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絆】追月亮的人(1)

*這篇文章,由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重五】太太親情提供!
*她說要給我們家寫cp文的時候我非常之激動!并且指名寫bam,于是我果斷推薦牽絆!
*經(jīng)過作者本人授權(quán)哦~
*全文3w+,HE,請放心食用

Bambam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還是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月亮剛剛準備爬起來,還是太陽正好到倒班點了。他感覺眼皮腫的堪比昨兒源兒送過來的那箱美國大核桃。緊接著肋骨傳來一陣劇痛,痛的像斷了一樣,腿好像沒著床。他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吊起來打滿石膏的腿反著光沖進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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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疼的跟斷了一樣,我是真斷了?!彼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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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完全啟動的大腦里頭一片霧蒙蒙。大腿和肋骨似乎是麻藥勁過去了,一股腦的痛感直接逼到了嗓子眼,bambam卻愣是沒能叫出聲。印象里上回這樣還是自己的大寶貝磕到了桌子的拐角,他捂著蛋在地上蹲了十分鐘,一聲都沒嚎出來。
果然痛到極致人是喊不出來的。他悲憤的回想起手機上某次刷到的野雞名人名言。痛感一波一波的襲來,他腦內(nèi)的臟話和鼻涕溜兒已經(jīng)快兜不住了,沒禁住,全身抖了起來。
他這一抖就跟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他視線里突然闖進一個跳起來的人。樸源撲騰一下站起來,嘴邊上睡覺流下來的口水還沒擦干凈,淚腺就被突然叫醒了。他從陪床的折疊床上還沒站穩(wěn)就撲向bambam,一邊就哭哭啼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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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啊?。?!你命大啊?。?!你昨晚被圍毆以后斷了三根肋骨!??!小腿也折了?。?!還好有人給你喊救護車了嗚嗚嗚...你命大啊,我接到電話就過來了,我看著你渾身石膏從手術(shù)室推出來就哭了...哥啊...”
“你打住...”
“....哥....”
“我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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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bam咬著牙伸手找著病床邊上的把手想把床升起來,好半坐起來。醫(yī)院的消毒水味熏的他不太舒服,樸源還在旁邊連哭帶嚎,像是同是在他耳邊捏爆了一百只尖叫雞。他恨不得馬上拿膠帶直接封住源兒的嘴,再釘上兩塊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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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別動哥,”樸源一手扶住bambam一手把病床升了起來,“哥你還好嗎,哪里疼哪里不舒服,餓嗎,我去給你買雞湯?!?/p>
“我是骨折又不是流產(chǎn)了,你給我買雞湯干嘛。我煙呢,給我拿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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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bam給源兒吵的頭昏。胸部和腿部的疼痛愈發(fā)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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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幾年在地下賭場看場子,有時候人不夠胳膊上帶著石膏也要跟人拼命,煙和酒就是最好的止痛劑。拿命換錢的行當,老板沒虧過他醫(yī)藥費。但這行誰有少爺命呢,五星睡過,帶著傷往賭場門口一坐也是常有。他皺著眉頭,一只手攤在源兒面前等著煙和火,另一只手和眼睛找著床頭呼叫值班護士的按鈕,他想知道他還有多久才能出院。
他不想等,醫(yī)院規(guī)矩太多,他不舒服,他寧愿帶著一身的石膏回他那個破出租屋,琢磨琢磨怎么收拾那幫輸不起就找人下黑手的兔崽子。他也不敢休息太久,場子里事來事往,總有不要命的弟兄前赴后繼,爭著做老板的下一個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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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亂麻一樣的思緒沖來沖去也只不過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床頭的按鈕已經(jīng)發(fā)出了聲音,等煙的手卻始終空落落。Bambam反手一拍樸源,他等的有點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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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呢,給我?!?/p>
“哥,”樸源哆哆嗦嗦的,仿佛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能違抗這條命令,“醫(yī)生說你肺上有個洞,不能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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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bam差點給他這個理解能力還不如草履蟲的單細胞弟弟給氣笑了,“什么叫肺上有個洞?醫(yī)生上回說我骨裂到你這傳話給我就變成我要截肢了。再說肺上有個洞你哥也能抽煙,你給我拿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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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哥!醫(yī)生說啥我聽不懂,但是他千叮囑萬囑咐就是說你不能抽煙啊,我記得很清楚的!”
“拿過來!我衣服呢,我衣服放哪里了我自己拿,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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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源給他哥一兇又要哭,但奈何bambam雖然張牙舞爪,但事實上他胸部以下都被石膏束縛著動彈不得,他只能嘴上發(fā)威。
兩個人在病房里瘋狂的打嘴炮,準確的說是只有bambam一個人在床上齜牙咧嘴,另一個跟捧哏似的。Bambam深覺他果然是兩天不打上房揭瓦,抬手就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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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一前一后好不熱鬧,誰也沒注意到走廊上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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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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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a.testoni高級手工皮鞋停在了病房門口,擦的一塵不染,處處顯示著主人從醫(yī)多年養(yǎng)出來的強迫癥式潔癖。
他其實站在走廊上有兩個小時了,直到聽見鈴聲響起,他才整理整理衣服,戴上口罩,往病房里邁去。象征性的敲了兩下門,他走到病床前,放下手里記錄病房的表格,沉默的開始檢查bambam的傷勢。
樸源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哥。從醫(yī)生走進病房開始,bambam就跟川劇變臉似的,馬上收起了自己的爪子,低下頭。如果他能摸到自己的手機,這個時候大概要開始拿起來刷微博,以避免和醫(yī)生有任何的視線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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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安靜了將近十分鐘,最后還是樸源最先發(fā)出了聲音,“醫(yī)生,我哥還好嗎?這...還要住多久?。俊?/p>
醫(yī)生停止了檢查,從前胸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筆開始寫著記錄,“最快一周吧,除了骨折還有胸膜腔破損,就是氣胸,所以,”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bambam,加重了這四個字:“不能抽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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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藥已經(jīng)過了,再給你打點止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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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紙筆,沒再多說話,轉(zhuǎn)身就往病房外走去。
Bambam仍然低著頭,待醫(yī)生快要走出門時,他突然蚊子哼一樣,憋出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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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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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太小了,小到坐在旁邊的樸源都沒聽清他哥在哼哼唧唧些什么,醫(yī)生卻停住腳步,回過頭,眼睛里的情感晦澀不明,被長長的睫毛又遮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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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單行道,沒有一條魚沉下來再回到水面時的軌跡完全相同。歲月穿梭后不會留下返程票,我把記憶倒帶,它告訴我所有秘密都會腐爛,所有愛意都會褪色。走失的孩子會長大,會忘了家的模樣。淚海會被石子填滿,沒有故事可以一直高貴明亮。
他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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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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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謙走到了護士臺,囑咐過了止疼針的事情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小護士跟在他后面欲言又止,對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好奇的要命。但金醫(yī)生豎起的一只手直接把她的話給堵了回去。她只好轉(zhuǎn)頭回咨詢臺繼續(xù)待著,迎面就碰上了他們科的大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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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的八卦之魂實在是滅不下去,她放低聲音:“段主任,昨晚怎么了,怎么金大夫看到病人就哭了?還死活沒上昨晚的手術(shù)臺?他們是什么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嗎?”
“但是那也不對啊,昨晚病人推出來以后金大夫就一直在辦公室里,查房都是讓崔大夫去的,這里頭到底啥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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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真是快被這幫做事精力不旺盛但是嘮八卦就完全不困的小丫頭擾的頭都炸了。他昨晚一看到金有謙跟丟了魂一樣從急診室回來,眼睛里跟打了八斤紅藥水似的,就趕緊把人關(guān)進辦公室了。沒想到八卦傳播速度比春秋天的感冒還快,大家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金有謙的霉頭,就把炮火對準了他。
就一晚上,光類似的電話短信,他就收到了一二十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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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了,”他按了按自己山根處的穴位,“金大夫今天還有好幾臺手術(shù)呢,等忙完了讓他開個內(nèi)部發(fā)布會跟你們解釋行嗎?”
小護士眼睛里八卦的精光并沒有黯淡下去,她拿手護著嘴,特別小聲的說:“金大夫今天天沒亮四點多就往十號病房門口去了,但是我看他一直站在走廊上沒動,我五點多去查房查了一大圈回來,他還是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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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搖了搖頭,他聽不下去了,拍拍小護士的肩膀,沒留下一個字,大步走向了辦公室。
金有謙安靜的坐在電腦前寫記錄,直到段宜恩關(guān)上門,兩只手撐在電腦桌前,一副要找他干架的模樣,他才抬起滿是疲憊的眼,問:“怎么了。”
段宜恩看著他沒什么精氣神的臉色,一肚子問號硬是一個沒漏出來,他隨手拿了一把最近的椅子坐了下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知心的男媽媽:“手術(shù)還能做嗎,今天狀態(tài)不好的話要不要請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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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金有謙繼續(xù)面無表情的打字,“我昨晚吃了一點安定還是睡了幾個小時的,精力跟的上,我沒有那么對病人不負責任。”他悶著勁使勁一擊回車鍵,手指太蒼白,像是想擊退所有的心魔,嘴唇輕輕的泛灰。
“再說了,李大夫休年假陪老婆待產(chǎn),崔大夫今天也是滿的,我們這本來就缺人,你今天還要去接待領(lǐng)導,我不上,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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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嘆了口氣,點點頭沒再爭辯。他視線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金有謙電腦前多了兩包煙,都是拆過的,零零碎碎都抽掉了幾根,他拿起一包目光空虛的端詳起來,一只手開始敲桌子,“你昨晚哭完以后還挺理智的來著,說就把他當普通病人,”他隨手把煙盒扔在金有謙鍵盤上,“誰家主治醫(yī)師沒收病人的煙啊,你還真是白衣天使下凡啊。他主動給你的?你找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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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我昨晚從他衣服口袋里搜出來的,”金有謙扶了一下防藍光的平光鏡,鏡片里反射著他渾濁卻灼人的目光,像從一團大霧里撈回了什么失而復得的寶貝“當然,他可以繼續(xù)讓他小弟給他買,跟我關(guān)系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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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是信了你的鬼話,段宜恩在心里輕哼了一聲。他留金有謙一個人在辦公室,拖著步子就去了十號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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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根煙了嗎?”段宜恩非常不見外的直接坐在了病床邊上,從兜里掏出了自己的云煙,在bambam面前晃來晃去,十分招人恨,“至少三個月你是碰不了這玩意了。不過這邊醫(yī)囑是建議直接戒了。氣胸還抽什么煙,你是真嫌自己命大?!?/p>
“我不抽,”bambam剛剛打完止痛針,有點犯困,“真不抽,但你也別在我面前晃行嗎哥?!?/p>
段宜恩收起煙,觀察了一下他的傷口,“雖然我能看出來你是被人打成這樣的,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你這五年都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會被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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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和有謙說嗎?”
他似乎是困極了,一直想閉上又不敢閉,手指極緊張的絞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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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有謙有謙的叫的這么親熱啊,”段宜恩瞇著眼睛端詳他這許久未見的弟弟,后者不在意的用扎著針的手撓著后腦勺,“都是醫(yī)生,誰看不出來你是被打的。不過你要是不說我也不逼著你說。這次見面確實是意外,誰也沒想用這種方式重逢。你要是準備繼續(xù)和有謙繼續(xù)做陌生人,那出了這個醫(yī)院,我也就當沒見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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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bam沒接他話,病房里安靜了下來。吊瓶里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滴落,液體里映照著他蒼白的手臂,密密麻麻的分布著刀光劍影留下的痕跡,像一株枯萎了一半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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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瘦了,他的瘦像玫瑰外面的刺,直直的往心里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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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外面不知道混了什么地方,被打成這樣,低頭瞇眼的樣子還是透著干凈的靈氣。段宜恩突然想起,bambam以前的職業(yè)追求還是要做一名人民教師,但長的太小了,總被說當老師也不會像個老師。
娃娃臉實在害人,他想。人和人怎么會那么不一樣呢,五年過去了,老的只有自己,bambam是女媧給開后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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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時光在bambam和有謙面前都擱淺在了水面,前者一直在駕著船,直到迷失在了航線上,后者守著一只指南針,不敢走,不敢老。
他不是在等結(jié)局,他只是還沒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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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懂了,如果他是昨晚留在急診接應救護車的有謙,他也會被迎面而來的潮水打濕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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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謙一個人守了五年,他有什么錯呢。
他們前赴后繼,像螻蟻,像蒲公英,像赴死的飛蛾。
愛情都是意外,在意外里,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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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不合適,”bambam憋了半天的話,也只能擠出這么一句,“我想快點出院,我工資還沒發(fā)呢?!?/p>
“老板剛剛把工資連著醫(yī)藥費都打給你了,”樸源在旁邊找補,“你三年沒休過假了,老板說你慢慢養(yǎng)傷,還多給你打了十萬塊獎金,沒事的哥!錢你不用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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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源這個人,傻起來是真傻。Bambam感覺自己在段宜恩面前已經(jīng)社會性死亡了,整個人沉到被子里不想說話。源兒還在病床邊上手舞足蹈,半點眼力見都沒有,“醫(yī)生你和我哥認識?。∧銈兛雌饋砗镁脹]見了吧,我跟你說我哥可厲害了現(xiàn)在在老板面前那可是大紅人啊,錢肯定少不了他...”
“你閉嘴!”bambam忍無可忍的掀開被子,“樸源你再多說一個字我馬上把你從住院部大樓扔下去!”
“哥!”傻子仍然沒有停嘴,“哥你本來就厲害啊怎么還不讓我說啊,我看你們也挺熟的啊?!苯又鴳坏絙ambam耳朵邊上,用自以為段宜恩聽不見的音量小聲說“我也沒說我們是地下賭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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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bam趁著源兒離的近反手捂住了他的嘴。此時段宜恩已經(jīng)從床邊站了起來,整理整理了自己的白大褂,臉上看不出任何反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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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少還要留一個禮拜,”他豎起一根細長的手指頭,“你要是現(xiàn)在執(zhí)意要走,去簽個協(xié)議,同意你出院以后的任何后果自己承擔和我們醫(yī)院無關(guān)。但是畢竟你也喊過我一聲哥,我無論是從醫(yī)生的角度還是從朋友的角度,我都希望你能在這里住到康復為止?!?/p>
“其他方面,你如果真的覺得這個相遇的意外只是能作為意外事件能避則避,我會盡量在給有謙排班的時候,讓他遠離你的病房,我會攔著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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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哥,”bambam真誠的望著他,“就一周,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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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走出病房的時候,碰到了正站在門口的金有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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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見了?人家說不合適,忙著回去掙錢呢,你也趕緊準備準備上手術(shù)臺了,”他拖著金有謙的胳膊往外走,“后面十號病房我專門來查,也不排其他人,你安安心心好好救死扶傷,別管那么多了。他當年不告而別,現(xiàn)在也沒給我個合理解釋。是,我是能看出來這小子余情未了,但是人家鐵了心了?;仡^下班我給你介紹對象去,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就算...”
“哥,”金有謙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拽了下來“我雖然不知道他當年具體為什么走。”
“但是我不是猜不到大概,我不是沒有在他離開以后查過這件事。我只是不敢說,不敢想有一天他會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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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謙血紅的眼睛里掖著淚光,“哥,他的事情,我不敢和別人說?!?/p>
“老天爺讓我在這里遇到他,那就是緣分還沒有盡。他想跑,你覺得我還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by.重五

重申一下,本文不是軟糖的作品哦,所以我也就不劇透了~
當時她一口氣把全文發(fā)給我,我一口氣看完將近四萬字......
爽!
但是我要吊吊你們的胃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請不要打我...(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