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の無聊隨想錄(其一)
八月的家鄉(xiāng)依舊是讓人難過,會變的只有空氣中的濕度,不變的的是家鄉(xiāng)一年四季相對的高溫。不過家鄉(xiāng)也不盡是讓人不愉快的東西,起碼小鎮(zhèn)上有了游泳館,也有了還在修的新大橋,甚至連市里都皮劃艇訓練隊都在鎮(zhèn)上的中學訓練。每次回到家鄉(xiāng),最期待的除了讓外地人看不明白的氣候是否又創(chuàng)新高以外,就是鎮(zhèn)上又多了什么“超?!钡男⊥嬉狻吘拐l不想看見這老鎮(zhèn)的魚尾紋被消除呢。 家鄉(xiāng)說到底是個類似交通樞紐的地方,地上的道路連接著周圍幾個鄉(xiāng)鎮(zhèn)和市區(qū),幾條河流組成的水路四通八達。我回家的時候正好是庫區(qū)開始放水的時間,幾近枯竭的河流開始慢慢恢復了活力,從河谷開始一點點蠶食著生長了數(shù)月的綠色,接著爬上一層一層的階地。向上一點距離之后水似乎也有些疲憊了,開始停滯不上。在這炎熱的天氣的拷打下,這樣的河邊就成了鎮(zhèn)上人們飯后必去的打卡圣地。且不用說孩子們最愛的綠色草坪,就光是河邊加上風口的組合就已經讓人流連忘返——這樣的場景也僅限下午飯后的閑暇時刻罷了。夕陽下的人們在河邊閑談漫步,伴隨著孩子們嬉戲打鬧的聲音。遠處的四川崖子在余輝的照耀下宛若戴上了面紗的御姐,冷峻朦朧而美麗。 既然提到了這時候的水邊,就不得不提起這樣一群人:他們早出但是晚歸甚至不歸,他們來自四面八方但是只有同一個目的。沒錯,我們鎮(zhèn)的“漁”字可不是白帶的,雖說在政策的影響下早在1幾年就逐漸取消了網(wǎng)箱,也開始禁止用網(wǎng)捕撈魚,但是近年來開始允許人們釣魚。別看咱鎮(zhèn)子不大,但是還是能把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們照顧得舒舒服服。本地的人去釣魚的也不少,在熱得快把人化掉的太陽的幫助下,他們的膚色和咱這種蝸居在家的簡直天差地別。 等湖水續(xù)足了勁,就開始繼續(xù)往上艱難的攀爬,釣魚佬們也和這湖水且站且退。終于,湖水慵懶的吞掉了最后一塊草地,開始倒影出周圍的山脈——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我站在欄桿邊上望著。啊啊啊,這樣的景色在外面怕是也很難再見了,背后是熾熱的陽光,面前是碧綠的湖水,就連吹到臉上的風也帶著火辣辣的疼。我咂了一口手中的水,轉過身,那是一課碩大的攀枝花樹,打小我開始記事時他就在這里,孤高而熱烈。旁邊的舊小賣部重修成污水處理廠時也沒舍得把他挖走。見了這樹,你就知道前面快到中學了。我家就在中學背后,從小學時候就覺得可恨,這么大的學校甚至不愿意修個后門,每次去中學玩都還要繞道去正門——大門前多了攔車的樁子,多了幾臺安檢,就連操場都準備翻修第二遍了,我期待的后門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鎮(zhèn)上也沒啥特別的東西,走一遭之后就能明白。這么多年鎮(zhèn)上的建筑也沒有多大的變化,銀行旁邊的樓都換了幾次東家了,現(xiàn)在又是一家服裝店不知道這次又能開多久呢。說來,這次回家還沒來得及吃一口街邊的炸洋芋,倒不是我去得不夠勤,那家街邊小攤大約和我歲數(shù)一樣,經營的是一對夫妻,他們的孩子有時候也回來幫忙。但是這其中還是老阿姨的手最麻溜,穿火腿腸和洋芋都要比大叔們快上不少。啊啊啊,什么都沒變,除了漲到三塊的炸洋芋。 高中以后就很少回鎮(zhèn)上了,現(xiàn)在上了大學,在這邊的時間更是少的可憐,不少人問我之后是準備回家還是在外地,我總是說我會回家這邊。但其實....更想待在外面吧 在一個地方待著始終覺得不舒服,或許我也是老一輩口中“老苦命”的那一類?誰知道呢,現(xiàn)在也沒有地給我們種了,能做的也就是管管家里的那些個芒果樹,以后要是不回來,可就要辛苦父母了。說到底不想回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交通,家鄉(xiāng)雖說是個樞紐,但是也就是“是個樞紐”的地步了,到市區(qū)開車要1-2個小時的路程,而且彎多路陡,早些年往返市區(qū)可沒少暈車。身邊的同學啊,朋友什么的也都往外面走了,說起來也盡是些無可奈何罷了。 這20來年啊,光怪陸離,周圍的一切都好像變得與眾不同了。曾經滿街嬉鬧的少年們,現(xiàn)在也開始描繪各式各樣的畫面,曾經記憶中的老店又有幾家還開著?可是啊可是,小伙子們任然會找時間一起上街走走,分享分享最近遇到的趣事,討論下感興趣游戲影視,再八卦下聊天記錄,有條件還會去一起來一頓正宗的老鹽邊燒烤,最后在插口昏暗的路燈下心領神會的道個別—— 分分合合,這就是人生吧。不會是永遠平行的線,也不會是永遠螺旋糾纏的線,我們依托著線點點成長,但最后又不能被線束縛。我背起書包,給扭曲了影子的夏日,留下溫柔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