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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二月初，雨下的格外的大，海面被掀起狂濤大浪。

? ? ?利姆露一身魔王裝，他的長發(fā)和黑色的衣擺在風(fēng)中獵獵起舞，俯視夜色下的大海，舞臺劇演員般低聲道。

? ?? “當(dāng)背叛的這層紗被無情的事實揭開，當(dāng)所有的丑陋擺在我的面前，我第一反應(yīng)是悲哀，但是接下來的就只剩惡心與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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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時迪亞波羅過來，“利姆露大人，儀式即將開始，我們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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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利姆露點點頭，一揮手，大海在他的命令下分裂，形成巨大的通道直達(dá)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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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遠(yuǎn)處來看，有許多的黑點涌入通道，那是來自大陸的征服者們，他們即將征服一個陌生的國度，盡管他們從未來到過這里。

? ? ?利姆露自天空降落進(jìn)入水洞，其他地方都是驚濤駭浪，這里卻平靜得異常。他在緩緩下降的時候，對身旁手牽著的塞拉說：“再提醒一次，今晚，無論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靜克制，不要有任何過激反應(yīng)?！?/p>

? ? ?因為利姆露提前預(yù)告了他的謀劃，所以塞拉知道今晚會發(fā)生怎樣可怕的事情，就像是明知結(jié)局是悲劇的觀眾卻不得不觀看一場不情愿觀看的話劇，她的眼神沒有半點神采，空洞的瞳孔中仿佛再也掀不起漣漪，她說：“如果我忍不住呢…？”

? ?? 利姆露只瞥了她一眼，說：“我會讓你冷靜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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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牽著女孩的手，但不是兄長那般鼓勵或令人安心的陪伴，更像是帶有強迫性質(zhì)的押送，把一個本該在無憂無慮的日子里度過卻突遭變故經(jīng)歷了無盡絕望的可憐少女從一個悲劇推向下一個悲劇。沒有人會想自找苦吃，但世界沒那么溫柔，很多事情不得不接受，很多事情沒有反抗的余地，你可以哭、可以喊，但沒人關(gu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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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塞拉恐怕永遠(yuǎn)都無法遺忘之前利姆露對她說明的那個計劃。那天陽光明媚得讓人心情舒暢，但在會議室里，魔國聯(lián)邦的權(quán)力者們討論的卻是血腥和殘暴的方案，氣氛壓抑得折磨人心。塞拉坐在一邊心里七上八下，靜靜旁聽一個陸地超級霸權(quán)國家單方面對自己的祖國的裁決，一個個黑暗的方案在他們的口中說出接著又在筆下形成文件，按理說她作為人魚公主應(yīng)該出于立場而立刻站出來制止他們以捍衛(wèi)祖國的利益和尊嚴(yán)，但她沒有，她的膽怯令她辦不到，她一在心中艱難地下定決心后抬起頭第一眼看見并對視的就是利姆露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金色的、瑰麗的，像是折射一束陽光進(jìn)了塞拉的眼睛，而這道陽光是他與他人之間的鴻溝，讓人看不見他眼里的東西，塞拉幾乎是本能地產(chǎn)生了畏懼，沒別的，就是那對令人不安的瞳孔，這種畏懼感無從解釋，就像野獸畏懼火焰、人類畏懼天災(z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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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dāng)時利姆露似乎在笑，但笑的樣子不對勁，分明是在用表情傳達(dá)一個信息：“安靜點，別說話”，這是給塞拉的暗語，而她不僅看懂了還真的乖乖照做了。這就很諷刺了，一個國家的公主竟然沒有資格在關(guān)于自己國家的重要會議上擁有發(fā)言權(quán)，完全是魔國聯(lián)邦在做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樣任人肆意宰割無異于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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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于塞拉，不反抗就是成為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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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利姆露，塞拉必須成為這個叛徒。

??? “對不起……媽媽…我成叛徒了……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啊……為什么…是我呢…？”塞拉的哀鳴沉進(jìn)了一潭死水般的心里，美人魚的眼淚透明得連悲傷都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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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一個引狼入室的故事。有個牧羊人在山谷里放羊，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有只狼跟著，就時刻提防著。幾個月過去了，狼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并沒有靠近羊群，更沒有傷害一只羊。牧羊人漸漸地對狼放松了戒心。后來，牧羊人覺得狼跟在羊群后面有好處，不用再提防別的野獸了。再后來，他索性把狼當(dāng)成了牧羊犬，叫它看管羊群。牧羊人見狼把羊管得很好，心里想，人們都說狼最壞，我看不一定……有一天，牧羊人有事要進(jìn)城去，就把羊群托狼看管，狼答應(yīng)了。狼估計牧羊人已經(jīng)進(jìn)城了，就沖著山林中大聲嚎叫了幾聲。它的嚎叫聲引來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狼。那群羊全被狼吃掉了。牧羊人因為不了解狼的本性，才被狼的偽善欺騙了。

? ? ?而如今的利姆露豈止是狼？與魔鬼做交易，代價往往很高，這次的這個代價會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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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上方，海水逐漸合攏，最終分隔開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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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海的表面，美麗而壯觀。

? ? ?而大海之下，是一個黑暗的世界。? ?

? ? ?水深一千米的海底，是人魚族的主要聚居地。巨大的結(jié)界籠罩著大片的土地，只令地表上積蓄兩米多的海水，人魚能在水中潛游也能探出頭來呼吸。一片高地上，如同宮殿一般的建筑靜靜的矗立在那里，這些建筑散發(fā)著淡藍(lán)色光暈，將周圍方圓數(shù)里范圍內(nèi)都照亮，能夠清楚的看到，一條條美人魚在水中游弋，普通的建筑基本都是用大海中的珊瑚以及各種礦石建造而成的，有的人魚甚至就住在巨大的貝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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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宮殿和民宅，繁華和原始，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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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因為人魚王國的專制體制。幾千年來，皇室的權(quán)力有個曲折但明顯的上升趨勢，大量的資源都集中在王室，但到了菲利普、塞拉這一代王室成員出生，國王權(quán)力相對下降了，幾乎使人魚族進(jìn)入了新社會，而菲利普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奪權(quán)成功的。其實他最初并非太子，而是次子，他還有一個小一些的雙胞胎哥哥是原本的太子，這里就要說到人魚族的長幼順序了，人魚族是卵生的，雌人魚一次性可以誕下數(shù)枚卵，按卵的出生順序來決定長幼，而不是按嬰兒的出生先后來決定長幼，菲利普的哥哥是因為卵比他早從媽媽體內(nèi)出來才當(dāng)?shù)男珠L，而以陸地人的觀念，菲利普才應(yīng)該是長子。與健美并聰穎的菲利普不同，哥哥是一個天生殘缺的人魚。人魚族有較小的概率誕生不健康的嬰兒，結(jié)果哥哥好死不死地碰上了這個概率，不止是體質(zhì)虛弱，還長相難看，身材肥胖得行動不便需要被人攙扶，智力也略微有點問題，說話迷迷糊糊的，無所事事時他會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遠(yuǎn)方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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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子不是出生時便決定的，而是在子嗣成年后的某一天決定，這讓菲利普覺得自己有機(jī)會。他從小就有野心，并愿意為了野心而支付代價，他努力學(xué)習(xí)、習(xí)武練功，甚至真正走上了戰(zhàn)場在與虎鯊族的戰(zhàn)爭中建功立業(yè)，還動用自己的財富為貧困的同胞們送上關(guān)懷。這一切，都是為了證明自己比哥哥更優(yōu)秀，有資格成為太子，并在將來執(zhí)掌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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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冊封太子的那天，典禮開始前，菲利普神采奕奕，他信心滿滿地認(rèn)為自己將會被母親冊封成太子，而他成為了太子后，國政是肯定不能讓哥哥碰的了，但也不會以潛在威脅之類的借口對哥哥做什么，他會保障哥哥的生活質(zhì)量，讓哥哥活得好好的，直到去世的那一天。這時的他，還在想怎樣善待家人。

? ? ?典禮上，女王、也就是他們的母親，手上拿著象征著太子身份的水晶項鏈，菲利普癡癡地看著那條項鏈，它實在太美麗了，猶如美人魚在極悲傷時落下的眼淚，他渴望得到它已經(jīng)很多年了，終于可以在今天美夢成真了——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rèn)為的。

? ? ?女王走到他們的面前微笑，菲利普也對母親回以微笑，這個時候的他是多么幸福啊，他有崇高的名望、赫赫的功勛、群臣眼中高尚的品格，他是最有資格成為太子的人，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跪拜在母親身前低下頭接受這莫大的榮譽了。

? ? ?接著，自信滿滿的他、功勛卓著的他、優(yōu)秀無比的他，眼睜睜地看著女王把象征太子的項鏈戴在了哥哥的脖子上，還因為哥哥的脖子很粗大而戴得不太方便，東拽西扯好一會才把項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卮髟诟绺绲牟弊由希@要是換成菲利普那就輕松多了，他身材苗條脖子修長，項鏈一戴就能戴好，而且他長相英俊瀟灑，戴起來一定很好看?？墒菦]有，他的野心終究還是落空了，他沒有當(dāng)上太子。

? ? ?哥哥像是個得到有趣的玩具的大孩子，把玩著菲利普夢寐以求的項鏈，傻狍子似的朝母親露出笑容，口水都流出來了，而母親并不覺得惡心，慈愛地為他擦干凈那些腥臭的口水，撫摸他肥碩的臉頰，露出了圣母般的微笑。

? ? ?菲利普忽然想明白了，哥哥能當(dāng)上太子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長子。明明他才是最早出生的那個，菲利普卻因為歷來的規(guī)矩而不是長子，所以付出了這么多年的努力也是徒勞無功。他覺得惡心極了，無論是哥哥的口水、母親的微笑、還是這一切的不合理，都惡心極了，真的很想嘔吐。菲利普想問一句憑什么？就憑哥哥是長子所以他就能成為太子？就因為這個身份差距所以他付出的一切代價都是沒有意義的？難道他要跪拜在一個弱智腳下俯首稱臣？就因為一個身份他輸給了弱智？

? ?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 ? ?他在心里憤怒地罵母親是個迂腐的老頑固，罵哥哥是個腦殘，罵所有人都是白癡，他簡直想要問候全世界的母親，想要指著海神的鼻子怒罵。他的心里此刻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可表面卻是溫和的、沒有受刺激的，他也笑了笑，走到哥哥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祝福，甚至擁抱了一下哥哥，好像他們的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連母親都不禁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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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有菲利普自己知道，他的眼睛已經(jīng)藏不住怒火了。他微瞇著眼睛，強迫面部肌肉扭出一個笑容，強迫自己的嘴巴說出那些違心但美好的祝福語。他想笑嗎？他不想。他想說嗎？他也不想。他把一切都埋在心里，連帶著幾乎要焚盡理智的怒火。他比誰都不服，早早地離開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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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還有一種人不服，那就是臺下的許多臣子，他們也不能接受一個弱智成為他們的主子。歷史已經(jīng)證明，你可以選擇太子，但你選的太子必須要在物理和心理上令人服氣，不僅是子嗣們服氣，也要讓群臣服氣，否則這個太子的生存就會成為一個問題。后來的事就很簡單了，心懷鬼胎的人們逐漸聯(lián)合起來，憤怒相互疊加，最終焚盡了舊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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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今，人魚王國已是菲利普的天下，王宮里朝歌夜弦。他們并不知道，此刻，距離滅頂之災(zāi)、距離魔王降臨還有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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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席間，臣子們一派奢靡腐敗之氣，菲利普則罕見的沒有出席，不見人影，沒人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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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時此刻，在一間黑暗的牢房，菲利普正用醬料攪拌著手里的生肉片，而他那身為前太子的哥哥，那個好幾百斤的胖子乖乖地趴在一旁，就像是只豬，這是因為他的魚尾被折斷了，還被幾根粗重的鐵錐死死釘在地上，肥碩的身軀稍有動作就像是一只蠕動的巨蟲，他聞到了菲利普手里那東西的香味，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餓了，肚子朝他發(fā)出了進(jìn)食的信號，于是他開始循氣味向最近的食物匍匐前進(jìn)，但因為有鐵釘?shù)拇嬖?，他一步都爬不動，反倒在爬行時扯開了傷口導(dǎo)致劇痛難忍不禁發(fā)出小小的悲鳴聲，斷脊之犬就是這樣趴著哀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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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哥哥，你餓啦，來吃點東西吧?！狈评諟厝岬匚⑿?，將手里已經(jīng)拌好的肉片捏了一塊喂進(jìn)胖子的嘴里，胖子的嘴太大了，一口咬下去不僅吃掉了肉片還含住了菲利普的手，惡臭的唾液沾了菲利普滿手。

? ? ?菲利普也沒露出厭惡的表情，繼續(xù)投喂。

? ? ?“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有時候很羨慕你可以不用做這么多的事?！?/p>

? ? ?胖子吃得大快朵頤，發(fā)出吭哧吭哧的聲音，活像只豬在進(jìn)食。

? ? ?“很多慘烈的禍?zhǔn)履愣寄鼙苊庖姷?，因為有人替你看見了，很多痛苦你都能不用承受，因為有人替你痛苦?！?/p>

? ? ?胖子不小心噎著了，菲利普拍了拍他的后背，幫助他了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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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個人就是我哦，很奇怪，不是嗎？明明你才是女王心里早已注定的太子，卻是身為次子的我替你分擔(dān)了這么多，我還以為我才是女王眼里的太子呢，可到最后，我什么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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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胖子舔了舔唇邊的醬汁，這讓他的口水沾滿了嘴唇，粘液掛在臉上。

?? ?“所以，我要把屬于我的東西拿回來。而你，也該向我償還了?！?/p>

? ? ?直到哥哥把全部肉片都吃進(jìn)肚子里，他把手上的血液和唾液擦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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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了，哥哥，吃飽了，就該上路了?！狈评找廊恍?，但是那副笑容早已變得驚悚，歇斯底里地咆哮：“一個什么都做不到的廢物，憑什么奪走我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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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胖子沒有聽懂他的話語，但暴力是所有物種都通行的語言，菲利普是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成長起來的瘋子，戰(zhàn)爭扭曲了他的性格也教會了他很多，比如冷血無情。菲利普一根一根拔除他魚尾上的鐵錐，干涸的傷口又流出血來，菲利普往死里摳那些傷口，把原本的缺口撕扯得越來越大，胖子疼得大喊大叫，這時菲利普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聽他的那種豬叫聲了，活生生把他的舌頭拽了出來，接著拳頭重重地砸在那張胖臉上，拳頭隔著臉上的脂肪層和面骨撞擊，砰砰作響。菲利普化拳為爪，在哥哥身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抓痕，抓痕很深，周圍的皮肉都翻了起來。他每在哥哥身上造成一道傷痕，就會有黏稠的鮮血濺到他身上，鮮血一絲絲地濺到他臉上，血很紅，他的臉色很白，血紅與蒼白交織在一起如此猙獰，渾如惡鬼。他忽然哭了，邊流著淚邊實行酷刑，手段之毒辣簡直慘絕人寰、毫無下限。兄與弟，血濃于水的骨肉同胞，如今卻是弟弟反目成仇來殘害哥哥，不把哥哥折磨到死，這場施暴就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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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他把哥哥撕成了碎片。菲利普雙眼血紅激動得淚流滿面，抓起哥哥的幾塊藕斷絲連的碎尸向天上托舉，像是獻(xiàn)祭于某位至高無上的神明。他縱聲狂笑，復(fù)仇的快感是如此令人興奮，嘴張大得合不攏，血從手上捏得緊緊的碎尸滴落到他嘴里也沒有反應(yīng)，他就是一直在大笑著，笑到聲音逐漸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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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過去的一段時間里，有許多人這樣被他虐殺，他幾乎自己殺光了自己全家，前朝舊臣中，支持前太子或者與他作對的，統(tǒng)統(tǒng)折磨至死。舉國上下，他殺死了無數(shù)同胞，在累累的尸骨上，在汩汩的血泊中，菲利普成為了人魚王國新的王，他身披金甲端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群臣俯首聽命，他甚至下令新修建一座雄偉的雕像，來彰顯他無與倫比的的權(quán)勢、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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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菲利普是個情緒化時容易陷入偏激的人，一旦情緒失控，臉就能反映出他的心，他大哭又大笑，手里還死抓著哥哥的碎尸不放，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憤怒、喜悅還是悲傷。到最后，所有情緒都看不出來了，嫉妒會蒙蔽雙眼，權(quán)力會使人瘋狂，它們加一起會把人的心靈踢進(jìn)空虛的角落，反映出來，就是一個人的眼神和背影都變得那么的孤單，菲利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離開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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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終于，事到如今，除了那個逃到了陸上的他的妹妹，菲利普其他的家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母親是第一個，死得最慘的也是母親，而哥哥則是最后一個，整個王室?guī)缀跞珳?，他親手殺害了一個個家人，沒有愧疚，沒有心軟，連個全尸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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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菲利普凄厲的笑聲回響在漆黑的通道。他終于贏了，贏到一無所有，贏到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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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忽然聞到了血腥味，不是自己身上的，而是來自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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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菲利普閣下。”黑暗中突然有人呼喚，那人走出陰影，是與他見過面的泰斯塔羅莎，她一身燕尾服，優(yōu)雅又風(fēng)度翩翩，她略微躬身，“利姆露大人希望你能來參加塞拉殿下的加冕典禮，就是現(xiàn)在，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利姆露大人的邀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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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菲利普沒有反應(yīng)過來，泰斯塔羅莎便已單手握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黑色的氣息彌漫開來，菲利普的口鼻吸了一口氣，立刻昏迷過去。幾乎是轉(zhuǎn)眼間，他從暴虐的施暴者變成了不知下場是死是活的人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