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滿心歡喜的說天道地，發(fā)覺所麻木我的，

只不過是花花綠綠的空酒瓶

他顯然是慌慌張張地“逃”進(jìn)這間鋪陳簡陋的斗室里來的。帶著一副略顯尷尬的神色，他開了口：“啊啊啊啊……您好，小姐？”他手足無措，胸口的痰讓他暈頭轉(zhuǎn)向。他只曉得深呼吸，“小姐，初次見面就這般冒昧十分抱歉，實(shí)在是失態(tài)了對不起，這里是您的辦公室是嗎？真是不錯呢?！彼缫褷€熟于心，這番話黏在他的舌尖上，只消稍微抖落就可以全部托出。

“是的，但您完全沒必要對我客套?！盝essica半瞇著眼，她犯困。男人身上濃重的酒精味讓她打不起十分精神。她下心思的琢磨了一會，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為她出了道難題：頹廢、陰郁與老小丑式的滑稽。難道就此敲定，他值得被特別觀察嗎？又或者說他真的患上了精神疾??？來到這里的，“無論如何都需要些不同程度的心理治療”——他們這么說?！把芯壳楦?，背離理性”——就連最權(quán)威的人也樹立出這樣的標(biāo)志。

她的理性為她劃出了認(rèn)識的界限，這么個念頭在腦海中誕生：他無論如何都看上去像害了癔癥。“待在高度緊繃的環(huán)境時，然后經(jīng)歷了社會心理方面的挫折”——大眾這么說，那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如此清晰...

“這是一瓶低濃度氨水，在你發(fā)病的時候...自己熏自己一下吧，至少也有不錯的效果了?！彼纳嗉馐侨绱饲逄鸲鴱棾鲞@樣的聲音的，那是她難以想象的一種語氣，她自然也免不了驚異在自己語氣的感覺中。

“這個東西？”男人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哀求，他歪著頭：“不，我想應(yīng)該不需要這個，天哪，我為什么會需要這樣的一罐……”

“沒錯，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這個東西，我們更不需要這個東西?！?/p>

“您知道，信息安全單元...您肯定知道...”

“不對，啊呀...我真是...”

“啊呀，啊呀！愚笨過頭！那兒原本就...對！榮譽(yù)在先！”

“對！應(yīng)當(dāng)是榮譽(yù)在先！“他的嘴巴抽搐，張口結(jié)舌，唾沫星子猶豫著從他的嘴里噴濺出。

“所以，我不需要這瓶令我難堪的東西。小姐，請您拿走吧！”

“在上面簽字。”Jessica眼睛盯著桌面，從身后抓過一份表格?！澳阈枰浣o一些藥品，一些鎮(zhèn)定藥物...”男子攥著這份表格，他的手汗同滿身污漬大大方方的鋪陳到這張表格上。他的嘴巴微張，最后吐出一絲禮貌的聲音。

“難道我是...有什么疾病嗎？”

“還是說我用我的彬彬有禮與謹(jǐn)慎從您這交換了一例……癥狀？”

“我是被您臆造出來的鮮活的病例，您的成果，您的病人，您也想要用那瓶東西毀了我？”

“想象一個靠著這么個東西過活的人物？我應(yīng)該躲進(jìn)你們給我精心布置的小氛圍嗎？我該夸贊您的方式的精巧，然后心安理得地照做嗎？”

”曾經(jīng)，你們都在試圖說不盡相同的話語。這驅(qū)使行動的本源，現(xiàn)在淪為自損。“

”曾經(jīng)，你們都在試圖持不盡相同的觀點(diǎn)。這走向他人的動因，現(xiàn)在扮成別樣?！?/p>

“你們像鬣狗一樣，兇殘的面對每一個到這里的人，用幾千種語氣品味一句單純的言論?！?/p>

“你們同木乃伊別無二致，追求的是不過是斷了指針的表盤，而非始終自轉(zhuǎn)的車輪?！?/p>

“曾經(jīng)，路牌指向道路的前方。我們往前走，最后卻刻意去折斷路牌以便我們能原地駐足。”

“你們前瞻后顧，為的是不讓自己隱沒于眾目?！?/p>

“你們心亂如麻，為的是不令自己走進(jìn)到孤獨(dú)?！?/p>

“你單單只是為了聽三兩句漂亮話？你單單只是為了滿足你的落寞？”

“麻醉在鄰人中，干脆麻醉在酒精中好了！”

“所以我愛我的尼古丁，而非蜂群似的‘巢’。”

Jessica這么坐著、聽著、寫著，直到男人轉(zhuǎn)身遠(yuǎn)遠(yuǎn)走去。她的鼻尖泛起一股酸意，那是充斥在斗室的酒精和焦油的味道。

她拿過那張臟表格上，書寫著。她寫了很多次診斷結(jié)果，筆畫有點(diǎn)歪斜。她并不滿意自己的筆畫，便又涂去重寫。最后，她索性停下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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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在情報部的文書單元供職了有小一段時間了，現(xiàn)在準(zhǔn)備轉(zhuǎn)入信息安全部...信息安全是個不小的麻煩，但我感覺自己有能力，也有義務(wù)去解決?！?/p>

“我在同事面前的表現(xiàn)？表現(xiàn)的一般般吧。他們對我好像還是有所抵觸，但我認(rèn)為稍過不久就會有所改觀的！”

“共同話題？為什么一定得和他們強(qiáng)調(diào)這個?。坑袝r候我一天可能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聊聊天呢...”

“最近有沒有和同事們好好交流？您這么關(guān)心社交問題干什么??！我現(xiàn)在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照顧自己都該成熟一點(diǎn)了。”

“呃，實(shí)際上，我不喜歡他們。而且，最近部門里還和精神情感研究所...大概是這么念的，有項互相促進(jìn)的新項目在研究，但我還沒有去見過它呢?！?/p>

“我最近有些小忙...下次再說吧?！?/p>

“實(shí)在不錯?。∮H愛的同事們……”

半年前，夏日的一個午后。當(dāng)日光正好移動到能不偏不倚地照射進(jìn)百葉窗的角度，天邊的云幕聚散開來的時候，我叩開了那間斗室。有著半刺激氣味的乙醇，混雜著略顯慵懶的空氣，幾乎充滿了整個房間。

原文鏈接：鬣狗，焦油與尼古丁 - 混沌分裂者 (wikidot.com)

作者：Allen Methe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