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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風(fēng)·召南·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jù)；薄言往訴，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憂心悄悄，慍于群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靜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序】《柏舟》，言仁而不遇也。衛(wèi)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cè)。

【箋】不遇者，君不受己之志也。君近小人，則賢者見侵害。

按：或曰，柏舟者，古人泛舟悠游所詠之歌樂也。衛(wèi)頃公親信奸佞，君子不能悠哉遨游，故做歌憂之。后莊公淫僻，莊姜夫人受侮，引前詩興己言，續(xù)己之心事，為此決絕之音。衛(wèi)公君臣之道、夫婦之禮皆失，衛(wèi)亂 旋至，故柏舟者衛(wèi)亂之鑒也；衛(wèi)之亂者在失內(nèi)外之禮也。上下內(nèi)外失禮，而有憂慮，不得悠游，故柏舟者不得悠游之詩也，心 泛憂慮之歌也。

01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傳】興也。泛泛，流貌。柏，木所以宜為舟也。亦泛泛其流，不以濟(jì)度也。

【箋】舟，載渡物者。今不用，而與眾物泛泛然俱流水中。興者，喻仁人之不見用，而與群小人并列，亦猶是也。

耿耿不寐，如有隱憂；

【傳】耿耿，猶儆[jǐng]儆也。隱，痛也。

【箋】仁人既不遇，憂在見侵害。

微我無酒，以敖（同遨）以游。

【傳】非我無酒，可以遨游忘憂也。

02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

【傳】鑒，所以察形也。茹，度也。

【箋】鑒之察形，但知方圓白黑，不能度其真?zhèn)?。我心非如是鑒，我于眾人之善惡外內(nèi)，心度知之。

亦有兄弟，不可以據(jù)；

【傳】據(jù)，依也。

【箋】兄弟至親，當(dāng)相據(jù)依。言亦有不相據(jù)依，以為是者希耳。責(zé)之以兄弟之道，謂同姓臣也。

按：周人常以夫婦比兄弟。

薄言往愬[sù]，逢彼之怒。

【傳】彼，彼兄弟。

03

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傳】石雖堅(jiān)，尚可轉(zhuǎn)。席雖平，尚可卷。

【箋】言己心志堅(jiān)平，過于石、席。

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傳】君子望之儼然可畏，禮容俯仰，各有威儀耳。棣棣，富而閑習(xí)也。物各有容，不可數(shù)也。

【箋】稱己威儀如此者，言己德備而不遇，所以慍也。

04

憂心悄悄，慍[yùn]于群??；

【傳】慍，怒也。悄悄，憂貌。

【箋】群小，眾小人在君側(cè)者。

覯閔既多，受侮不少；

【傳】閔，病也。

靜言思之，寤辟（同擗）有摽。

【傳】靜，安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貌。

【箋】言，我也。

05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

【傳】日，君象也。月，臣象也。微，謂虧傷也。君道當(dāng)常明如日，而月有虧盈。今君失道而任小人，大臣專恣，則日如月然。

心之憂矣，如匪澣（同浣）衣；

【傳】如衣之不澣矣。

【箋】衣之不澣，則憒[kuì]辱無照察。

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傳】不能如鳥奮翼而飛去。

【箋】臣不遇于君，尤不忍去，厚之至也。

《柏舟》五章，章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