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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我正在思索新作的開頭。

“聽說了嗎？云先生要來咱們這兒唱戲了！”

“真的假的？就是那個‘云翰社’的云先生？”

“對對對，就是她！看來咱們這小地方還沒有被巖王爺遺忘啊……”

大街上傳來對話聲，我向窗外望去，果不其然，又是那幾個老戲迷聚在村口那顆大樹下在喝茶。

小地方的娛樂方式十分單一，在這里喜歡璃月戲的占了大半，我不太喜歡那種咿咿呀呀的老古董，就算那是傳統(tǒng)，一直以來都唱仙人和巖王帝君也未免太過無聊了。當(dāng)然我不會在村里這么說，除非我不打算在村里混下去了。

差不多該去璃月港了，希望能趕上辛焱的演唱會吧。

我放下筆伸了個懶腰，那幾個戲迷開始了慣例的模仿，雖然一點都不像，讓人聽著有些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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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我哼唱著激情的歌曲返回村莊。

“打擾一下，請問輕策莊怎么走？”

突然一個伶人打扮的少女叫住了我，她應(yīng)該就是今晚來唱戲的戲班成員吧，這嗓音用來唱戲真是可惜了。

“剛好我要回那里去，你跟著我吧。”

平時我應(yīng)該不會這么主動地幫忙，頂多指個方向，但現(xiàn)在我剛聽完搖滾熱血沸騰，恨不得拿到神之眼直接去改變世界。

“多謝，我叫云堇，請多指教?！?/p>

云堇，云先生？不對不對，這應(yīng)該是他的女兒吧，不愧是曲藝世家。

面對著那只伸過來的潔白小手，我稍微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握了上去。

“不客氣，我叫江語夜。”

“剛才你在哼的好像是辛焱的新曲子。”

“沒錯，你也喜歡搖滾？”

“嗯，雖然戲班里的其他人不太喜歡，但我很享受那種震撼人心的節(jié)奏感。”

“誒，真是稀奇，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咿咿呀呀呢。”

本來說的是讓她跟在身后，但走著走著就變成并排了，所以我一不小心就放松了警惕，把內(nèi)心的抱怨直接說了出來。

“噗，咿咿呀呀嗎？”

“不是不是，我沒有貶低的意思……”

“沒事，存在偏見很正常，畢竟有些戲劇確實會讓聽不懂的人覺得吵鬧?！?/p>

“你不生氣嗎？”

“當(dāng)然不會，對臺上人來說臺下觀眾的反饋也很重要，平時都沒機(jī)會聽到這么直白的意見?！?/p>

要是唱戲的和聽?wèi)虻亩寄苡兴@種覺悟就好了，我也就不用和那家伙吵架，也就不會發(fā)展到后來那種地步……

“你怎么了？”

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云堇微微仰起頭關(guān)切地看向我。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以后一定能成為很優(yōu)秀的曲藝人?！?/p>

“嘿嘿，我會努力的。”

暮色四合，不知不覺中已到達(dá)目的地，輕策莊今天的燈火格外明亮，看來這個云先生也絕不是等閑之輩，但只要是唱戲，對我來說都一樣。

“前面就是你的戲班吧？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準(zhǔn)備。”

“你會來看嗎？”

云堇拉住了正準(zhǔn)備遠(yuǎn)遠(yuǎn)避開他們的我，用懇切的語氣問道。

還是饒了我吧，我不想聽……

“你會上臺嗎？”

“當(dāng)然?！?/p>

“那我的回答也一樣，期待你的表演?！?/p>

“嗯！”

看著她歡快地跑向戲臺，我嘆了口氣。

當(dāng)然，不會。

“先去外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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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坐在河邊仰望著明月。

村里差不多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吧，現(xiàn)在回去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每當(dāng)村里有戲班來唱戲，我就會獨自一人躲到這里來。

本來搬走會更好一點，但我不愿離開和那家伙共同的據(jù)點，同時也沒有勇氣再去面對本來無辜的戲曲。

“都是因為戲曲……”

“真是安靜的地方呢?！?/p>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讓人聽過一次后就不會忘掉的天籟之音。

“不會真的有人為了找個剛認(rèn)識的陌生人而找到這里吧？”

“當(dāng)然不會，我只是寫完新戲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試試嗓子而已，不然會吵到大家休息的?！?/p>

呼，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對，好尷尬啊，請給我個地縫吧。

“但唱完看到人群里沒有你還是稍微有點失望呢。”

“啊哈哈，其實我是在家里開著窗戶聽的——”

“那我唱的是什么？”

本想蒙混過去，卻被對方封住了退路，早知道當(dāng)時就改口說只聽了一段了。

“我找若心奶奶打聽過了，是因為你姐姐的事吧？”

見我沉默不語，云堇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我只是個唱戲的，也許沒有資格勸你，但你沒有想過去找她嗎？”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樣呢，我已經(jīng)不會再聽?wèi)蛄?，從我們的夢想出現(xiàn)分歧之時，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p>

“戲未落幕，先生怎敢妄斷？”

聲音一轉(zhuǎn)變?yōu)閼蚯?，就算我想逃開也來不及了。

宛轉(zhuǎn)悠揚的聲音唱出了一對相互依靠的姐弟產(chǎn)生分歧矛盾最后又和好如初的故事，這不是在唱仙人和巖王帝君，而是在唱凡人本身，在唱一直不愿面對的某個人。

曲罷，萬籟俱寂。

我愣在了原地，之前從未想過戲曲清唱會有這種效果，也沒想到云堇的聲音變?yōu)閼蚯灰矔绱藙勇?，所以不禁有些震撼?/p>

“咳咳，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我也沒來得及仔細(xì)打磨，怎么樣？”

戲腔收起后她又變回了我所認(rèn)識的云堇，一副虛心接收指教的樣子。

“雖然不能明確說出我的感受，不過我決定明天就動身?！?/p>

“太好了！”

人生如戲，云堇代入角色給出了她的答案，那么，作為臺下人的我，也要給出我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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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今天晚上是跟著云先生一起來的吧，有機(jī)會也要好好感謝他呢?！?/p>

“云先生？哈哈，其實倒也沒必要了。”

“嗯？”

“總之我們先回去吧，明早還要趕回璃月港?！?/p>

“好?！?/p>

皎潔的月色下響起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這聲音飄過群山，一直傳到了某人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