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志頻講《左宗棠和他的朋友圈》,讀懂左宗棠的交友處世之道

8月22日下午,著名作家徐志頻作客第二十期思賢講壇,在長沙圖書館作了題為《左宗棠和他的朋友圈》的講座。30多萬網(wǎng)友通過直播在線觀看、100多名現(xiàn)場觀眾聆聽了該講座。通過講座,大家得以讀懂左宗棠的交友處世之道。


徐志頻講述了左宗棠從“草根學(xué)子”起步,通過五十年不懈努力,通過個人奮斗,最終成就千年家國大業(yè)的經(jīng)歷。各個階段的師友、忘年友、密友、“敵友”的交往故事穿插、串聯(lián)、銜接起來,讓聽眾朋友通過正史的系列片段銜接起來的故事,得以看清左宗棠交友的原則與方法,以及在國家公誼與朋友私情之間,左宗棠如何用“今亮”的智慧,把握好尺度,拿捏好分寸,在通往夢想的路上一路暢達。

左宗棠,晚清中興四大名臣之一,軍事家、政治家、湘軍著名統(tǒng)帥(楚軍統(tǒng)帥),收復(fù)新疆的民族英雄,洋務(wù)派代表人物。早年就讀于長沙城南書院、岳麓書院,20歲鄉(xiāng)試中舉,但此后在會試中屢試不第,“考運”爛透。但他有幸結(jié)識了賀長齡、陶澍、林則徐等大儒能臣,并獲得了他們的賞識與栽培。增長見聞、開闊眼界后,不再汲汲于八股文章,而是飽覽群書,鉆研輿地兵法。此后一生親歷湘軍平定太平天國運動和平定捻軍及陜甘、收復(fù)新疆以及洋務(wù)運動等重大歷史事件。官至東閣大學(xué)士、軍機大臣,封恪靖侯。

在左宗棠的朋友圈中,可以看到很多熟悉的人物,如曾國藩、林則徐、李鴻章、賀長齡、賀熙齡、陶澍、駱秉章、胡林翼、彭玉麟、劉典、郭嵩燾、胡雪巖等等。這里面有左宗棠的假朋友也有真朋友;有左宗棠的貴人,也有些是感恩于左宗棠的人。左宗棠在與這些不同地位、階層的朋友們的相處中發(fā)生了什么故事呢?

徐志頻將左宗棠的朋友分為四類:第一類是師友,如賀長齡、賀熙齡、陶澍等。第二類是忘年友,年齡相差比較大的,如林則徐、駱秉章等。第三類是密友,親密朋友或者親密戰(zhàn)友,這里是指親密朋友。密友分為1、知己,如胡林翼;2、諍友,如曾國藩;3、義友,如彭玉麟;4、輔友,如劉典、蔣益澧、胡雪巖;5、隱友,如王柏心;6,罵友,如郭嵩燾。第四個是敵友,左宗棠敵對的朋友,指李鴻章。

徐志頻認為,左宗棠是非常幸運的,在父親的教育下打好了基礎(chǔ),練好了做人的本領(lǐng),受到賀長齡賞識,被評價為“無雙國士”,賀長齡又把他推薦給自己那在城南書院做校長的弟弟賀熙齡著力栽培,左宗棠因此學(xué)好了辦事的本領(lǐng),就是技術(shù)類經(jīng)世致用的學(xué)問,后來我們叫做地理學(xué)和農(nóng)業(yè)科學(xué)。

左宗棠從草根學(xué)子升為學(xué)界青年名人,得益于陶澍的破格賞識。1837年兩江總督陶澍請假回安化給父母掃墓,時任淥江書院山長的左宗棠受縣令委托,寫下歡迎聯(lián):“春殿語從容,廿載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翹首公歸?!爆F(xiàn)實與歷史交融,文字功力超凡脫俗。陶遂引左為知音。后來,陶澍與左宗棠結(jié)為兒女親家,全國士林嘩然。

忘年友林則徐看重左宗棠兩點:其一,天資與才氣過人;其二,懂經(jīng)世致用學(xué)問。林則徐在自知不久于人世時,主動放下身段,專程在橘子洲會見左宗棠,一番湘江夜話,將心愿和盤托出,把自己親自實地繪制的新疆邊防地圖交給左宗棠,并對他大加激勵與鞭策。這對左宗棠25年后收復(fù)新疆埋下了伏筆。

還有一位忘年友是駱秉章。1853年,駱秉章重新回湖南做代理巡撫。那時左宗棠已回老家湘陰隱居。駱秉章不惜手段、代價,三顧左廬,邀左宗棠出山為自己支撐湖南危局。左宗棠最終被他的誠意打動,又經(jīng)二哥左宗植、同鄉(xiāng)好友郭嵩燾勸說,才答應(yīng)再入湖南巡撫幕府,主持全省軍事。二人配合十分密切。

徐志頻提到,胡林翼是最早幫助左宗棠的知心朋友,是第一個改變左宗棠人生道路的朋友。有一次在左宗棠遭到舉報后,郭嵩燾、胡林翼、曾國藩這些朋友全部都出來營救他。
胡林翼一方面設(shè)法營救,同時抓緊向咸豐皇帝舉薦,曾七次向咸豐皇帝保薦左宗棠。胡林翼認為左宗棠有大才,有氣節(jié),能辦事;同時性情偏激,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別人有錯誤,他當面指出來,不給人留情面。對于這種優(yōu)點與缺點一樣突出的人,在如今的非常時期,朝廷需要重用。這次舉薦,為左宗棠從刀口下脫險,為咸豐皇帝起用左宗棠,都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左宗棠從48歲起,一下子步入官場快車道。

左宗棠能夠在中年時從湘軍陣營中迅速脫穎而出,位列封疆,得益于他與諍友曾國藩相得益彰的相互成全與曾國藩大公無私的保舉。在攻打太平軍的戰(zhàn)爭中,曾國藩與左宗棠相互配合,彼此成就。左宗棠不僅救了曾國藩一命,而且打了非常漂亮的仗,曾國藩在向朝廷匯報時,不遺余力地舉薦了左宗棠擔任浙江巡撫。1862年初,左宗棠任浙江巡撫,1863年5月,朝廷再次破格提拔左宗棠做閩浙總督,兼任浙江巡撫。左宗棠從此與兩江總督曾國藩平級并列,同為封疆大吏。

義友彭玉麟號稱“三不要”,不要錢,不要官,不要命。他個性剛強,與左宗棠相仿,因此兩人非常投契。1884年,中法戰(zhàn)爭爆發(fā),彭玉麟主動出山擔任兵部尚書一職。次年法軍進犯諒山,窺伺廣西,左宗棠以軍機大臣身份督辦福建軍務(wù),組建恪靖定邊軍,率老將馮子材抗擊法軍。在鎮(zhèn)南關(guān)、諒山一戰(zhàn),大獲全勝。期間,彭玉麟全力支持左宗棠,多次上疏主戰(zhàn),反對和議,疏中有“五可戰(zhàn),五不可和”之語。

劉典與左宗棠勉強算校友,兩人因為氣味相投,私交很洽,兩人常通書信,交流時事看法。左宗棠評價他“品端守正,熟習(xí)營務(wù),堪資贊畫”。 憑借出色戰(zhàn)功,1866年左宗棠調(diào)任陜甘總督,順利保舉劉典為甘肅按察使,做自己的軍事助手。劉典是左宗棠的輔友。

蔣益澧是左宗棠按照自己的模式,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巡撫。蔣益澧與劉典有幾分相似,不同之處在于劉典憨直、蔣益澧靈活。蔣益澧少年時代便個性彰顯,不喜約束,于是云游四方。楚軍創(chuàng)辦后,左宗棠向駱秉章申請挖蔣益澧,駱秉章自然樂得成全。左宗棠對蔣益澧格外欣賞。1862年,浙江巡撫左宗棠舉薦蔣益澧為浙江布政使。蔣益澧進軍浙江后出手不俗,第一戰(zhàn)與劉典聯(lián)手,在裘家堰大破李世賢營壘。1866年,左宗棠再次傾力舉薦,蔣益澧取代郭嵩燾,擔任廣東巡撫。

左宗棠利用胡雪巖“以商支軍”,是中國歷史上最早出現(xiàn)的“士商配”。 輔友胡雪巖不可取代的作用與價值:幫左宗棠經(jīng)辦糧臺轉(zhuǎn)運、接濟軍需物資;幫左宗棠安撫難民,解決戰(zhàn)后災(zāi)區(qū)重建難題;利用民間商人的便利身份,為左宗棠先后六次籌借巨額洋款,解決西北用兵軍餉短缺難題。從1867年起的14年之內(nèi),輔友胡雪巖先后6次向洋人借款,總計達1595萬兩白銀,加上胡雪巖以個人名義捐贈的各類資金,累計達1870萬兩白銀。

隱友王柏心對左宗棠一生的影響之大,在左宗棠畢生的知心朋友中應(yīng)排第一。王柏心常年閑居鄉(xiāng)下,在政治、軍事、經(jīng)濟方面,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二人的交情,尤其是王柏心對左宗棠的影響與幫助,在他們之間20年里20多封往來通信中,淋漓盡現(xiàn)。

左宗棠落難之際,郭嵩燾曾參與營救,后來郭嵩燾擔任廣東巡撫期間,左宗棠上書朝廷,認為郭嵩燾不適合擔任這一職務(wù),后來郭嵩燾被撤職。郭嵩燾日記上百處寫到左宗棠,從價值觀到做事方法,從人品到用心,無一不是憤激的批判。發(fā)現(xiàn)左宗棠從為人到用心,壞處無窮之多。對左宗棠來說,郭嵩燾是一位尷尬的舉薦者。他既給自己人生帶來幫助,又弄得自己聲名受損。所以,郭松燾是左宗棠的罵友。

敵友李鴻章和左宗棠的洋務(wù)分歧。左、李畢生分歧諸多,為政治對手,左主“商資商辦”,李推“官督商辦”。 左宗棠“商資商辦”的顯著標志,是培養(yǎng)出了當時的“中國首富”胡雪巖。李鴻章主張的“官督商辦”,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商民利益,也抑制了商業(yè)的正常發(fā)展。

徐志頻說,他很認可左宗棠的一句話:朋友之交,居心宜直,用情宜厚。意思就是朋友之間要正直,感情要用得深厚,所有朋友交往出了問題,要么是心不直,騙朋友,要么感情不深厚。

最后,徐志頻認為,左宗棠的“交友恒言”有兩條:一是“篤根本、去浮華,慎交友,勤耕讀”;二是 “不可廣交游、務(wù)征逐、通關(guān)節(jié)”。左宗棠用人很寬泛,無論什么缺點都不管,他用你為官的時候,只注意兩個字,廉干,就是廉潔能干,其一是廉潔,屬于你的才是你的,不能貪錢,其二是能干。不能夠做到的這種官不要。左宗棠一生所用人才當中,唯一德才兼?zhèn)涞臉藴示褪橇?。左宗棠最偉大的地方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