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藥或毒

閃回十二：

“一千九百九十七?！?/span>

我加入黑箱有三個月了，末囚靈沒有和我客氣，我被他們帶回去的第一天起，地獄般的肉體磨練就開始了。為了不讓肌肉增加體積而是增加強度，我久違的又開始食用大量的藥物。

末囚靈讓我叫他前輩，而他負責我所有的訓練。

“一千九百九十八。”

沒必要敘述我的那段日子，我每天被絕對不是人類可以接受的肉體強化訓練逼到死亡邊緣，但是我的身體還是會迅速的恢復，然后開始第二天的訓練。

除了體力上的訓練，末囚靈還不停的向我灌輸知識，沒日沒夜的給我上課，有關泰拉世界的所有知識，他似乎都想塞到我的腦子里。

各種國家的語言各種現代的古代的科技……我和我那不見天日的俯臥撐和深蹲作斗爭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絮絮叨叨，但是不是說完就行了，訓練結束之后抽問是必須的。但是我從來記憶力就出奇的好，所以腦力上的勞動也算不上什么事。只是末囚靈前輩喋喋不休的念著那些書，吵得我腦仁疼。

“一千九百九十九?！?/span>

我的身體在極速的變強，身體的強度很快就趕上了前輩，可他似乎不打算讓我停下。他說因為我的身體自愈能力極強，所以他才能讓我進行如此恐怖的訓練量，他似乎要讓我在半年內在力量上超過黑箱所有人。

“兩千。”

他合上正在讀的那本書；

“很好，”他走過來把一片杠鈴的增重片放在了我已經堆滿了五六片增重片的背上。我立馬被額外的力量壓的趴在地上。“再來兩千組，我們今天把這本烏薩斯語全部講完?！?/span>

他看著倒地不起的我；

“安，你還可以嗎？”

我強撐著自己又撐了起來，快速的自愈讓被乳酸殺死的肌肉超量恢復，強度變得更高。

普通的刀刃都砍不穿的肌肉，這么形容應該可以理解一點吧。

與那時強加于我的痛苦不同，現在是我自己要承擔這一切。

“你來我們這兒三個月了，安，連和我這個做導師的都鮮有交流，你為何保持沉默？”

“我…沒什么好說的……”我繼續(xù)著俯臥撐。

“讓我猜猜，你以前就很孤僻，不過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與之交流的人，可現在她們都不在了對嗎？”

我停下了動作，抬眼瞪著他。

“不用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對你的過去矢口不提，但那些東西全部寫在你的臉上。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你就得藏好你的傷口，否則噩運會尋著你的血腥味找到你?！?/span>

我不理會他，繼續(xù)我的俯臥撐。

“我剛來這里的時候和你一樣，滿心怒火，渾身都是傷疤，我告訴你安，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你不學會藏好你所受的傷，這個世界就還要繼續(xù)折磨你。”

我看著低落的汗珠……

“我們的首領，就是那天那個收留你的人，他只和我說了一句話：要么變成藥要么變成毒要否則你只會是一杯水。”

“我不明白。”的確，這個和我有沒有展示自己的傷口無關。我覺得前輩他只是信口胡謅而已。

“背負著傷口和仇恨，一輩子生活在黑暗里，你就是毒。放下你的傷痛，站到正確和救助他人的一方去，你就是藥?！彼D了一下“你，想作藥還是毒？Amber？”

“毒?！蔽?guī)缀醪患偎妓鞯幕卮鸬馈?/span>

“……”他嘆了一口氣“可你現在什么都不是，連水都不是，你是一灘血。”他又壓了一塊增重片上來。這次直接將我壓垮，再也爬不起來。

我覺得這家伙是故意的……

六個月，那地獄般的日子我熬了過去。

和我當初的那些折磨相比，這算得了什么？

那是段枯燥蒼白的日子，我想沒什么好說的。

半年以后的體能考核，我以黑箱創(chuàng)立以來最好的成績通過了。

“你還早得很呢，安。從明天開始就是戰(zhàn)斗訓練了，熬過了那個，你才是黑箱的正式成員?！?/span>

我不在乎，再難我也會熬過去。

但是末囚靈的那句話刻在我的腦海里：

「要么變成藥，要么變成水，否則你將只是一杯水?！?/span>

末囚靈光著膀子站在那片空地上。

“這些年你在各處漂泊，你的生活教了你很多東西，現在讓我看看你有多能打。沖我出拳，以你現在的力量，你能一拳打碎成年男人的頭骨。試試看？”

“你既然知道，還要我打你？”

“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你需要把握你的身體狀況，你現在只是一個力氣非常大的沙包而已?！?/span>

我可是剛開始就殺了你們三個人的家伙……

我沒有反駁他，而是直接提起拳頭全速揮了過去。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我的手腕被他住啊，我聽到了骨骼被擰斷的聲音，同時他借我的力將我甩了起來，然后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我直接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剛剛弄傷你的力量都來自你自己，控制不了你的力量，結果就是如此，你的手臂斷了，你的恢復力再強，這些疼痛也有你受得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等一下……”我趴在地上，拖著一條粉碎的手臂。頑強的爬了起來……

“你沒有慘叫？”他似乎有些驚訝。

“我已經慘叫過了，在我的過去，就把我這輩子全部的慘叫，都叫完了?！?/span>

“你會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彼K于提起了他的雙拳，“力量用的好就是力量，用不好只能稱為暴力。我會教你怎么用好你的力量?！?/span>

“博士，她可能不行了，她想見見你?！?/span>

我站在手術室外，從手術后半段我就再沒有參與了。顫抖的手沒辦法再拿手術刀，我讓其他人頂了我的位置，逃了出來我在走廊上一支一支的點著煙，這一次沒有人阻止我。

“博士，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盡力了?！眲P爾希說道。

“我知道了?！?/span>

我推門進去，所有人站在手術臺邊上，那些復雜的眼神看著我，為我讓開了一條路。

今天，羅德島收治的一個小患者因為源石病病危了。她今年十四歲，是我們醫(yī)療辦公室收治比較小的患者。

“博士…囚靈博士。是您嗎？”

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被源石感染，現在恐怕什么都看不到。

“是我，我在這兒?！蔽覐娙套”е纯薜臎_動，緊緊抓住她的手。

“好黑啊博士，這里好黑啊……”

“只是天黑了而已，孩子沒事的，馬上天就亮了?！?/span>

“博士您能握住我的手嗎？這里好深，我不想再往下掉了?！?/span>

我看著手中那雙長滿了源石的小手，恐怕那雙手很難感覺到東西了。但我還是握得更緊了，鋒利的源石刺破了我的手掌，鮮血順著我的手臂滑落滴在地上。

“您的手好溫暖，博士?！?/span>

“你的手也是。”不…那雙小手只剩下冰冷……

“博士，我好困啊，我是不是快死了？我還……不想死……”

“怎么會呢？我是誰??？我當然治得好你，，現在是麻醉劑的藥效還沒過去，沒事的，你一覺醒來，就都好了?！蔽艺f了謊，每一個字都扎在自己心里。

“謝謝您博士…謝謝您能收留我們……您一定能治好我們所有人的，我們一定會到達的那個沒有痛苦的世界，對嗎？”

“當然，我答應你們了……”

“我好累啊博士…稍微的休息一下吧?！?/span>

“好的，睡吧孩子，安心的睡吧?！?/span>

“滴——”心電圖被無情的拉成直線。

我沒能把她從死神手中搶回來，又一次…

“一月十一日早八點十五分，宣布患者死亡”我輕輕的把她抱了起來。放進那種焚燒源石病患者尸體的袋子里。

這是我從切爾諾伯格回來之后請手送走的第十個患者，他們每一個人都把我當成救主，可我卻一個也沒能拯救他們……

【你是藥還是毒？】那個我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我腦海里再一次質問我，刺耳…尖銳……

“我是藥。一副可以解救這個世界的濟世良藥。”我這樣回答著我腦海里的聲音。

藥或毒是貫穿整個Amber故事的最大追問，也是末囚靈這個角色對 Amber最大的影響。這一章其實與主線關系不大，但是代表著人物心態(tài)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