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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凌肖生賀文

云，蟹青色，層層疊疊，一痕清輝亮若閃電，割出狹長的裂紋，

雨不期然，淅淅瀝瀝灑下，一搭涼，一搭芬芳，撫弄燭影幢幢，細細描摹屋外人的輪廓。

“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己偷喝，也不叫上我？”濕濕熱熱的氣息裹挾水滴，一點點輾轉(zhuǎn)入酒香，抬眼望去，男子翻窗而入，大踏步走向你。

一邊說，一邊慢悠悠坐到身側(cè)，拈起酒盞一飲而盡，饜足地咂嘴。

怔愣愣看他喝了個底朝天，本就迷迷糊糊的你登時火冒三丈，忿忿奪過杯子，兩頰鼓鼓的：“你，你憑什么用它，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我的錯，好了吧，再說了，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求人的態(tài)度能不能好點？”

懶洋洋打哈欠，他撐起下頜，好整以暇地端詳你。

你小臉?biāo)查g漲得通紅，氣呼呼地別開頭，肩膀一抽一抽的。

對方熟視無睹，還饒有興致地攏過你發(fā)絲輕嗅，斷眉高高一撩。

登徒子的行徑，把你氣得夠嗆，拼出吃奶的勁兒推搡著，豈料他借勢一避，你不偏不倚撲進懷里，連帶踢翻木凳，兩人抱在一處骨碌碌滾到地上。

薄荷香味陡然濃郁，不斷刺激鼻尖的同時，也燒得你腮幫兒滾燙滾燙。

一豆殷紅的火苗，欲墜搖搖，和你撲通撲通的心跳一唱一和，振聾發(fā)聵。

全身每個細胞瘋狂叫囂，快逃??！快逃??！

“凌肖，你不是要帶我出宮嘛？別，別鬧了??！”小手抵在他胸膛哆哆嗦嗦，在開腔時夾雜一絲顫抖。

明明更深露重，為何邂逅的每一寸肌膚，即使隔著薄薄衣料，也宛如被熊熊烈焰灼燒著，煎熬著。

他，太危險！

思及此，你慌慌張張地爬起，下一剎，又狠狠跌回去。

驚呼尚壓喉底，一陣又一陣頭暈?zāi)垦ｄ佁焐w地涌來，本能地垂下長睫，再度張開，你后背緊緊貼靠著地面的絨毯，正上方，是他似笑非笑的俊顏。

“逃出宮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你我都要掉腦袋，想好怎么報答我沒？我可沒興趣當(dāng)冤大頭?！?/span>

素來痛快的他竟然這般難纏，你額頭黑線又蹦出好幾條，“知道啦，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絕對不食言?！?，猶恐他繼續(xù)耍賴，你迅雷不及地輕啄他耳尖。

盈盈的，爍爍的，蝦子紅的燭火，徐徐流淌在他身后，浸染斜飛入鬢的眉尾，消融于澄澈的金眸，似細鉆，似星子，似飛瀑的流光，熠熠生輝。

兩額相抵，呼吸可聞，咫尺距離卻仿佛氤氳蒙蒙霧氣，連他的言語也彌散著醉意，教人不停下陷，沉淪。

“.....算了，姑且相信你一回。我就勉為其難做件好事吧，走啊，愣著干嘛？”

亦說亦撣撣衣袖上的雨滴，他長臂一伸，唇角微勾。

指尖堪堪碰觸掌心，便被他輕輕松松拽入懷中，“啊，凌肖，你瘋了，放開我！”，睒眼間，你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強烈的失重感，驚得你哇哇大叫，忙不迭攀住他脖頸，腳丫來回晃蕩。

凌肖仍氣定神閑，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調(diào)：“這么大聲想嚇唬誰？不是你要快點走嗎？又反悔了？老實點，否則我可放手了?！?/span>

語畢，他壞心眼地將你顛了顛，當(dāng)場收獲一只乖乖啞聲的小兔子，還是蜷縮著，一動不敢動的那種。

溫良順從的模樣，更加激發(fā)了他逗弄的心思，俯身在你鼻頭烙上牙印兒，戲謔道：“要是逃得出去，我挑個黃道吉日，娶你過門得了?！?/span>

“切，八百回了，都沒兌現(xiàn)。”偷偷吐舌頭，你決定不接他的茬兒，自顧自欣賞風(fēng)景。

極低的輕笑，飄飄然落下，撩撥鬢邊的碎發(fā)，酥酥麻麻，還有絲絲縷縷的癢。

似曾相識的情景，漫上心間，記憶的閘門一點點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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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紗如蟬翼，淺淺隔在二人中間。

入目處，男子閑散地依靠墻壁，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捻幾根柳枝。

葉子青翠欲滴，水珠剔透晶瑩，伴隨不經(jīng)意的晃動，飛濺到紗幔，一個個銅錢大的濕暈，渲染出他模糊的身影，無法掩藏的肆意和張揚。

“公子謬贊，小女子不過一介舞姬，萬不能參與軍中大事，請公子早些離開，以免招惹非議?！毖鄄鬓D(zhuǎn)在桌上的金山銀山，你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來人倒也不惱，喝醉酒一樣晃晃悠悠，“嘖，有什么好否認的，你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連鄰國的將軍都對你傾慕已久，這不派我來請你了？”，低沉嗓音流露幾分曖昧不明的蠱惑，漸漸和靡靡細雨融為一體，你不覺地有些恍惚。

“喂，想什么呢？到底跟不跟我走？”料峭寒風(fēng)，穿透縫隙撲面而來，你冷不丁一激靈，惶惶回過神。

對方脊背挺拔如松，居高臨下的俯視你。

藍紫色長發(fā)沁了潮氣，尾梢綴著星星點點的雨珠兒，越發(fā)襯得他眉目亮烈，雙眸凜瞇起，唇邊噙一抹礙眼的笑弧，除了凌肖，再尋不出第二個。

小臉立即鼓成河豚，你雙手捏得咯咯響，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我才不傻，說不去就不去，再見！好走不送?！?/span>

連日來的驚恐與擔(dān)心，統(tǒng)統(tǒng)化為粉拳，一下下掄在他身上。

凌肖不閃不躲，老老實實圈住你，見折騰得差不離，才慢慢吞吞搭話：“得得得，不去就不去吧。我再想別的法子。不過，我千里迢迢來找你，請我吃個飯不過分吧，喏，就那家吧?！?/span>

說罷，長指隨意點了一處熙熙攘攘的酒樓，努努嘴。

正遇嚴(yán)詞拒絕，眼前景色驀然一花，陣陣天旋地轉(zhuǎn)后，視野重新歸于明晰，你已經(jīng)被凌霄翁穩(wěn)當(dāng)當(dāng)抗在肩頭，大步流星往外走。

滾滾熱浪直沖天靈蓋兒，腦中無數(shù)只蜜蜂嗡嗡響，你又羞又惱，顧不得春光乍泄的危險，一面撲騰著小腿，一面錘打他后背，“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凌肖?。　?/span>

許是你力氣太大，抑或他體力不支，踉踉蹌蹌幾步，他一屁股頹坐在地，呼哧呼哧喘粗氣。

你也隱隱覺察到異樣，手忙腳亂從他身上滑下，他前襟緩緩盛開的紅梅，刺得你眼睛生疼。

“你怎么受傷了，疼不疼？快讓我看看！”良久找回自己的聲音，已然漫了哭腔。

指尖稍稍探出，便被他一把攥住，他重重啐了口血，滿不在乎道：“放心，死不了人，我命大得很，喂，你別哭啊。”

分明安慰的話語，搭配他癱軟的身軀，慘白的臉色，完全不具任何說服力，你淚珠兒吧嗒吧嗒掉，須臾濡濕了他衣袖。

見你梨花帶雨，嬉皮笑臉的凌公子直接慌了神，高舉雙手做投降狀：“真的沒事兒?。∥疫@不是好好的來了么，別哭了，小祖宗?！?/span>

你還是不依不饒，抽抽搭搭繼續(xù)追問：“你說實話，是不是干壞事被官府抓了？”傷勢比想象中嚴(yán)重，時間偏生這樣湊巧，很難不讓你浮想聯(lián)翩。

“喂，合著在你眼里，我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不成？也太小瞧我了，軍印，聽過沒，軍印！”被你荒誕不經(jīng)的念頭險些氣暈過去，他一時激動說漏了嘴，再想找補為時已晚，你八爪魚似的黏在他胸前，死死揪著衣領(lǐng)，兇巴巴地瞪著他。

“軍印，你要軍印做什么？”大大的問號，像金魚吐泡泡，咕嚕咕嚕冒。

煩躁不堪地胡擼幾下頭頂，他無力地斜靠床沿，一字一頓道出原委，“儲君遇刺，下落不明。我國十萬大軍被俘，三日后處以極刑。”，正說著，他微微仰頭，遠眺城中的燈火闌珊，眸底浮漾著深深的眷戀，似有戚戚焉，“這里也會變成一座死城，無人幸免?！?/span>

夢囈般的低喃猶在耳畔，輕得好似飄落水面的白羽，卻每一個字都狠狠砸在心房。

他的懷抱熾熱如火，你感覺不到一分一毫的暖融，如同墮入深不見底的黑洞，冷，刺骨的冷。

濃濃鐵銹味灌入鼻腔，視線驟然模糊，復(fù)又清晰，再次模糊，“所以，我可以做什么，才能救他們？”

你哽咽著，仿佛千萬箭矢齊刷刷扎進心房，痛得你幾近窒息。

微涼的指腹，一一拭凈你殘存的淚花，“很簡單，我們假借封賞之名混入軍中，偷完就跑，但是.....”，說到一半，他單手支起下頜，眉尖折痕加深，面色閃過一絲不虞，“你這次去，穿得普通點兒，省得害我瞎操心，聽懂沒？”

有意無意咬重“普通”二字，空氣中泛開一縷若有若無的酸味，清淺的緋霞悄無聲息飛上他耳根。

你忍不住噗嗤一樂，笑嘻嘻附和：“是，謹(jǐn)遵教誨，凌公子，你也得向我保證，安然無恙的回來?！?/span>

“.....麻煩，知道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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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番簡單的喬裝后，你同他星夜疾馳，天剛蒙蒙亮，已經(jīng)依稀能看見遠處敵國軍營里忙碌的身影。

約摸一炷香功夫，你們順利通過巡查著的盤問，直奔將軍大帳。

不得不說，凌肖見人說人話，見鬼講鬼話的本事屬實厲害，寥寥幾句，就教對方深信不疑，還召集一眾軍官，設(shè)下宴席款待。

你一襲紅紗，裊裊起舞在帷帳中央，表面巧笑倩兮，實則懷中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鹿，砰砰砰亂撞。

反觀凌肖，一派光風(fēng)霽月，不動聲色管觀察周圍情況，偶爾與你四目相接，暗暗點頭。

酒過三巡，凌肖的藥也發(fā)揮作用，眾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一個人直挺挺倒下后，你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穩(wěn)穩(wěn)落地。

“別動，我去拿，這人雞賊得很，當(dāng)心傷了你。”出聲阻止你的行動，他不著痕跡護你到身后，長劍輕輕撥弄著將軍的衣服。

布料窸窸窣窣聲，在死寂的營帳中尤其刺耳，正當(dāng)你以為希望渺茫時，面前身形猛然一僵：“找到了?！?/span>

動作利索地取走軍印，他轉(zhuǎn)身打橫抱起你，匆匆忙忙朝外走。

你小臉蹭地紅透了，一邊掙扎著，一邊小聲訓(xùn)斥他：“別人看著呢，多不好意思，快把我放下?！?/span>

淡淡橫來一瞥，他不疾不徐調(diào)侃著，“別鬧，等出了軍營再說，興許我心情好，娶你過門也不一定?！?。

“信你才怪！哼?！眱深a霎時火辣辣的，你羞得抬不起頭，交疊在他頸項的雙手慢慢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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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十萬軍隊離奇消失，儲君也被暗中護送回京，至于那位將軍，據(jù)說扣上了通敵叛國的帽子，正在大牢里哭天搶地呢。

而你，因救國有功，被封為郡主，并賜婚當(dāng)朝二皇子，十日后完婚。

開啥玩笑，你連二皇子都沒見過，怎么可能嫁他??！

如此亂點鴛鴦譜的做法，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可當(dāng)圣上讓你帶著心儀之人朝見時，你不禁犯了難，因為------凌肖也失蹤了。

不得已，你只能獨自面圣，再三解釋，嘴皮子都快磨破，皇上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差點用欺君之罪壓你，無奈，你惟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抽空回一趟小樓，你留了一封書信，祈禱他能看見，帶你逃離皇宮遠走高飛。

一天，兩天，三天，即將大婚的前夜，那個橫亙心間，百轉(zhuǎn)千回的他終于出現(xiàn)了，一如既往的放放蕩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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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悶如擂鼓的跳動，跟隨他的步伐逐漸加速，飄遠的思緒一點一點拉回，你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他，心噗通一聲掉進蜜罐，甜絲絲的。

皎皎月色，細絨著他俊朗的側(cè)臉，發(fā)絲淺淺起伏，愈加襯得他臨風(fēng)玉樹，氣宇軒昂。

“呦，看呆了？....嘖?！倍喝さ脑?，在遇到半路沖出的侍從時戛然而止。

“你，你不是，二，二皇？”來人先是一愣，旋即見了貓的老鼠一般，嚇得瑟瑟發(fā)抖。

凌肖歪歪腦袋，雙眸危險地瞇細，懶懶地拖長語調(diào)：“我是誰？你認識我？”

“不不不不，不認識，哇！”不待辯解完，凌肖不假思索地把他踹下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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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得滿頭霧水，瞅瞅齜牙咧嘴的侍衛(wèi)，又瞧瞧老神在在的凌肖，總感覺事有蹊蹺。

“你也是宮里的人？他怎么那么怕你，還說二，二什么?。俊?/span>

“保不齊是認錯人了，誰知道呢，哪有什么二的！”

“你真沒騙我？”

“你猜，別想些有的沒的了，跟我走就對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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