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丨為了追W而離開羅德島,這似乎也沒什么問題呢?。ú┦縓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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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前文鏈接:

這個(gè)故事要追溯到兩年前,那時(shí)我剛剛離開羅德島,準(zhǔn)備只身前往東國(guó)。凱爾希,我的一位同僚,她在得知我離去的意圖后,并未攔阻我,或許她也認(rèn)為我終究是不會(huì)在羅德島待一輩子的。對(duì)此,我非常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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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我離開羅德島的理由,其實(shí)是為了找一個(gè)人,一個(gè)女人。用“找”這個(gè)字眼或許不太對(duì),更精準(zhǔn)的說法應(yīng)該是“追”,只不過我動(dòng)身追的時(shí)機(jī)晚了,便只能先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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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個(gè)女人就放棄自己在羅德島的要職,乍一聽,不少人為我這英勇逐愛的精神感到欽佩,當(dāng)我又告訴他們,我?guī)ьI(lǐng)羅德島做的事業(yè)時(shí),他們其中不少人又變了臉色,責(zé)備我沉迷女色,忽略自己身上關(guān)乎千萬感染者未來的重?fù)?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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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未來的人誰想救去救就好了,我只想救那個(gè)從我眼前偷跑的女人。況且,那些所謂的羅德島的理想藍(lán)圖,不過是外人基于一本叫做《明日方舟》的古文明書籍留下的內(nèi)容產(chǎn)生的一廂情愿,仿佛書中預(yù)言的未來就是如今的現(xiàn)狀。在我看來那都是無稽之談,誰想實(shí)現(xiàn)那本書里的藍(lán)圖,就去實(shí)現(xiàn)好了。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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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希醫(yī)生,你知道W她去哪里了嗎?”臨行前,我問凱爾希,羅德島里也就凱爾希和她比較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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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希頭也不抬地回答:“東國(guó)吧,她說過她這輩子一定要去東國(guó)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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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知道她現(xiàn)在是不是在東國(guó)呢?”我不喜歡凱爾希的回答,不想去東國(guó)守株待兔,況且東國(guó)也不小。不過在羅德島抱怨也沒有意義,我只能賭一把,先去東國(gu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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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離開了羅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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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抵達(dá)東國(guó)的時(shí)候,先到了邊境一個(gè)叫做瀧的鎮(zhèn)子。那時(shí)是梅雨季節(jié),愁人的雨水沒完沒了地下著,我躺在客店的榻榻米上,豎起耳朵,試圖從惱人的雨聲中聽見她的聲音。然而我聽了門外或窗外傳來的十幾種女聲,有竊竊私語,有嗚咽,有纏綿,有氣憤,唯獨(dú)沒有一種是她的聲音。我只能從口袋里拿出終端來,看自己和她的唯一一張合照,然后祈禱這該死的雨快點(diǎn)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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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淫雨終了,瀧鎮(zhèn)終于迎來了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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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氣色看著不好。”老板娘將早飯放到桌上,關(guān)切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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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概是水土不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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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來這里是做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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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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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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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是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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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女人對(duì)您很重要,我家男人要也能為了我這般憔悴就好了。”老板娘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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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這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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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得很,這男人想女人,或者女人想男人了,臉上是藏不住的。我見過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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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這老板娘定是見過各樣的男男女女,這么些年,也自有一套見人臉色看人心的絕學(xué)。于是我把終端里的照片拿給她看,希望她也能見過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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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瞅了瞅照片,搖頭說:“真抱歉,這個(gè)人沒來過我這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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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沒見過呀?!蔽也幻獾糜行╇y過,心里更怨這晴天來的晚了,那雨天更該死了,吃早飯的胃口也烏云密布,隨便墊補(bǔ)了幾口便出了門,我幻想自己剛踏出客店便能和W撞個(gè)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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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shí)和一個(gè)姑娘撞了個(gè)滿懷,可惜她不是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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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瀧鎮(zhèn)著實(shí)熱鬧,大街上熙熙攘攘,男人嘹亮的吆喝聲穿插在鱗次櫛比地店鋪的音樂聲里,聽上去一點(diǎn)兒也不和諧,但卻不令人討厭。我走得很快,滿心都是銀發(fā)的W,以及她挑染的幾綹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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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街上從白日走到黃昏,涼風(fēng)漸起,喧鬧的瀧鎮(zhèn)也漸漸平靜,就像一排起伏地山丘迎來了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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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要不來我們花樓坐坐?”一位濃妝艷抹的女人攔住了我。她穿得時(shí)髦,青綠色的和服,披著一條锃亮的,價(jià)格不菲的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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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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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花樓,您一定會(huì)喜歡的。”說著,她伸手整理了我的衣領(lǐng)和袖口。我看她的樣子,大概猜到了花樓的性質(zhì),只是我沒想到,東國(guó)竟然還有花樓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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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花樓,或許男人總會(huì)管不住自己的欲望,但我想不會(huì)有哪一個(gè)男人在這種時(shí)候還有心情去見別的女人。更何況是見這些在花樓接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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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拒絕,您要找人不是嗎?雖然花樓做的是買賣,但花樓里人來人往,認(rèn)識(shí)的人也多,說不定就有人認(rèn)識(shí)您要找的女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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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掏出照片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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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這個(gè)女人嗎?你是花樓的媽媽,見過的人應(yīng)該不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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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瞅瞅。男人不能這么急呀,女人可不喜歡心急的男人了?!彼牧伺奈业募绨?,拿過終端,仔細(xì)地瞧了瞧照片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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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不是晚秋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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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晚秋小姐?”我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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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晚秋小姐,一年前來這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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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看看!”我不相信W會(huì)到東國(guó)做什么花樓的小姐,她根本不是那樣輕賤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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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媽媽整了整披肩,和顏悅色地說:“呦呦呦,先生別這么生氣。這晚秋小姐確實(shí)是一年前來花樓的,和這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您要不信,您和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定是不騙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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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將信將疑跟著花樓媽媽進(jìn)了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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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花樓媽媽所言,這瀧鎮(zhèn)的花樓實(shí)在是人來人往,眼目所及盡是紙醉金迷和燈紅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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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這位先生是來找哪位姐姐的呢?要不就讓我伺候吧。”一個(gè)穿著金黃麥浪鎏金邊和服的小姐碎步跑來,牽住了花樓媽媽的胳膊。眼睛時(shí)不時(shí)地向我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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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花樓媽媽不耐煩地推開小姐的手說,“這位爺選好人了,麥子你去攬別的男人吧,不行就去街上找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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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選的誰呀?”叫麥子的小姐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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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在這耽誤,便繞過花樓媽媽,徑直要上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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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她在哪間屋子,我自己去找她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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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二樓您自個(gè)兒不能亂上的,我?gu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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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不會(huì)惹事的。”說著我將一疊鈔票塞到花樓媽媽外衣口袋里,“這夠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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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媽媽連連低頭感謝,嘴里念叨著說:“那先生您自便吧,只要?jiǎng)e亂闖別人屋子就行。晚秋小姐在右手邊盡頭的那間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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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約摸二十來間房,門框邊貼著至少兩個(gè)小姐的名字,我沿著右手走到走廊盡頭,棕色的門框外貼著晚秋的名字。我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叩響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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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
“花樓媽媽介紹,找晚秋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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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花樓媽媽說,我不接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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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客?晚秋小姐不接客卻住花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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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住花樓就得接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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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是有事情要向晚秋小姐請(qǐng)教的,絕無輕薄之意。言語剛才多有冒犯,還請(qǐng)晚秋小姐寬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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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澄清道歉,晚秋小姐可算同意我進(jìn)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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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門進(jìn)去,便看見晚秋小姐正倚著窗棱望著窗外的街景,窗臺(tái)上的百靈花在風(fēng)中一抖一抖,仿佛我那刻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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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W?!蔽沂麡O了,欣喜過后是濃濃的鋪天蓋地的失望。我怎么會(huì)在這樣的地方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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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會(huì)在這里遇見我,她怔怔地轉(zhuǎn)頭看向我,手中夾著的煙像落葉一樣掉在了紅色的地毯上。短暫的沉默之后,她彎腰把煙撿起來丟了,對(duì)我說:“好久不見了,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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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久不見了,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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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會(huì)找到這里的?”W噙著笑,低著頭,右手揉捏著百靈花花瓣,“啊,博士原來也喜歡喝花酒,東國(guó)這里確實(shí)是合法花酒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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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說:“我離開了羅德島而已,我對(duì)花酒沒有興趣,我是來東國(guó)找你的。從羅德島離開,為了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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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哇,那我真是受寵若驚呢。羅德島那種地方我這種人又混不下去,混不下去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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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大名鼎鼎的W說自己在羅德島混不下去了,跑到東國(guó)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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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賣身,我只是住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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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和我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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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和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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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說話的時(shí)候一直不看我,我猜是她心虛。于是我走到她面前,“啪”一掌拍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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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的時(shí)候,不應(yīng)該看著我的眼睛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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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又笑了,她依然沒有看我:“哦呀,博士都學(xué)會(huì)壁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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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我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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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W抬起頭,探出手指勾住我的下頜,用那雙銳利的,挑釁的,朝思暮想的眼睛盯著我說:“你還少了一把銃。上一次,我可是用銃抵著你的下巴壁咚你的。就像這樣?!比缓?,她用手比了個(gè)槍的動(dòng)作,冰冷的指尖頂著我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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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就像這樣。壁咚總得有點(diǎn)氣勢(shì)不是嗎?”她對(duì)著指尖吹了一口氣,仿佛吹掉了一陣硝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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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離開羅德島,為什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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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了,我在羅德島混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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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這里就能混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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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嗎,在這里只需要賣賣笑,賣賣藝,那些男人就會(huì)給我大把大把的鈔票,我一槍不開,就可以讓他們乖乖掏錢。甚至看到喜歡的男人,也可以賣賣身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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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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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不回去了?!盬推開我的胳膊,走到一旁坐下,眉頭一皺,又點(diǎn)了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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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羅德島,不在這里,我和你,去哪兒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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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個(gè)男人,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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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W的目光望過去,后街,一個(gè)穿著西裝的男人正在和一個(gè)小姐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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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阿金,是個(gè)賭鬼,欠了很多錢,于是想把老婆和十二歲的女兒都賣到花樓,他老婆想帶著女兒逃跑,結(jié)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后來,他把女兒賣到了這里,老婆聽說是發(fā)了瘋,掉河里死了。再等兩年,那姑娘就會(huì)正式成為花樓小姐了。他現(xiàn)在懷里的小姐,叫憐夕,他正打算替這小姐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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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很多債的賭鬼,還能有錢替小姐贖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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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錢是一回事,想不想贖是另一回事。來這里的男人們,既想女人清純,又想女人風(fēng)騷,所以單純的女人就要賣掉,看到不錯(cuò)的再贖回來。錢,總會(huì)有人借的。有意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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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你想要救她們?是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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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搖頭說:“不,我救不了她們。在東國(guó),花樓是合法的產(chǎn)業(yè)。我只是在這里看著她們進(jìn)進(jìn)出出,笑笑哭哭。她們的人生或許比感染者還要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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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救一個(gè),救阿金的女兒,也是可以的吧。你總是想做點(diǎn)什么的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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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博士?!盬又一次中斷了話題,她從未有如此的令我感到捉摸不透。我不理解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但我急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W不會(huì)無聊到在花樓這樣的地方生活,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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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錢,我要贖你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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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我的身?”W聽到這話,“咯咯”笑了起來,“贖我的身?我又沒有賣身。我只是花了錢,從花樓媽媽手里把這間房租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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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我還是沒有理解W為什么要在花樓租這樣一間房子。她的樂趣是在渾濁的場(chǎng)所里扮演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的女人嗎?我實(shí)在是費(fèi)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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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計(jì)劃什么?W。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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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著你?我和你什么關(guān)系,我需要把什么事情都告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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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W會(huì)用自作多情來形容我們的關(guān)系。我和她在羅德島是隱秘的地下戀愛,我們無人角落里蜘蛛網(wǎng)上的兩端,誰的一舉一動(dòng)都會(huì)向另一方傳遞出信號(hào),可她卻自顧自逃走了。事到如今,一言不發(fā)逃走的她竟然反過來質(zhì)問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這令我大為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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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不辭而別的是你,不是我!!”我狠狠地瞪著她。我從來沒有在羅德島對(duì)任何一位同僚發(f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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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見我發(fā)了火,W竟然謙恭起來:“不辭而別是我的錯(cuò),今晚我陪你,明天我們一別兩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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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昏黃的夜燈忽明忽滅,就像W的善變一樣令我不安。我坐在床頭,順手點(diǎn)了一只煙,放進(jìn)嘴里,還沒過肺便吐了出來,這煙可太難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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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從浴室出來了,她如貓一般悄悄爬上床,伸出雙手環(huán)住我的脖頸,從背后抱住了我。我聞見她頭發(fā)上薄荷的馨香以及散發(fā)淡淡花香的身體乳,和她以前的氣味一樣。
然后,她從我手里拿走了那根煙,放進(jìn)了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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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老樣子,喜歡在無用的事情上逞強(qiáng)??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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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自己不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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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看,你有多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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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總是把自己的心埋起來,不告訴任何人。即便在戀愛關(guān)系里,她也總試圖成為這段關(guān)系里的主導(dǎo)者,她的乖張,她的嫵媚,她的瘋癲,她的柔美,每一樣都是她,每一樣又都不是她。我喜歡看著她的眼睛,就像看一個(gè)精致的萬花筒,無論里面的紋路如何變化,萬花筒的本身都是一成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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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像一只貓,用她的側(cè)臉蹭著我碎碎的胡渣,嘴里念叨著:“和以前一樣呢,這種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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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沒有感覺?!被蛟SW陷入過往的曖昧?xí)r會(huì)找到當(dāng)初的感受,但我只要想到她現(xiàn)在的處境,我的內(nèi)心就翻來覆去的擊鼓,找不回當(dāng)初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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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感覺嗎,那都是因?yàn)榇碳げ粔驈?qiáng)烈,我所愛的博士先生?!盬一邊說著,一邊將我的頭靠在她的光潔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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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她擺布,仰視的目光穿過兩座雪山間的溝壑,和她復(fù)雜而脈脈的眼神四目相對(duì)。我不知道我此刻會(huì)是怎樣的表情,笑,不滿,或者無奈,又或是其他。我希望自己是笑的。接著,她低下頭親吻我,一次又一次的親吻我,顯得極為笨拙。她應(yīng)該是個(gè)精明到骨髓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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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粗暴地撤掉了夜燈的開關(guān),懷著比過去更不安的放縱,將她的撲克牌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意識(shí)在她鬼魅般的耳語里迎來第二天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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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走吧,去哪里都行。”我穿好衣服,W裹著被單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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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裝睡不是嗎?我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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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這都被發(fā)現(xiàn)了呢,”W回答,“你走吧,我不是說過嗎,昨夜之后,我們一別兩寬,后面一句是什么來著。各,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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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生歡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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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不要把你的東西落在我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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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再來找你的,W。我不會(huì)放任你在這里自生自滅?!蔽谊P(guān)上門從她的房間里出來,走到一樓,正好又撞見了花樓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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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這位先生,昨晚可睡得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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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帶她走的,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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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可得看晚秋小姐自己的意思,我也不敢自作主張。要惹她生氣了,我這花樓估計(jì)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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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媽媽這話倒是讓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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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租下了花樓對(duì)面商鋪的二樓,心想倒要看看W到底打什么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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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月后,花樓一切如常,瀧鎮(zhèn)倒出了件大事,一個(gè)男人在汲戲河邊的垂柳上吊死了。我遠(yuǎn)遠(yuǎn)瞅見那棵垂柳,總覺得那個(gè)男人不是吊死在垂柳上,而是吊死在女人的頭發(fā)上。我在附近打聽一番,終于得知了死者的名字,叫花木金景,鄰人都叫他阿金。正是W和我說起的那個(gè)賣了女兒的賭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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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定是W殺了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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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去花樓找W的時(shí)候,W看上去氣色比之前要差了,她的房間里也多了一個(gè)女孩,她告訴我這是阿金的女兒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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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在花樓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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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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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改變花樓的存在,就控制進(jìn)入的花樓的人,懲罰那些把女人賣進(jìn)來的男人。你是這樣的打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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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我哪有博士想的這么聰明?!盬捏了捏女孩的臉蛋,對(duì)她說:“葉子不要怕,這個(gè)叔叔還算個(gè)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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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過是無用功,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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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救下眼前的人,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W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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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救下幾個(gè)呢,你難道能在花樓這樣的地方,阻止被賣進(jìn)來的女人給那幫嫖客玩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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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站起來,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踱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說:“那讓我再救兩個(gè)吧,博士,然后我們就離開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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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兩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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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還有一個(gè)叫美惠子的姑娘,另外一個(gè)我還不知道。那個(gè)叫美惠子的姑娘,是被丈夫趕出來的,那個(gè)男人沒有工作,每天就是酗酒,喝完了便打她,她的一只眼睛被打得近乎失明。那個(gè)男人甚至強(qiáng)迫美惠子去陪他的朋友睡覺,以此來換酒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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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救美惠子,是要?dú)⒘四莻€(gè)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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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而已,你很清楚不是嗎?”W笑著對(duì)我說,“那個(gè)男人住的地方離這里有兩天的車程,不過我已經(jīng)替美惠子發(fā)消息約他過來,那樣的男人,只要編出這次不方便轉(zhuǎn)賬,要當(dāng)面給錢的理由,他就會(huì)乖乖地,像狗一樣嗅過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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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W拿起終端屏幕指給我看,“諾,他說半小時(shí)之后就會(huì)到汲戲神社。博士,你要阻止我嗎?那樣的男人,把妻子當(dāng)玩具一樣丟給別人,甚至肆意對(duì)待,比虐待感染者的那幫人更糟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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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zhǔn)去,你這樣做,遲早會(huì)被東國(guó)通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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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那你是要阻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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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腰間掏出精心準(zhǔn)備的銃,對(duì)準(zhǔn)了W。在我猜到阿金可能是W殺掉的時(shí)候,我便買了一把銃,要阻止W,只能用這個(gè)方法。為什么要阻止她,我只是不想讓W(xué)成為一個(gè)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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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舉著手,表情卻泰然自若,甚至提醒我:“你總不會(huì)當(dāng)著葉子的面扣下扳機(jī)吧?葉子是不會(huì)離開這間屋子的,整個(gè)花樓,只有我這里的安全的,門外的世界,對(duì)與葉子來說只是地獄而已。那些嫖客們,可不會(huì)管葉子幾歲,他們認(rèn)為只要有錢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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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應(yīng)該帶葉子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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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帶她離開這里,但不是現(xiàn)在?!辈恢挥X,W已經(jīng)來到窗前,她身子稍稍后仰,便墜出窗外。我急忙跑過去,卻再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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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趕去汲戲神社,如果不能阻止她,我至少也能幫她盡可能消除現(xiàn)場(chǎng)留下的證據(jù)。但我始終有一點(diǎn)不解,W從來不是那種好心的女人,她會(huì)留在花樓幫助一些女性,絕不是因?yàn)樗朐跂|國(guó)替天行道,一定會(huì)有另外一個(g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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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到神社的時(shí)候,W正在繪馬欄旁站著,似乎是對(duì)方并沒有如期來到這里,我心里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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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美惠子說的人嗎?”背后傳來一個(gè)沙啞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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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gè)滿臉胡茬,坦胸漏乳穿著長(zhǎng)衣的男人,男人的腰間別了一把刀,銀晃晃地在月色下發(fā)著慘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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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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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不認(rèn)識(shí)她啊,那一邊去,啊啊,繪馬,繪馬旁?!蹦腥苏f著就要繞過我走過去了,我這時(shí)才意識(shí)到他就是W要?dú)⒌哪腥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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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確實(shí)認(rèn)識(shí)美惠子呢?!蔽医凶×怂?,我一腳將他踢在地上,隨后抽出他腰間的刀,結(jié)果了他。他來之前喝了很多酒,沒怎么反抗,抽搐了幾下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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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似乎完全沒想到會(huì)發(fā)生這樣的意外,她沖過來把我推到一旁的粗樹干上:“你瘋了嗎!你瘋了嗎博士!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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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讓你做這種事情啊,W?!蔽易⒁曋鳺的眼睛,意外看見了她額頭起的青筋和脖頸上不斷滲出的汗。我接著意識(shí)到W做這一切事情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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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礦石病惡化了對(duì)嗎?W!你告訴我是不是礦石病惡化了!”
“我.....我......”W顯然被我說中了,她的眼神里透露出被戳穿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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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shí)候發(fā)現(xiàn)的?”我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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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年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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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回羅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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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也沒有用,治不好了?!痹捯粑绰?,W便卸了力似的倒在我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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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草處理了一下案發(fā)現(xiàn)場(chǎng),抱起W攔了輛車就往最近的醫(yī)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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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W住院,我打算花錢從花樓媽媽手里把葉子和美惠子贖出來,對(duì)方也是貼心,和我說晚秋小姐交的房租也足以付這兩人的贖價(jià)了。我倒覺得似乎是花樓媽媽自己也察覺阿金是W的殺的了,她巴不得把W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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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鎮(zhèn)醫(yī)院給我的答復(fù)并不樂觀。我看了W的超級(jí)CT,似乎是得了肺動(dòng)脈源石瘤。這個(gè)結(jié)果簡(jiǎn)直糟透了,除了把她帶回羅德島手術(shù),沒有什么方法能讓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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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夜,我便買了車票,帶著這三個(gè)人一起去羅德島。美惠子和葉子在路上也幫著我照顧W,葉子或許不明白W做的事情,但美惠子卻清楚得很,她非常感激W為她所做的事,同時(shí)也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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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希見到我推著輪椅將W帶回羅德島的時(shí)候,滿臉都是驚訝。也不知道她是驚訝于我們身后的兩位東國(guó)女性,還是驚訝于W竟然坐上了輪椅,又或者每一件事件都令她難以置信。不過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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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她,凱爾希醫(yī)生。”我把CT圖遞給凱爾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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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戳艘谎?,說:“肺動(dòng)脈源石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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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也沒有用了不是嗎,源石抑制劑也沒有用,這個(gè)瘤遲早會(huì)導(dǎo)致我動(dòng)脈破裂而死,對(duì)嗎?!盬很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結(jié)局,所以才甘愿背負(fù)罪孽拯救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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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的風(fēng)險(xiǎn)很大,成功率大概在5%”凱爾希說,“但不手術(shù)的話,不出兩個(gè)月,你就會(hu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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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我生病的?!盬在住院的晚上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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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看見你的時(shí)候,我確定你正在忍受疾病的侵蝕?;蛟S我早該從你抽不完的香煙里看見端倪,你以前抽煙抽的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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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嗎?我都是抽兩口就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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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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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葉子和美惠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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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阿米婭那邊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去做手術(sh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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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的成功率,那個(gè)老女人真是不懂得說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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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療部的大家一起,5%也會(huì)中的!”我安慰W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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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我其實(shí)沒想到會(huì)在花樓遇見你,你真傻,為什么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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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心愛的女人不辭而別,去找她回來還需要什么理由嗎?你太小看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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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就不想活下去了,所以打算在臨死前在做一些事情??匆姲⒔鹳u女兒的時(shí)候,我便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了。結(jié)果卻遇到了你,真的是,你為什么會(huì)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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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W心里一定很害怕自己會(huì)死吧,即便知道自己總會(huì)死,但當(dāng)死亡切實(shí)臨到自己的時(shí)候,感受一定會(huì)更不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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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緊她的手,鼓勵(lì)她說:“想活下去,那就活下去!即便只有5%的希望,我也不會(huì)放棄的!我不允許你放棄,W?!蔽也辉试SW離開,我找她找得那么辛苦,我不能接受她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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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會(huì)放棄的,哪怕只有5%活下去的機(jī)會(huì),甚至哪怕只有1%。我也不會(huì)放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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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翌日華法琳她們推著W進(jìn)了手術(shù)室,我才松開從昨晚便攥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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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五個(gè)小時(shí)后,手術(shù)室的門終于打開了。當(dāng)凱爾希告訴我手術(shù)成功的消息時(shí),我愣在原地,隨后便淚如決堤般涌出。W那只有5%活命的希望,被羅德島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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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十點(diǎn)后,你才能去看她,博士?!眲P爾希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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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離那場(chǎng)手術(shù)已經(jīng)過了一年,我在W康復(fù)以后,和她結(jié)婚并又一次離開了羅德島。這次,我們沒有再去東國(guó),而是去了龍門。當(dāng)然這也是遵循妻子的意見,她覺得自己的脾氣應(yīng)該和林雨霞比較合得來,以后去林舸瑞或者魏彥吾手下找一份工作也不錯(cuò)。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