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冷風穿梭在陰冷狹窄的小巷中，就像癌癥擴散到腐爛的毛細血管，不斷宣告著城市的死亡日期。
??? 遠處天幕上破碎的星球，周圍升騰起的零星炮火，時刻預言著現(xiàn)實的末日戲劇。
??? 引擎轟鳴聲若隱若無。
??? 行走在黑暗冷清的街道，只有空無一人的電車吱吱駛過。
??? 建筑物破敗不堪，張牙舞爪猶如地獄使者，引渡過路亡者靈魂。
??? 引擎轟鳴聲越來越大。
??? 肖申克記得這里幾年前還是繁華集市，但現(xiàn)在他只是默默走在長滿荒草的街面上。
??? 巨大的陰影壓迫著城市，轟鳴聲破空襲來，震耳欲聾。
??? 一艘巨型戰(zhàn)艦掠過上空，引擎尾焰化作熱浪撲面而來。
??? 天空下起了淅瀝小雨。
??? 華燈初上，一梭梭光射入黑夜，就像簇擁著將死之人的花圈，縱使再艷麗，也不過是毀滅前的回光返照。
??? 但人死前總歸有些幻想，城市也是如此。
??? 各色霓虹燈交錯閃爍，在地平線上渲染出虛幻美好。雨水將光線細細濾碎，在建筑群中折射出迷幻煙火。
??? 肖申克在路旁等著紅燈，習慣性地掏出香煙，左手夾出一支，右手伸進內兜。
??? 未等他拿出打火機，一輛飛行器在肖申克面前轟鳴著疾馳而過。
??? 撤回右手插進衣兜，左手香煙燃盡半支。
??? 雨停了。
??? 肖申克彈落煙灰，煙灰落到地面積水泛起漣漪，漣漪閃爍著綠色光芒。
??? 穿行在鬧市區(qū)，拐進一條小巷，肖申克突然在一扇門前停下。
??? 門上的絢麗霓虹燈條勾畫出“天堂舞廳”招牌。
??? 推門而入，巨大的迪斯科燈球在半空旋轉，迷幻曖昧的燈光快速掃蕩著，舞池中的年輕人靜默地扭動身體，伴著節(jié)奏強烈夸張的荒誕后朋，跳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末日迪斯科。
??? 肖申克快步繞過舞池，來到后臺的走廊，細密汗珠滲出額頭，靠在墻上喘起粗氣。
??? 好一陣才從音樂節(jié)奏里緩過來，肖申克徑直走進走廊盡頭的門里。
??? “喲！看看誰來了！”聲音從桌子后傳出，那人體態(tài)微胖，費力地想要起身，卻沒有做到。
??? “媽的，一高興就忘了咱是個廢物！”，那人尷尬笑笑，從桌子后轉出，輪椅上的只是上半身。
??? “老辛……”，肖申克看著老朋友，卻難以啟齒。
??? 那人名叫辛德勒，是肖申克擔任副指揮時結識的好友。辛德勒在后來的一次戰(zhàn)役中徹底殘廢，在肖申克幫助下來到十三星，開了這家舞廳。
??? “老肖，這樣，咱訂個館子，出去，邊喝邊聊，怎么樣？”
??? 肖申克摘下帽子，坐到沙發(fā)，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 辛德勒看出肖申克憂心忡忡，焦急發(fā)問：“咋了? 出啥事了?快說說呀！”
??? 肖申克語調斷斷續(xù)續(xù)：“老辛，我來…向你…最后…道別。”
??? “不會的，中央星的偷渡船票我已經(jīng)托人去辦了，咱們過兩天就能走?！?br>??? “老辛，不是這個?！?br>??? “怎么？老肖?你不走了？”
??? 肖申克沉默良久，緩緩開口：“肖恩…被關在十三星軍事監(jiān)獄…”
??? “肖恩?在這?監(jiān)獄?”辛德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肖申克給辛德勒遞上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
??? 沉浸在彌漫的煙氣中，肖申克道出了事情原委。
??? “就是這樣，肖恩正等著我?！毙ど昕藢燁^掐滅，扔進煙灰缸。
??? “老肖！你要劫獄?你瘋了？你們不一定能活著出來！”辛德勒驚訝異常。
??? “所以，老辛，咱倆可能…永遠…不會再見了。”肖申克在極力抑制身體的顫抖。
??? “拯救肖恩不成，把自個搭進去，不要做傻事??！老肖！”辛德勒眼中噙滿淚花。
??? “我誰也無法拯救”，肖申克哽咽一聲，“我只想見他一面?！?br>??? 辛德勒可以理解肖申克的心情，原因很簡單，他也曾是個父親。
??? “滴滴滴滴…”，辛德勒轉過身去，接起電話, “喂…什么?只有明天?船票就剩兩張?你想辦法再給咱弄一張?辦不了?辦不了也要辦!”
??? ‘嘟’，辛德勒掛掉電話，擦干眼淚。
??? 辛德勒轉過身來，強顏歡笑，“嗬，本來挺高興的事，怎么整得這么悲傷！老肖，明天一定要帶侄子來玩。到時候你和肖恩先走，咱收拾收拾東西，過兩天去中央星找你們?！?br>??? “老辛……”，肖申克咧開嘴角擠出笑容，“謝謝了?！?br>??? “你我之間還感謝什么，多大點事！”
??? “老辛，時候不早，我得走了?！?br>??? “行！要不是有事，咱哥倆今晚高低得整兩口！”
??? 二人相視而笑，就像之前什么都不曾發(fā)生。
??? “老肖，早去早回，咱送送你！”
??? 辛德勒拉開一對厚重的深色窗簾，推開一扇落地式的玻璃門。
??? 兩人來到屋外，蟋蟀草叢鳴叫，鳥兒飛返巢穴，星空破碎似沙，夜色凝重如墨。
??? 辛德勒指著車庫，“老肖，你開車去吧?！?，隨即拿出鑰匙，示意遞給肖申克：“后備箱有槍。”
??? 肖申克搖搖頭：“老辛，好意我心領了，但車不能開走?！?br>??? “怎么?走著?反正咱也不開，就送你代步了?！?br>??? “可是…這是你的念想啊！”
??? “三四年都過去了，什么念不念想的，留著它也沒用啊！”
??? “老辛…我…實在…”
??? “那行，老肖，咱可說好了，車就當借你了，記得早點還咱?！?br>??? 肖申克微微點頭。
??? 宿命般默契地望向蒼穹，可是誰也不敢確定，那躍動著的，究竟是炮火還是繁星。
???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 此刻，舞廳中隱約傳出音樂：“只有回聲才有回聲…不要再說什么了…沒有人會知道我在天堂…”
??? 辛德勒輕嘆一聲，打破寂靜，“一切好像荒唐的夢！”。
??? 兩人緊緊擁抱，好久才分開。
??? 辛德勒將車鑰匙交給肖申克，拉著他的手。
??? “珍重！”
??? 肖申克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嘴唇蠕動著。
??? “再會！”
??? 一個轉彎后，辛德勒的身影從汽車后視鏡中徹底不見。
??? 肖申克將車停到路邊，拭去臉上淚痕，點上一支香煙。
??? 時間顯示此時為二十一點二十一分。
??? 拉開遮陽板，肖申克取出一張音樂光碟，將其插入碟機。
??? 隨著汽車引擎啟動，音樂旋律開始響起。
??? 低沉的鼓點重復著機械般的冰冷節(jié)奏，與突出的貝斯交織出萎靡而奇異的浪潮。
??? 一兩聲鼓點變奏后，低沉嗓音帶出歌詞：“夜間的公路，黑暗的閘道，轉動方向盤耗盡了我所有力氣…”
??? 椰樹銀灰色的樹干就這樣枯槁在道路兩側，就像躺在棺槨中的瘦長尸體。霓虹燈纏繞在稀寥憂郁的樹冠中，紅綠頻閃如同逝者的詭異妝容。
??? 這是一座海濱城市。
??? 行駛在海邊公路，肖申克習慣般搖下玻璃，左手夾煙搭在窗外。
??? “玫瑰大道上的午夜聚會，夜晚交匯在這夢幻煙火…”
??? 海天相接處呈現(xiàn)出深藍色，一直隨公路蔓延到極遠處。深邃的星空投射到海面巨幕上，也僅蕩起些許粼粼微波。
??? 海風輕拂著肖申克的臉龐，肖申克陶醉般瞇起雙眼。
??? “別日憂愁交給黑暗，迷人幻夢做到今晨…”
??? 微醺地沉淪在頹廢聲線，哀嘆地彷徨在現(xiàn)代往日，熱烈地停滯在復古未來。
??? 突然幾聲清脆警笛聲將肖申克拉回現(xiàn)實。
??? 一名機械警察擋在公路中間，肖申克見狀只好減速停車。
??? 機械警察關掉身上警笛，走到駕駛室旁，“證件。”
??? 傀儡般的電子嗓音毫無情感，誰會想到這機械軀殼下也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 肖申克翻找右側大衣內兜，瞥見另一名機械警察正在路旁盤問一位身著花哨的年輕人。
??? 肖申克不經(jīng)意遞出已經(jīng)一年半沒用過的假證件。
??? 證件剛一離手，肖申克立馬驚出冷汗: 證件會不會過期？
??? 肖申克繃緊神經(jīng)，牙關緊咬，臉部肌肉不自覺輕微抽搐。
??? 機械警察雙眼發(fā)出紅色射線，上下左右正反，足足掃描了三遍。
??? “薛盛科…”肖申克像是法庭上的刑犯，正在等待審判結果。
??? “腿部殘疾…”，那名年輕人被押上警車，“兵役免除…”，紅藍警燈逐漸閃爍遠去。
??? 罪犯看著同伙送入刑場，肖申克如坐針氈。
??? “檢查通過，收好證件”。
??? 罪犯被判當庭無罪釋放，肖申克如釋重負，長長煙氣吐出，裝作無事發(fā)生。
??? 肖申克夾煙的左手接過假證，空出的右手掀起大衣。
??? 一道不詳?shù)脑幃惤饘俜垂饴舆^，肖申克的動作瞬間愣住。
??? 順著機械警察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對方雙眼死死盯住的——正是腰間那把柯爾特轉輪手槍！
??? 紅色掃描射線還滯在半空，肖申克條件反射般拔出左輪，抵住機械警察前胸鋼板。
??? 霎時，“崩”地一聲槍響，劇烈火花飛迸。
??? 機械警察被轟飛幾米遠，身體赫然貫穿一個碗口大的洞！
??? 事情發(fā)生過于突然，肖申克只覺神情恍惚！
??? 顫抖著點上一支煙，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肖申克試圖判斷事情會不會更糟。
??? 看見那堆血肉鋼鐵濺著火花，肖申克這才長舒一口氣。
??? 連綿有力的電吉他伴著幾聲躁動鼓點，車載音樂切到了BlackSabbath的名曲《Heaven and Hell》。
??? 主唱聲音金屬高昂，如同那儼然不可違抗的命運，冷眼旁觀卻又引人神往。
??? “...Do me a wrong，you are a bringer of evil...”
??? 肖申克沒有注意到，機械警察的殘手掙扎著觸發(fā)了身上的警報。
??? “...So it's on and on and on, it's Heaven and Hell, oh well...”
??? 瞬時，紅藍警燈照徹車內，警笛聲音撕破夜空。
??? “該死！”肖申克匆忙發(fā)動汽車。
??? 一腳油門踩到底，后輪左右側滑呻吟慘叫，碾下兩道深深轍痕，橡膠碎片混合汽車尾氣在路面上噴濺半空。
??? 警燈消失在后窗，肖申克不曾平靜半秒。
??? 警笛被風聲取代，肖申克未敢放松分毫。
??? 疾馳在寂寥無人的深夜公路，朦朧薄霧籠罩城市搖曳霓虹。
??? 零星雨點啪嗒滴落前窗玻璃，溯流透亮宛如流星五光十色。
??? 無心欣賞美景，對肖申克而言，一切才剛開始。
??? 果不其然，一輛警車出現(xiàn)在后視鏡中，猝不及防。
??? 肖申克頭上滲出細密汗珠，左右打著方向盤，不斷在正反車道穿梭，企圖擋住警車的超車。
??? 兩車激烈剮碰，誰也不肯讓步。
??? 警車車燈全部蹭碎，無法占到便宜，只好保持距離。
??? 肖申克甚至還沒來得及喘息，就明白了警車為何放棄逼停。
??? 肖申克縮小的瞳孔中閃爍著警燈。
??? 又有一輛警車，直直向他沖來！
??? 肖申克不停變換車道，奈何前方警車死死咬??！
??? 跳車伏法還是擠成肉泥，抉擇之間瞬息驚心動魄！
??? 肖申克并不在乎生死，生不如死抑或死不瞑目，在他看來，地獄之間，并無不同。
??? “...The lover of life's not a sinner”
??? 極力瞪大被汗水模糊的雙眼，不自覺地緊張著聳起雙肩，汗水流下手臂浸透暴著青筋的雙手。
??? “...The ending is just a beginner”
??? 肖申克屏住呼吸，下定決心。
??? 車子猛然加速，徑直沖向警車。
??? 警車措手不及，慌忙漂移橫車。
??? 肖申克眼疾手快，預判對方動作，方向盤相反打滿。
??? 尖銳刺耳金屬摩擦聲不絕于耳，亮紅火花瞬間從兩車車頭竄高。
??? 轟隆一聲巨響，前后警車相撞。
??? "吱——"，肖申克就像呆在洗衣機，車子甩轉幾乎把他的大腦攪成漿糊。
??? 持續(xù)不斷的耳鳴轟炸好似惡魔譏諷，完全空白的意識退潮宛如天使圣篇。
??? 汗液烘干蒸發(fā)，留下道道汗?jié)n。嘴唇干裂缺水，沁出滴滴鮮血。
??? 耳鳴漸漸消退，肖申克撐起身體，只見車前路上火光沖天，封鎖住整條道路。
??? "沒有退路..."，肖申克喃喃自語，"還不太壞..."
??? 遠處城市燈火依稀可見，宛如深色夜空星光閃爍。
??? “The closer..., the sooner... you're dreaming...”，旋律沒有停歇。
??? 火苗還未點燃香煙，隱約聽見螺旋槳噪聲。肖申克警覺抬頭，遠處幾個紅點正快速移動。
??? 那是警用低空飛行器。
??? 時間不容半分喘息，命運毫無一絲憐憫！
??? 肖申克調轉車頭，飛行器輪廓在后視鏡中逐漸清晰。
??? 肖申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 那不是普通輕型飛行器，而是導彈重型飛行器！
??? 只有尸體永遠沉默，警方深諳此道。否則，無論是否成功逮捕，下個電椅上坐的都會是警察局長。
??? 勝利者可以擁有解釋一切的權利，失敗者只會淪為不可饒恕的罪人。
??? 可惜，肖申克并沒有也來不及明白這些。畢竟，死亡者絕不會也沒辦法反思自己。
??? "...I can tell, fool! fool!..."
??? 熾亮光線如洪水般涌入，肖申克感覺眼睛似被烈火灼燒。
??? 硬忍住劇痛，肖申克從反光鏡里直視強光的來源，只見幾顆導彈飛來，就像節(jié)日里炫彩奪目的煙花那般，噴薄的焰火營造出弄虛作假的美好。
??? 肖申克不忍想起那次煙花晚會，那晚夜色很美，美若天仙的妻子一襲波點長裙，肖恩的小手興奮地揮動著焰棒......
??? "...if it seems to be real, it is illusion..."
??? 肖申克猛地被洶涌回憶嗆住，十幾年前的事情就像發(fā)生在昨天!
??? 時間毫不留情碾碎一切，無論你愿意與否。
??? 夢醒時分，心有余悸，聽著導彈破空嘯叫，他有時真想就那樣溺死在過去。
??? 可悲的是，連那都是一種奢望！記憶卻已將他驅逐出境，肖申克只得面對冰冷現(xiàn)實!
??? "And it's on and on, on and on and on..."
??? 隨著電吉他失真音色獨奏，劇烈爆炸聲裹挾著導彈碎片沖擊波席卷而來，汽車劇烈顛簸在巨浪中無助漂流。
??? 稍慢一秒便會葬身火海，疏忽半分就要碎成肉渣!
??? 好幾次肖申克甚至可以看清導彈尾部拖曳的弧光軌跡。
??? 肖申克全身神經(jīng)恐怖地咚咚跳動，渾身衣服都被濕黏汗液浸透，心率更是加快到近乎無法呼吸!
??? 螺旋騰起的煙塵好似惡魔的爪牙，赤紅扭曲的烈焰宛如地獄的業(yè)火!
??? 肖申克的肉體在絕望中煎熬掙扎，靈魂在被一點點侵蝕焚燒。
??? 每一秒都在逼近死亡，每一步都在邁向地獄!
??? 肖申克深知，車毀人亡，只是個時間問題。
??? 就在這時，肖申克發(fā)現(xiàn)遠處高速路橋上噴涂著警示，只見黑襯猩紅的大字格外醒目：
??? 第十三星軍事監(jiān)獄，無特令者禁止靠近！
??? 肖申克先是一愣，又是狂喜，生死卻已拋之腦后。
??? 恍惚與興奮交錯瞬間，一枚導彈在肖申克車右側幾米處爆炸，副駕駛室?guī)缀跬耆珦p毀。
??? 肖申克苦笑。
??? 希望與絕望，皆為命運愚弄世人之把戲。
??? 肖申克已然成為命運提線木偶。
??? 命運期待更加妙趣橫生的表演。
??? 前方右拐處赫然出現(xiàn)山體隧道！
??? 肖申克毫不猶豫地漂移駛入，幾乎同時，天崩地裂般兩聲巨響貫徹整條隧道，空氣里彌漫起滾滾沙塵。
??? 原來兩架飛行器緊隨其后，強大慣性不及調頭，狠狠地摔落巖壁之上。
??? 大量山石滑落，將隧道入口掩埋。
??? 氙氣燈光在深邃黑暗中刺出金黃光柱，晶體微粒在光芒照耀下折射熠熠生輝。
??? 車子穿行在“黃金圣殿”。
??? 肖申克依然警惕，只有兩聲爆炸，說明還剩一架。
??? 亮光朦朧綽約，前方就是盡頭。
??? 會在哪里攔截？還是已經(jīng)撤退？肖申克惴惴不安，不知前方是希望抑或絕望。
??? 尖銳金屬摩擦聲像是深淵冤魂拖著沉重鎖鏈，混濁沙塵激蕩著有如地獄惡魔控訴凄慘境遇。
??? 肖申克察覺出異常。
??? 就在看向后視鏡的一剎，肖申克目睹到終生難忘驚悚一幕。
??? 與此同時，激昂器樂交織著將樂曲推向最后高潮。
??? “They say that life's a carousel,?Spinning fast, you've got to ride it well”
??? 只見極具壓迫感巨影在迷霧般沙塵中凸顯，就像堵塞住細小血管的畸形腫瘤，幾乎就要撐破整條隧道。
??? “The world is full of Kings and Queens，who blind your eyes and steal your dreams”
??? 掙扎著沖出沙塵的鋼鐵巨獸宛如死神降臨，摩擦洞壁產(chǎn)生巨大火花好似奪命鐮刀。
??? “It's Heaven and Hell”
??? 肖申克血液倒流，四肢冰涼。
??? “oh well! ”
??? 正是最后那架飛行器！
??? “And they'll tell you black is really white”
??? 肖申克悲哀地發(fā)現(xiàn)，如此狹窄的隧道，這一次，難逃一死。
??? “The moon is just the sun at night”
??? 要么被碾成肉泥涂抹水泥內壁，要么被撞出隧道還能留個全尸，觸手可及的出口竟成遙不可及的存在。
??? “And when you walk in golden halls”
??? 眼看隧道將成“黃金墳墓”，一聲微不足道的金屬撕裂卻觸動神經(jīng)，肖申克腦海閃過一個大膽的判斷。
??? “you get to keep the gold that falls”
??? 汩汩泄露燃油還未落地，便被子彈火花擊中，如煙花引線般一觸即發(fā)。飛行器分崩離析，失去動力，只能像炸裂后的煙花，凋零終結。
??? “It's Heaven and Hell!”
??? 肖申克收回左輪，瞇起雙眼，一縷隧道外燈光從車頭反射進瞳孔，白光中似乎浮現(xiàn)肖恩身影。
???? “oh no!”
??? 光暗交界，劃分生死。
??? “Fool! Fool!”
??? 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會帶來刻骨銘心的痛楚，完美無缺的幻象過后只有滿目瘡痍的現(xiàn)實。
??? “You've got to bleed for the dancer!”
??? 熊熊烈焰之中，導彈尾焰毫不起眼卻足以致命，肖申克回過神來卻已無力回天。
??? “Fool!”
??? 浴火而生的導彈，像那邪惡的惡魔之眼，世間的所有難逃其悲慘厄運詛咒；又像殷紅的魔鬼之手，塵世的一切都將被撕碎拖入地獄！
??? “Fool!”
??? 爆炸聲幾乎撕開耳膜，沖擊力險些震碎魂魄！
??? “Look for the answer!”
??? 音樂轉瞬沉寂。
??? 肖申克眼前一黑，意識泛白。
??? 仿佛來到虛無國度，前方一道大門虛掩，門后是肖恩嬉鬧聲。
??? 沒有任何猶豫，觸及把手瞬間，光芒籠罩四周。
??? 一個聲音久久縈繞，不知為上帝寬恕，抑或是魔鬼永罰：
??? “去尋找答案吧！”
??? “我想...見他...一面...”，肖申克氣息微弱，隨后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