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蘇葉
碎碎念:
寫不下去了。只寫了一萬來字,小白文,純純小白文,懶得修改了,就這樣吧。本來定的結(jié)局是人外。
以下正文:
第3640天。
一睜眼,玉竹干凈利落揮出了今天的第一劍,劍勢銳氣十足,然而無法洞穿結(jié)界。
身后響起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又有進步了?!?/p>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今天還是劈不開秘洞結(jié)界。
時間越來越少了,洞的靈氣稀薄了很多,再過陣子,靈氣大概率會枯竭。
而那時,玉竹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劈開秘洞,逃出小秘境。
玉竹沒有多想,她握緊劍,轉(zhuǎn)身說:“來!我們來打架。”
一具骷髏緩緩起身,他手里拿著一根木頭,還不等玉竹反應(yīng),以木為劍,提木攻來。
一陣勁風(fēng),玉竹條件反射般的左移閃避,再快速地以劍反擊。
玉竹和骷髏對擊百余次,劍聲錚錚凌厲,骷髏忽然從身后出現(xiàn),劍風(fēng)深寒,玉竹身影回轉(zhuǎn),卻無意間露了破綻,骷髏就此壓下玉竹的劍,再連擊數(shù)次,玉竹接應(yīng)不住,她的腹部很快傳來沉沉的力道,直接把玉竹砸地上了。
點到為止。
“謝謝蘇葉?!庇裰衿鹕砼呐幕覊m,笑著對骷髏抱拳。
蘇葉,如今已是一具白骨,是玉竹在秘洞里認識的好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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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玉竹參加了宗門大比,雖然一輪游,但是宗門大比熱鬧非凡,讓玉竹大開眼界。返程路上,玉竹恰好聽到了小秘境開放的消息,附近的修士都說:“不是大能隕落留下的秘境,也不是傳承秘境,只是一個小秘境,安全得很!”——這讓玉竹的心蠢蠢欲動起來,她給師父寄了信件,就和一群修士前往秘境。
初入秘境,玉竹著實一飽眼福——秘境充盈著濃郁的靈氣,每走幾步路就能見到靈草靈藥,潺潺溪流折射點點星光,明凈的水色仿佛能洗滌濁氣,讓玉竹感嘆不已。
然而,玉竹深入秘境后,她發(fā)現(xiàn)不少修士為了珍寶廝殺,還有的修士疑似被兇獸啃食,當(dāng)她親眼見到一只巨型白面蜘蛛吞食修士,而其他修士落荒而逃時,她整個人都不美妙了。
她曾經(jīng)差點死在異獸身下,對異獸的恐懼讓玉竹本能地逃跑了,秘境不是宗門大比,沒有點到為止,是血淋淋的你死我活。正當(dāng)玉竹跌跌撞撞往回跑時,不知怎么地,她踩空掉到了秘洞里。
秘洞什么都沒有,不見天日,只有一具白骨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玉竹明明是掉下來的,卻找不到任何的出口。正當(dāng)玉竹一邊碎碎念一邊試圖用劍劈洞時,白骨講話了:“你太吵了,吵到我睡覺了。”
這這這,骷髏還會講話?
事實證明,骷髏不僅會講話,還會劍法。
“是你在用劍劈洞?”骷髏看了她一眼,很奇怪,明明骷髏沒有眼睛,玉竹卻能感受到他的視線。
“劈不開的?!摈俭t懶洋洋躺回地面,玉竹不信邪,繼續(xù)劈洞。
一刻鐘后,骷髏忽然起身,他拿起地上一根木頭:“你是劍修吧,我們來比劃比劃。”
和骷髏比劍?玉竹來了興趣,她想著自己得收點力氣,不然就是欺負人家——畢竟人家是一個骷髏,一把正兒八經(jīng)的劍都沒有。
然而骷髏只用一招,就讓玉竹慘敗。
原來人家是劍修前輩,玉竹灰頭灰臉地摔倒在地上,欲哭無淚地想。
后來,玉竹就過上了一邊劈洞、一邊向蘇葉學(xué)習(xí)劍法、一邊比試的生活。
在這樣的日子里,玉竹能明顯感受自己的進步——如果她再次參加宗門大比,肯定不是一輪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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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秘洞的靈氣消失了。
“今天試試看吧。我無法凝聚靈力,曾經(jīng)用了幾年時間也劈不開秘洞,現(xiàn)在靈氣已散,”蘇葉語氣認真:“也許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玉竹頷首,她看了看手里的劍——這是師父當(dāng)年請人鑄造的靈劍,當(dāng)時師父給她時,還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這把劍不算上乘,哪天她去了劍冢試煉,就可以擁有本命劍了。
她想念師父了,早知道當(dāng)年不隨大流進秘境了,應(yīng)該收到回信再動身的。
她已經(jīng)被困在這里十年,不知道師父他們怎么樣了,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樣了。想到這樣,玉竹一鼓作氣,凝集靈氣在劍上,朝著似乎沒有邊界的秘洞狠狠地劈上一劍!
地面隱隱晃動,有希望!玉竹眼前一亮。
玉竹緊接下劈去第二劍、第三劍,然而,秘洞紋絲不動,剛剛那點晃動似乎是錯覺。
玉竹不愿放棄,又狠狠一斬。
體內(nèi)的靈氣快速流失,過大的力道反震得玉竹晃動身形,她聽到蘇葉關(guān)切的聲音,卻不理會繼續(xù)一砍。
“轟”!整個秘洞劇烈顫動起來,玉竹不受控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玉竹!”蘇葉難得著急,大步走到玉竹的身邊檢查她的情況。
玉竹擺擺手:“不要緊?!?/p>
她躺在地上,所見之處漆黑無比,卻令她忽然想起了孩童時候。
那一年,她和父親正準備外出打獵,幾只猛獸忽然從深山大林中咆哮而來,一眨眼就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距離如此近,她能清清楚楚看到猛獸的牙齒有多銳利,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們吞入口中。
玉竹的心臟怦怦跳,冷汗涔涔,她驚恐到大腦空白忘記逃跑,可她不想死!求生的本能讓她握著沾滿血的獵刀往前抵御,就在此時,一道劍光閃過,猛獸了無氣息。
她不由得地摔倒在地,聽到身邊的阿伯阿嬸哭著喊:“多謝仙君,多謝仙君?!?/p>
那是仙君,仙氣飄飄,溫和如玉,正在給大家分發(fā)傷藥,玉竹抬頭看他們,心中好像有什么在生根發(fā)芽,澎湃萬分。
她想變得和他們一樣!
只有強大,才能一劍為生,一劍殺猛獸,一劍護家園……
玉竹忽然頓悟。
她起身,把所有的靈氣注入劍中,再次揮劍,氣勢十足,一道劍光劃過,似有雷霆之勢,只聽“轟”一聲,塵土飛揚,秘洞破裂散開。
她生成了自己的第一道劍意——“求生”。
“走吧!”玉竹揚起微笑,對身后的蘇葉說:“我們出去吧!”
玉竹走出了秘洞,未曾想到秘境之中,白骨累累,早已不見當(dāng)年的奇物異景。
玉竹每天對著白骨講話、練劍,倒也沒什么害怕,只是,萬一這些白骨也還活著呢?她試著打招呼:“道友們好,請問你們……”
“他們已經(jīng)死了?!?蘇葉掃了一眼,心中了然——這怕是吃人的秘境。
剛剛的喜悅被沖淡了一些,玉竹心中有些哀嘆,如果不劈開秘洞,她和蘇葉會不會和這些修士一樣,死在了無名秘境中……
咦,奇怪,明明蘇葉也是骷髏,為何他還活著呢?
不由玉竹多想,蘇葉檢查了一番回來對玉竹說道:“這個秘境也要盡快出去才行,我能感覺到靈氣在流失?!?/p>
玉竹點頭,毫不猶豫地往前一揮,劍花一挽,秘境的光仿佛被她凝聚其中,玉竹借著秘境之力破開秘境,光芒大盛,轟的一聲,秘境坍塌。
他們終于站在了厚實的土地上,放眼望去,郁郁蔥蔥的草木,前方似有小河流淌,遠處炊煙裊裊,這是實實在在的世界。
玉竹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劈開秘境,她迫不及待地彎腰撫摸地上的花花草草,欣喜道:“蘇葉,你快摸摸!這是真的,觸感很舒服!”
蘇葉聞言,也彎下腰觸碰了搖曳的小草,秘境的坍塌讓他也有些詫異,但是更多的是激動,他已經(jīng)多久沒有見到藍天白云了,陽光透過樹叢灑落,樹樹皆秋色,秋風(fēng)裹挾著涼意拂過玉竹的發(fā)梢,而她一展笑顏。
蘇葉感覺自己的心在悸動,奇怪,他已經(jīng)沒有心臟了呀。
玉竹花了好一會時間平復(fù)心情,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概分辨了方向,對蘇葉說:“我要回宗門了。這么多年沒有音訊,師父他們一定急壞了,你呢?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還是……”
玉竹忽然有點難過,她心念念回宗門,回到師兄師姐之中,可是蘇葉呢,雖然沒有靈力,可是他一招一式如此凜冽,修為遠在她之上,曾經(jīng)是備受重視的宗門弟子吧。他要回宗門嗎?他的宗門知道自己失蹤了嗎?
蘇葉說:“我和你一塊走?!?/p>
“不過,”蘇葉遲疑地說:“我可能需要買衣袍來掩飾自己?!?/p>
他在秘洞里也許還能欺騙自己,現(xiàn)在看著一身骨骼的自己,蘇葉心里想,我已經(jīng)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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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往南走,沒過幾日,來到了平安城城外。
“要不要給你買一把劍?”玉竹商量道:“城里應(yīng)該有鐵匠鋪。”
“無事?!碧K葉垂眼看著手上的桃木:“劍修用劍不在于形,我用桃木就行了。”
玉竹尷尬擦了擦臉,她還沒底氣說出這句話呢。
“那我進城啦!”玉竹揮手道別:“你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回來。”
玉竹手上還有一些靈石,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白骨,但是她肯定會給蘇葉買材質(zhì)最好的衣袍!
玉竹在街上來回逛,街上熱熱鬧鬧的,什么都有賣。小販吆喝的聲音讓玉竹倍感親切,她下意識地回頭想和蘇葉分享這一刻的感受——在洞里的每一天,玉竹有了新的感悟都會和他分享。然而此刻,蘇葉沒在身后。
玉竹眨眨眼,說不出現(xiàn)在的心情——因為沒有外物遮掩,不好出現(xiàn)在凡人面前,所以她才自告奮勇地到城里買東西,蘇葉現(xiàn)在還在城外的林中。
這好像是她和白骨第一次分別,蠻不習(xí)慣的。玉竹搖搖頭,不再多想,趕緊走進一家店鋪。
蘇葉應(yīng)該等得很著急吧。
玉竹也看不大懂衣服和衣服的區(qū)別,她隨意挑了幾件,和老板打招呼:“老板,我要這件,還有這雙鞋子、面罩…嗯嗯那個手套也給我捎上,謝謝您?!?/p>
采購?fù)瓿桑裰衲_步輕快地離開城里。
玉竹走到之前的落腳點,但是白骨不在那兒。
他果然很著急!玉竹在附近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靜靜地站在河邊,不知在想什么。
玉竹猶豫了一下:“你還好嗎?”
蘇葉回頭,明明雙眼空洞,卻仿佛有雙眼睛在凝視著她。
玉竹晃了晃采買的衣物,“我買了衣裳,試試看吧!”
“你不害怕么?”蘇葉輕聲道。
“怕什么?”玉竹走到他身邊:“我和你朝夕相處多久啦,況且我們都是修士,有什么可怕的?!?/p>
“是我狹隘了?!碧K葉剛剛看到水面上的自己,百感交集。他接過了衣物,穿好后又攏了攏衣襟,戴上面具和手套,有些不習(xí)慣地問:“行嗎?”
“好看?!庇裰裾嫘膶嵰獾?。
天色漸晚,玉竹再次確認方向:“事不宜遲,我們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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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御劍飛行,一路往西,片刻不敢耽誤,不出一個月,就到了蒼云山。
“這是蒼云山。蒼云派就建在山上,我們上宗門,都得老老實實爬上去,不可御劍飛行,以前師兄師姐他們爬累了,想偷偷摸摸飛上去,不想山門有陣法,巡邏的長老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罰師兄師姐抄宗門規(guī)矩呢?!庇裰衽d致勃勃地介紹。
蘇葉左看右看,甚有不解:“蒼云山的靈氣稀薄,是因為陣法將靈氣聚攏在門派中么?”
玉竹從沒注意過這點,記憶中的登山路,靈氣是稀薄還是濃郁來著?
“等會上去我再問問師父吧,我也不記得了?!庇裰癫缓靡馑嫉卣f。
“不過,我算了算日子,今天是采集日,這個時間段會有弟子下山采買,今天怎么一個人都沒有?”玉竹稍微停下腳步,疑惑道。
“一會再問問吧?!庇裰窈芸煊侄分炯ぐ旱赝吓?。
蘇葉緊隨其后。
一個上午過去了,玉竹到了山門,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個人也沒有,她有些慌了,急急忙忙跑到主殿,那也沒人,書閣、食堂……整個蒼云派空空如也!
玉竹不可置信,她左思右想,記起來宗門埋藏在潭水下的靈石——那是宗門的老本,師父說劍修還蠻窮的,蒼云派是小門派,更是比不上那些大門派。哪天沒錢了,潭水下的靈石就能發(fā)揮作用。玉竹匆忙跑到小石潭,小石潭水清澈,石潭水草叢叢,頗顯寧靜。而石潭下,竟不見任何的靈石!
蒼云派,居然消失了!
玉竹大驚失色,整個宗門都不見了,是避世了嗎?還是搬家了?還是……欠人家錢還不起?玉竹不敢想其他的可能,她來回踱步,最終做了決定:不管宗門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定要弄清楚。
玉竹有些抱歉地看向蘇葉,人家和她一起回來的,現(xiàn)在倒好,宗門都沒了,如果玉竹要繼續(xù)奔波,蘇葉呢?
蘇葉好像看出了玉竹的歉意,他不假思索道:“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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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打探消息前,玉竹回了趟家。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回來了,少小離家到蒼云派拜師修煉十余年,后來被困秘境十年。如今回來了,村里的景象還是孩童時期的黃發(fā)垂髫,怡然自得。
玉竹和蘇葉走回家里,爹娘正在編織竹籠子,看到玉竹都愣住了,爹遲疑道:“是玉竹嗎?”
“阿爹,阿娘?!笨吹礁改赴最^,玉竹不禁落淚:“你們受累了?!?/p>
“真的是玉竹啊!我家玉竹長這么高啦?”玉竹的娘高興起身:“不哭不哭,我們過得可好了!只是人老啦,白頭發(fā)長皺紋很正常的。”
“是??!”玉竹的爹也高興極了,他看向遮得嚴嚴實實的蘇葉:“玉竹,這位也是仙君嗎?”
“這是我認識的道友,蘇葉,他最近受傷了,不能見光,所以……”玉竹非常不好意思地撒謊。
“回來好呀?!庇裰癜⒌f話都帶笑。
“在家吃頓飯吧?”玉竹阿娘問,眼神滿是期待。
“好。”玉竹沒說自己早已辟谷,她答應(yīng)了沒多久,爹娘就很開心地到廚房準備。
“不瞞你說,”?看到爹娘在灶臺忙碌,玉竹坐在板凳上,神色舒展,眼神眷戀:“我從小胸?zé)o大志,同村有幾個同齡人去鎮(zhèn)上讀書,我也不曾離開家求學(xué),一直跟著我爹上山打獵,只是當(dāng)年兇獸突襲,讓我忽然想變得強大,這樣子才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家人?!?/p>
“當(dāng)年,我上山修煉,還想把父母捎上呢。”
蘇葉輕聲道:“你爹娘不愿意上山嗎?”
“嗯,我娘說,這是他們的家,他們的生活在杏花村,不在山上?!庇裰窕貞浲?,嘴角帶著笑意。
“他們很豁達?!碧K葉認真地說。
“是呀?!庇裰褓澩?,忽然聽到娘喊吃飯,她急急地說:“咋辦,等會你吃不了飯。”
“沒事,你們吃飯的時候,我就在院子轉(zhuǎn)轉(zhuǎn)?!碧K葉拍拍衣角,很快走出去了。
玉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聽到爹娘又喊了兩聲,趕緊走進屋子里。
玉竹借口蘇葉受傷,無法進食凡食,又和他們打聽蒼云派:“對了,爹,娘,你們有見到我同門的師兄師姐嗎?”
玉竹的爹娘面露困惑:“幾年前,我們當(dāng)時想向蒼云派的仙君打聽你的近況,到了仙長舍,看到下山值守的仙君,只有聽雨閣和天劍山莊的仙君了。”
自從解決了突襲杏花村的猛獸,蒼云派和附近幾個小門派約定,每年輪流派一名弟子值守,以此保護村民。玉竹曾經(jīng)想過,她學(xué)有所成后,自薦下山守護杏花村。
玉竹聽到這個消息,面色不是很好。
看來要去聽雨閣打聽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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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又在家多呆了幾天,告別了父母,他們又趕到聽雨閣去,未曾想,聽雨閣的大長老也搖了搖頭:“五年前,我閣弟子值守期滿,卻沒有等到蒼云派弟子——那一年,本應(yīng)該輪到蒼云派弟子下山護守村民。”
“我們心存疑慮,遞交拜山貼,卻無人回復(fù),我與天劍山莊的長老便直接前往蒼云山,發(fā)現(xiàn)蒼云山上,一個人也見不到?!?/p>
“這……”玉竹沒想到,這里也打聽不到消息。
“或許,蒼云派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他們緊急避世。這才叫我們尋不到蹤影?!贝箝L老摸了摸胡子:“畢竟,幾十年前,蒼云派掌門花了大價錢,請了法修大能布置護山大陣,就連化神期的大能來了,都不能硬闖蒼云山。”
聽聞此言,玉竹稍微放心,也許當(dāng)時真的遇到了什么緊急事情。
“多謝長老告知?!庇裰窈吞K葉抱拳,下山離去。
“接下來要去哪里打聽消息呢?”玉竹憂愁道,她其實算是初出茅廬,當(dāng)年下山也只去過舉行宗門大比的靈秀島,偌大的修真界,他們要去哪里找方向呢。
“或許,要不要去天心宗?”蘇葉不想看玉竹皺眉,便提議道。
“天心宗……這是好主意,不過,我們不是天心宗的弟子,怎么進去呢?”玉竹知道天心宗是天下第一大宗門,底蘊深厚,大宗門掌握的信息想必比自己更多。
“不瞞你說,”蘇葉解釋道“當(dāng)年我?guī)煆奶煨淖??!?/p>
玉竹震驚,但是她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難怪蘇葉的劍法那么好!
“那我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出發(f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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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宗在中原,路途遙遠,即使御劍飛行,也要一個月,玉竹和蘇葉在洛城的布告欄附近商量著要不要找個護送商隊的任務(wù)賺外快,突然遇到了當(dāng)年宗門大比結(jié)識的道友。
“皓月,當(dāng)空,白光,白玉!真巧?!庇裰裱奂獾乜吹剿麄儯h遠向他們招手。
“玉竹!”皓月歡快地擺擺手,掐了法訣瞬移到他們面前,她一會打量玉竹、一會打量蘇葉,聲音促狹:“玉竹,這是你的道侶嗎?”
這句話一石驚起萬層浪,玉竹瞬間紅透了臉,拼命搖頭:“不是的啦!我們只是道友關(guān)系!”
玉竹又看向蘇葉,非常緊張地解釋:“他們愛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p>
蘇葉點頭,聲音淡淡:“無事?!?/p>
一番寒暄后,“我想打聽一件事情……關(guān)于我的師門,蒼云派的?!庇裰褴P躇了一會,還是決定和盤而出。
“門派消失得干干凈凈?”聽聞此言,當(dāng)空大吃一驚:“世上竟有此事。”
“蒼云派的消息?我們也不清楚?!别┰滤妓髁艘环?,又道:“不過,我這次下山,也聽到師兄師姐他們講,這幾年有兩個小門派都消失了,也不像是被人尋仇?!?/p>
白光和白玉面面相覷,他們同玉竹一樣,來自小門派。
“玉竹,我們正好前往龍?zhí)撁鼐?,你們要不要一塊去?”
坦白講,玉竹對秘境有些陰影。她搖了搖頭,把之前秘境遭遇講給了眾人。
“秘境難免危險,你們要多加留意?!庇裰窨偨Y(jié)道。
“好,”當(dāng)空從芥子袋取出了幾張符箓遞給玉竹:“這是我最近煉制的符箓,疾風(fēng)符和驚雷符,威力不算多強,也許對你們有用?!?/p>
威力不算多強——那應(yīng)該可以把方圓十里劈得寸草不生,玉竹還是很清楚當(dāng)空的實力,她欣然接受,抱拳道謝。
“當(dāng)空他們真是好人。”?就此別過后,玉竹感慨道,她看了蘇葉一樣,忽然發(fā)現(xiàn)他興致不高,一直看著公告欄的任務(wù),沉默不語。
“怎么啦?”玉竹關(guān)切地問。
“無事。”蘇葉很快回復(fù),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蘇葉是個悶葫蘆,玉竹心里嘀咕,又琢磨了一番,試探問道:“你是不是,因為要到天心宗,近鄉(xiāng)情怯啦?”
等了好久,蘇葉“嗯”了一聲。
蘇葉也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情,聽到“道侶”時,他大驚失色,渾身的骨骼都在發(fā)燙,可聽到玉竹的否認,又迅速冷靜下來,他如今一具骷髏,怎么可能和玉竹是道侶……只是看到玉竹神采奕奕地和年輕修士講話,他心里止不住發(fā)悶,哪哪都不舒服,只想快點離開,好結(jié)束對話。
這是為什么呢?蘇葉難得迷茫。
蘇葉繼續(xù)看公告欄,忽然說:“你應(yīng)該和他們一塊?!?/p>
蘇葉講這話時,骨頭都在煩躁,他不知自己為何講這話,又不知為何心里不舒坦。
“哈?”玉竹不解:“我才從秘境跑出來沒幾天,又要回秘境不見天日啦?”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邊,應(yīng)該是和你一樣年輕的、神采飛揚的修士?!?/p>
蘇葉在失落!玉竹很快理解他的情緒作怪,她撕了一塊護送商隊的任務(wù),遞給蘇葉:“好呀,我和皓月他們一塊,那我也得帶上你,皓月他們可不是劍修,我還得跟著你學(xué)劍呢!”
“不要擔(dān)心,我們是朋友呀?!庇裰裼謴慕孀幽颐艘粋€白色瓷瓶:“我爹說給你的?!?/p>
“這是?”
“這是靈酒,我撒謊說你受傷了,我爹說這應(yīng)該對你有用——靈酒是他受傷時,村里值守師姐給的?!庇裰裼樣樀亟忉專骸皯?yīng)該算是謊言換來的禮物吧,你不要介意?!?/p>
“我怎么會介意呢?!碧K葉想起了前段時間在杏花村,他坐在柿子樹頭下,聽玉竹一家人溫溫馨馨地講話,后邊是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田,一陣風(fēng)來,麥浪滾滾,一些農(nóng)戶在收割麥子,一只肥大的柿子剛好砸到手上,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季節(jié)有這么強烈的觸感了——秋天是沉甸甸的、金黃的、喜悅的、收獲的季節(jié)。
柿子給玉竹吃了,據(jù)說很香甜。
那么,秋天還是個香甜的季節(jié)。
“我會好好珍惜的?!碧K葉接過了瓷瓶,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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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和蘇葉跟著商隊出發(fā)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兩個劍修,自稱張燈、張敏。他們一塊護送飛舟,正好去往天心宗方向。
玉竹還是第一次見到飛舟,當(dāng)飛舟緩緩升起時,她眼睛都直了——飛舟之大,可乘坐幾百余人,飛舟上刻有復(fù)雜的陣法,可保飛舟百年不受損壞,飛舟疾行時,舟身平穩(wěn),宛如平地。
玉竹激動地扯著蘇葉的袖子講自己的震撼,另外兩個劍修也很激動——他們?nèi)粘6际怯鶆︼w行,沒錢坐飛舟。
“好了好了?!碧K葉不禁莞爾,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坐飛舟時,心里暗暗驚呼,后來就習(xí)以為常了,現(xiàn)在受到玉竹感染,他不由得認為,這是好氣派的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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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天心宗還有很長一段路途,玉竹百般無賴,和蘇葉比劃幾招后,就想試一試當(dāng)空給的疾風(fēng)符,突然發(fā)覺周圍被一股凌利的氣息籠罩,她和蘇葉對視一眼,握住劍柄,以劍護身,好些個帶著面罩的散修從天而降:“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如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遇到打劫的了!
玉竹沒剩多少靈石了,更何況他們在護送商隊呢——“誰打劫誰還不一定呢!”玉竹朗聲道。
“哼,口氣不小?!睘槭椎纳⑿蘩湫σ宦暎瑩]動大刀襲來。玉竹迅速側(cè)身而過,長劍出鞘,蘇葉不用言語,連擊三劍,就和玉竹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身形如風(fēng),以少敵多,逐步摸透對方招數(shù),張燈和張敏緊隨其后,順著對方的力道以力打力,很快把那些散修打得狼狽落地。
她和蘇葉相視一笑:“此路是我們開,打劫!”
說是打劫,也不過是給他們一頓教訓(xùn)。玉竹一邊把玩戰(zhàn)利品——一顆據(jù)說有護身效果的核桃,一邊心情大好地往前走:“蘇葉,你說,我是不是挺厲害的了?”
蘇葉聲音帶著笑意:“再把自身修為提升一些更好?!?/p>
飛舟有時候經(jīng)過大江大河,有時候經(jīng)過千峰萬仞,玉竹他們有時候欣賞美景心曠神怡,有幾次也遇到打劫的修士。有次玉竹受傷了,蘇葉二話不說就把靈酒給玉竹用上——雖然靈酒沒啥用;有次他們沒打過,玉竹趕緊用上驚雷符,把幾個小山頭和飛舟劈焦了,氣得商隊老板立刻燒了大量靈石讓飛舟提速逃跑,還扣了這幾個劍修的靈石。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他們和商隊分道揚鑣,來到天心宗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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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宗山門,有條霧氣縹緲的問心道,據(jù)說,只有真正一心學(xué)劍的人,才能毫無阻礙地從問心道走到天心宗。
玉竹問蘇葉:“這條路很長嗎?”蘇葉回憶了一下:“我印象中走幾步就到了,應(yīng)該不長?!?/p>
于是,玉竹很有信心地踏上去了,只是,在玉竹眼中,這是一條長長的路,玉竹走了很久,眼前的景象才豁然開朗。
“你等多久啦?”玉竹看到蘇葉在石頭前坐著,迫不及待跑向他。
“也沒多久?!碧K葉笑道:“是不是毫無障礙?”玉竹點頭,他們走到了守門童子那邊,蘇葉對守門童子報上自己的姓名。
童子稟報師尊后,很快就請玉竹和蘇葉到天心宗內(nèi)門廳堂,蘇葉的師父——天心宗大長老,說:“吾徒蘇葉的命燈,在十五年前已經(jīng)滅了?!?/p>
蘇葉不言,他用手上的木劍一招一式演示天心宗基礎(chǔ)劍法和內(nèi)門弟子劍法——即使沒有靈力,招式變化之間,如疾風(fēng)驟雨,最后一式,仿佛滔天巨浪的江河,讓人不由得蕩氣回腸。玉竹仿佛看到了一滴水,凝聚成雨,又匯聚成江河。原來在秘境比試的時候,蘇葉都收了勁兒的嗎?她深深震撼了,心中好像有什么在滋生,這就是蘇葉真正的實力嗎?
大長老看到蘇葉的劍意,沉默半晌:“你果然是蘇葉。”“命燈并未熄滅,但常年昏暗無光,當(dāng)年下山遭遇何事?為師給你的護身劍氣居然沒有發(fā)揮作用。”大長老面容浮現(xiàn)一絲悲痛:“如今你的模樣,是否非人?”
蘇葉揭下面具,他以白骨的姿態(tài),不悲不喜地講述了過去的經(jīng)歷——二十年前,蘇葉晉升金丹,擁有了本命劍。按照宗門規(guī)矩,他要下山歷練了。蘇葉拜訪了赫赫有名的刀修一派,又到南疆巫族游學(xué),隨后跟隨商隊到西域大漠游歷,在大荒之地進入了一個秘境,明明是個不知名的秘境,卻奇珍異寶皆有,蘇葉嘖嘖稱奇,在離開秘境時,發(fā)現(xiàn)了秘境的詭異之處——這秘境,人來了卻出不去!蘇葉召集了修士一同他尋求突破口,沒想到有的修士突生心魔,有的修士不愿合作,蘇葉只好以一己之力凝聚了所有的靈力劈開秘境,讓其他修士先行離開,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被一道力量擊中,喪失了意識,等再次醒來,本命劍不翼而飛,而他,已是一具白骨。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無法吸納靈力,即便如此,他依然試圖用一根桃木日復(fù)一日地劈開秘洞,可終日的失敗讓他以為就此一生,直到他遇見玉竹。
“我懷疑那是人為的秘境?!碧K葉說,他轉(zhuǎn)頭看向玉竹:“玉竹師妹當(dāng)年遇到的秘境,情況和我大體相同?!?/p>
玉竹點頭,也把自己的經(jīng)歷講述一遍,她是第一次知道蘇葉的過去,不由得多了幾分心疼。她跌落秘洞時,尚有蘇葉作伴,可蘇葉當(dāng)時,孤身一人。
講完秘境,玉竹又講述了蒼云派消失一事?!斑@兩件事,絕非小事?!碧煨淖诖箝L老沉聲道:“你們在此休息,我會傳訊給其他宗門,一同商議,再做打算?!?/p>
“另外,吾會即日傳訊逍遙谷,你的魂魄應(yīng)是附身在骨頭間,或許,他們有重塑身體之法,你安心靜養(yǎng)就好?!?/p>
玉竹和蘇葉被安排住進了蘇葉當(dāng)年的院子,一邊收拾院子,玉竹一邊眼睛亮亮地對蘇葉說:“太好了蘇葉,你肯定可以重塑身體的?!?/p>
蘇葉搖頭:“重塑身體應(yīng)該只是噱頭,如果軀體輕而易舉得到修復(fù),那豈不是違背天道?”“不過,剛剛的問心道也是對天心宗弟子的考核,你愿不愿意成為天心宗記名弟子?如此一來,你可以留在天心宗修煉。”
玉竹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了——萬一蒼云派是遇到什么強大的敵人才消失不見,那她當(dāng)務(wù)之急,就得繼續(xù)修煉,只有修煉,才能進一步變強,如此才有對抗的資本。
于是,玉竹和蘇葉就留在了天心宗,蘇葉埋頭于藏書閣,希望能從古書中找到骷髏修煉的秘法,玉竹每天和天心宗的弟子一塊打坐、練劍,盡管天心宗同門試煉機會很多,玉竹仍然雷打不動地跑去找蘇葉。
直到第十年,蘇葉離開天心宗,前往逍遙谷重塑身體。說是重塑身體,只是粗淺地模仿女媧造人,用靈藥捏了一具空殼軀體,造了偽靈脈,再把蘇葉的骨骼放置其中——雖然軀體和靈脈都是假的,但是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得出差錯,為了降低失敗的風(fēng)險,蘇葉來到逍遙谷后,就開始沉睡了。
蘇葉一走,又過了十年。玉竹漸漸熟悉了天心宗的一草一木,她和幾個天心宗的弟子一起下山,在附近一帶接任務(wù),又差不多時候晉升金丹。當(dāng)玉竹晉升金丹后,經(jīng)常和玉竹一塊下山歷練的師弟和玉竹表明心意。
“我明白了?!本芙^別人這件事,玉竹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感謝師弟對她的傾慕,只是她心里有人了。玉竹回到院子,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忍不住提筆寫信——自從蘇葉走后,玉竹有很多想和蘇葉分享的事情,都寫在了信上,再由靈鴿寄往逍遙谷。
玉竹想起了那次遇到皓月,皓月笑瞇瞇地問:“你們是不是道侶?”或許,皓月早就看出他們的不同了吧?!疤K葉,今天還好嗎?”玉竹一字一句寫道:“等你醒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p>
合上信件,玉竹記起蘇葉當(dāng)年到處游歷,她如今金丹,尚能自保,她也能離開天心宗,去往更遠的地方。
玉竹沒踟躇多久,她向自己的記名師父——天心宗大長老說明去意,大長老沒覺得意外,甚至還悠悠說了一句:“蘇葉似乎有蘇醒的跡象?!庇裰窀訄远ㄗ约旱倪x擇——她要前往逍遙谷。
玉竹御劍飛行,馬不停蹄,半個月就到了逍遙谷。她遞上了大長老的手令,很快,她被引薦到逍遙谷三長老面前。
“蘇葉是我負責(zé)治療的?!比L老緩緩道:“他如今在后山的院子里,前幾日,我們看到他的身體開始有起伏的跡象?!?/p>
玉竹大喜,她跟著三長老走到后山的院子,那里有一棵桃樹,正開著花。
“這一棵桃樹,我總覺得它很熟悉。”玉竹緩聲道。
“這是蘇葉在沉睡前插下的桃木,他說,這根桃木跟了他幾十年,現(xiàn)在他要睡了,它也應(yīng)該回到土地里。”
原來如此。玉竹不禁走到桃樹身邊,伸手觸碰了一下葉子,感受它的生機勃勃。又走到屋內(nèi)。
那里躺著一個少年,那是蘇葉,又不是蘇葉。皮膚白凈,模樣端正,他身上有玉竹熟悉又思念的味道??吹剿裰裥睦锶滩蛔【酒饋??!疤K葉,你還好嗎?”
玉竹在蘇葉的隔壁住了下來,她每日練劍,結(jié)交逍遙谷的道友,一邊學(xué)習(xí)認識靈草靈藥,一邊在他們外出采藥時保護他們,等到了晚上,她捧著之前寫過的信件,開始一封一封地讀給蘇葉聽,如此又過了幾個月,蘇葉終于醒了。
蘇葉醒來時,玉竹正在院子里練劍,夕陽鋪上了一層柔和爛漫的光,她忽然心中有感,轉(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看到床上的少年睜開了眼,環(huán)視房間。
“蘇葉,你醒了?!庇裰襦?,她扭頭就跑,去喊三長老過來。
蘇葉僵硬地點了點頭,他在幾個月前就隱隱約約聽到玉竹的聲音了。他頗不適應(yīng)伸手,感受靈氣在體內(nèi)的流動,這畢竟不是真的身體,他的骨骼和皮肉之間,似乎還隔著一層?xùn)|西,他只是通過骨頭,操控身體。
沒過一會,三長老就火急火急過來了,他是第一個提出以靈草靈藥重塑身體的人,而蘇葉是第一個做實驗的人,如果重塑身體成功,他或許功德無量。
三長老從各個方面給蘇葉做了詳細的檢查,雖然身體不完美,但是蘇葉能暫時借用身體吸納靈氣,重新修煉。
如果蘇葉能修煉到元嬰甚至化神期,或許他可以通過天雷鍛煉身體,真正做到重塑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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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非常開心,她周圍都洋溢著桃子甜香的氣息,有不少藥修的道友偷偷問玉竹:“你最近修為有提升了嗎?還是有什么喜事?”
玉竹只聽到后面那一句話——喜事?對哦,她還沒親口說出那件很重要的事情。
玉竹做事果斷,她大步走到蘇葉的屋子里——蘇葉正在打坐。等蘇葉睜眼時,就是玉竹很端正地坐著,語氣鄭重:“蘇葉,這些年的際遇,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喜歡你,我們結(jié)為道侶吧。”
房間很安靜,只有玉竹的聲音,蘇葉心平氣和的身體開始渾身發(fā)燙,他甚至聽到了骨頭作響的聲音,甚至靈氣也開始橫沖直撞的,是沸騰了嗎?他不敢多想,握緊拳頭又放下。
很久,他苦澀地說:“玉竹,你我殊途?!?/p>
“我,畢竟還是骷髏?!?/p>
“蘇葉!”玉竹目光炯炯地看著蘇葉:“尚有丹修和妖族公主一見鐘情,又有劍修視本命劍為道侶,我們只要相愛,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這個樣子,怎么配和你相愛呢?”
“我知道了!”玉竹大聲說:“你沒有否認,你心里肯定也喜歡我!”
蘇葉心潮起伏,他張了張口,卻沒說話。
玉竹笑意盈盈:“蘇葉,沒關(guān)系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夠了。如果你說不出口,我來替你說‘蘇葉喜歡玉竹’。”
她目光篤定,忽然動作極快地抱住蘇葉:“蘇葉……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骷髏。”
她的臉貼上他的臉:“我們相處那么久啦,其實都老夫老妻啦!你承不承認也沒關(guān)系”
皮肉、骨頭、靈脈都紛紛炸開。蘇葉絕望地想:完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這天夜里,蘇葉做了個夢。
真是奇怪,他已經(jīng)好多年沒做過夢了。夢里,玉竹一身明媚,她站在桃花樹下,“蘇葉,你喜歡我嗎?”
片刻,他的聲音響起:“我喜歡你?!?/p>
那個在現(xiàn)實說不出口的答案,在夢里根本就不需要猶豫。
蘇葉猛地清醒,他怔怔地想,我喜歡玉竹。
“那暗不見天的秘洞,曾經(jīng)是我庇護所,沒有人知道蘇葉最后成為了一具骷髏?!?/p>
“可也是那暗不見天的秘洞,讓我認識了玉竹?!?/p>
原來,我喜歡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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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葉重新吐納靈氣時,蒼云派消失的事情,也終于有了線索——和一個被修改的護門陣法相關(guān),原本的護門陣法,被人秘密地改動了幾個地方后,會把門派轉(zhuǎn)變?yōu)闊o法逃出的秘境,秘境源源不斷地吸引修士過來成為養(yǎng)料。
原本,天心宗等大宗門,認為奇怪的小秘境和門派消失是兩件事情,分別探查卻沒有結(jié)果。直到前幾年,天心宗一個弟子無意間救了一個重傷的法修,才查出線索。
這位法修原本是家族的天才,被法修大宗——玄徽宗的掌門收為親傳弟子,他在宗門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宗門的一個師伯,是化神期大能,幾十年前渡劫失敗,修為驟跌,他生出心魔,迫切地想恢復(fù)自身修為,于是捏了幾個分身下山,篡改陣法。
玉竹收到消息后,渾身發(fā)抖——居然,居然是那個護山大陣害死了師門!
玉竹很快冷靜下來,她的目的從來都明確: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蘇葉,我要去給師門報仇了,你要不要一起,給自己報仇?”
面前的少女神采飛揚,蘇葉笑了一聲:“好啊?!?/p>
“我們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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