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古風(fēng) 許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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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渾厚高亢的嗓音于大廳中回響,眾人跟著拍手贊嘆,歡呼不斷。今天是你好姐妹安安大喜的日子,她就要嫁給愛慕已久的心上人,開始人生新一段旅程,你被他們鶼鰈情深,情意滿滿所打動,喜不自勝。
? ? ? 天色微微亮,你早早就為她梳洗打扮,一絲不茍,分毫不敢怠慢。望著銅鏡中那溫婉可人,明艷嬌俏的安安,你心中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紛涌而至。
? ? ? 指尖輕顫的小手拿著木梳,一遍遍梳在她如瀑般的三千青絲,輕聲細(xì)語表達(dá)美好祝愿:“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發(fā)齊眉,三梳梳到子孫滿堂?!?/p>
? ? ? 好不容易精致裝扮好后,你將紅色蓋頭覆在她發(fā)頂,小心攙扶她上了紅的扎眼的花轎之中,跟隨熙熙攘攘的人群前往醫(yī)館。
? ? ?一路上,你不知道究竟是不舍,還是依賴,又或其他的小情緒,心中百感交集。只知道以后,又只余下你形單影只一個人了。不過慶幸萬分的是,安安于萬千人之中尋覓到值得托付終身的歸宿,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由衷為她高興不已。
? ? ? 喜宴之上,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開心愉悅地把酒言歡,一派其樂融融。
? ? ? 你陪在安安身邊,靜靜等待新郎官。
? ? ? 沒過多久,外面響起有力的足音,張公子推門而入,他身上帶著淡淡酒氣,眼神卻恁的清明。見你也在,欠身施禮。你拍拍安安緊張到哆嗦的手背,回禮離開。
? ? ? 掩上房門的瞬間,他二人情深意切,濃濃愛意的情話鉆入耳朵,不由地讓你滿面紅耳赤。
? ? ? “娘子,你今天簡直天仙下凡,美極了??!”“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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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捂著臉,一路小跑奔往涼亭,不期然地和從拐角處經(jīng)過的人撞了個滿懷。對方一個沒站穩(wěn),你倆雙雙跌倒,更驚悚的是你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對方身上,說不出的尷尬。你聽得一聲悶哼從頭頂落下,看樣子摔得不輕。
? ? ? 你一骨碌滿起來,頭皮發(fā)麻,說話都磕磕巴巴:“對,對,對不起,我沒看路?!蹦銢]膽子和來人對視,垂著腦袋認(rèn)錯,地面都快被你盯穿,纖纖玉指絞弄裙裾一角,折出深深皺痕。
? ? ? “不妨事,你個小冒失鬼,下次不要跑這么快,萬一我不在,可沒有人扶你!”再熟悉不過的低柔嗓音于耳畔響起,你抬眼望去,白衣勝雪的許墨正扶著胸口溫柔地注視你。深邃眼眸被絕美月色鍍上一層淺淺銀光,嘴角若有似無的弧度,在銀白色月光襯托之下,他似乎變得不真實,像虛無縹緲的幻象,一碰即隨。
? ? ? 他臉色漸漸發(fā)白,胸前衣襟洇出鮮血,你心下大驚,著急忙慌地扶他起來,關(guān)切地問道:“你怎么受傷了,要不要緊?”
? ? ? 他搖搖頭,依舊是從容平和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傷口完全不存在,獨獨沉下的眉峰不經(jīng)意出賣了他。
? ? ? “帶我去書房,不要被別人看到?!彼┥硗愣Z,眨眼便沒了聲息。你小手拉過他長臂,另一只穿過他后背攬緊腰際,半拖半拽護(hù)送進(jìn)書房,安置于長椅之中。
? ? ? 你瞅著他胸口大片大片的血漬,暗暗心驚。探手想去給他掀開,卻被他一把攫住,力度大的你直皺眉。他倏忽睜開雙眼,眸中暗火涌動,見是你,一瞬斂去了鋒芒,聲音亦柔下幾分,淡淡道:“讓我休息一會兒,不要擔(dān)心?!?/p>
? ? ? 你紅著臉想要抽回手,奈何他力度太大,無解,也就隨了他去。
? ? ? 你視線落在他俊顏,未曾離開,深怕有什么不測。
? ? ? 約莫一盞茶過后,他呼吸趨近平穩(wěn),好似剛剛睡醒,徐徐掀起眼皮,渙散眸光一點點聚焦,凝視著你滿是擔(dān)心的小臉,眼底暗潮翻滾。
? ? ? “你,你醒了,還疼么?”你飛速地湊到他面前,沒想到自己再開口竟染上哭腔。
? ? ? 他隨意攏了攏你額發(fā),報以淺笑:“已經(jīng)不疼了,不礙事,放心?!?/p>
? ? ? “可,可是你都流血了。”你被他這般如此不關(guān)心自己身體的態(tài)度氣到發(fā)懵,淚水再次蓄滿眼眶,順著臉頰滑落,洶涌決堤。
? ? ? “別哭,哭紅了眼睛就不好看了。乖。”他以細(xì)膩如玉的指腹揩去你的淚花,有些不知所措。向來都只見你笑靨如花,嬌俏可人的開心模樣,第一次面對你的眼淚,禁不住心生愧疚。
? ? ? 你流出的每一滴淚珠,宛如一顆顆玲瓏剔透的水晶,投進(jìn)他波瀾不興的心湖之中,激蕩起一圈圈一層層漣漪,擴(kuò)大蔓延,讓他心疼。
? ? ? 身體率先做出反應(yīng),他低頭以吻吮去你的淚花。
? ? ? 你被他不期而至的親昵嚇到,又念及他有傷在身,一動不動任他捧著你小臉,雙唇柔軟的觸感流連在你眼角,癢癢的。
? ? ? “很甜,你的淚是甜的。”品茗良久后,他喃喃自語,你雙頰不爭氣地飛上紅霞,埋首在他懷里,沒料想又觸及他傷口。
? ? ? 他倒吸一口冷氣“嘶-----”臉色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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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對不起,讓我看看你傷得如何,要不然我會擔(dān)心死的,我不哭了,好么?”你被再次嚇到,忙與他拉開距離,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央求他。
? ? ? “好?!彼h首,長指一點點拆開衣帶,將領(lǐng)口緩緩扯大,露出里面的肌膚。
? ? ? 一道面目可憎的深紅色血痕展現(xiàn)于眼前,猶如吐著信子的血色毒蛇,從右肩向左下腹蜿蜒而行,終焉消弭于遮蓋的衣服之下。
? ? ? 你瞧著瞧著又想掉淚,他趕緊開腔轉(zhuǎn)移你注意力:“我臥室書桌上有兩瓶藥,你能幫我拿過來么?”你噙著眼淚大力點頭,噠噠噠地飛奔出去,睒眼間跑回來,手里多了兩個藥瓶。
? ? ? “白色的涂在傷口上,紅色的倒出兩粒讓我服下。”他有條不紊地叮囑,眸光閃爍不定,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沉冽地像是變了一個人,和之前的溫潤而澤,彬彬有禮天差地別。但你因擔(dān)心他的傷情,全然沒有覺察出來。
? ? ? 你將藥給他,然后遞過溫水讓他吃下。開始給他上藥。
? ? ? 當(dāng)你指尖沾滿藥膏碰到他傷處時,他吃痛的蹙緊眉,呼吸也停滯了一瞬。你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怕再加重傷情,手頓在半空,遲遲不敢動。
? ? ? 他只消一瞥即看透你的心事,佯裝無事地:“不打緊,你繼續(xù)。”
? ? ? 你下手的力道又輕了幾分,好似在撫摸一片花瓣,但縱使如此,他額頭還是沁出一層細(xì)密的薄汗,在盈盈月光中,折射出異樣的華彩。
? ? ? 待你全部涂完以后,他全身早已被冷汗打濕,俊臉如同一張冰冷濕透的白紙,血色全無,呼吸不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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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你會不會死?”你淚眼婆娑看他羸弱不堪的樣子,心像是被鈍刀無情地切割,痛到不行。平素里他都是謙和待人,與世無爭,緣何會遭受這番苦痛,又是誰舍得對這么一個人下此毒手?你越想越替他委屈,淚水不停在眼眶打轉(zhuǎn)。
? ? ? “不,不會死的。你替我上了藥,我休息一晚就好了。”他心頭泛起絲絲微甜,寵溺地安撫你情緒。
? ? ? “真的?”你將信將疑,眼睛紅得像兔子。
? ? ? “真的,不騙你?!彼迩鍦\淺掃過你嫣紅的櫻桃小口,喉結(jié)滑動,眸光倏地顫動,情不自禁俯下頭試圖偷香竊玉。
? ? ? 就在你倆唇瓣即將膠著的剎那,他忽而退縮了,擔(dān)心自己的魯莽唐突了你。
? ? ? 他緩緩直起腰,壓抑住悸動不已的心跳,指尖微微發(fā)抖地?fù)崦阍缫鸭t透的小臉?!疤热?,我很危險,你還會像今天這么不設(shè)防么?”心底埋藏許久的疑問和盤而出,他目光灼灼,似寂靜長夜中閃耀的寒星,靜候你的答案。
? ? ? 你對上他神色復(fù)雜,情緒莫測的俊顏,看到他眼中滿滿的只有你,那雙眸子溫柔如月,皎潔如雪,炫燦如星,里面沁著化不開抹不去的萬種柔情與千般寵愛,還有一絲你怎么也讀不懂的復(fù)雜,流光溢彩間,你已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 ? ? 你小手攀上他脖頸,在他再次發(fā)問前,將自己的吻印在他雙唇之間,當(dāng)作回應(yīng)。
? ? ? ?他瞳孔一縮,旋即斂下長睫,將你輕輕攬住,沉溺于如斯美妙甘甜的蜜吻之中,他等到你了,不,或者應(yīng)該說他被你俘獲了。你倆巧妙地避開了他的傷口,數(shù)次擁吻。
? ? ? 他的吻似羽毛般輕盈,又似陽光般溫柔,每一次都讓你依依不舍,眷戀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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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幾度甜吻之后,你和他都變得有些羞澀,不知道該怎么辦。
? ? ? “謝謝你,快回去歇息吧,我已經(jīng)好多了?!辈幌氡荒惆l(fā)掘更多弱點的許墨,開始勸你回房。你一聽他下了逐客令,固執(zhí)地?fù)u頭晃腦,小手攥緊他大掌,更不放心他一個人硬撐:“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
? ? ?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妥吧?!彼?xì)g眼笑,心情大好地調(diào)侃你。
? ? ? “你??!我不管,要么你回臥室睡,要么我在這里陪你,反正你不許一個人呆著。”惟有這次你絕不會被他輕易說服,撂下狠話讓他自己抉擇。
? ? ? 頭一次見你如此,他胸口悄然滋生出絲絲暖意,他點點頭,隨你回了臥室。
? ? ? 本來你想睡地上的,可他卻說地上涼對身體不好,非要搶著睡。于是在你幾乎把所有被子鋪在地面,確認(rèn)不會受涼后,才扶著他躺下。
? ? ? 他很快就響起了鼾聲,你也困乏不已,沒一會兒也進(jìn)入夢鄉(xiāng)。
? ? ? 他聽見你呼吸勾唇,好像他已經(jīng)猜到了你的答案,是時候把自己的答案讓你知曉了。
? ? ? 兩顆心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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