過我,小馬之中最偉大的六種美德——善良、歡笑、慷慨、誠實、忠誠和魔法——盡管他也明確表示還有很多其他美德存在,但我很可能并不在這神圣的列表中。我曾打趣說,自己可能會收集它們每一個黑化扭曲的形態(tài);看上去,我在這方面比找到擁有真正美德的小馬好得多。當(dāng)然,開玩笑的。

?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遇到了“女神”——曾經(jīng)叫崔克茜的存在,而我知道,我已經(jīng)親眼目睹了“魔法”這個美德的墮落縮影。現(xiàn)在,我需要的就是找到墮落的善良,然后就有完整的一套了。

?

{{,但你已經(jīng)遇到墮落的善良了,小皮?。?/span>

?

“女神”冷酷而甜美的聲音,伴隨著一陣異口同聲的低語,如閃電般貫穿我的腦海。她施加在我腦中的思想十分沉重,幾乎令我窒息。

?

{{那就是你。}}

?

不!不,不對,她不可能是對的。

?

我比這更好,必須比這更好。

?

正當(dāng)我強烈否認女神施虐狂般的暗示時,腦海中突然充斥了一些疑慮與邪念,仿佛在證明她是正確的一樣。

?

我曾救出了老蘋果魯薩的奴隸,卻又拋下了他們,讓一個和奴隸販子做買賣的小鎮(zhèn)去照顧他們。我曾在馬哈頓殺掉了強暴那只藍色小馬的掠奪者,但威脅一消失,我就走開了,讓她自己去面對未知的命運。還有多少?還有多少次我投身于危機的關(guān)頭,嘗試幫忙,最后草草離開?我是不是應(yīng)該把整個吠城都算成自己所謂善良的受害者?我想起了那面鏡子里的靈魂映像,當(dāng)時我看見的就是扭曲的善良嗎?鏡子里的是一個怪物嗎?

?

不……不,這種想法很病態(tài),很有害,是“女神”在我脆弱之際對我冷酷無情的折磨。我一定有一個美德。一定有一個優(yōu)良、真實的美德等著我去發(fā)現(xiàn)。

?

我必須要找到。

?

*** *** ***

?

我們踏出了馬波里基地最完整的建筑,走進了強烈的日光下?!芭瘛钡乃闹惶旖谦F帶著我們走回天襲者號降落的地方。

?

嗶嗶小馬開始滴滴地向我報警。一枚野火炸彈曾在這里的地下被引爆,然而,輝煌谷大陷坑散發(fā)的這點輻射量,絲毫比不上吠城彈坑給我?guī)淼目謶种?。至少,這枚野火炸彈不是在地表上爆炸的。

?

附近一面墻面前有兩座噴泉,墻上似乎還掛著建筑的地圖。我走向它們的時候,嗶嗶小馬的滴滴聲不詳?shù)丶铀倭似饋?。我饒有興趣地仔細打量著地圖,以便哪天需要它作些參考。我覺得自己可能會用得上。

?

四周,天角獸或站在殘壁之后,或站在破碎的石柱與瓦礫之間,靜靜注視著我們。她們默不作聲,怪異得令馬感到不祥。

?

“你先前還說‘茁壯成長’?”薇薇低著頭,輕聲問,“她們簡直都把這里占滿了?!?/p>

?

我點了點頭,幾乎出自本能地放低了聲音,就好像天角獸寂靜的氣氛正要求我們輕聲說話一樣:“有沒有注意到她們什么都沒說?”自從在輝煌谷和她們相遇后,她們就沒用心靈感應(yīng)說過一個詞。前幾次遇到她們的時候,她們可一直滔滔不絕?!拔矣X得‘女神’抑制了她們作為個體的思想,都被自己的想法給淹沒了。這么近的距離上,她們的個性之聲聽起來可能都沒有嗡嗡聲大?!?/p>

?

“不是說咱在乎她們的‘個性’,”災(zāi)厄低聲插道,“但只要她們一說話, 翻來覆去都是‘女神’多么偉大,唧唧喳喳個不停, 還說咱們不過是蟲子,沉默并不完全不是金呀?!?/p>

?

他思索了片刻,繼續(xù)說:“咱覺得應(yīng)該是腐質(zhì)造成的,輝煌谷里可全都是那玩意兒?!彼忉專霸谕饷?,她看起來可以和那些所謂的‘孩子’們溝通,但不能和正常小馬說話。除了一些情況特殊的家伙,比如紅眼。但是在這里,她就在咱們腦子里,好像暢通無阻一樣。咱打賭,對她來說,這里整片山谷都是一個巨大的擴音器?!?/p>

?

好極了,“嗯,那在離開這個被女神遺棄的地方前,任何馬都別去想一丁點我們正要做的事。”

?

我的措辭讓災(zāi)厄突然大笑起來。

?

當(dāng)然,那些天角獸什么也沒說。她們帶著我們在碎石堆中穿行,來到一個鋪著瀝青,曾經(jīng)可供天空馬車降落的停機坪。天襲者號正在那里等著我們。車頂上的喪火看見我們回來,尖聲啼叫著。

?

薇薇停了下來。

?

災(zāi)厄也猶豫了一下,看著鳳凰,把耳朵豎了起來?!巴O?,”他小聲對我說,伸出前蹄擋住了我。四只天角獸并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jīng)停止了跟隨,或者說毫不在意,繼續(xù)走向天襲者號?!皢驶鸬慕新暵犉饋硐駛€警告。”

?

另一只天角獸從天而降,落在我們身后施放了護盾。

?

“就是警告,”薇薇低聲說。

?

四只天角獸一路小跑到天襲者號旁邊,正當(dāng)領(lǐng)頭的那個滿懷期待地轉(zhuǎn)向我們的瞬間,身邊的瀝青突然在魔能中爆開了。四只天角獸全部斃命,三只當(dāng)場去世,有兩只直接被融成了一堆黏糊;第四只被炸斷了蹄子,在不遠處倒下了,哀鳴不已,正因失血過多而死去。薇薇的角亮了起來,用麻醉魔法讓那個生物毫無痛苦地活過了自己生命的最后幾秒。

?

廢墟里又有幾只天角獸倒了下去。繽紛的能量射線劃破了天際,又有另外兩只倒下了。

?

薇薇咕噥了點什么,閉上了眼睛,獨角也亮了起來:五個忽明忽暗的小能量球從角尖射出。一個小球迅速飄向我的腦袋,懸停在上方。一個在薇薇的頭頂上懸著,其他的小球分別移向了災(zāi)厄、澤妮思和喪火,就像小小的守衛(wèi)一樣盤旋在頭頂上。

?

“新的法術(shù)?”

?

薇薇點點頭,晃頭尋找逃生路線,急匆匆對我說:“稍后解釋。”廢墟里的天角獸陸續(xù)釋放出了自己的護盾。

?

空氣一下子充滿了魔能火花。

?

一群地獄犬沖鋒著翻過了碎石堆,在更多地獄犬的火力掩護下,以驚馬的速度向天角獸發(fā)起了猛攻。

?

它們在降落平臺上布了雷!一系列圖景呈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地獄犬在地下掘洞,直到只有不到半寸厚的瀝青隔開它們的洞和地表的世界,然后把地雷不可思議地粘在了那層薄薄的屏障下方,轉(zhuǎn)身離開,把挖的洞又重新堵上。

?

“退回去!”我大喊。重新集合,撤離火線。

?

我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站在我們后方開著護盾的天角獸擋住了我們。在她后方,馬波里基地的大門黑暗而空虛地待在那里。一個地獄犬從門口的地面鉆了出來,通往大門的混凝土臺階也一同碎裂開來。正當(dāng)天角獸轉(zhuǎn)身準(zhǔn)備對付它時,它用巨大而沉重的爪子一下子劃穿了天角獸的護盾,從天角獸身側(cè)撕下一大塊血肉來。地獄犬的爪子橫掃過天角獸的臉頰,致其于死地,那只天角獸差那么一點就能把一個法術(shù)釋放出來了。

?

{{無理的惡犬?。?!}}

?

一陣尖嘯在空氣中爆開,貫穿了我的整個腦袋?!芭瘛蓖瑫r通過精神和魔法播放了馬波里基地廢墟的空襲警報。我把蹄子捂在耳朵上,但并不管用。在聲波的攻擊下,我動不了身體,也無法思考。災(zāi)厄、薇薇和澤妮思也都一樣,但斑馬受到的影響似乎更輕微。

?

地獄犬立刻倒下了,緊緊抓著自己的耳朵,痛苦地哀嚎。

?

其他的地獄犬痛苦地蜷起身,倉皇逃竄,退回到了山谷里。我們面前的那個就沒有好運氣了;三只天角獸落在了那個偷襲的家伙身上,解除了護盾,用她們閃著光的尖角一下子扎穿了它厚實的毛皮。

?

其中一只天角獸突然被一道亮藍色的能量光束射中,融成了一灘爛泥。有個地獄犬狙擊手!它要么離這里夠遠,不會被“女神”的聲波/心靈感應(yīng)的雙重攻擊傷害到,要么就是對這種情況有所防護。很明顯,那些生物并不是全都射不準(zhǔn)。

?

一道橙色光束擊中了災(zāi)厄的翅膀。有那么一瞬間,他整個身子都發(fā)出了橙色的光,變成了一個災(zāi)厄形狀的光團。他頭頂?shù)男∏蜞枧镜乇验_來,那團光芒在他被蒸發(fā)掉之前就縮進了翅膀里,在翅膀上留下了一個大洞,大到我都能把蹄子伸進去了。薇薇的法術(shù)救了他,沒讓他變成灰燼。我的天馬朋友震驚地倒了下去,尖叫聲也被“女神”的聲波攻擊淹沒。

?

空襲警報終于停了下來。

?

襲擊還在持續(xù)。但是現(xiàn)在,一大波準(zhǔn)頭極差的光束代替了剛剛數(shù)目稍少、熟練且精準(zhǔn)的光束。那些光束無用地打在天角獸的護盾上,讓護盾閃著微光。在聲波攻擊后,地獄犬再也沒有向基地發(fā)起沖鋒了。

?

*** *** ***

?

“咱真的該把那套老裝甲穿上了,”災(zāi)厄咕噥,薇薇正跪在他身邊,獨角閃著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昂伲辽贈]有流血了,對吧?”他翅膀創(chuàng)口內(nèi)的血肉和烤焦的羽毛正被魔法光暈包住。

?

“噓,”她命令道,“安靜,省點精力,讓你的醫(yī)生做好自己的工作,”從她痛苦的表情來看,我能了解狀況有多糟糕。

?

又一道魔法電光擊中了我們剛剛藏身的碎石堆。天角獸們都飛去干掉那些狙擊手了,但每當(dāng)她們接近時,地獄犬就消失在了土里。它們想把天角獸從基地中引得更遠一些,把她們分散開來?!芭瘛币呀?jīng)開始召回了好幾只,要么是起了疑心,要么發(fā)現(xiàn)是個圈套。

?

“有沒有看見,最開始的四個被殺掉的時候,其他那些家伙是什么反應(yīng)?”澤妮思問,在自己裝藥瓶和原料的袋子里翻找著。“如果那個叫‘崔克茜’的怪物能感受到每只天角獸的死亡,一次死這么多,對她來說也許很痛苦,甚至可能令她神志不清了?!?/p>

?

我點了點頭,把這個信息列進了清單中,以便在安全離開“女神”的領(lǐng)地之后進行調(diào)查。我看著薇薇問,“他還好吧?能飛嗎?”

?

薇薇猶豫了很久才回答:“我能用修復(fù)魔法修復(fù)翅膀的結(jié)構(gòu)損傷,但不能愈合那個豁口。他至少需要一瓶超級力量恢復(fù)藥劑才能完全痊愈。要是想在這周之內(nèi)重返天空,還得需要更多的藥水。但是,我們現(xiàn)在連一瓶普通的治療藥水都沒有?!彼瘋乜粗?,說,“如果你還記得,我們在二號避難廄就已經(jīng)用光了所有醫(yī)療物資來救下你?!?/p>

?

我突然有一種負罪感。

?

“你剛剛的法術(shù)真了不起,”災(zāi)厄稱贊,忽視掉了醫(yī)生的囑咐,“你救了咱一命?!?/p>

?

薇薇眉頭緊鎖,臉上閃過一絲很細微的微笑:“對,我本來希望可以從幫蹄醫(yī)生那里換一些醫(yī)療物資,但十馬塔被紅眼軍隊包圍了。除了幾條治療繃帶,他不太樂意賣出更多的物資了。所以我在那花了點時間學(xué)了幾個新法術(shù)?!呀獗Pl(wèi)咒’這個法術(shù)看來還是很值的?!?/p>

?

澤妮思拿出一個小藥水瓶,遞給了薇薇。薇薇用念力接住它,飄在了一旁,皺著眉又添了一句:“不幸的是,這對翅膀需要比我的魔法和繃帶更多的補助才能完全恢復(fù)?!?/p>

?

“在重構(gòu)并修復(fù)你的翅骨前,我打算切掉那些變形的血肉,”薇薇一直用同情的語氣和災(zāi)厄說話,“這是一種魔法損傷,如果不切掉那些受到影響的血肉,你的翅膀永遠無法痊愈如初。這樣做的時候,你可能會大量失血,但澤妮思給了我一些能讓你減少失血的藥。”她額頭緊蹙,“而且可能會非常疼,所以我也打算用上麻醉魔法,你大概有一個小時無法動彈?!?/p>

?

一道粉色光束射在了馬波里基地的大門上面,一大塊墻體發(fā)著光融化了。

?

澤妮思看向我:“你先前能把整節(jié)車廂都飄起來,能把我們從這里飄走嗎?”

?

我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了:“我能,但把我自己也飄起來會非常消耗力氣。我不覺得能把我們飄得很遠。就算能,速度也不會很快,那些地獄犬狙擊手能一發(fā)入魂,把我們都變成蒸汽?!?/p>

?

“所以,在給翅膀小馬找到醫(yī)療物資前,我們都會一直被困在這里了?!?/p>

?

“嘿,姑娘,還沒認全咱們的名字嗎?咱叫災(zāi)厄?!?/p>

?

“抱歉……災(zāi)厄,我還……不習(xí)慣去記名字,或者說……” 很明顯,曾是奴隸的斑馬把自己的情感融進語句里還有點困難,“……還沒有熟悉到可以讓我脫口而出的程度?!?/p>

?

我敢打賭她至少叫過一次我們的名字,但現(xiàn)在仔細一想,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了。我能想起的最近一次,就是她問災(zāi)厄怎么得到自己名字的。只有在她生命中意義重大的事物才被給予了名字,例如奴役了她的紅眼和斯特恩,以及厄運兔和夢魘之月的傳說。

?

她到底沉默多少年了?我只知道,曾經(jīng)在二號避難廄的我,身為尷尬的空白屁屁,有一位嗜酒如命的老媽,幾乎不可能在同齡小馬中找到朋友。而作為一只在吠城奴隸之坑的斑馬,她的情況可能更加糟糕。我很好奇她是不是記住了大部分折磨過她的那些小馬的名字。難道這就是她辨識其他小馬的方法嗎?

?

“你覺得那里可能有醫(yī)療物資嗎?”澤妮思問,向馬波里基地看去。

?

我看了看嗶嗶小馬的繪制地圖,以及墻上那張地圖的掃描圖片。懊惱的是,馬波里基地的醫(yī)療診所已經(jīng)坍塌進了彈坑里。里面任何殘留的東西很可能直接被摔了個粉碎,完全被污染了。衛(wèi)生間里也許會有些醫(yī)療箱,可里面會裝著災(zāi)厄需要的藥物嗎?我感到很苦惱,都沒有試一試的欲望了。那個恐怖的存在就潛伏在基地里面,她曾經(jīng)做過的事,幾乎令我的血液凝結(jié)。我知道“女神”需要我們,但萬一她改主意了呢。我可不希望我們再去經(jīng)歷一遍暮光閃閃的命運了。

?

“離這幾里遠的地方有家醫(yī)院,”災(zāi)厄說,讓我們大為震驚,“一個開采寶石的小鎮(zhèn)以前管理著這里。礦井被關(guān)閉后,那個小鎮(zhèn)也被遺棄了;但是在馬波里基地工作的小馬和他們家屬又重新用上了小鎮(zhèn)的一些設(shè)施?!?/p>

?

我沒有去問他到底怎么知道這些信息的。畢竟我們碰面之前,災(zāi)厄已經(jīng)在小馬國廢土上生存了很多年。誰知道他究竟都聽說過哪些傳言,了解過哪些零碎的信息?我十分感激我們運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

?

又有一槍射到了我當(dāng)做掩體的殘墻上,墻體發(fā)著光融化掉了。我迅速把尾巴甩到另一小塊掩體后面。在它們停止向我們胡亂射擊前,我們打算哪里也不去。

?

“等傷好了后,那里外面也應(yīng)該有不少屋頂能讓咱們躲藏,”災(zāi)厄向我們保證,“如果能到那里的話……雖說不上完美,但要是想躲開地獄犬,那里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們心知肚明,要到達那里,先得橫穿綿延數(shù)里、被輻射與腐質(zhì)浸透、大量地獄犬出沒的山谷。

?

“指路吧,災(zāi)厄,”我說,讓自己聽起來比實際上更自信,“我有一個計劃?!?/p>

?

“你總能想出計劃來,”災(zāi)厄笑了,“把咱們送到老奧爾尼(Old Olneigh)就行,然后就好辦了?!?/p>

?

大約一個小時后,地獄犬似乎失去了興趣。這不禁使我好奇:這次襲擊背后是否有更大的圖謀,還是說,剛剛那一切只是它們的某種娛樂活動?

?

我站在馬波里基地小水塔的圍墻上,雙筒望遠鏡飄在眼前。從這里看過去,我只能瞥見老奧爾尼的大致輪廓,它平靜地坐落于山谷之間。一條高架高速公路從旁邊橫穿而過,通向茫茫蠻荒。通往小鎮(zhèn)的高速公路,至少有半里都坍塌了,留下一條呈帶狀分布的瓦礫堆,以及一些來自過去的殘破馬車,山谷本身的面貌幾乎看不清楚了。

?

我的視線轉(zhuǎn)向了地平線,瞥到了一團黑影,可能是小馬鎮(zhèn)。上方的天空被無盡之森大火的濃煙所熏染,變得模糊而渾濁。我沿著圍墻走了走,留意到了直插云霄、通向灰暗天堂的三座針狀高塔。我十分確信,其中一個就是之前在云中城邊陲地帶看見的那一個,但我先前沒見過其他的高塔。

?

轉(zhuǎn)了一整圈,我再次望向了老奧爾尼,沿著我們到那里將要踏上的小路看去:一條鐵軌由老奧爾尼向馬波里基地鋪設(shè)而來,穿越一片輕微起伏的平原區(qū),充滿一道道溝壑,被凹凸不平的植被、以及惡心發(fā)臭的死水填滿。我看不清具體的狀況,但橋下的那些植物似乎正在移動,仿佛與這里隱約輕柔、撥拂著鬃毛的微風(fēng)相比,那里的山谷正刮著狂風(fēng)。

?

一只天角獸越過望遠鏡狹窄的視野,我眼前突然一片黑。于是我拿開望遠鏡,急忙跳了下去。

?

更多天角獸開始折返了。已經(jīng)回來的天角獸,又變回了默不作聲的狀態(tài),看上去根本就不想搭理我們。我本來還希望“女神”或她的天角獸能為我們組一支護衛(wèi)隊呢,但現(xiàn)在她們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我們的存在。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她們始終都在盯著我們看。會不會“女神”正在估測我們接下來會做什么?或者“女神”正在恢復(fù)當(dāng)中?畢竟她一小時內(nèi)已經(jīng)失去不少孩子了。

?

我并不是發(fā)現(xiàn)她們異常舉止的唯一小馬。

?

“你好呀!”災(zāi)厄說,蹣跚地跑到一只深紫色天角獸面前,在她臉前揮了揮蹄子?!斑€記得咱們么?你們不是想讓咱們?nèi)湍銈冋覗|西嗎?咱傷到了一只翅膀,如果有哪一位不介意讓咱們搭個便車,你們自己也能更快擺脫掉咱們了?!?/p>

?

他轉(zhuǎn)向我,身子由于殘留的麻醉魔法而晃了一下:“很奇怪,對吧?”

?

“也許‘女神’正在打一個神通廣大的盹?”澤妮思猜測,災(zāi)厄輕笑了一下,又一陣畏縮。

?

“嘿,澤妮思,”災(zāi)厄突然說,“咱還沒說過,但咱想讓你曉得,看見你重獲自由,咱由衷感到高興?!?/p>

?

仁慈的塞拉斯蒂婭在上,災(zāi)厄,現(xiàn)在說這個難道不覺得尷尬嗎?

?

澤妮思平靜地看著他,簡單地說了句:“謝謝?!?/p>

?

災(zāi)厄反復(fù)思索著,又試了一次:“所以……那些藥水都是你自己配出來的?有沒有能強化護甲,或著對設(shè)備保養(yǎng)起到幫助的藥水呢?”

?

“沒有,”澤妮思回答,看起來明白了他的意圖,便禮貌地回應(yīng),“但我知道很多劇毒的藥劑,可以讓你的子彈更加致命,也許這樣正合你的心意?!?/p>

?

我為他感到可惜,他正試著和我們團隊的新成員溝通。從我判斷來看,他曾是最歡迎她到來的小馬。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關(guān)系并沒有像澤妮思和薇薇之間那樣平穩(wěn)發(fā)展,也沒有向澤妮思和鐵蹄之間的那種關(guān)系發(fā)展(競爭關(guān)系也許是最合適的形容?或者勉強的尊重?)。他們之間只不過是友善的熟客,我懷疑災(zāi)厄正試著找到一種辦法,把目前的關(guān)系轉(zhuǎn)化成真正的友誼。

?

災(zāi)厄繞著天角獸一路小跑。天角獸遲鈍地轉(zhuǎn)著身子,一直盯著災(zāi)厄。“咱打算給她們來上幾槍,能放倒多少算多少?!鞭鞭本璧叵蛩黄?,災(zāi)厄又笑著跑了回來:“咱可沒說真要這樣做,只是說‘打算’。”

?

澤妮思晃了晃頭:“我們應(yīng)該充分利用喘息的機會實施小家伙的計劃?!?/p>

?

我把災(zāi)厄的英克雷裝甲和飛火雷霆,連同我們其他的必需裝備從天襲者號里飄了出來。乘客車廂周圍可能還有殘留的地雷,我可不想讓我們哪個冒險走過去。

?

我把裝備放在一大塊崩塌的墻體中間,這時候薇薇把我們叫過去集合。喪火落在她的背上,挺起胸脯,看上去挺莊重的樣子。

?

作為保險措施,薇薇打算在我們身上重新釋放一次裂解保衛(wèi)咒。災(zāi)厄小球爆炸的時候,我一直都在看著他,并沒有注意到其他馬頭頂上的小球也一起消失了。

?

“我能在多個朋友身上釋放這個魔法,”薇薇一邊解釋,一邊重新釋放著法術(shù),“但只要你們?nèi)魏我粋€受到攻擊,所有的法術(shù)都會瓦解。所以請拿起萬分的謹(jǐn)慎,盡量不要被射中。”

?

她轉(zhuǎn)向我,“尤其是你,我真的討厭這個計劃。你太脆弱了,為什么你總是身處最危險的狀況呢,小皮?”

?

但是她知道答案,我們之前已經(jīng)討論過這個問題了。

?

當(dāng)所有朋友都聚集到那一大塊水泥板上后,我用懸浮魔法把他們和水泥板一起包了起來。

?

薇薇轉(zhuǎn)身幫災(zāi)厄穿上英克雷裝甲,小心翼翼不碰著他尚未完全修復(fù)的翅膀。她自己也重新穿上了斑馬護甲,盡我們所能把風(fēng)險降到最低,“尤其是小皮堅持要承擔(dān)比自己重得多的責(zé)任。”

?

我把馬波里基地斷墻的水泥板飄了起來,飄到了至少四層樓的高度。我可指望那一大塊混凝土幫他們擋下地獄犬的魔能武器呢。

?

我理解薇薇的擔(dān)憂,但是這次她并不能幫上什么忙。我的念力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輕松舉起那塊殘墻以及上面所有伙伴了。但是如果加上自己的話,就會讓我迅速積累疲勞,那樣的話,我堅持到半路沒有精疲力竭都已經(jīng)非常幸運了。我答應(yīng)過薇薇,用念力把自己飄得夠輕,避免觸發(fā)地雷或打擾到可能潛伏在地表下的地獄犬,但是這些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最后薇薇也不得不接受。

?

必須得我上。

?

我從馬波里基地的遺址中開始前進,載滿伙伴的墻體在高空飄浮著跟在我的身后。

?

雖然我沒多說什么,但我還是很感激能為他們冒這個險。

?

這是墮落的善良會做的事嗎?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我就把它從腦海中甩了出去。這時候我可承擔(dān)不起妄自菲薄帶來的后果了。

?

走到馬波里基地邊緣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嗶嗶小馬正在滴滴作響,警告著輻射,但是視覺強化魔法完全沒有特定的提示音、或特殊的提示框來警告腐質(zhì)的存在。

?

我突然感到通往老奧爾尼的路漫長而又艱辛。

?

*** *** ***

?

視覺強化魔法出現(xiàn)的斑斑紅點提醒我,還有更多的威脅存在。

?

我邊跑邊把斑馬步槍飄在身旁,啟動了輔助瞄準(zhǔn)魔法。我有節(jié)奏地調(diào)整步伐,這是我在暮光閃閃閱覽室里一本書(《書呆子賽跑指南》)中學(xué)到的技巧,那時候敬心正忙著DJ-Pon3的事務(wù),給了我一點喘息的時間。我還有好幾里的路要走,而我想盡快趕完這條路——驚訝地是,要做到這一點,意味著我最開始不能直接用盡全力沖過去。

?

一根刺擊中了我的側(cè)腹,被結(jié)實的護甲彈開。瞄準(zhǔn)魔法鎖定了第一只肉食靈,緊接著是第二只。我對每一只都開了三槍,那些因腐質(zhì)變異而腫脹的蟲子爆出了火焰,摔到了地上。

?

我繼續(xù)沿著鐵軌一路小跑,稍稍加快了步伐,以補償剛剛開火時浪費的幾秒鐘。那塊托著朋友們的殘墻緊跟在我的身后,飄在我的頭頂。我們正向溝壑前進。

?

我身上有些地方開始奇怪地癢了起來。我感到非常煩躁,想知道這種狀況是心理反應(yīng)還是過敏反應(yīng)。更糟糕的是,也可能是腐質(zhì)感染的初始癥狀。

?

視覺強化魔法指示盤上布滿了紅點,幾十個光點出現(xiàn)在上面。越來越多。那條溝壑里有成群的敵對生物。

?

我沿著路徑小跑,準(zhǔn)備開始沖刺,希望那座相當(dāng)不結(jié)實的木橋能提供給我足夠的保護。

?

有什么東西跳到了溝壑的邊上。我戰(zhàn)栗地瞪著那個受腐質(zhì)影響而突變的東西。它看起來就像一株植物,氣囊包裹住了龐大的頭部,讓它能夠飄浮起來,它的莖部垂到地上,拖在后面,頭部中央的環(huán)狀組織收縮了一下,向我吐出了惡心的粘稠液體。充滿孢子的液體噴濺在蹄邊的土地上,散發(fā)著令馬窒息的惡臭。

?

看起來小馬國廢土永遠都不缺污穢之物。幾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漂浮吐痰植物也從溝壑里飄了起來,直直向我逼近。

?

我重新啟動輔助瞄準(zhǔn)魔法,鎖定了最近兩個目標(biāo),在第三次向我噴水的瞬間賞了它們頭部的噴口兩次三連發(fā)。我感到有液體噴到了護甲與毛皮上,與皮膚接觸的地方一下子產(chǎn)生了強烈的灼燒感,讓我中斷了瞄準(zhǔn)魔法,還差點被惡臭嗆了個半死。

?

被我射中的兩個浮游特(Floater)壯麗地燃燒起來,漂浮的氣囊猛烈爆開,活像是一個縮小版的萍琪派氣球。

?

又有三個漂浮吐痰植物從溝里沖了上來。其中一個碰上了第一個的火焰,隨即就爆燃了。第二個繼續(xù)向我噴射孢子液體,第三個直接向我這里沖來,好像想把我抓住吞掉一樣。我奔到一邊,躲開了液體,重新啟動輔助瞄準(zhǔn)魔法。優(yōu)先瞄準(zhǔn)沖過來的那個,然后是成功射到我的那個。

?

子彈從斑馬步槍的消聲槍口中射出。被命中的兩個植物變成了胡亂扭動的柱狀火焰,但是那些漂浮的家伙仍然前仆后繼地向我這里沖來。

?

其中一個點燃的漂浮植物對我噴射著,現(xiàn)在射出的孢子也燃著烈火了。萬分幸運的是,燃燒的粘液在我身后的小路上濺開,和我錯開了相當(dāng)一段距離。

?

我被噴到的皮膚部位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陣陣疼痛。我重新退出輔助瞄準(zhǔn)魔法,努力甩了甩身子,把那些污穢從身上甩開。又舉起斑馬步槍,重新啟動瞄準(zhǔn)魔法,再次瞄準(zhǔn)那些燃燒著向前推進的植物群。

?

其中一個燃燒的漂浮植物跌進了溝壑中。我可以聽到更多氣囊爆炸的聲音,就像迅速的鏈?zhǔn)椒磻?yīng)一樣,烈焰一下子燒到了幾百米之外。

?

我拼盡全力沖刺。當(dāng)溝中的烈火燒到木橋的時候,我剛好從上面疾馳而過。我迫使自己飛速過橋,但洶涌的熱浪以及令馬窒息的惡臭讓我步履維艱,我感覺眼部一陣刺痛。有幾株植物在大火中向我噴射了孢子。大部分孢子擊中了木橋,讓它燒得更猛烈了。少量燃燒的孢子命中了我的體側(cè),我后腿和鞍包都著火了!

?

我知道尖叫可能會引來地獄犬,只好緊咬牙關(guān)忍著,拼了命向前沖去,能有多快就有多快。我的四肢發(fā)出陣陣灼痛。我還得集中大量注意力讓那塊殘墻保持住漂浮。肉體上的痛苦已經(jīng)開始影響到我的魔法了。身體一側(cè)的火焰逐漸向上蔓延,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十分痛苦起來。

?

火舌舔舐著我的蹄子,我最終還是尖叫了出來。

?

在即將跨過著火的木橋,跨過那道蜿蜒曲折、流淌著火焰之河的溝壑時,一個地獄犬被我的尖叫驚醒,從土中鉆了出來。但是它的位置離我夠遠,災(zāi)厄都可以在平臺上直接瞄準(zhǔn)了。四道魔能光束從上方射出,地獄犬瞬間化作一堆彩色的爛泥。

?

我被自己皮毛燃燒產(chǎn)生的臭氣與濃煙嗆得喘不過氣來,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能把殘墻飄得更久了,只好把它放低了點。當(dāng)它離地面大概幾米高的時候,疼痛一下子把我淹沒,殘墻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

我跌跌撞撞跑過橋尾,摔倒在地;在地上翻滾扭動,撲滅體側(cè)的火焰,拼命尖叫著。

?

*** *** ***

?

“等到了老奧爾尼,就什么都‘好辦’了,”澤妮思用我的雙筒望遠鏡遙望那個小鎮(zhèn),抑揚頓挫地說,異國情調(diào)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嘲諷。

?

我們已經(jīng)到達了高架橋的頂端,正從上面俯視老奧爾尼。從這里,我們能看到成堆的地獄犬在鎮(zhèn)里潛伏,甚至還有幾個站在屋頂上。

?

“見鬼,為啥你們幾個剛剛就信了咱的話呢?”災(zāi)厄抱怨著,“咱不是小皮,你們也都知道咱的計劃狗屎都不如?!?/p>

?

我搖晃著翻了個身,把望遠鏡飄到眼前。我還是什么都感覺不到——薇薇的麻醉魔法正發(fā)揮效力——但并不能阻礙我使用懸浮魔法。事實上,這反倒更輕松了。山谷剩下的那段路,我飄著斷墻和其它小馬的時候,還得另花一些精力讓自己變得夠輕,讓喪火帶得動我。

?

薇薇毫不猶豫地用僅剩的醫(yī)療繃帶給我包扎,并責(zé)備我給團隊帶來了另一次巨大的打擊。但是隨著疼痛的緩解,加上脫離了煙熏火燎的濃煙,我還是堅信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我身體好像出了點小毛病,那些被孢子粘液濺到的部位,一種連薇薇魔法也無法治療的東西在我的皮膚下爬行著。我把前蹄飄起來,以便查看嗶嗶小馬的醫(yī)療診斷魔法。事實證明,我確實受到了什么東西的影響,但查不出具體是什么。我沒有中毒,于是我又徹底檢查了一遍,確定是否受到了孢子的影響。不妙,那些漂浮植物的孢子里還夾雜著腐質(zhì)。

?

我從未相信過自己能在不接觸腐質(zhì)的前提下跑完那段路,我從來沒那么幸運過。至于受到了多少感染,以及腐質(zhì)還要多久才能顯出危害性,就是另一回事了。我知道十馬塔的學(xué)會藏著一個能徹底凈化腐質(zhì)的法術(shù)。即便不清楚能否逆轉(zhuǎn)帶來的損害,但這就是我全部的希望了。

?

老奧爾尼廢墟中有一些幾乎完好無損的建筑,其中一個就是醫(yī)院。醫(yī)院上面落著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奇妙機械裝置。就像一根漆成了粉黃相間的糖棒,上面還裝著一系列螺旋槳葉。

?

“那是什么?”我指著它問。

?

“咱覺得……是一輛陸馬用的天空馬車,”災(zāi)厄說,“咱相信陸馬也能找到飛起來的辦法。”

?

我也許能用那個玩意兒呀!這樣的話,我把其他朋友安全地飄起來的時候,我自己也可以不用在地上奔跑了?!澳阌X得它還能用嗎?”我充滿希望地問。

?

“不能,”災(zāi)厄說。這句話一下子把我那個讓自己飛起來,把所有小馬飄在身后的白日夢像氣球一樣戳癟了。但是他隨后又添了一句:“但咱敢說咱能修好她,讓她重新飛起來。”

?

希望死而復(fù)生了!“完美!那就是我們的B計劃?!?/p>

?

我朝小鎮(zhèn)其他地方看了一眼。醫(yī)院面前那條大街對面的房頂上,有一套無比怪異、發(fā)著光的天線陣列,立在一堆板條箱和路障中,十分顯眼。大街上,一些軍用車輛的殘骸散落一地。一輛傾覆的天空馬車,周圍落滿了金屬箱子,還有一輛重型坦克半陷進地里。那輛坦克的涂裝并不是常見的泥土色或偽裝油彩,而是被漆上了明亮又絢麗的條紋。盡管涂裝十分老舊,甚至有點褪色,但依舊給小鎮(zhèn)抹上了光鮮亮麗的一筆。

?

我哈哈大笑:“那輛坦克看起來就像彩虹呢?!蔽彝耆氩怀鎏箍吮黄岢赡欠N顏色的任何邏輯。

?

“真的?看上去就像彩虹?”澤妮思問,看見我疑惑的表情,她又解釋,“我從來都沒見過彩虹?!?/p>

?

剛開始,我覺得斑馬確定無疑的語氣肯定是裝出來的,隨即不禁突然感到一點傷感,接著又變成了好奇。我仰頭望了望封住了天空的云幕。在地面上,我見過降雨。事實上,已經(jīng)見過很多次了。但是除了海報和插圖,我在廢土上還從未見過一次彩虹。實際上,我見過的真正的彩虹還是在二號避難廄里,蘋果園噴霧器噴水的時候。監(jiān)督制造的模擬陽光透過水霧產(chǎn)生了幾道亮麗的弧線。在我更小一點的時候,我還央求過母親讓我在里面玩一會兒,她甚至還真的讓我玩過一次。

?

“對,”災(zāi)厄回答了我正思索的問題,“要得到真正的彩虹,需要魔法輔助或陽光直射,也許小馬國廢土不會有真正的彩虹存在?!?/p>

?

他思索了片刻,又添了一句:“可能除了無盡之森,那邊的云幕非常不穩(wěn)定?!?/p>

?

我和薇薇互相看了一眼,她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深深插入了我的內(nèi)心。我從來都沒想過去懷念彩虹,直到自己醒悟到,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彩虹的世界。

?

*** *** ***

?

“咱要開槍打它們,”災(zāi)厄說,用牙齒叼起飛火雷霆,在高架橋的混凝土護欄上瞄準(zhǔn)。他正瞄準(zhǔn)下方小鎮(zhèn)里面的一個地獄犬。

?

“不!”澤妮思小聲說,用蹄子把飛火雷霆推開了,“如果你對它們開槍,等于讓它們知道我們在這里了?!?/p>

?

“等等,”薇薇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但是我注意力放在災(zāi)厄和澤妮思身上,而他們的注意力又在彼此身上。

?

災(zāi)厄咬著槍嚼子說了點什么,又放下槍和她爭論一番:“對,但是咱覺得咱能在它們發(fā)現(xiàn)子彈來自這里之前就干掉好幾個,然后會有更多地獄犬從房子里出來一探究竟。就讓它們往咱們這邊跑,這里和那里之間隔著好大一段距離呢,咱可以把它們?nèi)季训??!?/p>

?

我也已經(jīng)拽出了狙擊步槍,把自己麻醉的身子飄到了一個適合狙擊的位置上。

?

“小皮,等等!”薇薇說,但她下一句話就被我們的斑馬伙伴給打斷了。

?

“你們都是傻子嗎?”澤妮思原地跺了幾步,“在敵對的領(lǐng)地內(nèi)不能這么來,對方在數(shù)量上遠遠超過我們。那些也不是什么愚蠢的掠奪者,而是一群有智慧的敵對生物,不能這么輕率就向它們發(fā)動襲擊?!?/p>

?

災(zāi)厄的腦袋歪向了一邊:“那你想讓咱們怎么做?藏起來再潛過去?”

?

“對,”澤妮思堅定地點了點頭,“保持警惕、迅速移動、隱藏身形。盡可能躲開它們,只殺掉那些躲不開的,動作也得風(fēng)馳電掣、悄然無聲?!?/p>

?

災(zāi)厄看向了我:“咱是想打算,既然距離這么遠,能干掉多少就干掉多少,更少的地獄犬,意味著短兵相接的時候會有更少的擔(dān)憂?!?/p>

?

澤妮思嘆了口氣,在我和災(zāi)厄之間徘徊了一會,面對他說:“聽我說,我觀察過你,你是一個獵手,對狩獵非常在行,但你知道怎么當(dāng)獵物嗎?”

?

災(zāi)厄退后了一步,把頭上戴著的英克雷昆蟲狀的面罩抬了起來,瞪著她:“咱對怎么當(dāng)獵物一點兒也不感興趣?!?/p>

?

“好,但我這輩子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當(dāng)獵物,我也知道當(dāng)你處于數(shù)量的絕對劣勢,還被窮追猛打時,怎么才能生存下去,”澤妮思告訴他,“也許你真的該聽一聽?!?/p>

?

災(zāi)厄再次無視她,看向了我,“小皮?你來決定?!睗赡菟家渤疫@里看。

?

我權(quán)衡了一下兩個選項。最后,我自己熟悉的戰(zhàn)術(shù)還是勝出了:“我同意災(zāi)厄的點子。在進攻前盡量干掉能干掉的家伙?!?/p>

?

我飄起了狙擊步槍,填上穿甲彈開始瞄準(zhǔn)。這么遠的距離,我可沒法用輔助瞄準(zhǔn)魔法,但靠著瞄準(zhǔn)鏡,也能打出一排爆頭。

?

澤妮思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災(zāi)厄把飛火雷霆從地上撿起來,瞄準(zhǔn)了一處離這里大概有二十多米遠的地方。

?

“不,等等!”我聽到薇薇大聲叫了出來,然而我已經(jīng)扣下了扳機。

?

砰?。?/span>

?

砰?。?!

?

我們開始向下射擊,空氣中瞬間充斥震耳欲聾的爆裂聲。我能看見視野中的那個地獄犬腦袋爆出一團血霧,緊接著便開始搜索下一個目標(biāo)?,F(xiàn)在所有地獄犬都抬頭望了一眼,緊接著就轉(zhuǎn)身移動了。我搜尋了片刻,開了火,但那些家伙跑的實在太快了。我對著它的前方瞄準(zhǔn),開了第二槍,第三槍。我已經(jīng)無法瞄準(zhǔn)它身上哪個特定的部位了,只希望能打中就好。第二槍打中了,但只是讓它慢了下來。第三槍根本就沒打中。

?

我仍然在嘗試著。

?

有幾個回身反擊,幾束魔法光柱穿透空氣,但是距離我們很遠,而且還有高架橋給我們提供掩護呢。這樣可以讓我們免受一切射擊,除了對面有專業(yè)的狙擊手。

?

災(zāi)厄運氣比我好太多了,每一槍都能命中目標(biāo):要么重傷,要么斃命。當(dāng)我開始瞄準(zhǔn)那些剛從門里出來的家伙時,他已經(jīng)開始向街道上的家伙射擊了。這樣效果更好一些,我撂倒了第二個,接著是第三個。

?

“糟糕,”災(zāi)厄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他瞄準(zhǔn)的地獄犬鉆進了地下,仿佛撕開濕廁紙一樣輕松挖穿了街道。他開了火,在那個家伙消失前轟掉了它的尾巴。

?

它們再也不從門里出來了。當(dāng)我抬起頭望的時候,整條大街最后一個地獄犬也消失在了一個洞里。

?

我們一共殺死了十個。

?

“棒極了,”薇薇以蹄掩面,“你們兩個,現(xiàn)在它們都知道我們在這里了,還是我們先襲擊它們的。”她看上去氣壞了。

?

災(zāi)厄晃了晃自己受重傷的翅膀:“咱的翅膀可不同意。”薇薇的耳朵又垂了下去。

?

“現(xiàn)在,”澤妮思對災(zāi)厄說,“你變成獵物了,我們都變成獵物了。”

?

*** *** ***

?

我仍然因麻醉魔法而動彈不得的時候,它們就在高架橋上找到我們了。地獄犬并沒有傻到像我們預(yù)料的那樣從坡道上跑上來,而是通過強大的爪子挖到了我們橋下,開始沿橋墩往上爬。

?

第一個地獄犬翻過了圍欄,幾乎就在我們頭頂上。喪火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噴了它一臉綠色的輻射火焰。災(zāi)厄很快也回過神來,當(dāng)?shù)鬲z犬的爪子差點拍到野火鳳凰的瞬間,災(zāi)厄用英克雷裝甲的兩支星流步槍開了火,直接命中它的軀干。那個怪物向后一仰,溶解掉了。

?

“它們從我們下面上來的,”澤妮思警告我們,開始匆忙翻自己的皮包。

?

薇薇柔聲地對喪火說,“能不能幫個忙,把它們從橋墩上燒下去?”喪火歡快地叫了一聲,從橋邊飛了下去。我甚至都能聽見橋下傳來的火焰呼嘯聲。

?

喪火不一會兒就干掉了兩個,地面上的地獄犬放棄了攀爬,在原地向她射擊。她在魔能光束之間翻騰盤旋著,讓火力遠離高架橋以及她保護的伙伴。

?

澤妮思掏出一個瓶子,遞給了薇薇?!把b子彈前,把它們在里面浸一下,”她囑咐,“就算你的子彈殺不死那些生物,藥水也可以讓它們喪失戰(zhàn)斗力?!?/p>

?

薇薇打開戰(zhàn)斗霰彈槍,把子彈飄了出來,照指示把子彈都浸了藥,一臉決絕。

?

又有兩個地獄犬翻過了護欄。這次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飄起小麥金塔啟動了輔助瞄準(zhǔn)魔法,把子彈射進了它的腦袋。地獄犬的腦漿從創(chuàng)口處噴涌而出。

?

又有三個地獄犬代替了我剛剛殺死的兩個。水泥的撕裂聲也警告著我:有更多地獄犬在橋墩內(nèi)部,打算在里面直接向上挖到頂端。

?

薇薇的麻醉魔法擊中了一個地獄犬,那個家伙掉了下去。她向另外一個舉起了霰彈槍,又猶豫了片刻。

?

地獄犬向她發(fā)起了猛攻。我用念力急忙把她拽了回來,但它的爪子還是在她胸前和喉嚨處劃出了幾道淺紅的傷痕。

?

“投降吧,”她對那個生物說,“別逼我傷害你?!?/p>

?

“媽的!”災(zāi)厄大吼,把一些魔能光柱射進了地獄犬的身體里。那個生物瞬間瓦解成一堆冒著蒸汽的爛泥,只剩下薇薇和災(zāi)厄透過蒸汽互相對視。“別和它們理論,它們可不感興趣!”

?

“他們也是智慧生物!”她吼了回去,“也有權(quán)利生存!”

?

“你都聽見斑馬怎么說的了!”災(zāi)厄吼道,轉(zhuǎn)身向一個剛挖穿高架橋瀝青路面的地獄犬開了一槍,“它們在狩獵我們?!?/p>

?

“這又是誰的錯?”她高聲諷刺,在澤妮思周圍放了魔法護盾。地獄犬的爪子就像劃過彩色空氣一樣撕開了薇薇釋放的護盾。斑馬邁進了地獄犬的攻擊范圍內(nèi),用后蹄直立而起,舉起一只蹄子擋下了那個怪物揮舞的爪臂,又用另一只蹄子透過厚厚的毛皮死死抵住了它的喉嚨。地獄犬瞬間倒地,喘不過氣來。

?

“有哪只馬試著和他們說過話嗎?”薇薇氣憤地大叫了出來。

?

我盡可能迅速地重新裝填小麥金塔?,F(xiàn)在它們進攻得越來越快了。也就是說,在它們到橋面后,要立刻把它們打下去變得越來越困難了。它們的爪子只要猛地一揮,就能殺死我們中任何一只馬。

?

我們周圍躺著血淋淋的地獄犬尸體,還有幾灘爛泥。我們又設(shè)法干掉了十個,奇跡般地沒有受傷或死掉。就算剛剛薇薇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說出來也為時已晚。我告訴了她這個事實,朝地獄犬開著槍,但不知怎么,沒有打中。那廝挖穿了路面,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

薇薇唱起了歌,是一首單調(diào)而高昂的曲子。地獄犬立馬向后跌倒,用爪子緊緊捂住了耳朵。它轉(zhuǎn)了個身,馬上就從自己爬上來的洞里逃掉了。它跑得飛快,我都沒法用瞄準(zhǔn)魔法在它身后補上幾槍。

?

薇薇繼續(xù)保持著調(diào)子,清晰而洪亮。我看了看周圍,其他的地獄犬也正在離開,飛快地逃離了高架橋。

?

它們?nèi)继与x后,薇薇的歌聲終于停止了。她氣喘吁吁,憤怒地瞪著我們所有馬:“野蠻動物和怪物是一回事,但對于智慧生物,總有一種可以不用互相殘殺的方法!”

?

*** *** ***

?

我們謹(jǐn)慎地摸進了老奧爾尼。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了,我想趕緊進入醫(yī)院,并在黑夜降臨、置我們于更深的危險之前就出來。

?

現(xiàn)在我們采取澤妮思的建議了。不與地獄犬交戰(zhàn),安靜而迅速地移動。我們這隊里,只有薇薇不擅長潛行。所以我飄著她跟著我們,但我的角和她身上散發(fā)的微光讓我有點擔(dān)心,就好像我把她變成了顯眼的靶子一樣。但從我們的經(jīng)驗來看,地獄犬搜尋目標(biāo)時,更多依靠聽覺(可能也有嗅覺)而不是視覺。所以我覺得讓薇薇蹄子離開地面會更重要一些。

?

我們穿過一棟殘缺不全的大樓,我透過塌下來的天花板發(fā)現(xiàn),頭頂?shù)牡匕迳咸芍鴰讉€小馬形狀的東西。我對其他伙伴揮了揮蹄子,“等等,我想過去看看。”

?

我把自己飄了起來,因為有點吃力,頭上都沁出了汗珠,角上的光也變得更加明亮。視覺強化魔法一個紅點也沒有,樓上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我在上升時感到了片刻的安全感。

?

飄過那個洞后,我發(fā)現(xiàn)那是四個鐵騎衛(wèi)的尸體。有三個穿著金屬裝甲,第四個卻沒有。第四個鐵騎衛(wèi)激發(fā)了我的好奇心:一只黃色的雌性獨角獸,穿著厚重的紅色長袍,上面繡著鐵騎衛(wèi)火花與齒輪的標(biāo)志。除了藍莓佩劍長老,我還沒見過不穿動力裝甲的鐵騎衛(wèi)。他們四個全都死于地獄犬造成的重傷。那些尸體已經(jīng)風(fēng)干了,看來被丟在這里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

?

地獄犬在尸體周圍還布上了雷,我一個一個拆除了它們。

?

我開始搜刮尸體,想找到他們來這里的線索,或任何對我們有幫助的物資或護甲。很幸運,穿長袍的小馬有兩個隱形小馬,以及一顆記憶水晶球。另外一個鐵騎衛(wèi)身上有一些和災(zāi)厄戰(zhàn)斗鞍相同口徑的附魔彈藥。

?

我?guī)险业降膶氊惢氐搅似渌锇槟抢铩?/p>

?

“你沒打算在老奧爾尼這里看那顆記憶球吧?”災(zāi)厄帶著警告的語氣,“還記得咱們之間的約定,對不對?”

?

我嚴(yán)肅地點點頭,“我發(fā)萍琪毒誓?!?/p>

?

“你發(fā)什么?”

?

“沒關(guān)系,稍后會給你講。對,我保證?!?/p>

?

我們走到街邊的時候,視覺強化魔法提醒我,附近至少有四個地獄犬。我讓所有馬都停了下來。

?

我們也許可以干掉它們,可以出其不意地攻擊,但是它們只要狠狠一揮爪子就能把我們?nèi)o斬首,而且戰(zhàn)斗還可能會引來其他地獄犬。不,我們要一直遵循澤妮思的建議。我讓大家退到了另一條路上。

?

“咱討厭這樣,”災(zāi)厄輕聲咕噥,“咱想獵殺那些獵手,而不是做這種東躲西藏的游戲,咱又不是兔子?!?/p>

?

澤妮思給了他一個干巴巴的微笑:“保持謙遜對你來說一直都不容易,不是嗎?”

?

災(zāi)厄轉(zhuǎn)過身面對她:“那句話什么意思?你在說咱是個愛賣弄的家伙?”

?

“她并沒有完全說錯,不對嗎?”薇薇用恰到好處的語調(diào)咕噥,安慰災(zāi)厄的同時還讓他感到一陣難堪。

?

*** *** ***

?

這個倒向一邊的消防站以一個瘋狂的角度傾斜,讓整個世界看起來都險要異常。我和災(zāi)厄、薇薇爬過破碎的地板和傾斜的柱子。喪火在地板之間上下翩飛,時不時俯沖到被地板掩埋了一部分的亮紅色消防車上。

?

一個地獄犬猛地竄進我身后的門……卻發(fā)現(xiàn)澤妮思在等著它。一記正中肋下的重擊讓那個怪物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它倒下的時候,一道魔法光柱射過那扇門,擊中了斑馬的咽喉。她散發(fā)出明亮的光,我們頭頂?shù)男∏蛞捕急验_來。澤妮思倒下了,鮮血從傷口汨汨流了出來。

?

薇薇用魔法擊中了門外的那個怪物,趕忙跑到澤妮思那里,從鞍包里飄出自己的裙子,對創(chuàng)口施壓。裙子很快就被鮮血浸透,徹底毀掉了。

?

“能讓咱殺了它們嗎?”災(zāi)厄氣憤地問。薇薇眉頭緊鎖,但什么都沒說。澤妮思喘著粗氣說,“可以……要安靜……把它們切開……血……氣味……”

?

地獄犬要是正在狩獵我們,一定會用氣味來追蹤我們。我明白了澤妮思的意圖,災(zāi)厄也是。薇薇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不忍心也不樂意看我們宰戮那兩個地獄犬。我們做得很迅速、很仁慈??紤]到會褻瀆它們的尸體,這是我們能做的最低限度的事了。

?

“這毀了我們?nèi)魏斡押谜勁械臋C會,”薇薇呻吟。

?

我猶豫著,從瓦礫中飄出一片尖利的金屬,壓在地獄犬的尸體上。我得給它開膛,擴散它的臭味。用尸體的惡臭掩蓋我們的蹤跡,這很令馬厭惡。

?

我慢慢把鋒利的金屬片壓在它的身體上,在護甲一樣堅硬的皮毛上劃著,慢慢鋸進它的身體。這很困難,而且它的臭味也難以忍受。我能得到的一點點寬慰是:至少我知道它死得很迅速、毫無痛苦。

?

墮落的善良。我腦海中的小馬用“女神”的聲音對我耳語。

?

拜托不要。

?

我干完的時候,感到自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曾殺過不少生物,但是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掠奪者。我自己的樣貌呈現(xiàn)于腦海之中——流著血,身著掠奪者的護甲——那面魔鏡所呈現(xiàn)的圖像。

?

*** *** ***

?

上面那層有廁所,每一間都有醫(yī)療箱。碎鏡子與破馬桶東倒西歪。整棟樓的傾斜度都讓我感到十分不舒服,甚至比自己剛剛做的那件恐怖的事還要嚴(yán)重。

?

我走到一處塌陷的地點,看看抽水馬桶邊有沒有什么可用的東西,嗶嗶小馬滴滴地提醒我,這里水的輻射等級都可以和吠城媲美了。

?

我坐了下來,撐著墻,開始撬女廁里的醫(yī)療箱,鎖“咔噠”一聲輕松打開。我打開醫(yī)療箱,搜刮完里面不是很好的醫(yī)療物資,和男廁醫(yī)療箱里的藥品放在了一起。這里沒什么藥能幫到災(zāi)厄的翅膀。不過治療藥膏可以醫(yī)治澤妮思的創(chuàng)傷,甚至可以愈合。廢土有時候會給你一些小恩小惠。

?

我站了起來,感覺傾斜的地板并不是很穩(wěn)當(dāng),于是匆匆返回其它伙伴那里。他們集合在曾是消防站的廚房里。

?

薇薇接過藥膏,抹了上去。又從災(zāi)厄服裝修理包里借用了一根針和一些線。在我們經(jīng)過的一棟大樓里,有個架子上擺著一瓶十分久遠的蘋果威士忌,是半空的??匆娹鞭庇媚瞧烤迫ソo針消毒,我心里不禁一陣抱怨,我本來可以抿上一口的,現(xiàn)在只好掏出水壺喝一口,來滿足一下自己了,水壺已經(jīng)快要空了。

?

我感到渾身上下一陣不自在的瘙癢。

?

藥膏止住了血,澤妮思脖子上裂開的傷口愈合了一點點。薇薇開始縫合傷口。即便有她經(jīng)驗豐富的照料,那處傷口也將在斑馬余生中留下一處丑陋的疤痕。我并不是第一次意識到,如果那道魔法光束再偏一點點,斑馬很可能就直接命喪黃泉了。

?

“你在這里等我們,休息一下,”薇薇命令斑馬,“小皮,你看著她。我和災(zāi)厄去找些碎布什么的,把你們這群屠夫弄干凈?!鞭鞭备甙褐穷^,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

災(zāi)厄皺著眉跟了上去,走到我身邊還專門停了一下,提醒我:“不許看記憶球?!?/p>

?

我眼睜睜看他跟著薇薇走了出去。出去找碎布?我看純粹是和災(zāi)厄單獨聊聊的借口罷了。

?

我長長地嘆息,“有史以來——最差的——一天,”然而并不是最差的一天,但自從我們進入輝煌谷之后,就一直有這樣的趨勢了,接近露娜級別的糟糕程度。

?

澤妮思一動不動地躺了大概一分鐘,然后站起來在廚房里走動。當(dāng)她翻找陳列柜的時候,不得不把自己身體撐在傾倒的長桌柜上。

?

“你在服從醫(yī)囑這方面,和我們其他幾個一模一樣,”我輕笑。斑馬把壇壇罐罐拿了出來,在桌面上擺好。其中一個滑下了傾斜的桌面。我在它摔在地板上之前用魔法接住了它。

?

“澤妮思……”我問,就好像前些天的煩惱重新如洪水般涌上心頭,“你信任我嗎?”

?

她頭都沒抬一下,專注于蹄中的活兒,反問我:“信任你什么?”

?

真是一個很回避又很公平的問題,“你信任我的……作風(fēng)嗎?”

?

“不,”她簡單地回答,“我應(yīng)該信任嗎?”

?

這冷酷又誠實的回答確實把我給澆了一頭涼水,“為什么不?”

?

“你很容易沖動,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她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冰箱門,拿出一大塊覆蓋著奇形怪狀、完全變異的霉菌的玩意兒,放在了桌子上,當(dāng)它要從桌子上滑下去的時候,我又接住了它??匆娝哪樱揖筒唤s了一下。

?

“你是一個才思敏捷的思想者,行動起來也同樣迅速,”澤妮思繼續(xù)說,俯下身查看底層的抽屜,“這讓你有很強的適應(yīng)性,甚至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只小馬或斑馬都要強。讓你可以迅速面對其他小馬無法面對的困境。但是,這樣也會讓你魯莽地把草率的決定付諸行動,這種作風(fēng)讓你陷入麻煩的次數(shù),和幫你脫離困境的次數(shù)一樣多?!?/p>

?

她最后從抽屜里抽出一把刀,放在了桌子上。她轉(zhuǎn)身看向我時,我又不得不接住那把刀?!凹词谷绱?,也僅限于我自己對你的觀察,我也并沒有認識你多久?!彼舷麓蛄恐?,“你問這些干嘛?”

?

我并不能確定自己現(xiàn)在作何感受。我想上去和她爭辯一番,但又有點懷疑她說的是對的,甚至還在因她的明察秋毫而在心里暗暗咒罵?!澳阌X得我很邪惡嗎?”

?

澤妮思停了下來,古怪地看著我,隨后便大笑起來:“不,小家伙,你是我見過的最慈悲的靈魂了,無論以小馬還是其他家伙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p>

?

再一次,我腦中的小馬用“女神”的聲音說:墮落的善良。

?

“你覺得我被詛咒了嗎?”看到她困惑的表情,我又解釋,“我和敬心接觸過呀?!?/p>

?

斑馬轉(zhuǎn)身繼續(xù)搜刮廚房。她把幾口煎鍋從抽屜里拿了出來,又拿出一個閃閃電池驅(qū)動的電爐,“我當(dāng)然很清楚?!?/p>

?

我感到自己緊張地紅了臉:“這……這是什么意思?”

?

“有的情侶在做的時候很安靜,有的不然,”澤妮思陳述,“你們可不是那種安靜的類型?!?/p>

?

不,甜蜜的塞拉斯蒂婭在上。

?

“你們這種類型,在我部落里被叫做‘歡嘶者’(whinnier)?!?/p>

?

我感到自己的臉紅得滾燙無比。我真想把自己塞進輝煌谷的大陷坑里,以逃離這純粹的窘境。“你是說……那些……每一次都……”我支支吾吾地擠出了這句話。

?

“對,”澤妮思還專門重新確定了一遍,“每一次?!?/p>

?

在我憋死前,澤妮思遞給了我一個舊袋子,我花了好些時候才恢復(fù)過來。

?

“現(xiàn)在能呼吸了嗎?”澤妮思輕柔地問。

?

我點點頭:“應(yīng)該可以了?!?/p>

?

“那只醫(yī)療小馬說得對,”澤妮思微笑,“你臉上泛紅暈的時候確實挺可愛的。”

?

我感到一陣頭暈,呼吸頻率又開始加快了起來。

?

我花了點時間整理了一下思緒:“所以……我被詛咒了嗎?只因為愛著敬心?”

?

她頓了頓,又將臉扭了過去。我等著她回答,但并沒有得到預(yù)料之中的答案。

?

“斑馬可能誤解了夢魘之月,”她承認,“你們小馬或許是正確的,諧律精華的承載者也許早已打破星星對夢魘之月造成的影響了,露娜也許已經(jīng)變得……和以前不同了?!?/p>

?

她又面對我?!暗@并不意味著星星的影響已經(jīng)不在她身上了,也不意味著不會以更微妙的方式影響她,”她看著我,“我很樂意接納你的信仰,但我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也許雙方的觀點中各含有一部分真理?!?/p>

?

我雙眉緊鎖。我可不希望她的信仰中有什么真理存在,不過我也確實見過一些跡象,暗示著月亮之后那片空虛浩淼的空間,滋長著一些陰暗可怖的存在。

?

“但敬心并不邪惡,她也沒有被扭曲,她也不是夢魘之月,”我堅持說,“事實上,她救過我們的命,也救過你的命。”

?

澤妮思臉上掛著一個悲傷的微笑,點了點頭:“所以你就不會說,她那一槍的威力可真是非常驚奇?”

?

“當(dāng)然,那可是……什么?”

?

“來自星星的武器想要殺戮,”澤妮思說,“它渴求殺戮。”

?

好吧,這么說就有點毛骨悚然了。

?

“我同意敬心是一只和藹善良的小馬,也沒有被詛咒,因為是你讓我這么做的,”澤妮思讓步了,“盡管我并不相信你的判斷,但我相信你是真心這么說的,我也覺得你比我更了解這方面的實質(zhì)。”

?

我稍感慰藉,微笑著說:“謝謝你,澤妮思……”

?

斑馬搖了搖頭:“但作為交換,我也希望你能敞開心扉接納我的信仰,并對任何征兆都保持一顆戒備之心。那些星星給予我們自取滅亡、自相殘殺的方式,并以此為最大的樂趣。你真的確定,在她為了你而殺害一條生命后,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從沒變過嗎?”

?

我打了個寒戰(zhàn),之前從來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就算考慮過,想到的也都是完全積極的結(jié)果。她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怎么可能不讓我們關(guān)系更加親近呢?那個晚上,我不是也因為殺過一個鐵騎衛(wèi)而在她面前落淚嗎?

?

不管澤妮思那些迷信的恐懼是否正確,她都教會我用一種更客觀的方式重新審視任何事物。

?

我抬起頭來,和斑馬四目相對:“謝謝你?!?/p>

?

*** *** ***

?

我飄著一整排鍋碗瓢盆。在使用電爐發(fā)生一場小意外后,澤妮思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房間根本就沒有夠平坦的表面來安全地使用電爐烹飪。

?

災(zāi)厄和薇薇在屋外不遠處吵了起來。我們在廚房里都能聽見,但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澤妮思很憂愁,擔(dān)心他們的爭吵可能會引來更多地獄犬,但目前為止,他們吵架都把聲音壓得很低,不過還是平添了一絲不快的氣氛。

?

我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剛剛那會兒和澤妮思的對話上,以分散注意力:“你相信我會把真相告訴你嗎?”

?

“當(dāng)然,小家伙,除非你覺得最好的選擇就是對我撒謊?!?/p>

?

該死,我討厭想到她這方面可能說得對,我應(yīng)該做得更像敬心一樣,但在真相與保護朋友之間,我選擇了后者。雖然我對這個必要的選擇感到羞愧,但幾乎很少去重新考慮改變選擇。是不是這樣就意味著,我現(xiàn)在正在成為鐵蹄,敬心正在成為蘋果杰克?

?

“那,你會放心把自己生命托付給我嗎?”我問。澤妮思拿了一把刀,把霉菌刮到一口鍋里。完成后便放下刀子,我只好再次接住它。

?

“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問題,你救過我的命,你得對此負責(zé)?!卑?,更瘋狂的斑馬邏輯。更糟的是,盡管很瘋狂,卻情有可原?!拔覐奈催x過解除你的責(zé)任?!?/p>

?

我猶如泄氣的皮球問:“為什么不呢?看看你,跟著我都得到了什么?你差點都死了!我把你從地獄里帶了出去,又立刻把你帶進了另一個地獄?!?/p>

?

斑馬看了看我,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又轉(zhuǎn)過身去,給鍋添了一些受到嚴(yán)重輻射的水,把霉菌倒了進去,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靜靜坐下來看著她忙活。至少,我還可以從中學(xué)到一點東西。

?

她接連塞進更多原料,但沒有一樣看起來健康無害。我希望不是我們一會兒要吃的東西。

?

“不要說話,”她說,盡管我根本沒在講話,“保持安靜,逃跑,隱蔽起來。”她的聲音異常低沉,“拿到食物,隱蔽起來,否則會有小馬奪走它。不要說話,他們來找你的時候,放輕松。放任他們做他們想做的事,不要反抗,不要尖叫,不要說話。”

?

她抬頭看了看傾斜的天花板。“他們傷害你的時候,咕噥一聲,抽嗒一下,但不要說話,一直這樣,他們終究會無聊。然后重新隱蔽起來,治療,準(zhǔn)備好迎接下一次?!?/p>

?

她看向了我,“如果他們?yōu)闅⒙径鴣?,就殺掉他們。藏好尸體,小心翼翼,另尋他地。別讓他們懷疑上你。要溫馴,不要說話,隱蔽起來?!?/p>

?

我看著疤痕累累的斑馬雌駒,渾身上下打了個冷戰(zhàn)。

?

“經(jīng)歷過一次異乎尋常的恐怖經(jīng)歷后,我加入了競技場。我并不希望讓他們看見我能戰(zhàn)斗,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彼拖铝祟^,又望向了我,淚珠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在你之前,是奴隸販子。奴隸販子之前,是我的丈夫。在他之前,是我的父母。我從來都不屬于自己。懷著這種想法,會讓我感覺不自在。我只懂得扮演這種角色,而我能挺得過去?!?/p>

?

我搖了搖鬃毛:“我也許會對你負責(zé),就和你說的一樣,但我并不是奴隸販子,你并不‘屬于’我。”

?

“就這點來說,你比他們做的都要好,”澤妮思承認,“但事實仍然擺在這里,我不知道如何對自己負責(zé),不知道如何像那樣活下去?!?/p>

?

“我覺得,”我告訴她,“你現(xiàn)在就做得不錯。”

?

*** *** ***

?

走廊傾斜的角度令我作嘔,我時而走在墻上,時而走在地板上,腳步緊隨災(zāi)厄,密切監(jiān)視著視覺強化魔法,探測著地獄犬。應(yīng)澤妮思的要求,我們重新成為了獵手。

?

“另外一個在六點鐘方向,”亮點出現(xiàn)在指示盤上的瞬間,我輕聲對災(zāi)厄說,“應(yīng)該在補給室,我覺得?!?/p>

?

“咱能看見,”災(zāi)厄點點頭,順便也提醒了我,他裝甲復(fù)眼狀的面罩也配備有自己的視覺強化魔法系統(tǒng)。天馬壓低身子,悄悄走到了那扇門正前方,他的四聯(lián)裝魔能步槍正饑渴地閃爍著光芒。我用魔法推開門,并一直支撐著,這樣門就不會被重力拉回來。

?

一根肉刺從補給室里射了出來,被災(zāi)厄的黑色硬甲輕而易舉地反彈掉了?!昂?,”災(zāi)厄輕笑一聲,把臀部翹了起來,用裝甲分節(jié)的蝎尾上的毒針攻擊了肉食靈。被刺穿的生物“吱”了一聲,便死掉了。

?

“嘿,”他說,仍然咯咯笑著,“你以前是不是也希望這玩意兒可以探測威脅的等級?而不僅僅只探測存在?咱差點就在一個蟲子上浪費了不少彈藥。”

?

我傻笑著:“經(jīng)常這么想?!庇洲D(zhuǎn)身示意朋友們繼續(xù)前進。薇薇點了點頭,輕輕推了一下正保護我們側(cè)翼、蹲伏著警戒其他方位的澤妮思。

?

喪火從房間飛進飛出,尋找能燒掉的敵對生物……或能吃掉的小動物,視覺強化魔法跟著她不斷來回晃過一個友善的小光點。野火鳳凰飛了回來,在薇薇蹄邊放了一塊某種小動物焦黑的尸體。

?

“噢噢,謝謝你,”薇薇甜美地說,用蹄子輕撫它的羽毛。喪火高興地咕咕直叫,隨后便伸伸翅膀,撲扇著離開了,這并不是很能讓我接受。

?

“你剛剛在鼓勵它繼續(xù)那樣做,你明白?!?/p>

?

“為什么不呢?”薇薇親切地說,“我的小喪火可是優(yōu)秀的獵手,就像應(yīng)該成為的樣子。”

?

災(zāi)厄暴躁地朝澤妮思那邊瞥了一眼。至少,我假定是暴躁地看她了一眼。因為我朋友的臉藏在裝甲里面,我并不能做出準(zhǔn)確的判斷,但他的動作就是讓我感覺他很暴躁。

?

現(xiàn)在我更希望我朋友能從那套裝甲里出來了。那套裝甲讓他看起來既神秘又邪惡,在我們之間立起了一道我不太在意的屏障。雖然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鐵蹄了,但看不到災(zāi)厄的臉時,我還是感到很不自然。

?

“畢竟她是一只猛禽呀,”薇薇提醒我們。澤妮思看了一眼喪火帶來的焦黑尸體,搖了搖頭,慢慢跑了過來。她居然可以那么輕松地跑過這歪七扭八的走廊。

?

災(zāi)厄把受傷的翅膀折了起來,我覺得好像聽到了他的抱怨:“咱之前不也一樣。”

?

“災(zāi)厄,”我插嘴,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我有個需要天馬的知識才能回答的問題。”

?

“說吧,小皮,”他說,好像振作了一點。

?

“如果我想清理掉很大一片地區(qū)的云層,比如說馬哈頓上空……”比如說,舉個完全隨機的例子,一個需要陽光才能運作的超聚魔法發(fā)射大廳的上空,“得怎樣做才不會讓英克雷糾纏上我?”

?

災(zāi)厄竊笑:“打算干什么呢,小皮?”

?

“只是理論上看看能不能行得通?!?/p>

?

“是呀,當(dāng)然是了,”他說,很明顯一個字都不信。

?

澤妮思走向肉食靈的尸體?!巴昝溃彼挠牡卣f,打開了布包,低下身扯掉了它的翅膀,把它們吐進了布包里,“現(xiàn)在必須找個房間來完成釀造了?!?/p>

?

澤妮思向前走去,又走在了領(lǐng)頭的位置。

?

“咱該不該好奇她要做什么?”災(zāi)厄問。

?

“就我知道的來看,還是免了?!?/p>

?

災(zāi)厄再次回到了我的問題上,告訴我:“只有一種方法能快速清除那么大的一片區(qū)域,那就是彩虹音爆?!?/p>

?

我腦中的齒輪開始運轉(zhuǎn)起來。

?

“當(dāng)然,英克雷對此作出的反應(yīng)果斷而致命,但仍可以得到一小時以上的晴空,”他懊惱地苦笑了一下,“遺憾的是,需要一只有能力做出彩虹音爆的小馬。準(zhǔn)確來說,小馬國廢土上不可能有這樣的小馬。”

?

齒輪吱呀一聲卡死了,見鬼。

?

“對不起,小皮。先別管是不是吹噓,但這是一個連咱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只有非常稀少的天馬才能做得到,而英克雷把他們管得很緊。”

?

*** *** ***

?

這個消防站當(dāng)初倒塌的時候,整棟大樓都靠在了馬波里礦業(yè)行政大樓上。消防站上層一扇傾斜的窗戶吊開著,距對面建筑一扇破碎的窗戶大約只有五尺遠。

?

“只需一躍、一蹦、一跳,”我微笑著對災(zāi)厄說,還記得在云寶黛茜的記憶里穿著英克雷裝甲的感覺——看起來也許相當(dāng)重,但實際上卻輕得一逼。災(zāi)厄沒理由無法輕松跳過去。

?

災(zāi)厄用蹄子抵著傾斜的地面,“對你們從來都沒用過翅膀的馬來說,也許很容易?!彼粗遥叭绻鄣粝氯チ?,你們得準(zhǔn)備好接住咱,知道吧?”

?

“直接把他飄過去不就得了?”澤妮思提議,她已經(jīng)和薇薇在對面的窗戶那里等著了。

?

“是呀,”災(zāi)厄贊同,“咱更喜歡這個計劃?!?/p>

?

我翻了翻白眼,小聲對他說,“但是,你覺得哪種方式能給薇薇留下更深的印象呢?”

?

災(zāi)厄突然挺直身子,把膽怯拋向了一旁,一個沖刺,縱身一躍,還多跳出去了五尺遠,瞎顯擺。

?

到我了,我順著面前狹長的缺口看了下去,又抬頭看向?qū)γ娴拇芭_??瓷先ゲ⒉恢惶酱皯裟抢锞托?,還得再高個兩尺才行。我吞咽了一下,有了災(zāi)厄剛剛維護面子的一躍,這傾斜的地板也仿佛在推著我前進一樣。

?

我向前沖去,在最后一刻騰空而起,一下子飛了過去,“砰”的一聲撞在了災(zāi)厄尾部的裝甲上。

?

“看吧,”他開玩笑說,“早就告訴過你了,根本就沒什么?!?/p>

?

我搖了搖頭,竊笑著。

?

這個房間是一個堆滿辦公桌和終端機的開闊辦公區(qū),那些終端機沒一臺幸存。我又看了一下視覺強化魔法,發(fā)現(xiàn)周圍有幾個紅點正在移動,可能就在我們下面那一層。我示意大家不要出聲,走動的時候又把薇薇飄了起來。

?

當(dāng)我們經(jīng)過最后幾臺辦公桌的時候,我在一個蓋子敞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本橙黃色的書。我把它飄起來,上下打量一番。封皮上寫著:《爆破百科全書(The Big Book of Boom)!;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炸藥處理指南。再下面就是作者“三蹄”赤輪(Red “Three-Hooves” Runner)的照片,還畫著一只卡通氣球,寫著:“你最好第一次就好好操控她,因為她不會爆炸兩次!”這本書里滿是記錄與紙條。我把它收了起來,準(zhǔn)備以后再讀。

?

書下面還放著一個音頻記錄。我把它下進了嗶嗶小馬里,又往一只耳朵里插了耳機(災(zāi)厄當(dāng)然不會介意我這樣做,畢竟聽錄音不會讓我完全分心)。

?

“礦業(yè)主任炬木(Torchwood)致所有相關(guān)員工

?

第一要務(wù):兩天后我們會接受一次突擊檢查。每小馬都要休息充分,保持最高的工作效率。馬波里執(zhí)行監(jiān)督晴空黛絲(Sunny Days)已批準(zhǔn)明天只工作半天,讓每只小馬都能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清洗并熨燙制服。任何利用這段時間去小馬鎮(zhèn)喝得爛醉的小馬,以后將不會被允許進入馬波里區(qū)域或老奧爾尼任何一棟運營大樓,還要扣掉一個星期的工資。員工們,你們這次要確保戴上合適的安全帽,否則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不會被馬波里礦業(yè)公司雇用了。

?

第二要務(wù):馬波里礦業(yè)公司提高了生產(chǎn)力的要求。意味著你們即將增長百分之二十的工作時長,同時增長百分之十五的工資。任何生產(chǎn)超過了新指標(biāo)的團隊主管都會得到獎勵。我不能說你們獎勵什么,但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包含冰激凌。還有,我們會把先前封鎖的幾個礦道重新啟用,投入開采。馬波里礦業(yè)公司向你們保證,這些礦道都已經(jīng)達到并高于我們的最低安全標(biāo)準(zhǔn)。

?

第三要務(wù):最近有越來越多的報道,聲稱已遷走的鉆石犬侵犯我們的領(lǐng)域。我不知道因為什么領(lǐng)土的意識,還是單純因為它們太蠢,無論如何,如果你在馬波里所屬領(lǐng)域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鉆石犬,要命令它們離開這里。如果鉆石犬拒絕,批準(zhǔn)使用合適的聲波震懾。你可以向你所在團隊的主管要到最新系列的D4(Diamond Dog Deterrent Device,鉆石犬震懾裝置)哨子,現(xiàn)在還配有十分方便的頸環(huán)。

?

第四要務(wù):多虧碧貝(Brickbane),我們不得不把我們‘無重大傷亡天數(shù)’的計數(shù)板歸零了。還好,碧貝可以痊愈到使用絕大部分肢體。記住,你們把D4掛在脖子上的時候,掛鏈應(yīng)該弄短一,這樣哨子就不會被甩進采礦機里了。

?

各位小馬,繼續(xù)努力工作吧?!?/span>

?

我關(guān)掉了耳機。我們走到樓梯井那里時,視覺強化魔法又顯示出更多敵對目標(biāo)。樓梯最下面,兩個地獄犬在鬼鬼祟祟干些什么,都穿著臨時拼湊起來的護甲,其中一個還帶著一挺魔能轉(zhuǎn)輪機槍。角落里還有更多地獄犬。

?

其中一個開始嗅了起來。

?

我示意大家趕緊撤退,又朝澤妮思看去。理論上,她釀造的藥水應(yīng)該改變了我們的氣味,我們現(xiàn)在聞起來就像霉菌和肉食靈。盡管如此,如果下到底層去,仍然會暴露。除非澤妮思覺得現(xiàn)在是繼續(xù)進攻的時間。

?

斑馬搖搖頭,潛行到前面,上了樓,向屋頂出發(fā)。如果我沒記錯,這棟建筑屋頂和醫(yī)院之間隔著一條大街。我可不覺得災(zāi)厄只要一躍、一蹦、一跳就能跳過老奧爾尼的主街。

?

*** *** ***

?

“那是什么東西?”這幾個字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從我嘴里說出來了。

?

瑟瑟的晚風(fēng)吹過老奧爾尼,撕扯著我的鬃毛和尾巴。距我蹄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堆爛泥,曾是馬波里礦業(yè)與行政大樓樓頂?shù)牡鬲z犬狙擊手。我們一闖出樓頂,災(zāi)厄就對它開了火,在那家伙有能力反擊或哀嚎前就把它化作一堆黏糊了。

?

有點下陷的屋頂正中央,有一個被散發(fā)著柔和藍光的魔法寶石圍繞的奇怪天線,正發(fā)出微弱的嗡嗡聲。天線周圍有幾張桌子,一張完好無損的桌子上擺著一臺背對著我們發(fā)著光的終端機。其他終端機都被爪子撕成了碎片。附近還有幾個銀白色的奇怪箱子。除了一個箱子完好無損,其他一樣都被撕碎了。而那些圍住了屋頂?shù)穆氛仙?,地獄犬的爪印深深刻了進去。

?

上邊還有幾具小馬的尸體,都是天馬,全都穿著相同的黑色硬甲。

?

“這是英克雷偵查小隊嗎?”我問災(zāi)厄。

?

我們的天馬止步于死尸之中,他們已經(jīng)死了很長時間了,骸骨上也僅僅懸著一些干掉或爛掉的碎肉?!安皇?,”他抬起頭回答,“這是個科研團隊?!?/p>

?

災(zāi)厄繞到終端另一邊?!霸鄄磺宄麄冊诶蠆W爾尼干什么,或者下到地表的原因,”他語調(diào)很嚴(yán)肅,“但咱一定要弄明白。”

?

我想起敬心告訴過我,那天晚上發(fā)現(xiàn)那個來自星星的武器時,藍色玩笑還懷疑是大天馬英克雷的實驗項目,也許她的說法并非毫無道理?

?

“我試試破解它?”我脫口而出,想一覽究竟,看看終端機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

災(zāi)厄藏在裝甲里的腦袋抬了起來,掀開了頭盔的面罩,咯咯笑著,“請便?!彼蛞慌赃~了幾步,擺了一下蝎尾,以表示對我破解終端機的歡迎?!暗鄄挥X得你能破解這臺終端機?!?/p>

?

“得了吧,災(zāi)厄,”我哈哈大笑,“迄今為止,我還沒有碰上黑不進去的終端機呢?!蔽业靡庋笱蟮亟邮芰诉@個挑戰(zhàn)。

?

“你們從來沒見過英克雷的終端機吧,”災(zāi)厄狡黠地問。

?

我走了過去,伸伸舌頭。“科技不都是一樣的形式嘛,這可是我,記得嗎?可愛標(biāo)記是嗶嗶小馬的雌馬?讓我試一下就好了?!?/p>

?

我一看到終端機的界面就呆住了。它是用一種我無法辨認的白色物質(zhì)制成的,當(dāng)我伸出蹄子打算摸一下時,我的蹄子徑直穿了過去,仿佛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一樣。

?

這臺終端機是用……云做成的嗎?這他媽是什么鬼玩意兒??

?

災(zāi)厄哈哈大笑,我四下看了看。那些英克雷補給箱上的鎖也都是用同樣的材料制成。有的是白色,有的帶著一絲淡淡的粉色。我向他望去,想得到一個解釋,我腦中的小馬大聲痛罵,這根本違背了常理。

?

“不然你以為天馬用什么來造東西?還有幾乎全是用云建造的整個城市呢,”我都能感到他在該死頭盔里面露出的微笑了,“怎么,以為只有獨角獸才有自己的魔法?”

?

我大受挫折,停了下來。只因為終端機和鎖是用云制成的,我就打不開,一想到這點,我就感到實在……實在……太詭異太不公平了!

?

我又想起了“女神”說過的話:只有天馬才能操作的控制系統(tǒng)。

?

媽的,必勝部居然用云來做密鑰控制系統(tǒng)。任何企圖操作控制裝置的非天馬種族,只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徒勞地抓著潮濕的空氣而已。

?

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有沒有哪個不是天馬的生物,也可以用云制成的交互界面操控系統(tǒng)?”

?

“沒有,”災(zāi)厄自豪地說,隨即又很快把那股自豪勁收了回去,“有,獅鷲可以?!?/p>

?

這就是紅眼跨過這個阻礙要用的辦法,我也已經(jīng)知道他要怎樣才能突破第二道關(guān)卡了。我們幾乎沒有多少時間了。

?

我嘆了口氣,惱怒地抬了抬蹄子,回到了其他朋友那里,讓災(zāi)厄繼續(xù)去破解那臺終端機。我走到了大樓邊緣,飄出雙筒望遠鏡,看了看對面的醫(yī)院。它看起來一點也不穩(wěn)當(dāng):巨大的裂痕已經(jīng)蔓延上了外墻,而且一角已經(jīng)倒塌了。一個中間有粉色蝴蝶的黃色十字徽標(biāo),從兩層樓高的地方掙脫了出來,上半部分的螺栓已經(jīng)從墻體內(nèi)脫落,正搖搖欲墜地掛在街道上方。醫(yī)院絕大部分玻璃都已經(jīng)碎掉,只剩下老奧爾尼的晚風(fēng)抽打著臟兮兮的窗簾。

?

盡管這樣,它仍是老奧爾尼最完整的建筑之一,也是我們找到治好災(zāi)厄翅膀的醫(yī)療物資的最大希望。

?

我又朝屋頂看去,能清楚看見那個陸馬飛行裝置,看見它在落日下鮮艷的糖果色涂裝,以及標(biāo)在側(cè)部的“獅鷲追獵者II”字樣。盡管看上去已經(jīng)年久失修,但我還是信任災(zāi)厄的修理經(jīng)驗。

?

我又望向了老奧爾尼的主街,路面中間有一條火車軌道。地獄犬三五成群地往返于各個建筑之間,搜尋著我們。

?

夜幕已經(jīng)降臨。

?

*** *** ***

?

<-=======ooO Ooo=======->

?

我盯著一扇鑄鐵大門上裝飾的很多尖刺。那些丑陋的東西看起來很是扎眼。我用獨角對準(zhǔn)其中一根,那根金屬尖刺立刻發(fā)出美麗的藍色魔法光暈,形狀一下子變成了一只歡騰跳躍的雌駒。

?

我祈禱了一句,表達著對塞拉斯蒂婭和露娜的感激之情。我在一只獨角獸雌駒的身體里,這讓我感覺十分正常。

?

更好的是,我沐浴在陽光下,也許是我目前見過的最明亮、最清澈的陽光了。盡管空氣中彌漫著沙塵,但仍然非常清新。再次告訴我,現(xiàn)實世界的空氣是多么詭異。

?

我的目光移向了下一根尖刺,也對它施展了魔法。這一次它變成了一只歡騰跳躍的雄駒,和藍血王子過于相似,著實讓我吃了一驚,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接下來的尖刺閃著光,變成了一只獨角獸雌駒。她低著頭,獨角危險地指著藍血王子,仿佛正在充能一樣……

?

“瑞瑞,規(guī)矩點,”我聽見自己用瑞瑞甜美的嗓音小聲地自言自語。藍色的魔法光暈再次包住那兩個形象,它們馬上變成了風(fēng)格完全不同的歡騰天馬。

?

我意識到了自己是誰,感到一陣莫名的激動,緊接著又是一絲罪惡感。

?

“又是那套老把戲,哈?”后方傳來了聲音。

?

我轉(zhuǎn)過身,擁有無比驚奇的虹色鬃毛的藍色天馬映入了眼簾。“偷偷摸摸靠近別的小馬可很不禮貌,云寶?!?/p>

?

“我可沒有偷偷摸摸,”天馬反駁,“只不過在飛而已,飛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可不是我的錯?!痹茖汍燔绱┲抑耙娝┻^的紫黑相間的制服?!澳敲矗麄儎谀愦篑{,把你請到這破地方干什么?”

?

瑞瑞四下看了看,而我也一飽眼福,窺見了老奧爾尼的景象:完好無損,保養(yǎng)良好,小馬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我還能看到在現(xiàn)實世界中早已化成廢墟的商店與住宅。

?

然而,盡管看到了如此輝煌的過去,我也確定這并不是老奧爾尼的鼎盛時期。很多商店都被木板封了起來,一種被廢棄的感覺籠罩著大半個城鎮(zhèn)。很明顯,這里大部分小馬不是隸屬于軍隊,就是和神秘科學(xué)部有點聯(lián)系。

?

“很明顯,”瑞瑞悲哀地說,“他們又和鉆石犬發(fā)生了一點摩擦。小蝶也試過找他們談話,但根本不奏效。所以有的小馬就覺得,要是換個對象和他們談?wù)?,他們可能會更專注一點。”

?

“天,”云寶黛茜竊笑,“我知道為什么了?!?/p>

?

“的確?!?/p>

?

“小蝶有試過給他們說這里不再是他們的家了嗎?”云寶黛茜問,在我面前懸停,“或者說,你明白,告訴他們這里很危險?”

?

“她當(dāng)然說過,”瑞瑞說,“小蝶甚至還試著能不能折中妥協(xié)……”

?

“老兄,”云寶黛茜以蹄掩面。

?

“就在那時,他們發(fā)現(xiàn)了暮暮的魔法……”我的宿主正搜尋著最合適的形容,“……應(yīng)該這么說,發(fā)現(xiàn)了暮暮的魔法衍生物,它們已經(jīng)開始腐蝕桶子了,晴空失去了一只想搬運它們的小馬。幾個桶子當(dāng)時突然裂開,就好像桶皮只由油漆構(gòu)成的一樣?!蔽疑舷麓蛄苛艘幌略茖汍燔纾拔疫€是不敢相信你依舊穿著那種東西。”

?

“嘿,我們可是露娜的精英空軍部隊,要不該怎么稱呼自己呢?”

?

“‘暗影天馬’如何?”瑞瑞一本正經(jīng)地提議。

?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斑馬對夢魘之月瘋狂的恐懼呢,原版的暗影天馬不就是夢魘之月嗎?”云寶黛西詭秘地一笑,繼續(xù)說,“為什么不利用這一點呢?這樣還能增加我們的優(yōu)勢。斑馬看見我們到來后都會從戰(zhàn)場上逃離。這樣我們就可以少殺一些斑馬了,也能少一些殺掉我們同胞的斑馬了?!?/p>

?

“無論如何,我永遠都不會習(xí)慣你穿成這樣?!?/p>

?

“實際上,”云寶黛茜一只前蹄伸到腦后撓了撓鬃毛,“我有個點子,你覺得你那些老舊的時裝裁縫技能可以用在護甲上嗎?”天馬打趣地問。

?

“云寶黛西!你的話傷到我了!”

?

“噢!”我的宿主左邊傳來了呼喊聲。片刻后,一只身著制服、滿身塵土的小馬飛奔了過來,瞬間立定,對云寶黛茜行了一個軍禮。瑞瑞退了下去。

?

“稍息,呃……”云寶黛茜看了看那只小馬的制服,“……坦克指揮官?……”

?

“我是炬木,女士,您的忠實大粉絲。從您加入閃電天馬后就一直在關(guān)注您的事跡了?!?/p>

?

云寶黛茜臉上微露喜色:“真的?你去年在傳奇愛國運動展演上看見我了嗎?……”

?

我的宿主搖了搖頭,“看上去你得先忙上一會兒了,云寶黛茜,我稍后再找你談?!彼H切地說,盡管一開始是天馬找的她,“你晚餐的時候有空么?”

?

云寶黛茜轉(zhuǎn)回身來:“噢,對,沒問題,我也想和你聊一聊我的點子。”

?

我能感覺瑞瑞正微笑著。

?

“另外,”云寶黛茜湊近了一點,小聲補充,“我最近聽到傳言,說你正與和平部一起研發(fā)新的魔法?聽說是一種能讓小馬永生的東西?”

?

“對,要是用非常拙劣的詞來描述,就是‘休眠’,”瑞瑞點著頭回答,“而且,應(yīng)該說是我?guī)椭麄冄邪l(fā),不是和他們一起研發(fā)。它屬于一個……終于有了一點成果的專線研究項目,但還需要一些最終的轉(zhuǎn)型?!?/p>

?

黛茜笑了:“好,聽起來正像是我找的東西?!?/p>

?

瑞瑞揚起了眉毛:“恕我一問?”

?

“只不過是獨行天馬計劃的一部分罷了。”

?

我感到瑞瑞皺起了眉頭?!澳阒傅氖悄阍谖覀兛蓯鄣男●R國到處造的那些非??膳隆⒎浅5K眼的高塔?”她打著響鼻。

?

“完工后就好看了,我保證。小蘋花說它們會非?!溲拧阆矚g典雅,對吧?”

?

“當(dāng)然,但我得親眼看到成品才能發(fā)表評論。”

?

大大的微笑浮上了云寶黛茜的臉頰,“你只要等到主控中心完工就行了,實際上,你站在醫(yī)院樓頂就能看見那座高塔。面對著水塔,向上看大概一百里就可以了?!痹茖汍燔珙D了頓,“呃,你可能得用上雙筒望遠鏡?!?/p>

?

“或者直接用長筒望遠鏡,”瑞瑞反駁。

?

“唉,好吧,不管怎么樣,它還沒個名字呢。他們不會讓我自由取名的,就算是我自己的計劃或部門也不成,所以……”

?

“你想給它取名成‘云寶黛茜炫酷無比的無敵中心’,對不對?”瑞瑞問,又打趣了回去。

?

“不——!”云寶黛西氣憤地在空中盤旋,又承認,“并不準(zhǔn)確?!?/p>

?

瑞瑞心情愉快又充滿魅力地發(fā)著笑:“好好照顧你的粉絲吧,黛茜,稍后再見?!?/p>

?

云寶黛茜笑著揮揮蹄子,飛到了坦克指揮官炬木那里。很快,他們就滔滔不絕地談起了云寶黛茜空中特技飛行的事。她很顯然是一只連睡著都能飛出彩虹音爆的天馬。

?

瑞瑞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嘴里哼著一首歡快的曲子。

?

<-=======ooO Ooo=======->

?

*** *** ***

?

“你都干了什么?”我從記憶中蘇醒的時候,澤妮思責(zé)問災(zāi)厄,天馬緊張地來回踱步。

?

“咱不曉得,它突然就開始那樣了。”我把耳朵豎了起來,仔細聽著天線陣列發(fā)出的尖利嗡嗡聲。我看向災(zāi)厄,他正瞪著那臺終端機,就好像它背叛了他一樣。

?

我感到心里一沉:“你觸發(fā)了終端鎖定嗎?”

?

災(zāi)厄搖頭,“沒有,咱覺得還好,沒那么嚴(yán)重。”他抬起頭,瞪大了眼睛,隔著那個昆蟲一樣的夢魘頭盔看著我。

?

“有什么結(jié)果?這里是什么?是你想的那樣子嗎?”

?

災(zāi)厄吞咽了一下,“這的確是英克雷的實驗項目。奉先驅(qū)(Harbinger)的命令執(zhí)行,他是英克雷最高議會的成員之一。他們正在搞一些花里胡哨的聲波,想控制地獄犬。”

?

“他們想把那些生物變成奴隸,”澤妮思低聲補充。

?

我朝四周看了看,用全新的眼光觀察著屋頂?shù)木跋螅骸拔也滤坪醪]有什么用?!?/p>

?

“你們覺得災(zāi)厄剛剛觸發(fā)‘別管我們’的信號概率有多大?真有這樣的機會,那我們可真幸運呀?!鞭鞭睙o情地諷刺。她走到了房頂?shù)倪吘?,往街上看了一眼,又立馬縮了回來,雙目圓睜,眼中充滿恐懼,連炭黑色皮毛下的臉頰也變得慘白。

?

我壯著膽子往下掃了一眼。烈日一樣的塞拉斯蒂婭??!整條大街全都是地獄犬,足足有近百個。還有更多地獄犬從門里走出來或從大樓里爬出來,都在向我們的方向移動。

?

而它們看起來都怒氣沖天。

?

?

蹄注:已達到最大等級


畫師yakovlev-vad


【MLP】《輻射小馬國》(30)換位狩獵 冒險 長篇小說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唐海县| 仁寿县| 申扎县| 镶黄旗| 平邑县| 玛多县| 惠州市| 山阳县| 栖霞市| 阿拉善右旗| 甘南县| 峡江县| 双鸭山市| 汉阴县| 高邑县| 长沙县| 阳朔县| 新乡县| 铜山县| 河津市| 乡宁县| 弥勒县| 九江县| 安吉县| 五大连池市| 龙南县| 江都市| 壶关县| 西林县| 大庆市| 扎兰屯市| 三原县| 扬州市| 南靖县| 黑山县| 阳朔县| 醴陵市| 内江市| 巴楚县| 榆社县| 同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